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综游戏]BOSS危险》作者:紫幻雨 文案 人一旦倒霉,喝水都会塞牙缝。苏碧颜将此视为真理。 而接下来她所经历的一切,恰恰印证了这条真理。 穿越不奇怪,这年头流行你穿我穿大家穿。 但是,一穿便会遇上BOSS人物,并被追着跑(误!),这是啥RP? 魔尊大人,我不认识飞蓬,更不知道他在哪,不说就弄回魔界神马的,你真的是那位魔尊么=口= 欧阳先生,我又不是穿成了巽芳公主,怎会是你夫人(大惊)?求求你放过我吧~~o(>_<)o ~~ 玄霄师兄,你不是应该与夙玉师姐花前月下么?天天盯着我这是为毛?我没有得罪你啊o(╯□╰)o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游戏网游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碧颜 ┃ 配角:重楼、欧阳少恭、玄霄、龙葵、天青、悭臾、景天 ┃ 其它:仙剑、古剑、其它……考虑中 ☆、姜国公主   人一旦倒霉,喝水都会塞牙缝。苏碧颜将此视为真理。而接下来她所经历的一切,恰恰印证了这条真理。   苏碧颜穿越了!   穿就穿吧,这年头不都流行你穿我穿大家穿的戏码么?对此她表示很淡定……个毛线啊!你不看看她身处何地,睁开眼看到的又是谁!   一头张扬的火红长发,头顶两只角,乍看还以为是cos牛魔王,而认真再看就绝对不会产生此想法。一身红色贴身铠甲,一张冷峻的脸孔,一双血红的双眸,眉间一枚红得滴血的印记,颈项裸/露的肌肤露出一截烈焰魔印……   只要是仙剑三的游戏迷都认得此造型——魔尊重楼的造型!   这是真人呢还是真人呢还是真人呢?   苏碧颜自个纠结着,冷不防被对方的声音吓了一跳。   “哼!醒了?”   醒了就醒了,加个哼字……虽然重楼说话一向喜欢哼字开头,但这个认知并不影响苏碧颜产生自身处境不妙的感觉。她偷偷用眼角瞄了瞄四周的景色,顿时脸色微变。   近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宛如人间地狱;远处城墙败落,断壁残垣,硝烟弥漫。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身旁,竖着一把散发着浓郁厉气的紫黑色长剑,剑身刻着繁复的咒纹。同样的,只要是仙剑三的游戏迷都百分百认识的——赫然有名的魔剑!   难道这里是被魔剑发威而彻底化为了一座死城的姜国战场?   要死了,她的运气啊……已经糟糕到惨绝人寰的程度了吗?   磨蹭着从地上爬起,站直身子,苏碧颜立马对重楼躬身行了个大礼,态度恭敬如同见了天朝主席or总理,只是说出的话与那口吻与此着实不搭:“楼哥你好,楼哥再见。”   随即,这货趁着对方愣怔的瞬间,拔腿便跑。   魔尊神马的,魔剑神马的,她一概没见着,她现在要做的事便是以最快速度逃离这个战场。   嗯,没错,就是这样。   “哼!敢在本座面前逃跑,胆子不少!”   话音刚起,身影闪动,转瞬重楼已站立在苏碧颜跑路的前方。随手一扬,魔剑深深地陷入距离苏碧颜不到半尺的地里,剑身晃动,发出清脆的鸣音。   来不及刹住脚步的苏碧颜一脚踢上了魔剑的剑身,然后被震开,跌坐在地上。   接着,诡异的事发生了。   魔剑竟从地里蹿起,“嗖”的一声飞到她的身前,围绕着她上蹿下跳,看似十分急躁。   “你在担心我?你是小葵?”面对魔剑的诡异行为,苏碧颜认为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了。   结果,此言一出,魔剑不跳了,紧挨她身旁,似是默认了她的话。   苏碧颜嘴角一抽,顿感事情超出了理解的范畴。   按理说,龙葵以身殉剑,苏醒过来从而控制魔剑没个几百年那是绝对做不到的,而看眼前的情景,姜国应该刚灭不久,龙葵怎的这般快便苏醒兼之拥有了控制魔剑的能力?   抬头瞄了瞄不远处伫立的魔尊,难道是他?   嗯……很有可能。   比起此事,更令她不解的是,龙葵为什么那么关心她这个陌生人?难道……   想到此处,苏碧颜借剑身之光,细细地观察自身的容貌,一看之下先是大吃一惊,接着恍然大悟。   吃惊的是这副身体的相貌与她穿之前的相貌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九,除了眼角那一颗她所没有的泪痣;恍然大悟的是再怎么相似也改变不了她是魂穿的事实,换言之这副身体是龙葵认识兼熟悉的人。   看衣着打扮,莫非也是皇室之女?   “回答本座!你一介凡人,怎会认识本座?”被一人一剑彻底忽视的重楼表示很不爽,若不是先前观那女子的神色似是对他极为熟悉,且同魔剑与飞蓬的转世有那么一丝联系,他早就下杀手了。   ——凡人,在魔的眼中犹如蝼蚁。   被问到的苏碧颜眨了眨眼睛,感应到越来越浓重犹如实质般的杀气,她捂着良心道:“飞蓬是我哥哥,你是我哥哥的对手,我自然就认识你了——魔尊重楼。”   龙阳是飞蓬的转世,而她附身的人很有可能是皇室之女,年纪看来只有十五、六岁,若是皇室之女算来应是龙阳的妹妹没错,虽然游戏里面没提龙阳除了龙葵外还有别的妹妹,但游戏总有出现bug的时候不是?谁知道她是不是就是那个bug呢?总而言之,以此推理,她应该不算对重楼撒慌。   于是,苏碧颜开始心安理得的冒充姜国公主,龙阳的妹妹之一。   重楼嗤笑:“哼,他……转世过后还记得前尘往事,还记得本座?”   话中意思,对苏碧颜上报的身份既没有表示怀疑也没有表示承认。或许,在他眼中,只有飞蓬令他在意,今后……算上一个紫萱?而其余事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当然,于苏碧颜而言,重楼怎样与她无关,目前她只须扮好姜国公主这一角色便可。   “小时候哥哥常常作梦,梦醒后他就会将梦里的故事告诉我和小葵,不过哥哥长大后,越来越忙,就再也没有听他提起那些关于神魔之间的故事了。”说着,苏碧颜颇为自豪的感叹:啧啧,这故事越编越顺溜了,看来自己很有编剧的天分呐。   闻言,重楼挑了挑眉:“哼,既然知道本座的身份与名字,为何唤作楼哥?”   =口=这个纯属是自然反应条件反射啊!重楼还跟她计较这个?   苏碧颜很想cos石像,或者装装失职、岔开话题什么的,无奈魔尊大人的霸气不要命似的的直往外冒,她只得硬着头皮回话:“……那个……哥哥曾提过,梦中重楼与他虽是对手,可也是朋友。哥哥的朋友细数之下只有两位,一位是你一位是夕瑶姐姐,所以……我听过故事后一直称呼你为楼哥哥,刚才不小心……一下子说出口了。”   说着,她偷偷瞥向重楼,留意他的神情变化,见他表情一直未变,说完又小心翼翼的添了句:“魔尊大人不会介意吧?”苍天保佑,重楼千万不要介意她的一时失言!   “哼!”重楼没有回答,微微偏过头,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个样子应是不会与自己计较了吧?这般想着,苏碧颜顿时笑靥如花,重楼这位魔界至尊在她眼中一下子变得可爱至极。转眼,念及正主正值国破家亡,笑得这般灿烂实在不妥,故笑容转瞬即逝,宛如幽夜昙花一现。   话说回来,她现在成孤儿了吧?魔剑又是招蜂引蝶的货,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刚才醒来所受到的震惊太大,故而只想逃离眼前的人间炼狱,现在头脑清醒了,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多么的可笑。   唉!之后该怎么办呢?   苏碧颜抱住魔剑,眉头紧皱,忧郁地叹了口气。   “哼,没出息!”重楼回眸瞥见她那模样,脸色宛如雪霜,“这般模样丢尽了飞蓬的颜面!”   “……”太不讲道理了!就算这正主是飞蓬的妹妹,不是她这个西贝货,这有了烦恼哀愁难道还不许叹气了?这是蔑视人权!   但不论内心如何不满,苏碧颜可没胆量直接表现出来,毕竟重楼不是怜香惜玉的主,而是属战斗狂那一类型的魔界之主,她不敢惹也惹不起。   果然……感觉相当忧郁呢!   “哼!”重楼瞧着她再次发出冷哼,许是对她着实看不过眼,再静待了一会儿便冷着一张脸施展法术离去。   独自被留在宛如浴血战场般恐怖之地的苏碧颜,对着重楼消失的方向默默竖起了中指。片刻,她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料将魔剑包扎好,背在身上,离开此处,开始展开一段一人一剑浪迹天涯的旅程。   作者有话要说:偶很欠揍的又开了新坑,嗯……这个绝对不会挖坑不填了,远目~~ ☆、救人   一文钱难倒英难汉,苏碧颜不是英难汉,所以她更加避不过被钱难倒的困境。出来闯荡她才发现,钱财是多么多么的重要。   露宿山林野外尚可摘些水果抓些小动物充饥,到了城镇……没钱谁给你吃的?除非像乞丐一样乞讨。   要不,干脆做个乞丐?此念一起,又立马遭否决。她又不是几岁小孩,还有手有脚,身体健康,难道还找不出法子养活自己?   将右拳击在左掌心,苏碧颜眼睛迸出一丝明亮的光芒。她决定了,近期的目标就是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不过,现实远比想像来得残酷。   去客栈应征做店小二吧,人家掌柜看不上她,以她身材娇小肤色白皙一看就是受不了苦的落难千金为借口拒绝收留;去大户人家做丫环吧,这次她接收了上次客栈的经验,将自己弄得惨兮兮,扮演孤苦伶仃无家可归的悲惨少女,岂料管家以心怀叵测的理由将她轰出大门,只因那府上的少爷姿容出众、温文尔雅、学识渊博,兼之拥有一颗宛如菩萨般的慈悲心肠,方圆百里的女性无不为其所倾,找各种各样借口入府做工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   屡造被拒的苏碧颜蹲在墙角默默宽带泪。   ……这年头找份工作真不容易!   位于城里西北方位坐落着一座城隍庙,如果是武侠小说,那么这庙一定是间破庙,而且还是引发剧情的重要场所,不论是跑龙套或是主角都必到的地点之一。可苏碧颜如今所在的世界属仙侠一系,这城隍庙不旦不破,还修缮得富丽堂皇,可见其香火鼎盛。   傍晚时分,累了整天毫无收获的苏碧颜走进了城隍庙,不过她并非特地来上香祈祷。   拜了拜庙里供奉的神像,确认庙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后,她软绵绵的瘫坐在蒲团上,顺手拿起供桌上的供品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天没吃东西,她快要饿死了。   “咔嚓、咔嚓……”   供桌上的供品正以可观的速度逐渐消失。   “啊……有贼!”忽然,一道尖锐高亢的声音传来,将吃得正欢的苏碧颜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只见一位梳着两只包子头丫环打扮的少女惊恐地瞪着她,并朝庙外某个方向使劲地招手,看样子像是叫人来抓贼。   苏碧颜速速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大饼,朝少女摆摆手,急急解释道:“我不是贼,我只是肚子饿了拿点东西吃而已。”   少女全然不顾她的辩解,放声大喊:“有贼!快来人啊,快来抓贼!”   看情况辩解也没用,还是跑吧。   欸……等等,反正都被当贼了,下一顿又没有着落,供品一样不留!   从城西到城北,从城北到城东,再从城东往城郊……其过程与跑了一场马拉松没有区别。不过可惜她不是参加比赛,不然以她刚才拼了命奔跑的速度,没准能拿个一等奖向亲朋好友炫耀炫耀。话说回来,她从不知道自己还有长跑的体力,难道这一次被逼得潜力爆发了么?   呃……目前似乎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后遗症来了。   苏碧颜苦笑着,倚着身旁的树根软软地倒下。   逃离了被人当贼抓住的命运,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侧躺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汗水淋漓,长长的发丝湿溜溜地粘在脸颊、颈部,衣服沾上了枯黄的树叶与青草,乍看不旦感觉狼狈不堪,更像是濒死却苦苦挣扎的可怜人。   “呵呵……”这一刻,苏碧颜忽然用尽全力笑出声来。   这一辈子加上一辈子,她都不曾有过这么狼狈的经历,此时此刻,除了笑她不知道还该用何种心情面对自己的境遇。   歇了一会儿,稍微恢复了些许力气,她缓慢地移动身体,使其背靠着树根,又将沾到头上、衣服上的脏物弄掉。这样一来,总算没有刚才那糟糕的样子了,而且坐着的视野比躺在地上来得开阔,若有什么危险也好以最快的速度逃到树上躲避。   约莫歇息了半个时辰,力气已经恢复,苏碧颜打算在林中找个好歇脚的地方将就一晚。忽然,附近传来轻微的 “嘶、嘶、嘶”的声音,苏碧颜立刻敛神,眼神微凛,动作迅速地解下魔剑抱在胸前,借助皎洁的月色,警惕地巡视四周。   这一看之下不由得大惊失色,手脚都不禁颤抖。   一条约七米长成人两个拳头大小全身泛着金黄色鳞片的蟒蛇用蛇身缠着一位与她这个身体年纪相仿相貌俊秀的少年,高高昂起的蛇头与少年平视,并对他吐着蛇信子,那双注视着少年的红色竖瞳流露着赤/祼/裸的贪婪与兴奋。   人迹罕至的树林,豺狼虎豹、蛇虫鼠蚁横行,特别是夜晚,不小心谨慎难免落得尸骨无存的境地,所以她才讨厌在野外过夜!当然,好处也不是没有,至少食物不用担心,而且因为经常伴随着危险,她好歹从实践中领悟了一些防身技能。   虽说今晚碰上的事件上是别人当了猎物,但那条蛇的样子看来并不普通,在这个神仙妖魔共存的世界,那条蛇说不定是活上了百年的怪物,已开始修炼妖身,她能杀掉这种怪物或从它手中救走那个受难的少年吗?明智之举当然是不管那个少年悄悄逃掉……   话说回来,在怪物眼皮底下逃走也是一门技术活来着,而且,她能狠下心来就这样不管那少年吗?   苏碧颜注视着那双流露出不甘、哀伤、悲愤甚至绝望的明眸,再三犹豫、挣扎,终是抱紧了魔剑,悄悄地蹲下了身子。魔剑拥有不凡的能力,现在又是小葵操纵,它救了她很多次,这一次……这一次也一定可以的!   她悄悄解开了包扎魔剑的布条,手轻抚剑身:小葵,魔剑,拜托你们了!伴随着默念声剑身划过一道紫黑色的荧光。   见状,苏碧颜勾唇露出一抹笑意,随即双手紧握魔剑的剑柄,目光一凛,紧紧地盯着蟒蛇,寻找着空隙进攻。   蟒蛇看来并不急着吃掉少年,它不断地朝少年吐着蛇信子,蛇头一会凑近少年,一会又远离,目光却始终落在少年身上,竖瞳流露出的神色越来越兴奋。忽然,它扭动身子,将少年缠紧了些,蛇头再一次凑近。   苏碧颜的心提了起来,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心全是汗,她决定只要蟒蛇朝少年张口,她立刻挥剑攻过去。   蟒蛇仍然朝少年吐着蛇信子,却没有张口吃掉少年的意思,与之前不同的是,它每次吐出的蛇信子都舔在少年因被缠紧而显得潮红的粉嫩脸颊上,而且像是舔上了瘾似的,舔着舔着就将少年祼/露在外的肌肤舔了遍。   之后,似乎还不满足,目光看向少年被蛇身缠着的身体,眼中贪婪更盛。顿了顿,它再次扭了扭蛇身,却是松开了少年。   蟒蛇将少年扔在地上,然后举起尖尖的蛇尾,化为一道利齿风驰电掣地向着少年的胸前刺去。   莫非这蟒蛇打算破腹食肉?她之前还以为它只是发/春的变态来着。   被心中闪过的念头吓倒,又见蟒蛇专注于少年,根本没有留意附近,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苏碧颜紧握魔剑,高高跃起,一剑挥向蛇身。   蛇打七寸是常识,苏碧颜的剑挥向的部位正是蛇的七寸,不过以她的技术还不能一剑就结束蟒蛇的生命。眼前这条蟒蛇并非普通的蛇,听到风声响动,它立刻举起蛇尾,以尾身挡住挥下的剑,上半蛇身旋转过来朝着剑身上方的苏碧颜飞去,蛇口大开,露出两颗闪着寒光渗着毒液的尖牙。   哇哇……被咬上一口必死无疑!   苏碧颜被魔剑操纵在空中急转了个身,险险躲开蟒蛇的攻击,并在转身的同时抬剑在后方攻向蟒蛇。   魔剑出世便饮尽姜国战场将士之血,又将其魂魄囚禁于剑身之内,何其凶煞,蟒蛇纵使略有修为,却仍不是妖身,虽然避得快,没被魔剑直接砍中,但仍被剑中的厉气所伤,上半身从半空中坠落,啪的一声跌在地上。   厉气所击中的部位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不见鲜血流出可见伤得不深,,只是伤口被黑色厉气所缠,不仅不会像平常伤口那般愈合,而且还会越来越重,直至痛苦死去。   得势不饶人说的正是这个时候,苏碧颜趁此机会举起魔剑狠狠地朝蟒蛇的七寸劈去,怕它还不死,又再其余部位补上几剑,将趁你病要你命的精髓发挥至极致。   好不容易恢复的力气因这场战斗而消耗殆尽,苏碧颜脱力地坐在地上喘气。不过她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受血腥味影响,必定引来大批野兽,她扭头看向身旁那位躺在地上双眼圆睁的少年,喘气问道:“喂,你没事吧?能站起来走路吗?”   少年闻言缓缓微皱眉头,动了动嘴唇,好一会儿才极其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苏碧颜神色僵了僵,接着上下地打量着像死鱼一般的少年,好奇地问:“……吓得动不了?”   她也被吓倒了啊,但为了救人她选择英勇地与怪物作战,这会她都感觉自己变成舍己为人的大英难了,和奥特曼有得一拼。作为一位男子汉大丈夫,在怪物死后仍被吓得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不会觉得很丢脸与惭愧吗?   或许是苏碧颜的眼神太过露骨,少年的脸色刷的一下黑了,他咬了咬牙,缓而又缓地解释道:“不是被吓,而是我受伤了,动不了。”说话的同时,他费力地垂下眼睑,掩住眸中那一抹流转的冷冽寒光。   “哦。”苏碧颜没有计较少年话中真假,也没有注意他的神情,留心地侧耳倾听四周的动静,待听到远远响起的纷杂的声音,她从地上站起的同时并拉起躺着的少年。   她一手搂着少年的腰,一手将少年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紧紧抓住他搭在肩上那条手臂的手腕,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原地,并嘀咕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好心救你又带你离开,免得你刚脱离怪物之口又沦为林中野兽的晚餐,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感谢我哦。” ☆、凤来   苏碧颜很忧郁,十分十分忧郁,从穿越来的第一天起,忧郁就没离开过她,眼下这份忧郁更胜往日。   “我说,你真是失忆了吗?”苏碧颜一脸悲愤地瞪着衣冠楚楚容貌精致的少年,第一百零六次发问。   以往少年听到她这么问都会抬眼望向她,以眼神表示肯定,当连续数天不停地被这么问,少年已经厌烦,此时连抬眼也省了,默不作声继续挖野菜。   见少年又再无视自己,苏碧颜捶了捶地,泪流满面。   失忆?去你的失忆!她穿越了都没用失忆的借口呢,救个人却是失忆人士,还要因为他受伤失忆而不得不照顾他,她简直就是自找罪受。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因注意到他眼中的哀伤与近乎绝望的悲痛而轻言承诺此后与他一起,直至他恢复记忆为止。   啊啊……一个人生活已是问题,现在还多了一个拖油瓶,难道她要做山顶洞人一辈子?她这算回到史前了么?算么算么算么?   在苏碧颜陷入自我纠结期间,少年已挖够了野菜,他将野菜用粗麻布包在一起,朝她走了过来,淡淡地开口:“回去了。”   苏碧颜与少年目前居住在一个山洞里。山洞是苏碧颜发现的,救了少年的那天,她扶着少年离开树林,谁知道走着走着便迷失了方向,离城镇越来越远,最后她累得没力气走了,就走进了附近的山洞里。   没想到,只不过是进去歇息最后居然在山洞里住下了。   开始是因少年受了伤行动不便而留下,后来是现实逼得她不得不留下。她没银子也没住所,少年又失忆了,身上并无钱财,两人若是离开山洞而去城镇生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街头了。这山洞很是隐蔽,危险野兽绝少靠近,算是一处安全场所,附近野味、果子充足,够他们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据观察这座山有不少稀奇珍贵的动物,若是抓到拿去卖了,肯定能赚一笔,有了银子这以后的事就好办了,比如带少年去镇上看大夫啦,沿途打听他的身世之类的。看少年那身上等布料所制的奢华衣裳,就能猜出少年绝非寻常百姓,总不能像她这样得过且过吧。   有身份的人就是麻烦!   这般说来,得了失忆症的少年真不是一般的悲催,明明身份尊贵,却被妖物掠走,最后落得和她一样住山洞的结局。   ……等等,不对吧!说起悲催,她比少年更胜一筹吧?什么住山洞,她不也是被逼的吗?   唉!换一个角度来看,她和少年还满有缘份的嘛,都是悲催的货!   如此感叹着,苏碧颜不由得抬手抚摸少年的头,微微叹道:“我没有家了,亲人又全死了,你又忘了自己是谁,也算是孤家寡人了吧?我们此后相依为命吧。”   说完,她再一次重重地叹气。   这种世道真令人讨厌!好怀念二十一世纪,不过她再也回不去了吧?   苏碧颜静静地注视着少年,但思绪早已飘远,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少年因她的话而瞬间变得震惊的神色,以及眼眸深处那一抹一闪而过的浓重而又复杂的色彩,她倒是由于思乡而对少年产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不知谁曾感言山中不知岁月,苏碧颜对此嗤之以鼻,作为新鲜出炉的青葱少女,她才不要像老头子那般,她可是每天醒来就在光滑的洞壁刻下一笔。   数了数一排过的正字,苏碧颜眨了眨眼,蓦地考虑起某件事来。   她扭头看向正在火堆旁烤兔肉的少年,好奇地问:“喂,你不打算替自己起个名字吗?我总不能一直喂喂喂的叫你呀。”   少年闻言眼角微微一抽,随后淡淡地瞥了苏碧颜一眼,清亮的眸子满是无奈。   居然迟钝到过了两个多月才记得提这事……   若再不提,他都以为那喂喂喂就是他的名字了!扶了扶额,他倒也认真地思考关于名字的问题。   半晌,他垂眸淡淡道:“凤来,此后我便唤作凤来。”   箫韶九成,有凤来仪。   当初父亲大人莫不是因此才替他的原身取名凤来琴?   “箫韶九成,有凤来仪。”再一次默念着这句话,却不料默念声与一道清脆的声音重叠,他蓦地抬眸,惊愕地望向那道声音的主人。   苏碧颜与他的目光对上,嘻嘻笑道:“你说此后唤作凤来,我就想这名字听着挺熟悉的,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这句话,看你的样子,莫非也是从这句话取得的灵感?”   凤来沉吟片刻才道:“……应是如此吧。”   苏碧颜微微歪头,不太满意凤来的答案,“你这么说,我很难明白究竟是还是不是?太模糊了。”顿了顿,她又接道,“不过凤来这名字总会令人联想翩翩就是了。”   比如她一听就马上联想到了“箫韶九成,有凤来仪”这句话,但她之所以对凤来这个名字感到熟悉却又不是因为这句话,不过一时半刻她记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说过。   总之,记不起来的一般不重要,不重要的一般不是什么人物。有着此逻辑思维的苏碧颜很快放弃了追究凤来名字熟悉的缘由,导致往后很长一段时光她都在后悔当初这个决定,但那时候一切已经回不了头。   烤肉的香气在洞里飘散,诱发食欲,苏碧颜抱着魔剑来到火堆旁,用手指戳了戳暴露于篝火外的烤肉,双眼放光。   凤来垂眸掩住眼中流转的笑意,将烤熟的兔肉撕下一块,递到她手中,不经意瞥到她放于身侧的魔剑,笑意逐渐转化为浅淡的忧色,斟酌着语句缓缓开口:“你的佩剑凶煞非常,不宜贴身常用。”不然恐怕惹火烧身。   苏碧颜咽下兔肉,不以为然道:“别担心,它不会害我的,若不是它,我恐怕早就死了,你恐怕也会被那条蛇一口吞了哦。”   小葵不会害她,她和小葵可是好姐妹哦。她那天的推测并没错,她果然是姜国公主,与龙阳、小葵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这个真相来源于本尊的记忆,说到这点,她到现在还感觉挺奇怪的。她穿越过来时明明没有本尊的记忆,可随着日子一长,本尊的记忆就自然而然的涌入脑中,有时候本尊纷杂的记忆与她原有的记忆相互纠缠,几度令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庄周梦蝶,究竟是庄周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庄周呢?   凤来动了动唇,欲再说些什么,见苏碧颜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便知她的心思已偏离了正题,再说也是枉然,不禁摇了摇头。   算了,再观望一段时日吧,届时若是对她不利,他再出手也不迟。暗自思忖着,凤来睨了眼魔剑,眼中倏尔闪过一抹冷意。 ☆、摩擦   苏碧颜对古代的币制没有概念,本尊身为一位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公主,即便拥有了她的记忆在这方面也派不上用场。于是,望着手中的三两银子,苏碧颜犹豫着花在哪里最为适当。   她在山洞住了多久就吃了多久的烤肉、野菜、果子,早已经吃腻了,该买一些粮食存着;衣服破破烂烂她又不会缝补,应该换一换了;凤来的记忆过了这么久丝毫没有进展,虽然他本人并不介意,但有了银子也不找大夫替他诊治诊治似乎说不过去。   仔细算来,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可手上只有三两银子……   一年堆积的野兽皮与腊野兽肉才换来三两银子。   苏碧颜苦着一张脸,盯着手中的银子感觉它的价值与越来越贬值的x币无异,蹙眉想了会,她叹了口气,决定前往那些店铺询问价钱,再根据价钱作出选择。   随后,苏碧颜发现三两银子其实可以买很多东西,算是一笔小小的财富,君不见凤来双手捧着一袋大米,而她则一手提着装了成衣、生活必须品的包裹?而且买了这些东西口袋还剩有一两银子!那些店家对她说了,一两银子不旦足够看病还足够抓药。   顿时,苏碧颜涌起了一股翻身做主人的气势,一手挽住了凤来的手臂,豪气万丈:“走,姐带你看大夫去。”   凤来闻言斜睨着她,抽了抽眼角,然后对她豪放的动作再一次深表无力,但同床也已成闲事,倒也没反抗任由她挽着自己走往医馆。   凤来本没失忆,这不过是当初为了摆脱困境的借口,大夫自然看不出所以然来,最后不过是开了一副安神的药罢了。   结果已在预料之中的凤来表示很淡定,而不明真相的苏碧颜则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失望。   出城时,城门的东侧方位围着一群人,正朝着里面的某样东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苏碧颜隐约可见众人围着的是一块公告牌,看情形莫非是公告牌上张贴了引起大众注意的内容?走近些,她听见人群中提到衡山、妖物、伤人等字眼。   她与凤来住的山洞就位于衡山,听众人的意思,难道衡山出了伤人的妖物?事关自身安全,苏碧颜不得不在意,她将手上的东西往凤来怀里一塞,一头扎进人群里,凭借小身板的优势,挤到了人群的前方。   公告牌上贴着一张告示,上面满是潦草的古文字,托拥有了本尊记忆的福,苏碧颜总算摆脱了文盲的困境,上面的字她每个都认识。   看完告示,她对事情有了一定了解,与她所猜测的近乎不相上下。衡山出了伤人的妖物,已有数人遇害,为此,县令大人不得不张贴告示警告山下百姓不得上山。而她没有猜到的是,县令大人还在告示里聘请各路英雄豪杰上山为民除害,只要杀了妖物便可得到五十两白银的奖赏!   顿时,穷怕了穷疯了一直想摆脱山顶洞人困境的苏碧颜所有的心思皆扑倒在这五十两白银的奖赏上面,其它的在她眼中都成了浮云。于是,这货兴冲冲地撕下告示,然后拉着一脸不明所以的凤来跑掉了,留下一地因她的举动而惊诧得石化了的众人。   “凤来凤来……”苏碧颜回到山洞,立刻攥紧告示扑向凤来。   她紧紧抱住凤来,激动地大笑着说:“哈哈哈……我们的苦日子即将到头了!衡山出了妖物,只要将妖物杀了就能得到五十两白银!”   五十两白银啊……   三两碎银就算一笔小小的财富,与之相比,五十两白银就是一大笔财富!有了这笔财富她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   苏碧颜越想越兴奋,抱着凤来就势跳起,因她这个动作,突然需要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而弄得一时站不稳的凤来整个人向后倒去。   眼见就要倒地,凤来借势倒退数步,一手撑在后方铺了柔软稻草及兽皮的大石块上,借此摆脱了倒地的可能。   对上苏碧颜近在咫尺的充满兴奋、激动的脸,凤来不由怔了一怔,随即摇头失笑:“你啊……就那么喜欢银子吗?”真是简单到人令妒嫉的愿望啊!   苏碧颜吐了吐舌头,嘻嘻笑道:“谁不喜欢银子?我们穷啊,需要银子嘛。”   说来心酸,她想摆脱山顶洞人好久了,可一直未能如愿。   凤来自是知道苏碧颜的心思,因为关于这份心思她从来没有隐藏,但他倒是认为一辈子住在这里也不错,再次回到人群之中对他而言不过又是一场伤痛。   兀自陷入兴奋之中的苏碧颜并未注意到凤来渐渐暗下来的脸色,她松开搂住凤来脖子的双手,顺势在大石块上躺下,兴奋劲还没有过去,她干脆在一直被当作床使用的石块上打滚。若不是凤来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制止她的动作,估计滚一滚她就摔到地上去了。   兴奋过后,苏碧颜翻身坐起,将告示献宝似的递到凤来面前:“凤来,我决定去抓妖物。看,告示我都撕下来了。”   凤来看了一遍告示,敛下心思,挑了挑眉,目光转移到苏碧颜身上:“你可保证杀得了那妖物?”不等苏碧颜回答,他迳自摇了摇头,“为了区区五十两以身犯险,不值。”   苏碧颜的笑容当场僵住。   凤来说的确实是个问题来着,她现在才意识到之前只顾着抓妖拿银子压根没考虑自身能力足不足以与妖对战,原来的热情哗啦啦的瞬时消退过半。   目的达到,凤来垂下眼睑,掩住眼中流转的笑意,留下苏碧颜在原地消化他的话所带来的冲击。   岂料,两天过后,苏碧颜贼心不死再次提起抓妖一事:“凤来,我认真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抓妖物!”   正在床上盘腿而坐作打座姿势的凤来神色略为诧异地向她看了过来。   “五十两奖赏固然是我想去杀它的原因,重点是那妖物也在衡山!想到竟与一位吃人的妖物为邻,时刻面临被吃的危险,我就觉得心惊胆战,不杀它怎么住得安心?总不能干等高人出手吧。”苏碧颜想的很简单,一为钱二为安全,反正迟早会对上,那么与其受制于妖不如先发制妖。   闻言,凤来怔了怔,随即垂眸思索了会,仍然不赞同:“对于那妖物你一无所知,就你一人可有胜算?”   苏碧颜耸耸肩:“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它找上门吧。”   凤来沉吟片刻,缓缓道:“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苏碧颜表示赞同:“是该制定作战计划。”随随便便跑去对付一无所知的妖物,与送羊入虎口没有区别,绝对是白痴的行为。   歪头瞅着凤来,她问:“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吗?”   凤来摇头,再度思索了会答道:“我与你一同前去。”既然她心意已决,那他随同便是,以他之能定可护她周全。   然而,苏碧颜对凤来的能力一无所知,是以听他所谓的从长计议的结论居然是陪同,她先是愣了愣,然后惊愕地瞠大了眼睛,紧接着指着凤来捧腹大笑:“有了那次的教训你还不怕啊?我想到初见你时那被抓的可怜样就忍不住笑,哈哈哈!”   凤来闻言黑了脸,那次事件是他一生的耻辱!若不是他刚侵占这具躯体,正遭受噬骨之苦,怎会被那条尚未修成妖身的蟒蛇占有可乘之机将他掳了去!   没有错过因她的话凤来瞬间变得极差的脸色,苏碧颜突觉自己的行为忒太厚道,倏地止了笑,同时不忘安抚对方受伤的小心灵。她走上前在他身侧坐下,轻轻地拍拍他的头,放柔声音安慰道:“放心,我刚才绝不是笑话你手无缚鸡之力。”   她心里只是对他那副中看不中用的皮囊感到可惜,但绝对没有笑话的意思,她认为自个的本质十分纯良来着。   明显的,凤来在这方面与她的思想并不同步,他的脸色在她说出安慰之言后显得更差了些,眸中隐隐透出怒气。   确实,那番所谓的安慰之言极度容易令人产生误会,可惜苏碧颜本人并未察觉,见凤来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她才单手托着下颚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思来想去,她都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话有啥问题,私下认为是凤来自个想多了,钻了牛角尖。于是,她再次拍拍凤来的头,像哄小孩般哄道:“别气啦,下次去市集我给你买冰糖葫芦。”   对披着萝莉皮的苏碧颜而言,青葱水嫩的凤来少年就好比她前世的弟弟,既然是弟弟那自然是要哄的。   这次完整地接收到这个信号的凤来精致的容貌逐渐扭曲了。   他瞪着她,很想朝她大喊他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明明与他这身躯壳的年纪相仿,就不要时常拿他当小孩子看,当小孩子哄!   不过,就算他这么说了,她也不会真正在意的吧,说不定又陷入自我思潮,不知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么一想,凤来不禁由内到外涌起一股无力感。   半晌,他忽然别过头,眼中涌现重重挣扎。   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喜形于色?真正在意起她的一言一行?   她……她现在对他好,只不过是不清楚他的真面目,若是有朝一日,他换上另一张脸孔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会和从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对他露出恐惧、憎恶、愤恨、恶心……的表情,将他彻底打入深渊。   相依为命?那不过是她一时的戏言,也是他自我编织的一场幻梦。   他不该在意,不该依赖,更不该贪恋……   曾经拥有的美好与最后无一不是被背叛的结局一幕幕在脑中浮现,他缓缓阖上眼睛,勾唇扯出一抹冰冷而又充满嘲讽的笑意。   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   这是他——太子长琴的天命!   无法违背的上天降临的惩罚! ☆、成亲吧   发现凤来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很不妥,苏碧颜暗自思忖着,果真是她刚才说错话了么?   可说错话也不至于生气到连神情都变得令人从心底打颤吧?仿佛她不是说错了话,而是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   苏碧颜心下微惊,泛起一阵微妙的不安感,她不由得渐渐凑近,轻声唤道:“凤来凤来……”   随着这声叫唤,凤来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对上近在咫尺的少女清澈中隐含关怀与不安的眸子,神色不由一怔,低垂的眼睑很好地遮掩了眼中刹那间奔涌而出的挣扎以及倦意。   眼尖地捕捉到凤来这些变化,苏碧颜意识到自己惹祸了,虽然不知这祸究竟是怎样引起的,可已成事实接下来只能补救。   她伸出双手握住凤来的手掌,轻轻地摇晃着,刻意讨好道:“凤来凤来,别生气了,原谅我一时失言吧。”   呃……他不理她,神情未变,再接再厉吧。   “凤来凤来,别在这闷着了,我们进城玩?”   呃……他还是不理她,神情仍然未变,继续再接再厉吧。   “凤来凤来,我们一起去打听妖物的消息,一起去抓它吧。”   可恶,还是不理她!   苏碧颜泄气了,随后又心生不忿。   就算她有错在先,可她又不是欠了他的,凭什么摆脸色给她看!   她也有脾气!   松开紧握凤来手掌的双手,苏碧颜抬手用手指戳戳凤来的脸颊,见他不为所动,冷哼着,赌气般地双手使劲拉扯着他那张臭脸。   叫你无视我!   随着苏碧颜一系列的举动,凤来眼底的挣扎与倦意愈来愈浓,众多思绪纷至沓来,脑海一时混乱不已,近乎令他无法维持面上的表情。   他微微抬起了手,本欲阻止苏碧颜作乱的手,却屡次在即将碰到她之前收回。   他似乎不愿出手制止,甚至不愿她轻易放手,或许,内心深处,他从未停止渴望上苍对他降下怜悯,他对所遇到的人始终抱有期待……   然而,任其下去……得到的会不会又是一场刻骨铭心的背叛,然后他克制不住愤怒而双手染上她的鲜血?   疲惫地阖上眼睛,凤来右手按住身下石块,再猛地使力一压。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身下石块四分五裂。   “啊!”苏碧颜被突然发出的巨响吓得叫了一声,随即重重地跌坐在碎石块上,尖锐的棱角像刺一般扎在肌肤上,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她挣扎着从石堆上爬起,低头一看,发现身上添了诸多零散的小伤口,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由得想哭。   话说,先是凤来莫明其妙对她发脾气,再来好好的一块大石突然破碎将她弄得一身伤,这叫什么事啊!   对了,凤来呢?   苏碧颜终于察觉到不妥,从刚才起便没有了凤来的身影!   怎么回事?   突然碎掉的大石块,接着失去踪影的凤来……   难道妖物突袭,然后掠走了凤来?想到首次见到凤来的情景,苏碧颜愈是认为自己猜得没错,她顾不得处理身上的伤口,提起魔剑匆匆跑出洞外。   狼狈地逃离山洞,逃离苏碧颜,凤来直奔衡山妖气最为浓郁的地带。   “仙灵之气?”一身火红衣裳的妖艳女子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轻飘飘地飞到胆敢跑到自家地盘的猎物跟前,伸手欲抚上他的脸颊,却在视线接触到他那双冷冽的目光而停滞下来,并瞬间改变了注意,“妾身不想吃你了,你答应与妾身双修可好?”   凤来对此不屑一顾,冷冷问道:“山上遇害之人可是被你所杀?”   妖艳女子扭动腰肢,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天劫将至,迫不得已罢了。倘若……你肯与妾身双修,妾身又何尝担扰?还能向你保证不轻易杀人。”   自古以来,拥有仙灵之气的人类便是妖的特级补品,不论是吃掉或是与之双修,都能在最短时间修为大增。只要得到,放过区区凡夫俗子算得什么?   这个道理眼前的妖艳女子懂得,凤来当然亦懂得,他不禁冷笑,“那些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关?”   妖艳女子微露疑惑之色,转瞬又一副恍然之色,紧接着媚态十足,娇笑不已:“如此甚好!那郎君是答应与妾身双修?”   事实证明妖艳女子真的想多了。   “可笑!”凤来抬眸,冷冷一笑,扬手一挥,一道纯白萤光打在她的身上。一声尖锐的惨叫过后,附近哪还有她的身影,只见她原来所站的地面蓦地多了一条全身通红的巨大蟒蛇!   “蛇?那更留你不得!”凤来的神情与言语间丝毫不掩对蛇的极度厌恶,扬手又是一道炽热光芒打在蟒蛇身上,伴随着光芒的一亮一消,蟒蛇顿时化成齑粉。   斩杀了妖物,凤来施然离去。   来到衡山山脚,他猛地想起石块碎裂苏碧颜似乎跌倒并被石块所压,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他略为担扰。犹豫片刻,他隐藏身影往山洞而去,在林间听到那道熟悉却微透惶恐不安的叫唤声后,自然而然改变了方向。   此时正是白天,兼之正巧正午时分,阳光猛烈,视物良好,苏碧颜离开山洞,借魔剑之力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树,借助高处开阔的视野在山中找寻凤来的踪迹,一遍又一遍地扬声呼唤他的名字:“凤来,凤来……”   声音在山林间不断回响,苏碧颜从一座山头翻到另一座山头,却始终得不到凤来的回应,也找不到关于他的一丝踪迹。   不知不觉已到日暮时分,天色渐暗,视野越来越不清晰,苏碧颜咬着牙关,忿愤地诅咒着抓走凤来的妖物,恨不得砍它几十剑,将它送进地狱。   当初救凤来,纯属是凭良心而救人,可是与凤来相处下来,她早已将他当作了唯一的亲人、家人,就是这样一个对她而言意义不凡的的凤来在她的眼皮底下失踪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他!   抱着坚定的信念,苏碧颜握拳振作,连脚板起了水泡,手臂被枝条弄得伤痕累累也不曾在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跌跌撞撞,借着朦胧月色,再一次在衡山搜人。   然而,她终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耗损过度的体力,过多的伤口与不断渗出的鲜血,没走多远,她已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下,靠着魔剑才能勉强支撑着。   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再去寻人,苏碧颜双膝跪地,双拳紧握成拳,猛地捶地,哽咽着泪流不止。蓦间,她只觉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直隐匿暗处的凤来朝苏碧颜走了过去。   他蹲□,注视她满身的伤痕,伸手抚上她挂着泪痕的脸颊,垂眸轻叹。半晌,他轻柔得宛如耳语的声音在林中风沙声中幽幽奏响,“碧颜,我试着再去相信,你可不要让我失望,若不然……”   凤来的话没有说完,或许只有他最不愿发生的事情再一次出现,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内容才会揭晓吧。   他将苏碧颜抱起,首次使用空间之术以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往山洞救治。   其实说救治不过是替苏碧颜处理、包扎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罢了,不过由于数量之多,倒是将他忙得够呛。   自作孽不可活!眼下的情况令他联想到了这句话,与之不符的是他的心情并不糟糕,反而甚为愉悦。   替苏碧颜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口,他翻了翻包裹,从中取出那套崭新的成衣替她换上,又替她细细擦干净脸颊,并将打湿的棉布盖在她热得发烫的额上。   月色正浓,银色的光辉透过洞口洒进洞里,氤氲一室温馨。   凤来坐在苏碧颜身旁,悉心照料,一夜无眠。   苏碧颜醒来已是翌日清晨。   她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无意识的大声叫喊凤来的名字,这次马上得到了回应。   凤来凑过头来,抬手抚上她的额,笑道:“醒了?烧也退了,看来你恢复得很好。”   苏碧颜瞪大眼睛死死地瞅着凤来,猛地抓住他抚额的手,感受到对方从手腕处传来的真实的温度,她眼眶一红,忍不住流泪,哽咽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昨天你突然消失,我找了一个下午都没找到你,心都凉了,我以为……以为……你已经被妖物吃了。”   凤来眼眸一闪,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已经没事了,妖物被赶来的修道人杀死了。”   没有怀疑凤来说谎的可能性,苏碧颜哦了一声抹抹眼泪,在凤来的扶持下从柔软的铺了兽皮的草堆上坐起,疑惑地问:“对了,我怎么回的山洞?”   凤来面不改色继续撒谎:“我被修道人送回途中碰上你晕倒在山林间,便托他们一起将你送回来了。”   “那我身上这身新衣服是怎么回事?这好像是我昨天买的那件。”苏碧颜扯了扯新衣服的袖子,面露异色。   “你身上的衣裳已经破烂得不能再穿了,替你处理伤口后我帮你换上了新的。”凤来的回答不带一丝犹豫。   苏碧颜僵硬着神色:“……从内到外全换了?”   见凤来神色自然不带一丝尴尬地含笑点头,仿佛这不过是一件最为普通不过的事,苏碧颜顿时无力地倒在草堆上。   就算她与他同床已久,好歹床够大两人一人睡一边各不干涉的好吧,这回怎么算?   来不及哀叹自己的清白,凤来接下来的一句话雷得她脑袋嗡的一声彻底死机了。   “碧颜,我们成亲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咱不想更文呀,实在是jj抽得好**~~ ☆、真相   苏碧颜承认,凤来是一位极品人士,先不论家世如何,毕竟他是失忆人士家世暂时没法得知,但就过于俊美的容颜,高雅的气质与优雅的举止而言,足以令无数少女心动。   这样的人对自己求婚,她被雷过后虚荣心固然得到满足,答应她却做不到。   凤来对她而言确实重要,她将他当唯一的家人、亲人看待,唯独没有将他当情侣、爱人,若说成亲未免过于儿戏,而且凤来是因为喜欢她才说出与她成亲的话吗?未必!   不论凤来是怎样想的,总之,她从没想过在这个异世结婚生子,不然她深埋于心底仅存的一丝希望将会化为泡影,这是她最为恐惧最不愿意见到的事。   所以,保持原状就好……个毛线啊!   苏碧颜被现实打击得蹲墙角画圈圈。   她很想保持原状没错,相信以凤来的行事作风,她若是坚决不成亲也不会强娶她。   天杀的问题根本不是这些!   凤来那货心血来潮学她在洞壁刻字。   刻就刻吧,你说他刻什么不好,偏偏刻一部悲惨的渡魂史!   衡山、山洞、刻字、渡魂、凤来……   尼玛她再想不到一直陪伴了她一年之久的凤来就是古剑的最终boss欧阳老板就有鬼了!   话说回来,为毛仙剑的世界里面有古剑的人物啊?难道这个世界还是混杂的不成?   苏碧颜再度被打击了。   现实好残酷啊!真相好残酷啊!   所幸现在的欧阳老板即凤来还没有古剑里面所表现的那么变态,不然苏碧颜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她一穿来遇到的是boss,然后捡个少年也是未来的boss?难道她与boss君结了缘不成?   尼妹的,这些都是游戏里的最终boss啊,都是危险人物!   咳咳,虽然目前的凤来少年并不危险,不过她仍旧被吓了一跳。倒也不是因为苏碧颜知道凤来是太子长琴的一半魂魄,未来的欧阳少恭,从而对他感到害怕而被吓。穿越数月后她便与凤来一起相依相伴,感情深厚,不论他的身份究竟是谁,她都不会拒泥于原有的认知而产生害怕,她被吓的主要原因是对方对她说的成亲一事。   由于察觉了凤来的身份,对于他说成亲这事苏碧颜实在感想多多,简而言之,就是她被一个游戏里面的终极反派boss求婚这个事实所惊,从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荒谬,以至一时接受不能最终演变为惊吓。   惊吓从苏碧颜猜出凤来身份后算来只持续了半日。   连穿越这种只属于yy的天雷情节都接受了,与反派boss同居兼之被他求婚这种情节算个毛!   想通了的苏碧颜再次回归平静。   ……才怪!   “尼妹的,老天,你一定是在耍我!有本事你叫游戏里的boss都冲着我来啊!姐不怕你!”苏碧颜恶狠狠地朝天竖起了中指。   她还没有意识到,将来的她得为自己一时脱口而出的话付出多大的代价。当然,那是后话。   凤来站着洞口,愣怔地瞪着一手叉腰一手指天作泼妇状怒骂的苏碧颜,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蓦地,他发出轻轻的一声喷笑,继而笑声逐渐加大,最后,他一手扶着山壁,弯腰哈哈大笑起来。   苏碧颜被笑声吓了一跳,她转过身去,看见尚在大笑中的凤来脸容竟是前所未见的悲戚,夹杂着难以辩明的变幻莫测,心头微震。   认真回想,游戏中的太子长琴因为渡魂吃了很多苦头,最终变成疯狂冷血的反派boss可以说是被逼出来的,其中渡魂的经历是造就他性格扭曲的重大因素之一。   如此看来,凤来对渡魂一事必定万分在意,咳……莫不是刚才她的态度令他钻牛角尖了?与凤来相处了一年多,对于此人钻牛角尖的本事她可是切身领教过的,那叫一个强啊!   这么想着,苏碧颜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冷汗,忽感压力山大!   为了避免boss,啊不……是避免凤来想歪最终向变态迈进,苏碧颜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回应凤来,毕竟他说的成亲一事也需要给他一个交待不是?   经典事例,将boss拐了最后还成为他最爱的妻子的巽芳公主当初是怎么做的?即使恐惧仍不介意他的经历,好心地将他带回家圈养。   呃……她现在也没介意他的经历呀,至于带回家,这里不就是她的家了?而且还与他住了一年多呢!看来巽芳公主的套路在她这里行不通。   那么,不如干干脆脆的选择正面面对吧,她讨厌拖泥带水的方式。   下定决心,苏碧颜踱步来到凤来身前,清了清嗓子,然后紧紧握住凤来的双手,cos知心姐姐or琼瑶女主状:“凤来,不论你是谁,始终是我所认识的凤来,对于渡魂一事我没什么好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迫不得已的时候,我相信如果找到不用渡魂的方法,凤来一定不会选择渡魂的对吧?我所认识的凤来一直都是温柔的人呢。所以,凤来,我们像以前一样相处吧。”   其实,渡魂侵占别人的身体什么的,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还真没多少感觉,哪怕自己正在验证这一残酷事实,估计是曾经魂穿穿越文看多了适应良好的缘故,不过,若不是没有办法回到原身,她才不愿意上别人的身呢,相信凤来也是一样的吧。   她与凤来都是逼不得已,因为除此之外没有其余的路可走。那么,作为同犯的自己,何尝有资格、立场批评或责备凤来?   凤来闻言再一次愣怔,随后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勾勒出一抹愉悦的笑意,原来显得凌厉的狭长眼眸也因笑意而酝酿出浅淡的暖意。   半晌,他拉着苏碧颜回山洞坐下,伸手极其自然地替她捋起遮挡视线的碎发,暖暖地淡笑道:“我没有看错碧颜呢。”   这一次,他赌对了吧?   顿了顿,他又添了句:“碧颜,下回找个良辰吉日,我俩将喜事办了吧。”   苏碧颜瞪着凤来一阵风中凌乱。   敢情我刚才的话你当作耳边风了?没听到我说像以前一样相处吧?办个毛的喜事啊!   姐不嫁boss!   作者有话要说:颜妹纸说错话了,所以后面遭报应了!这就素东西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再见魔尊 自从凤来提出成亲一事,苏碧颜一再坚称自己不嫁,但凤来显然没有因她的态度而改变初衷,甚至使出杀手锏,以两人早已同床共枕为由,声称要对其清白负责。 须知这个时代的女子最注重名节,别说与男子同床共枕,就是被陌生男子看见白嫩嫩的一截小腿也是有损清誉,嫁不出去被人唾弃还算好的,情节严重甚至要被拉去浸猪笼。 由此可得出结论,凤来少年娶苏碧颜是必必须的。 当然,这都是这个时代的人们的想法,不是苏碧颜的,是以她听得凤来以清白为由逼她成亲,恨不得扑上去咬凤来一口,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还咬得挺狠的,没见凤来的手臂都见血了么? 事后,某女还恶狠狠对未来的BOSS君叫嚣道:“再胡说八道我咬死你!” 名节什么的,她是穿越人士自然没有这时代的人们看得重,而且她与凤来还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的状态,又兼之住在山上,怕啥外界人士说三道四? 事实证明,苏碧颜想以此阻止凤来将想法付之于行动的行为着实太小儿科了。 某年某月某日,当苏碧颜醒来瞄见石床头叠放的红通通的新衣裳,洞壁张贴的喜字,以及走出洞外发现平台上摆放着树木临时砌成的矮桌,以及桌上摆放的香炉与蜡烛时,她才晓得自己的想法仍然是太太太……天真了。 她一介普通人士就算穿越了果然还是斗不过BOSS呀! 摇头叹息一番,她想着既然东西都备齐了,要不就将就嫁了吧,歪管凤来少年是啥心思了。成亲后,自己在这个世界也算有个真正的家了吧?说真的,如若忽视凤来未来的发展,此时此刻,他真的是很不错的选择。 况且,她该清楚的,她再也回不去了,而她作为普通人一枚,也活不到凤来成为欧阳少恭的那天,那么她究竟在逃避什么? 一直以来,她执着的东西是那么飘渺而遥不可及,是时候该放下了…… 这般想着,苏碧颜遥望远方不由自主地流出两行清泪。良久,她双膝跪下,朝远方叩了三个响头。 正欲站起时,她落在一个带着药香的温暖怀抱中,修长的手指带着暖暖的温度,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珠。 “吾今生定不负你。” 简单的一句承诺,使得苏碧颜的泪流得更凶。这时她才发现,少年的声音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温润如水,淡淡的如水般渗人心肺。 这是她穿越以来听过最动听的声音。 打开心结,真正接纳这个世界,才会发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美。 这仅限于想法,其实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美! 感慨刚落的瞬间,在苏碧颜再次看到魔尊重楼时立刻急拐了一个弯。 魔尊突然降临,依旧是初见时的那番张扬模样,却在见到凤来时杀气大盛,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美得摄人心魂的同时也使人胆战心寒。 “哼,太古仙灵?竟行夺舍之事,看来神界也堕落了。” 凤来见对方杀意凛凛,一眼看穿他的身份,扬手召出瑶琴,全神戒备,蹙眉道:“吾素不与魔界打交道,不知阁下来意如何?” 重楼在他与苏碧颜的服饰上扫过,再略微扫了眼现场,脸色顿时一沉,再次对上凤目光时,冷冷笑道:“哼,本座何须向你解释,跟本座战一场,胜了自可饶你不死。” “看来阁下是来者不善,既如此凤来非战不可。” 这两位BOSS分属不同游戏,他们对战的场面已不能用难得来形容,简直就是绝无仅有,更何况是现场版? 苏碧颜一听虽然是心情澎湃,但一想到其中一位即将成为自己的夫君,若是输了,听魔尊的意思是断他活路不可,那她去哪再找一位夫君? 即便没有这层关系,她和凤来的情分也容不得凤来受伤害,眼见他们即将出手,她行动快于思维一步,抱住魔剑上前一步拦在了两人中央,大有你们敢开打我就敢冒死阻拦的意味。 “哼,愚蠢!”重楼冷眼一扫,扬手一挥,一道红光打在魔剑身上,同时也将苏碧颜甩开几米之远。 在苏碧颜被甩飞的瞬间,一道力量稳稳托住她身子,使她慢慢降临在地,避免了成为空中飞人的悲剧。 不用细想,此番出手救助非凤来莫属。 见重楼对苏碧颜出手,凤来怒火更盛,身上杀气犹如实质,一道小小的护法阵落在苏碧颜周身,发出柔和的金光,保护她不受对决伤害,接着一出手便是沧海龙吟这种杀伤力巨大的招术。 重楼扬了扬眉,对凤来此番实力颇感意外,为飞蓬被贬凡间后竟又找到一位尚可对战的对手略感愉悦。 “不错,竟有如此实力,不枉本座来此一趟。” 两人开战后便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方圆百里皆受牵连,树倒山崩,寸草成灰。 渐渐的,凤来的弱势便露了出来。 他毕竟是凡人之躯,力量有限,不及仙人状态的十分之一,如何能与魔尊重楼这般高手中的高手打持久战。一个不慎,他的手臂便被划出一道深入骨血的伤痕,转眼,又被高级法术轰了几下,口中不断溢出鲜血。 苏碧颜看得心惊胆战,泪眼连连。 再这样下去,凤来必定不敌,他会死的! 苏碧颜尝试打开护法阵走出外面,却发现魔剑不能用了,而本人能力又极低,根本奈何不了法阵半分。 此时此刻,她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 眼看凤来再度受重击,她用尽全力哭喊道:“住手!住手!住手!重楼,住手!” 然而,收效甚微,苏碧颜忆起游戏中刻画的重楼形象。他从不是在乎他人的魔,做事只以自己喜好为主,若有人能使他改变主意,那么这人不是飞蓬/景天就是紫萱。 只好放手搏一搏了,苏碧颜想着,朝重楼喊道:“魔尊大人,看在飞蓬哥哥的份上,你饶过我夫君吧。” 话音刚落,打斗戛然而止。 ☆、神魔之井 “哼,夫君?”重楼眉头微挑,转眼望向苏碧颜,血红之色的眸子划过一道异样之色,“你知晓他夺舍之事?” 苏碧颜点了点头。 “哼。”重楼冷哼一声,再度看向受伤落在地面的凤来,勾唇冷笑的表情掺杂着一丝嗜血的快意,“那好,本座可饶你不死,前提是你必须成为本座的对手。” 苏碧颜与凤来一听同时愣了。 苏碧颜心想对手只是说得好听,凤来没有飞蓬的能力,与重楼对上岂不是只有被虐杀的份?刚才一战就是最好的例子!暗地里则腹诽重楼这么好战干脆找守护不周山的那条龙做对手好了。 凤来作为太古仙灵,曾参与神魔大战,对魔族深怀芥蒂,是以对重楼这番话感到讶异,但更令他深感诧异的是,苏碧颜与眼前此魔竟是相识?虽然对话不多,却可听出两人的关系已属相熟。 苏碧颜若是知道凤来这番心理,必定大喊冤枉。 重楼的忍耐力一向有限,瞧见两人半天不哼一声,心中略有计量的他突然对苏碧颜出手,以老鹰捉小鸡的姿势提起她,道:“若想救她便前往神魔之井。” 随着话音的落下,他与苏碧颜消失在凤来眼前。 事实证明,人形飞机不是那么好坐的。风声呼啸,吹刮在人身上如同刀割,更别提还是被拎着的不雅姿势,苏碧颜简直欲哭无泪。 她想不通为毛重楼突然就对她下手了呢?还以她来威胁凤来,以魔尊的个性与骄傲,这种情况着实说不通。 “魔尊大人,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你捉了我以此威胁凤来难道不觉得降低了你的身份吗?小女子不过一介平凡人,你该不会打算捉我去魔界吧?” 之所以此此番猜想,乃因神魔之井是连接神与魔两界的唯一通道,重楼叫凤来去神魔之井救她,作为魔尊重楼总不会将她扔去神界,那么只有捉去魔界了。 但是,苏碧颜想漏了一个地方,恰恰正是神魔之井这个通道。 当重楼来到神魔之井将她扔下,丢下一句“在此修炼,十日后本座自会前来带你离开。”就匆匆离开时,苏若然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初玩游戏时,苏若然就对神魔之井及锁妖塔恨之入骨。 作为路痴一名,简单的迷宫她都要绕几绕才能找到出口,神魔之井这种级别的更是绕得她头昏眼花,经历四十八小时,砍尽神魔之井任一小妖,她才得以逃出生天! 在这过程中,她仅仅睡了不到五小时,走出神魔之井到达神界后,她马上扑进心爱的大床中补眠。为此,老妈唠叨了她整整一个月啊! 想起这段辛酸不已的上辈子的往事,苏若然对现实版神魔之井的痛恨及忧郁三言两语着实说不清,再有既然是现实版,那么游戏中的小妖必定也是存在的,与游戏中不同的是,打不过不带“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的啊! 苏碧颜狠狠跺脚,对着重楼消失的方向吼道:“重楼,我X你大爷的,你给我回来!要是我死了做厉鬼也不放过你啊啊啊!” 做不做得了厉鬼有待商权,但如果苏碧颜再骂下去她一定会变成鬼,三只紫色魔手呈三面向她围攻过来。 法术,没;法力,也没,武功,同样没! 小葵又被重楼封印了,魔剑戾气大增,近乎不受控制,苏碧颜现在有苦说不出,唯有硬着头皮应战。 魔剑的戾气对魔手有一定的吸引力,同时也有一定的震慑力,魔手不敢过于靠近苏碧颜,这给她延长了时间作准备。 凤来将身份透露给她后,曾给她灌输了不少法术法阵药草等知识,彼时她依赖着魔剑,也没有斩妖除魔成就一代剑仙的打算,对那些东西提不起半分兴趣,一次实操的经验也没有。 但既然有了理论,眼下又有了敌人这个实验对象,此时不运用还待何时? 苏碧颜手持魔剑,首先利用法诀将魔剑戾气转化为力量,再借助此力量吟唱出一道又一道口诀,将之转变为仙家法术轰向敌人所在之处。 此时此刻,苏碧颜无比感谢魔剑那一身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戾气,为她提供助力,如若不然,恐怕她早已成为魔下冤魂。 人一个人的精神力有限,使用魔剑更是耗损巨大,经历了数场战斗,苏碧颜已累得筋疲力尽。 趁新的敌人未曾出现,她默默回想凤来曾经提到的阵法,手指在伤口处沾上鲜血,在地面一笔一画地勾勒出繁杂的阵法图形。 她画的是一个防护型的法阵,由于法力欠缺,阵法薄弱,只可护一时片刻。阵法失去效果时,她必须恢复体力战斗,否则情况不容乐观。 就这样,她在神魔之井过着战斗休息再战斗再休息这样枯燥又惊险刺激的两点一式生活。 令苏碧颜感到不解的是,神魔之井存在着一层薄薄的瘴气,若不闭气屏息,很容易吸入从而产生幻觉,她却没感到任何不适。 再有就是,作为普通人一枚,不吃饭喝水百分百饿死渴死,可她这些天既没吃饭也没渴水,除了战斗消耗能力惊人外加被妖魔弄得一身伤,真没感觉到身体有啥变异情况出现。 十日时光,匆匆而逝,于苏碧颜而言却宛若隔世。 若不是瞧见重楼的身影,她根本不晓得时间才过去那么短短十天。 不知为何,明明是重楼将她扔在此处,害她狼狈不堪九死一生,可见到他身影的一瞬间,她的心里却冒出了一个念头:终于得救了!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她并不愿花心思思考,疲惫至极的她在松了口气的同时躺在地面呈瘫尸状。 “给本座起来!” 切,你说起就起,都累死了还不让她休息休息么!苏碧颜腹诽着,干脆闭眼装死。 她实在累极了,哪怕在魔尊面前,她也要任性一回。 “飞蓬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飞蓬早死翘翘了,她的哥哥是龙阳!教导她的也是龙阳,关飞蓬毛事! “本座说话不喜重复!” 伴随着这番话出现的是从魔尊身上发出的犹如实质的凛冽杀气。 苏碧颜十天内经历大大小小不少百场战斗,对杀气过分敏感,眼下被重楼庞大的杀气刺激得全身发抖,双眼隐隐发红。 她攥紧魔剑,从地上站起,踉踉跄跄地走向重楼,即将靠近时,她将魔剑狠狠地往重楼身上刺去。 尼妹的,兔子急了也咬人! “不堪一击。”重楼挑眉,扬手随意一挥,苏碧颜再度跌趴在地,魔剑被拍飞几丈远。 苏碧颜忍无可忍,对着重楼竖起中指,骂道:“你变态!” 重楼不晓得这句话的意思,但不妨碍他知晓这是骂人的话,不禁眉头微蹙,红眸红光闪烁,手掌凝聚起一团红光,道:“放肆!” 见此情景,苏碧颜很没骨气地缩了缩头,再不敢再哼半句。 重楼这才散了手中红光,道:“跟本座来。” 说完,红光一闪,身影已消失,地面多出了一个魔法阵。 这次,不会有什么阴谋吧?苏碧颜盯着魔法阵暗自思忖着。 不怪苏碧颜作此想法,谁叫她三番两次对上魔尊,对方都不按常理出牌来着。 但神魔之井并非好地方,终不是久留之地,苏碧颜取回魔剑,鼓起勇气踏入了魔法阵。 很久的将来,苏碧颜一直在想,倘若知晓未来之事,她宁愿日夜与妖魔对战,也决不会踏进魔法阵半步。 ☆、百年阿飘 苏碧颜变成了一只阿飘。 任谁发现自己失去实体既能飘浮在半空又能到处飘飞都不会认为自己还是人,处于这种状态下,苏碧颜给自己下了一个全新的定义——阿飘。 需要补充的是她还是一只百年阿飘。 为什么是百年呢?自然是她成为阿飘已经有上百年的时间。 说到这百年来,啊不……应该是这几百年来的事情,苏碧颜心里的苦水足以汇成大海。 首先,从她踏入魔法阵开始说起。 那天,她心怀忐忑踏进魔法阵,眨眼间,她已身处另一个空间,那就是魔界,而后她在那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凤来。 她出现的时候,重楼与凤来已经打了起来,且打得昏天黑地,为了避免遭受无妄之灾,她决定走远些。 然而,未等她踏出半步,重楼放出一个大招向着凤来轰过去,凤来也毫不客气一个大招赏回去,剧烈的撞击使这两道力量改变了原来的轨道,向着她飞了过来。 在失去意识的瞬间,她只瞧见满天的红火,如血般鲜艳。 等恢复意识时,她已是阿飘的状态。 若是彼时遇上龙葵,她必定抱着龙葵大声哭诉咱俩有伴了。 接着,回衡山山洞时,她不小心碰到一位道士,结果这位道士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她收了,而且一收就是几百年时间! 尼妹的,若不是几百年后道士早死翘翘,封印松动,她都逃不出来啊! 话说回来,那道士的门派叫啥来着?时代隔得过于久远,她都忘记了,嗯……估计听人提起的时候会想起来吧。 这一系列猝不及防的事情,使苏碧颜对自己倒霉催的命运绝望了。 被关的时候她念念不忘找凤来、重楼、道士晦气,如今好不容易逃出来,天地宽广,她却找不到身为一只阿飘的容身之处,失落之下,她决定找办法将自己重新弄成人再考虑别的。 阿飘随便闲逛是很容易被修士收走的,已有前车之鉴的苏碧颜决定回到数百年前的衡山山洞休养生息,将自己修炼成一只厉害的阿飘。不然别说重新做人了,万一再被人关个一千几百年或者直接魂飞魄散她找谁哭去? 若想出来混,拳头一定要硬!这是亘古至今的至理名言。 飘飘荡荡几十天,苏碧颜终于来到了衡山。 早在两百多年前,衡山迎来了几位修道人士,这几位修道人士看中了衡山的青秀与浓郁的灵气,在这里建立起名为“青玉坛”的修仙门派。 如果是刚穿越来的那段时间,苏碧颜对青玉坛绝对熟悉不已,然而,历经几百年的时光,记忆中关于游戏剧情之类的东西,她早已忘得差不多了,除非出现某些契机,唤醒尘封深处的记忆。 为了躲避青玉坛的道士,苏碧颜前往山洞花了些许时间,终日惴惴不安害怕被发现的她憋屈极了,暗自思忖着,若是日后修为精进,就找机会给青玉坛的道士们制造些小麻烦,给他们增加些烦恼。 洞口布下了结界,与凤来亲密相处过的苏碧颜自然认出那是凤来的手笔。 作为太古仙灵,凤来使用的皆是高级的仙家法术,一般的修道人士难以破解,自是不能踏入洞口半步,同时也杜绝了寻常人探访的可能性。 对苏碧颜而言难度倒不大,自然不是因为她能力强悍,而是恰恰凤来与她讲解过这个结界的形成与破解之法。 被关着的几百年来里,她面对着黑漆漆而又安静得无一丝声响的寂静空间,唯一的消遣就是将凤来所教的东西一遍又一遍地复习,妄想着有朝一日修炼有成,找将她玩成了鬼害她至此田地的家伙算账去。 洞里点着一盏长明灯,为幽幽暗暗的山洞增添了一抹暖色。 苏碧颜打量着洞里的一切,视线最终落在刻满了文字的洞壁。 这一片文字承载着凤来生生世世的记忆,她伸手在上面触摸着,蓦然入了神,仿似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看到了凤来一次又一次渡魂最终成为了欧阳少恭,一次次求而不得再终迷失本性,变得既疯狂又扭曲,落得永堕焚寂火海灰飞烟灭的下场。 上天存好生之德,为何却不顾念太子长琴? 这句话问得真好。 为何不顾念太子长琴?为何要他生生世世寡亲缘情缘,遭受所有人摒弃或失去一切? 若论罪孽,他所造的孽哪比得上祝融与共工?为何在所有神仙遭受的惩罚中他所受的惩罚最为严重? 伏羲贵为天帝,行事却如此不公,神界又凭什么代天授命? 苏碧颜双眼红光若隐若现,浑身煞气涌动,不慎失手毁坏洞里几张石凳,石头四分五裂的响动令她的意识重新回归现实。 她敛了敛神,再次看向洞壁上的文字,仔细一瞧,发现壁上新添了些内容,刻痕陈旧模糊,想必刻下距离如今已有很长一段时日。 这段内容也就那么短短几句。 誓不忘吾妻之仇,日后必将前往魔界,手刃魔尊,夺回吾妻肉身,寻魂夺魄补全吾妻灵魂,再续夫妻之缘。 她看后如遭雷击,脑海混乱一团。 她的肉身在魔界?寻魂夺魄补全吾妻灵魂?难道是指她的灵魂不完整了?为什么她不知道这事?在她失去意识到恢复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她的身上难道还发生了别的事? 当初收她的道士说过什么话来着? 灵体……生魂……不全……祸端……害人…… 无论苏碧颜如何左思右想,上想下想,想了又想,她始终记不起道士那番完整的话。果然是人老了,记忆力消退厉害么? 良久思索无果,她叹了口气,决定静下心来修炼,说不定某天遇上渡魂的凤来,她想知道的事情就会水落石出。 时光匆匆流逝,转瞬又是百年过去。 苏碧颜的运气着实不咋地,在山洞闭关了百年也等不到凤来的出现。 或许,答案只有自己去寻找。 据凤来在壁上透露的消息,她的肉身在魔界,换言之重楼是解开答案的另一位知情人,以她目前的能力,擅闯魔界跟自寻死路没啥两样,她必须从长计议。 结果这一计议,又是百年过去。 苏碧颜已厌倦了独自一魂在山洞修炼的日子,算来她成为阿飘约有八百年时光,又不断练习凤来所灌输的仙家法术,能力想必是不差的,对付一般的修道人士与妖魔应该不成问题。 在洞壁留下只言片语告知凤来自己回来过,她决意离开衡山。 前段时间出来放风,无意中听到两位砍柴人议论古时的江湖怪谈,其中提到魔剑的字眼,她隐隐记起魔剑最后是被关在了锁妖塔,而在这之前,据说是落在凡人手中。 小葵已成魔剑剑灵,魔剑又曾是她唯一依赖的伙伴,与她的肉身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她决定前期先去探寻魔剑下落。 魔剑戾气极重,凡人断无将其控制之能,不管剑在哪个凡人手中,绝对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她将目光锁定凡间。 话说回来,重楼与凤来误伤之下将她玩成了阿飘就算了,魔剑是她的宝贝啊,他俩事后不帮忙替她好生收藏,还将之丢弃到人间,难道魔剑在他俩眼中还是负累不成? ☆、最佳拍档 江南的三月,烟雨蒙蒙,天地一色,却丝毫没有影响这片地区的繁华与热闹。商铺林立的街道,行人来来往往,人声鼎沸。 一位身穿绿衣的少女撑着一把竹骨油纸伞,站在街头,眺望着眼前繁华的街道,目光悠远而绵长。 一身锦衣华服相貌欠佳却故作风流潇洒的青年公子,远远地瞧着这位绿衣佳人,目光中流露出贪婪之色,急不可待地上前搭话:“这位姑娘,如此清丽脱俗,宛如仙女下凡,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请得姑娘赏脸到府上一聚?” 手持长剑的青衣少年见此场景,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乐呵呵笑道:“有事可干了。” 正准备上前教训教训那不知好歹随意调戏良家少女的公子,绿衣少女的一句话令他停住脚步,当场喷笑出声。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青年公子闻言气极,不再故作姿态,露出了本来面目,脸容扭曲,盯着绿衣少女冷冷一笑:“不知好歹的臭丫头!本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可知道本少爷是谁?” 闻言,绿衣少女上下打量着青年公子,撇嘴:“恕我眼拙,看来看去只见不知天高地厚的癞蛤蟆一只。” 青衣少年扭头嘿嘿嘿笑了起来。 青年公子见少女对他连番羞辱,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气得跳脚,伸手摸向少女的脸颊,决定用行动代替语言,示意少女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就在他的手距离少女脸颊两寸之遥,一把未出鞘的剑挡在了他的眼前,剑的主人青衣少年以爽朗的笑颜说着残酷异常的话:“大叔,你一把年纪怎能调戏一位跟你女儿差不多的小姑娘?看你这么有精神,陪我过两招如何?” 此言一出,远远地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笑声,而胆小害怕事后被青年公子报仇的人则转头掩嘴,肩膀耸动。 青年公子气得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心里恼怒非常,却不得不死死忍住。对方的剑还在他的面前摆着呢,他若是朝着对方发怒,万一惹恼了对方,他的命还要不要了? “大叔,陪我过招,你认为如何?” 叫毛的大叔,他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树见树裁、花见花开……(以下省略N字)的浊世翩翩佳公子!青年公子内心如此哀嚎着,就是没贼胆说出来,见少年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哭丧着脸求饶道:“少侠,小的知错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青衣少年眉角一挑,笑容灿烂地向绿衣少女询问道:“姑娘,你说要饶了他吗?” 绿衣少女歪头想了想,合上手中撑着的油纸伞指着青年公子道:“你,将身上所有的钱给我掏出来,外面这套衣裳也给我脱下来,大喊三声我是淫贼,我就放你回家。如果你敢违抗,哼哼……” 青年公子双眼一瞪,瞅着少女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便是青衣少年也露出惊吓的表情。 绿衣少女才不管周遭人因她的话露出何种面目,伞骨戳戳青年公子的手臂,皱眉道:“快掏!快脱!” “你你你……”青年公子你了半天,才憋出下文,“你是不是女人!” 就没见这么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当街要一名陌生男子脱衣裳,再有那当众喊淫贼,岂不是丢尽他的颜面? 绿女少女脸色不改:“我确实不是女人。” 她是一只女鬼! “倒是你,婆婆妈妈,你是不是男人?” “你你你……”青年公子被气得快要吐血了,鉴于旁边还有提剑的煞神,他咬了咬牙,开始往身上掏银子银票。 掏完开始脱衣时,早已回神笑得近乎趴地的青衣少年眼疾手快,向绿衣少女道了句“姑娘抱歉”便抬手覆住了她的双眼。 待青年公子脱完,青衣少年晃了晃手中的剑,提醒道:“三声淫贼,别忘了!” “……”青年双目含泪,以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表情吼了三声,带着仆人匆匆逃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街头,青衣少年才松开覆住少女眼睛的手掌。 “谢谢你。”绿衣少女对少年点头致谢,然后蹲下身子收拾青年留下的银两银票,并将之分成了两份。 青衣少年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笑着打趣道:“两份,是不是我也有份?好歹我也陪你当了一回强盗。” 绿衣少女点点头:“银子我俩平分,衣裳我拿去当铺当了,到时候再分你一份。” 青衣少年随之一愣,他刚才不过随意一说的呀!半响,咧嘴笑道:“那真是谢谢姑娘了,正愁没银两闯荡江湖。” “不客气,那是你应得的,不然我一分也不掏出来。” 青衣少年嘴角一抽:“……你很缺银子?” “我是穷鬼!” “……看不出来。”青衣少年低声嘀咕着。像她刚才那样,被人调戏就敲诈银两,哪里穷了!但是,这才合他口味,若是与之闯荡江湖,他一定不会无聊。 要不,拉人入伙? 嘿嘿……他真是太聪明了! 青衣少年摸摸下巴,笑得满面春风,将手中的银两推到少女手上,引诱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的银两都给你。” 绿衣少女闻言两眼冒出绿光,却依然保持着一份理智未立即答应下来:“说说你要我做的事。” 青衣少年眯眯笑得像只狐狸:“跟我一起闯荡江湖!包你银子多得花不完。” “好!”少女答得爽快,随即一把将银子扫进口袋。 少年傻眼,回神后感慨道:“看来你不旦缺银子也很喜欢银子!” 不然咋会轻易就被他用银两收买了?幸好他是一个好人!话说,他得将人看牢了,万一遇上个坏的用银两将她拐带了怎么办! “以前也有人这么说我来着,但银子谁不喜欢。没银子的日子可苦逼了!”她就因为没银子睡过森林,去庙偷吃供品被人追赶了好几里路。后来,遇上凤来,她就因为没银两没办法将凤来送走,最后导致她莫明得来的生命极具戏剧化的被两位BOSS人物葬送了。 这命运究竟是多么的坑爹呢! 这样的前尘往事不堪回想!不堪回想啊! 青衣少年摸摸鼻子,笑道:“那跟我准没错!”顿了顿,又道,“对了,我叫云天青。” “苏碧颜。” 语毕,姓苏名碧颜的少女才忆起云天青这名字不是一般的熟悉,她急速运转脑袋,搜索有关这名字的记忆。 半晌,她轻轻一拍头,恍然大悟:“琼华派!”紧接着,阴恻恻笑道,“臭道士,我终于想起你的门派了,别以为你死了我就没法跟你算账了,以后找着机会我就折腾你的徒子徒孙去!看你能拿我怎么办!啊哈哈哈~~” 苏碧颜说着说着猖獗而笑,其实丫的就是仗着人家死了没法跳出来收她。 瞅见脸露疑惑之色的云天青,她嚣张的笑容逐渐向诡异发展,顺手摸毛:“天青少年,以后姐姐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学习仙家百般本能。” 云天青听到好玩眼晴一亮,听到最后双眼已然发光,但瞄着苏碧颜明显不怀好意的脸,他莫明打了个颤抖,心道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话说,他这次没拐错人吧?为毛心里隐隐发凉? ☆、江湖史 云天青这一路上过得很开心,对自己拉人入伙的明智之举感到前所未有的骄傲。 没多久,他猜测并证实了阿颜少女其实是一只鬼,算不上是个人,但他对拐鬼一事依然无悔,他相信阿颜少女是一只好鬼! 对此,苏碧颜颇有怨念,她倒宁愿自己是只坏鬼,可以吓跑云天青,这货自从知道她的身份后简直成了跟屁虫,并且将她当老妈子兼万科全书用啊!实在太过分了! 这不,又来了。听到云天青的叫声,苏碧颜扶额。 “阿颜阿颜,这附近长的蘑菇有毒吗?要是没有我们今晚吃蘑菇大餐吧?阿颜煮的蘑菇汤最好吃了。” 吃吃吃……吃尼妹啊!那是毒蘑菇,小心毒死你!再说,姐又不用吃东西,凭什么煮给你这小鬼吃!苏碧颜近段日子被云天青弄得濒临爆发边缘。 她实在想不通,云天青知道她是鬼后怎么对她的关照比以往更为热烈了,一般人难道不是应该逃得远远的么? 不是没有就这个问题向云天青请教,可从他嘴里溜出来的答案就没个正经的,听完就算了,绝对不能较真。 说来,她若想甩掉云少年,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可用,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他眨巴眼睛控诉你又想甩掉我了是吧的小狗眼神时,她的心就软了,做不出将他丢在半路的事情来。 但是,云天青,你可不可以别这么过分啊! 苏碧颜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神情悲戚的两位少女,眯眼射出必死之光,合上手中的竹骨伞,狠狠地插入地面,咬牙切齿道:“云天青,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一个又字,道出苏碧颜多少辛酸,又道出云天青的惹祸能力多么强大。 云天青露出讨好的笑容:“阿颜,你本事最大了,帮帮她们吧。她们是我刚才在市集上救的,有一个恶霸想娶她俩做第三十七、三十八房小妾,被我打跑了,她们……”说到这里,云天青挠挠头,脸色窘迫微红,显得颇为尴尬。 两位少女这时行动了,一人抓紧云天青一侧的袍角,哀求道:“这位公子,求求你好人做到底,收了我们姐妹吧,不管是以身相许,还是做牛做马,我们姐妹都没有任何怨言,求求公子了,求求公子了。” 我勒个去!这种戏码都被云天青给惹上了。苏碧颜恶寒一把,收起竹骨伞,冷冷道:“自己做的事自己解决!” 转身之际,她瞥见一群家丁从一处大宅中走出,向着她这边奔来,她眯眼瞧了瞧那处大宅屋顶所蹲着的赤蟾,嘴角微勾,划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 多行不义必自毙! 云天青教训完那群家丁,再次领着两位少女出现在苏碧颜面前。这次他露出的则是苦恼之色了,拽着竹骨伞恳求苏碧颜帮他解决两只小尾巴。 被他缠得没法,苏碧颜怒了:“你不是藏了很多金子吗?给她们几块打发走不就得了!” 云天青哀怨道:“金子不是都被你收起来了吗?我手上只有几枚铜钱。” “……”苏碧颜狠狠瞪之,悻悻地从荷包中扔出几块金子。 过了一会,云天青垂头丧气回来了。 “她们说恶霸势力很大,若不跟我她们逃不掉,拿了金子也没用。” 苏碧颜挑眉哼了哼,道:“叫她们姐妹放心好了。三日之内,那个恶霸家里必定发生大火,到时候他连自己都顾不上,哪能顾得上她们姐妹?这金子她们不要就还给我,省得那只死金蟾妖怪说我乱花他的金子。” 云天青嘴角抽了,心道你的金子不是从金蟾手中抢回来的吗?不给还将它打得半死不活,它这会估计还蹲在窝里养伤呢,哪敢跑出来找你控诉! “对了,为什么你说三日之内恶霸家里会发生大火?是不是他家惹上什么倒霉东西?” “你想知道?” “当然想当然想!”云天青点头,这样他就找到理由赶走那对姐妹,又能找到好玩的事。 苏碧颜对她招了招手,待他将头凑过来,她在他耳边轻声一笑:“就不告诉你!” “阿颜你竟然耍诈!”云天青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嚷嚷道。 苏碧颜撑伞笑了。 切,就准你这小鬼欺负我,不准我欺负回去么!姐好歹是百年老鬼,总是被人类少年欺负说出来不被笑死才怪。 世间只有因果循环。 赤蟾是由火焰精气幻化而成的精怪,是火神的使者,来到人间散布火灾,以惩罚有过错的人类。据说赤蟾往往于正中出现在房顶上,凡是其所逗留过的人家三日内必定发生大火。看到它的人需要及早进行准备才可逢凶化吉。 恶霸为祸一方,强行霸占良家妇女无数,甚至为此草菅人命,苏碧颜才不会这么好心告诉如此人渣提前做准备,最好一把火将他们家的东西烧光。 不告诉云天青,那是因为以云天青的善良个性,这样的事情他会以伤及无辜的理由去说服自己管这事。 然而,少年无知,仗义江湖,爱好抱打不平,可又知有些人有些事并不见得需要旁人加以指手划脚。 大宅深院,多少肮脏之事层出不穷,谁又敢说自己就是那无辜之人?赤蟾虽是妖身,但身为火神使者,是祝融大神的下属,做事自有分寸。 祝融……虽然不曾见过,但从凤来口中可窥得一二。此位大神不旦是慈父,尚精通音律,爱好书籍,对世事万物抱有慈悲之心。 从衡山出来寻找魔剑已有三四年时间,手中关于魔剑的消息只有那么一星半点,魔剑连影子都没见着,她想回衡山看一看了。 想做就做,苏碧颜马上转道往衡山飞去。 “阿颜阿颜……”云天青即将到达衡山立马叫开了。 “怎么了?” “走之前那对姐妹总算被我打发了,我对她们没一丁点的意思。” “你说过了。” “阿颜阿颜,你为什么突然来衡山?” “有事。” “阿颜阿颜,我有不好的预感。” “不关我的事。” “阿颜阿颜……”云天青的声音莫名低了下来,“你能不能变回人?” “不知道。应该有办法的,我正在找。” 云天青一听恢复精神了:“阿颜,我陪你一起去找吧,等你变成人,我俩就一起去你说的那个什么琼华派修仙去。到时候你就不用怕那群道士收走你了。” “好啊,不过先找到我的剑再说。” “阿颜阿颜……” “你能不能给我安静些!” 话音刚落,手中的竹骨伞被拽住往山下降,苏碧颜皱眉。若不是附近就是山洞所在之处,她真想一脚踢飞云天青这货啊! 云天青没理会苏碧颜的怒火,指了指山林里,兴奋道:“阿颜阿颜,那只肥肥的,胖胖的,身上的毛有白有黑的动物,我们今晚就烤了它当晚餐吧!” “……国宝!”苏碧颜惊叫,一下子飘到那动物身前,拍手叫道,“哇哇,真的是国宝熊猫!哈哈~~我要了我要了。” 云天青也相当高兴:“哇哇,真的好肥,这顿晚餐够丰盛,而且它一动也不动,好像死了一样,哈哈~~正省了我们动手捉它了。” “啪”云天青的头被竹骨伞敲了敲,他抬眼不明所以地看着苏碧颜。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么?这么可爱的小国宝你也敢动,找死啊!”苏碧颜伸手抱起那只小猪一般大小的熊猫,轻轻揉着它亮丽的毛发,叹了口气:“可惜……我现在没有身体,感受不到实物。” 云天青接手将熊猫抱了过来,笑道:“阿颜要是喜欢我就不吃它了。我将它养大,等阿颜变成人后,就能真实地接触它了。” “这提议不错。这只熊猫还很小,以后还会长大的,而且它吃了旁边那朵异果,寿命可长千年,真是好运气的小家伙。” “……千年?难道这是一只熊猫精?” “现在还没变成精,不过不远了。” 交谈中的一只一鬼,谁都没有发现熊猫眼中突然迸发出的异样光芒。 衡山山洞依然如她离开前一样,看来凤来依然不曾出现过。 苏碧颜走出山洞,闷闷不乐地飞到一棵树上作忧郁状。 云天青在树下喂熊猫喝水,喂熊猫最爱吃的竹子,但这只熊猫似乎对竹子不感兴趣,瞄也不瞄一眼,也不张开嘴巴去吃。 “阿颜,你不是说熊猫爱吃竹子么?为什么这只熊猫对竹子没有兴趣?难道它爱吃的不是这种竹子?” 苏碧颜心情不佳,没好气地回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云天青:“我怕它饿死。” 苏碧颜直接翻白眼了:“你死了它也不会死,不要忘了它有上千年的寿命,可修炼成精。” 云天青郁闷了。那他干嘛还傻呼呼的喂它吃东西!他应该让它勤奋修炼才对。 摸摸熊猫柔软顺滑的毛发,天青少年眯眯笑道:“乖,以后我都不喂你吃东西了,你勤快修炼就好。” 熊猫敛下的眼珠再度流露出异光,可惜仍被一人一鬼忽视了。 ☆、剑仙   在衡山逗留了数日,苏碧颜决定带上云天青与小熊离去,继续寻找魔剑。   小熊是熊猫的昵称,苏碧颜见它行为动作颇似人类的新生婴儿,完全没有动物应有的样子,她猜想它是由于吃了异果而产生了灵智,就替它起了一个如此可爱的名字。   当然,这个名字遭到云天青强烈的鄙视,以及长达数日的喷笑,于是,他自告奋勇地替小熊起了另外一个名字——天赐。   他说熊猫本是普通动物,却因吃了异果而拥有上千年寿命,更可修炼成精,这是上天对它的恩赐与厚爱,故而取名天赐。   一人一鬼因为名字争执不下,最后达成商议,小熊成为熊猫的昵称,天赐则是熊猫的名字。   作为当事物的熊猫,被强行定下名字后,用软绵绵的爪子狠狠地拍向云天青的脸颊,可惜力量不足造不成伤亡事故,不然云天青一张俊脸铁定被毁了。此外,熊猫更在晚上时分,趁他睡着将他飘逸柔顺的头发弄成了鸡窝头,甚至用爪子将他的外袍撕成了碎布。   然而,这不过是小小的报复,远远不能发泄熊猫心中的怨恨,只是它现在还太弱小,弱小的只能做一些恶作剧,不然它绝对要姓云名天青的少年品尝一番它的厉害!   为此,熊猫制定了宏远目标:努力长大,努力修炼,给云天青添堵,誓必将云天青弄离苏碧颜身边!长大后,找机会灭了丫的!   到了离开那日,云天青长长舒了口气:“终于离开衡山了!”   听这口气似乎对衡山印象不佳,苏碧颜皱眉,:“衡山不好吗?”与昆仑、蜀山、蓬莱不一样是山清水秀的人间仙境。   云天青敛起以往吊儿郎当的脸,头微垂,答道:“也不是不好,不好的是阿颜。阿颜太过分了!明明有山洞却不让我住进去,害我只能住森林,最重要的是阿颜一点也不开心,总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碧颜沉静良久,再次开口以强硬的口吻命令道:“衡山的事,你以后一个字也不许提。”   “你的前尘往事……我不能知道?”   “……”苏碧颜垂眸不语。   “我知道了。”云天青又恢复常态,“你不说我就不问,只要你开心就好。”   “谢谢!”苏碧颜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了一声谢,换来云天青灿烂的笑颜。接着,熊猫的爪印落在脸上。   云天青将熊猫爪子扯落,提起熊猫的两只耳朵,蹙眉:“给老子安分些,不然扔掉你。”   他真心觉得忧郁啊!   这只死熊猫究竟怎么回事!他好心收养它,精心照顾它,它却处处与他作对这是闹哪般啊!   话说回来,他似乎能从熊猫的眼中看到对他的忿恨与厌恶,这是错觉吗?一定是错觉吧,他除了偶尔对这熊猫凶些,没对它做这啥天理不容的坏事呀!连恶作剧都没有。   五日后,苏碧颜队伍来到了江都城。   江都临江,属水陆交通枢纽之地,原本乃是繁华大城。不知怎的,近几年来船只总遭颠覆,诸多渔民无辜遭雷击化为焦炭,河道莫明泛滥成水灾,害死了不少人。于是,来此处逗留的人渐渐少了,变得冷冷清清。   这些并不是苏碧颜选择来此处的原因,她打听到魔剑曾一度落在城中某个武林世家手中,后来魔剑下落不明,据说是此世家的子弟在被灭门前将魔剑藏在了秘密之地,她是跑来探查事情虚实。   苏碧颜向此地的老人们询问,来到昔日那户武林世家所在的旧址,那里已成一片废墟,早已被人挖地三尺。   看来,当初那些人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思跑来找魔剑。苏碧颜仔细搜查了一遍,什么东西都没找着。不由得又是一番失望。   云天青见不惯苏碧颜死气沉沉的模样,硬是拉着她去了城中四处闲逛。   一位骨瘦嶙峋,衣衫褴褛的老丈跪在地上,不停地朝身前的两位官差叩首,泪流满面地哀求道:“两位差爷,求求你放过我家闺女,她才十三岁啊!求求你放过她吧。”   两位官差押着的少女眼眶通红,泪水早已模糊了清秀的脸容,她嘶声道:“爹,女儿不想死,女儿不想死……”   老丈的额头已鲜血淋漓,地面也染了一小滩血水,两位官差齐声叹气,其中一位劝慰道:“柯老伯,我们也是按命令行事,你也得体谅我们的难处呀!河神发怒,每年供奉童女一位供其享用是城里众位百姓共同商议下答应的,大人也是民意难违啊!你这样……唉……”   围观的一位妇人插话道:“就是,谁家没闺女。早年前,蓝家的罗家的闺女不也一样为城里的百姓们跑去当童女了,难道就他柯家的闺女值钱,舍不得送给河神做妻子吗?给河神做妻子,这是多大的荣誉啊,偏偏有人不知好歹。”   经这位妇人这么一说,围观的百姓纷纷附议,谴责跪在地上的老丈不明事理。   云天青攥紧双拳,咬牙:“太过分了。”他拔开人群,冲上去将老丈扶了起来,问道:“老伯,你没事吧?究竟是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吗?”   一位书生打扮的青年怒斥道:“哪来的小子多管闲事!”   两位官差懵了下,听到书生的话,才回神喝道:“小子,还不滚开,妨碍差爷办事你可知罪!”   就在此时,柯老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云天青逐一细说。   原来,江都因为近几年船只颠覆、河道泛滥、渔民无辜遭灾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不少人都认为这是河神作怪,惩罚一直不曾供奉它的百姓。于是,纷纷有人提议供奉河神,恰逢这时有一位道士来到江都城,他道出正是河神作怪,为了平复河神的怒火,使明年一切平平安安,每年必须供奉童女一位供其享用,并说这位童女将成为河神的妻子,坐拥荣华富贵。   前几年送去的童女不见踪影,后来有人说见到了她们的尸体在河上漂浮,便有不少人心知童女是作牺牲用的,家家户户都不愿意将自家的闺女送去做童女。   官府没办法,大户人家里头的上面不敢动,最后只好将人选定在穷得连生计都成问题的几户人家里,事后象征性的补偿几两银子了事。   云天青闻言怒不可遏:“丧尽天良!”   苏碧颜嗤笑:“无知愚民。”   围观的百姓纷纷怒骂道:“你们这些外人懂什么!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还不快滚,不然河神怪罪,我们饶不了你们。”   “河神?”苏碧颜冷笑,“不过是一只兴风作浪的小妖,你们竟然奉为河神?我想四海龙王该被你们气死了。啧啧,若是惹怒了龙王,我想这江都城化为一座水下之城也是容易得很啊。”   书生怒道:“你这女子少在这胡说八道!河神怎么会是妖?”   云天青一拳将书生揍倒在地,不悦道:“你才胡说八道!阿颜说河神是妖,它就是妖!阿颜最厉害了!我们就将那河神给揪出来,让你们看看阿颜的本事。”   苏碧颜&熊猫:“……”   云天青一向是言出必行的人,他既然这么说了,哪怕苏碧颜不答应,他自己一人也必定前往将河神揪出来替民除害。   云天青并不是自大的人,可他的运气与信念总能支撑他渡过一次又一次难关。   江面波涛汹涌,一道道闪电在水中划过,发出幽蓝之光。   蓦地,一个急浪扑来,船只被打翻,裂开成几块浮木,云天青一个旋身轻跃上其中一块木板,在逐浪中左跳右跃,前往发出闪电的中心点。   一条蓝色的大鱼从江面高高跃起,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前来的人喷出一道道闪电,密集而频繁的闪电使云天青应接不暇,一个不小心跌落在江水中。   正出手困住大鱼的苏碧颜一见,正待出手相救,半空中突现阵阵霞光,一位身穿蓝白相间道袍的白发老道站在霞光中,挥手间一道力将云天青托上了江面,另一手剑气凝聚,向着被苏碧颜困住的大鱼一击,万道剑光闪过,大鱼化为了空中齑粉,消散在天地间。   “仙人?”云天青仰首望向白发老道,神情呆滞地喃喃道。   “呵呵”白发老道抚须长笑,“老道乃琼华派太清真人,不过一介修道人士,谈不上仙人。倒是少年人,你后生可畏,当真好勇气,竟敢前来挑战鳐仙。看你骨骼奇清,实乃修仙之才,可愿跟老道回琼华派修行?”   看着眼前这一幕,关于游戏的片断,苏碧颜又想起了些,都是关于云天青的。与云天青相处了这么久,苏碧颜不止一次的想,是不是他少年时将所有的好运气都化光了,才会碰上我爱的人不爱我嫁给我心里却还惦记着他人的事,最后还落得早死的下场。   如果,命运允许修改,她并不愿他去琼华派,他不适合那里。他属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任意遨翔的天地,他应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   或许,这正是她纵容他在身边不断惹事的缘故,抑或许,是看穿他害怕她百年寂寞而给她没事找事的体贴。   说白了,云天青是一个一心为人而忘记自己的傻瓜。   这样的傻瓜……即将踏上改变他命运的转折点了吗?   苏碧颜垂眸掩住了眸中百般交杂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仙剑四中,瓦最心疼的是青爹,瓦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到有关他的事,眼泪就直往下掉,各种心疼难受啊!   老实说,瓦不怨夙玉,只怨云天青太傻,傻得令人唏嘘,对于夙玉这个人嘛,瓦不讨厌但也喜欢不来╮(╯▽╰)╭ ☆、吃醋   太清真人与云天清聊得正欢,太清真人不停游说云天青入派修行,苏碧颜在旁撑伞围观,。   后来,云天青不知道与太清真人说了什么,太清真人向她的方向看了过来,然后眼睛一下子瞠大了:“原来还有一位小姑娘,这位小姑娘……竟是魂体?”   苏碧颜不由得翻白眼了。   她到底多没存在感才让这位老道士现在才发现她啊!修道之士眼中,一只鬼的存在应该比一位凡人更为扎眼吧。   这时,太清真人又开口了:“不对,这并非完整的魂体!”说着,他一双眼睛带着探究,堪比x光般定在苏碧颜身上,眉头越皱越深,喃喃自语,“这不可能,怎么可能!缺魂少魄,竟还是生魂!世上竟有如此怪异之事,看不透,真叫人看不透。”   太清真人思索良久,不由问道:“姑娘你……成为魂身已有多长时日?   苏碧颜细数一番,感慨道:“约八百年了吧。”停顿了下,她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太清真人没有回答,敛下的眸子明明灭灭,染上了诸多复杂思绪,教人难以看清。   半晌,他抚须长叹道:“姑娘定是有大机缘之人,命不该绝啊!”   苏碧颜闻言也不由得长叹。   命不该绝那是她死得冤枉啊!好吧,既然是生魂,当她当初没死成好了,可变成阿飘模样与死去又有多大区别?   说到底,凤来与重楼这两只家伙当年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啊!   若不是实力不济,她真想杀进魔界找重楼问清楚。   话说回来,当年她去过的神魔之井到处是魔眼,魔眼拥有一项特殊本能,将让人看到过去,不知道当年那一幕有没有被记录下来,要不找机会去神魔之井一趟?   苏碧颜思考前往神魔之井的可行性,不料太清真人接下来的一句话立马将她的神魂打回现实。   “姑娘若看得起老道,可与少年人一同前往琼华派修行,待姑娘机缘一到,自可离去。”   太清真人一脸真诚,但苏碧颜总觉得这老道士不会如此烂好心,瞥见一眼云天青,见他心生欢喜就差跳起来抱住老道士叫感谢师尊了,顿时抽了抽嘴角。   敢情老道士想收徒想疯了么,看见天资高的就不肯错过?嗯……说来琼华派这些年确实需要天资高的弟子,不然咋对抗妖界,从妖界抢东西。   如此一想,苏碧颜顿觉得眼前的老道士忒可恶了!   她家天青这么好的苗子,怎能这般轻易被他拐走,从此走上那个早死的坑爹命运。怎么说也是她罩着的娃,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杯具的去了。   再说,琼华派的臭道士还将她关了几百年,这笔债总要算的。   想从她手中拐人,没门!除非是她亲自带人上去……   垂下眼睑掩住眼中闪过的异光,苏碧颜飘到云天青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子,打了个哈欠道:“天青,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呃……不拜师了么?”云天青瞄瞄吹胡子瞪眼的太清真人,又瞄瞄一副疲惫之色一脸我要休息表情的苏碧颜,纠结了。   气氛怎么突然就变得不对劲了!   虽然云天青显得有些左右为难,但苏碧颜在他心中的分量绝对不是首次见面的太清真人可比拟的,他终是偏向苏碧颜,陪着她回客栈了。   离开前,云天青对面带异色的太清真人再三承诺日后必到琼华派走一遭,到时靠自己本事加入门派。这种说法虽是推脱之词,但从中也可窥探出云天青的品性,太清真人失望之余中多了一抹期盼,对云天青也更为高看了些,并交给他一枚通讯纸符,说若改变主意可随意通过纸符通知他,他定会派人或亲自来接人。   得到剑仙如此看重,云天青自然十分高兴,若不是顾忌对方是位高高在上的剑仙,估计他就拉着人家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对人,某方面而言,云天青是极为热情的。   苏碧颜冷眼瞧着,暗地里恨不得将一心拐人的太清真人挠死。   是以,她一直沉着脸色,看起来倒极衬她的身份——阴魂野鬼。   回到客栈,云天青终是忍不住,一脸关怀问道:“阿颜,你忽然间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苏碧颜闷闷不乐地瞅着云天青,直到将他瞧得有些不自在才答话:“你说过要陪我找魔剑的,没找着之前你不准跟别人跑了。”   云天青一听嘻嘻笑了起来:“阿颜,你吃醋了。”收到苏碧颜瞥过来的必死光束,他笑得更欢了,一手搭在苏碧颜的肩上,一手摸头,“阿颜,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我跟太清真人说了,他肯让你跟着去我才去,他已经答应了,并承诺他日若我进门必收我为徒。”   做太清的徒弟有什么好?他这么多个弟子就没个善终的!   听着窗外雷声轰动,苏碧颜内心极度烦躁。   她可以将未来的结局告诉云天青,然后劝说他别进琼华派,进了就没好下场么?这些话……她不是没想过说出口。   反正这是信奉鬼神的世界,当神棍的人多了去了,她cos一把也没啥不妥,问题是上苍肯让她透露这些信息么!   平白无故的就数客栈上方电闪雷鸣,这耳朵鼻子真够灵的!当初她穿越成姜国公主时怎么没一道雷辟了她?这会倒连她想什么都一清二楚,提前做好警告,真特么太能扯了!完全不符合科学有木有!   “阿颜,别多想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便陪你继续找魔剑。”   云天青安慰着苏碧颜,见她脸色仍是不佳,不由得掐了掐她的脸蛋。   一道黑影向他扑过来,他眼疾手快扯过苏碧颜向附近一闪,站稳定眼一看,只见原地蹲着一只熊猫,这会正对他竖起了两只爪子,眼露杀光,欲再一次朝他扑过来。   云天青神经再粗也察觉到了不妥,何况他本是心思细腻之人,看待事情也比常人更准确而敏锐。此时此刻,他严肃地瞪着熊猫,话却是对苏碧颜说的,口吻与表情倒完全相反,不旦欠抽且忒气人。   “阿颜,你发现没有,每次我亲近你,天赐的表现都太不对劲了,一副我抢了它娘子的样子。你说……它是不是看上你了?然后把我当敌人对付?”   当然,这不过是笑话,一人一鬼谁也没有当真。   苏碧颜难得出现的忧伤被这玩笑冲得烟消云散,不过鉴于云天青这货说话越来越不顾忌,一看就是欠调/教,她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撑起了竹骨伞,懒懒道:“云天青,跟姐姐到外面来,待姐姐教你几招。”   她就是脑袋不清醒才对云天青的未来遭遇感怀春秋,看他那口无遮拦说话气人的样子,应该早些拉去折腾琼华派才对啊!   “呃……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云天青一听马上丢下教训熊猫的要事,拉着苏碧颜的袖子讨饶了。   什么教几招就是说得好听而已,说白了就是往死折腾他吧,他绝对不干!   不干也得干!看穿他想法的苏碧颜无视他的求饶,拖着他到外面去了。   刚才还热闹的客房,眼下只剩一只神情凝滞动作僵硬的熊猫。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好想开青爹的cp文,orz~~ ☆、不周山   魔剑的寻找工作仍在继续。   一人一鬼一熊猫组成了魔剑寻找小队。   苏碧颜很不解自己为什么对魔剑如此执着,仿佛有条无形的线将她与魔剑紧紧相连,一旦分开便想方设法寻回,至死方休。最近,这种感觉逐渐趋向强烈,她的心底燃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协调感。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小队历经一年辛酸终于寻得魔剑下落的相关信息,令苏碧颜忧心忡忡的是这些信息无一例外皆指向不周山。   要说天下之大,苏碧颜最不想去的一个地方,非不周山莫属!   然而,为了寻回魔剑,这趟不周山之旅她非去不可。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是否觉得这台词非常熟悉?没错,这就是武侠小说频频出现的经典台词,也是主角们必不可少的jq发展地!通常情况下,主角遭此劫难,总有大侠从天而降,救主角于水深火热之中,日后两人总会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走到一起,最终成就一段江湖佳话。   但是,这明明是仙侠游戏的世界,武侠小说的台词与剧情在此出现是肿么回事!   苏碧颜瞅着一群手提大刀肩抗斧头一副凶神恶煞之相拦在道路前方的山贼们,嘴角抽搐,怎么有种走错场的感觉啊摔!还有你云天青,不要笑得那么荡漾,山贼又不是绝色美女,笑个毛啊笑!   不周山路途遥远,作为一只阿飘,她应该带队飞往才对,当初就不应该听云天青的话走什么官道,欣赏沿途风景,这下好的风景没遇着,倒碰上山贼拦路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运气一直不见转好?一直走霉运神马的真是够了!   苏碧颜极度郁闷,手中的竹骨伞悠悠飘起,紫光萦绕,如果忽视光芒中噼噼啪啪的响声,便是一道难得的美景。   平时亏心事做多了,在山贼们的眼中,一把伞自动飞起还会发光神马的,简直就是白日撞鬼!嗯……就苏碧颜目前的状况而言,他们这么想也没错,确实是遇鬼了。   于是,一群山贼抖啊抖,呜哇一声,大喊着有鬼啊,纷纷作鸟散状。   ……真没意思,胆子这么小学人家当什么山贼,干脆回家种田算了!苏碧颜不满撇嘴。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苏碧颜作弄山贼时,云天青则跑到被山贼劫持的人群中,替他们松绑。山贼跑光后,他的救人工作也完满结束了,正接受着众人的道谢。   没想到,被劫持的人中有一位竟然还是个官——即将到寿阳城上任的县令大人柳世封。   此位仁兄很热情,碰上同样热情的云天青,没聊多久两人就开始称兄道弟,并打算结拜为义兄弟。   ……于是真正将山贼们吓跑的人就这样被忽略了吗?她是多没存在感才被大众一而再再而三彻底无视!   苏碧颜频频对众人发出哀怨之光,估计怨念过于强大,终于有人上前搭理她了。   “在下谢过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家居何方?在下日后必定送上厚礼,登门报答大恩。”来人乃是一位风度翩翩,相貌出众,充满世家公子风范的少年郎。此人满怀春风,言词殷切,配上那副相貌,当真令人心情愉悦。   苏碧颜的心终于平衡了。   鉴于她对俊公子不感兴趣,碍于对方欲想报恩的心意,不禁眯眯笑道:“大恩大德怎能日后再报?不如公子现在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送我就当报恩如何?”   俊公子凤眼微挑,笑得别有意味:“姑娘是看上在□上之物了?”   身为男子竟也发骚,当真不可原谅!熊猫额上崩出井字,竖起两只柔软爪子往俊公子身上一拍,咚一声巨响,俊公子倒地不起。   云天青的注意力被拉回,扫了一眼不幸中招的炮灰,状似感叹道:“唉……怎得这般想不开?”话虽这么说,但眼中的笑意太明显了喂!   就在众人为俊公子默哀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倒地不起的俊公子若无其事长身而立,打开折扇拍拍粘在身上的落叶灰尘,注视熊猫笑得那叫一个不怀好意:“呵呵,难得可见这般有趣的家伙。”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威压夹带着阵阵誓如破竹的力量迎面向熊猫扑过去。   “——这是?”苏碧颜抱着熊猫飘离原地,但仍受到波及,遮挡力量的竹骨伞碎裂成数段,庆幸的是她灵体没受任何损伤,她知道这是对方手下留情的缘故。   “你究竟是——”   话未说完,俊公子手摇折扇,开口打断:“吾现在没与你聚旧的心思,多年不见,只想看你过得如何罢了。不周山路途遥远艰险,若你真心在意抱着的那个家伙与陪伴左右的人类小子,最好独自前往。言尽至此,你……好好保重,若有缘日后必定再会。”说完,原地哪还有什么身影,只有一张符纸飘然落地。   “…………”苏碧颜盯着符纸沉默不语,半晌,她捡起符纸撕成两半,怒道:“说话没头没尾的人最讨厌了!学人家装什么神秘!”   虽然对俊公子的身份颇有怨念,也弄不明白对方与自己存在什么关系或联系,但既然想不通那再想下去也不过白费心机,苏碧颜绝对不干这等浪费脑力的愚蠢事。   不过,对方那番提醒的话倒是言之有理,这次去不周山的情况与之前不同,这趟旅程艰险难行,稍有不慎便会化为飞灰,她的确不应该拉着云天青与熊猫陪她一起涉险。   写下书信一封,她抱起趴在床沿熟睡的熊猫,轻轻推到隔壁的房门,用茶杯将信压着放在桌面上,放下熊猫,飘到床边,揉了揉云天青的头,低声道:“好好照顾自己,小熊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若有缘,我们将来再会。”   准备离去之际,裙角被紧紧拽住,苏碧颜一怔,转过身来,只见熊猫睁开大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像人一般浑身散发出不悦与愤怒之意。   苏碧颜心中难受,缓缓阖上眼睛,轻声道:“对不起,我并不想抛下你,不管是你还是天青,我都不想抛下,但我做不到看着你们为我而涉险。”   不周山……存在着太多不稳定因素,太危险了。   熊猫仍然不肯松手,一副苏碧颜不带上它同去就誓不罢休的表情。   苏碧颜叹了口气,蹲□子,紧紧抱住熊猫,俯在它耳旁,叹息道:“我们相处了一年,我早已将你看作朋友,我是不会让你跟着去的,你以后便跟着天青吧,不要再与他闹矛盾了,好好相处,若你想自我修行,现在便可离去,我绝不阻拦。”   熊猫摇了摇头,跳到桌子旁,将壶中茶水倒在茶杯上,爪子沾上水,在桌子上艰难地勾画。   苏碧颜囧囧有神地瞅着熊猫的动作,一时大为感叹。   ……这年头熊猫也会写字了?   呃……观其歪歪扭扭近乎不成型的字,她根本瞧不出写的是什么好吧。苏碧颜眨眼再眨眼,最后瞄着熊猫无言以对。   熊猫眼中流露出深沉的哀伤,它目前做不到开口说话,唯有一遍又一遍地在桌上勾画,企盼苏碧颜看懂桌上的字。   然而,苏碧颜始终看不懂它写的是什么,最后,她抛下它与云天青,独自离去。   不周山曾为天柱,千万年来孕育生灵无数,却因一场仙人间的旷世之战而崩塌,最后沦为死寂之地,与鬼界内围相连。   旷世之战指便是当年水火二神、仙人太子长琴与烛龙之子钟鼓的大战,这场战打得轰轰烈烈,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将不周山这道天柱给弄断了,战事才得以结束。   引发这场战事的幕后黑手是一条名悭臾的黑龙。   于是,天降惩罚,水火二神、仙人太子长琴与黑龙悭臾都受到了惩罚,至于烛龙之子钟鼓,则因烛龙答应镇守不周山一万年而撤消了惩罚。   烛龙乃天地孕育的上古之神,连天帝伏羲都必须礼让三分,他自降身份去守护不周山一万年,天帝又怎敢再惩罚他的爱儿?   最后,真正动手毁坏天柱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罪孽最轻的仙人则承受了最重的惩罚。   苏碧颜之所以厌恶不周山,倒跟这些关系不大,而是作为阿飘,不周山的死寂与恢宏沉重之气令她分外难受,比之鬼界更甚,当然想到烛龙她的心情也的确不好就是了。   据说这位上古之神由于镇守不周山,常常意气用事而与阎王发生争执,脾气越发暴躁,凡它看不顺眼的生灵,没一个从它手下逃过一劫。   苏碧颜有种不妙的感觉。   不得不说,苏碧颜的第六感确实值得赞许,但她怎也想不到,真正令她产生不妙情况的对象不是烛龙,而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魔尊重楼。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接下来要奔回重楼的怀抱么?琼华派玄霄神马的,莫法与魔尊大人较劲啊! ☆、重楼 苏碧颜穿越而来睁开双眼看见的便是重楼,当时魔剑就在她的身旁,前方站着重楼。 如今,昔日情景再次出现,只是背景换成了荒凉的不周山罢了。 苏碧颜真的想哭了。 这绝非喜极而泣,而是因为魔尊大人的杀气太强,她即将承受不了了,没想到更劲爆的还在后面。 “你可知本座等你等了整整八百年!” 咔—— 苏碧颜的脑袋受这句话刺激瞬间陷入死机状态。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凝视重楼内心咆哮不已。 魔尊大人,乃抽了么? 这……这……这质问负心人的陈述词是肿么回事?堂堂魔界至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利、地位、武力仅次于魔皇陛下的魔尊重楼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是穿到游戏副本了吗?亦或出现幻听了? “本座已等得不耐烦了,马上跟本座回魔界。” …………这次换成威胁离家出走的人儿回家的台词了?她一定穿错地方了!要么眼前的魔尊大人被人冒名顶替了。 估计苏碧颜龟裂的表情严重影响心情,魔尊大人不悦地冷哼,半眯起眼训斥道:“哼,八百年时光,丝毫不见长进,还变得一副蠢相,丢脸!” 眼前这货一定不是魔尊重楼!重楼才不会说上述这些没品的话!连她这百年老鬼也敢骗,不可原谅! 苏碧颜指着重楼,厉声喝斥道:“何方妖孽,胆敢冒充魔尊欺骗于我,小心真正的魔尊找上门,灭了你丫的!” “……这只傻乎乎的小鬼就是你一直在找的生魂?”空中突然响起一道沧桑深沉的嗓音,伴随着话声落下,半空现出一道刺目的玄黄之光。 苏碧颜近乎被光亮闪瞎眼,不禁抬手遮挡,当她察觉不到光亮而放下手时,身前多了一位身着黄衣,浑身散发阵阵强烈威压的中年美男子。 就是这厮说她是只傻乎乎的小鬼吧?看他盯着她那不可一世的挑剔眼神就知道她猜得八/九不离十。话说,她到底哪里傻了? 苏碧颜回瞪中年美男子,不满道:“大叔,我承认我不聪明,但我真的不傻。”所以不要开口就污蔑人啊!啊不……应该是不要开口就污蔑鬼才对。 重楼见她言词放肆,拧眉喝道:“闭嘴!” “很久没有生灵敢对本尊如此放肆了。”中年美男子感慨着,下一秒眼神忽变得凌厉而阴沉,声音也如三尺寒冰般冰冷,“小鬼,看你年纪轻轻,胆子却不小,胆敢对本尊不敬。” 一口一个本尊……这儿又是不周山,眼前的中年美男子难道是…… 苏碧颜脸色微变,小心翼翼地问:“大叔,你该不会是那……那位守护不周山的烛龙大人吧?” “你说呢?”中年美男子挑眉,嘴角微勾,笑得令人心底萌生阵阵寒意。 “我擦!这不科学!” 接收到四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苏碧颜胆战心惊,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被这连二接三的变故严重刺激到了才这般口不择言。 游戏里面,烛龙不就是一条龙么,咋变成人中年美大叔了?看起来与重楼还很熟。 对了,及时补救可以么?问题……怎么补救? 苏碧颜偷偷瞥向重楼。 “哼!”重楼冷哼,看向中年美男子时,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便提起苏碧颜启动空间魔法离去。 重楼对空间魔法造诣极深,来往两界不过眨眼间的事,是以苏碧颜回神已身在魔界,重楼的宫殿里。 这里并非终点,重楼提着她继续往宫殿深处走去。鉴于此姿势不佳,弯弯曲曲的长廊又绕得头晕,苏碧颜忍无可忍,不由得抬手拍拍重楼的肩膀,“那个……你能不能放我下来?我会走路。” “哼,要求真多。”虽是责备的话语,语气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不禁如此,他还将提的姿势改为了抱。 这动作真令苏碧颜吃惊了,比在不周山听到什么等你八百年还要来得惊讶。她从没怀疑重楼对紫萱的一片深情,但从他的言词动作中不难猜测,他不是一个懂得温柔体贴女人的魔呐!所以,公主抱神马的出现在他身上真的可以么? 正待开口,重楼却皱起了眉头,满是不悦之色:“你对本座的行为有意见?” 若是回答有的话魔尊应该很生气,下场估计可以用凄惨形容,苏碧颜马上摇头,眼中流露出的讶异之色却没能瞒过重楼。 “哼!若你灵体没有本座护着,进此宫殿你便已灰飞烟灭。” 这些话应该早点说清楚啊!害她瞎想半天,差点以为自己魅力够大,导致魔尊春心萌动呢。嗯……这等不靠谱的想法绝对要抹掉抹掉,万一被重楼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呃……等等……重楼喜欢紫萱,对她起个毛的春心啊!果真想多了。 对了,紫萱……谁来着?游戏全剧情快想起来啊,一点点像挤牙膏似的折磨人呐。 走过曲折迂回的长廊,重楼与苏碧颜来到宫殿深处。 这是一座地下宫殿,通过长廊与地上宫殿相连接,整条长廊布满了繁复而古老的结界与阵法,法力偏低者或不懂阵法者难逃一死。 穿过最后一个结界,一座宏伟的大殿映入眼帘。大殿四四方方,正门两侧各燃烧着一排永不息灭的长明灯,柔和的橘色灯光为空旷的大殿平添了几分暖气。而在大殿的中央,则摆放着一张长长的石台,上面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碧颜穿越过来所附上的肉/体——姜国公主。 苏碧颜偏头向重楼望去。 “当年本座赶到战场,你奄奄一息,其他人类无一生还。” “这跟我成为生魂有关?” “哼!若无本座出手相救,你怎会活蹦乱跳?” 苏碧颜仍然不解,这跟她成为生魂又存在什么联系? “过中情节你无须知晓。” 苏碧颜暗中对重楼竖起了中指。 说话只说一半的人最讨厌了!一个个装什么神秘啊!将话说完会死吗? 正腹诽不已时,神识一阵刺痛,意识开始不清,迷迷蒙蒙间,听到了重楼对她说话,内容却听不真切。 再度醒来,映入眼帘乃轻纱幔帐,苏碧颜揉着昏昏沉沉的头自床上坐了起来,待头脑逐渐清醒她才意识到自己再次拥有了实体。 往房间扫视一遍,发现除了她睡着的床,竟无任何摆设,为了确认心中所想,她使用法力幻化出一面镜子,里面映出与她灵体毫无二致的相貌。 这算是灵体归位?为什么最终她也只能回归这副身体,而不是真正属于她的那副身体?生魂生魂,她当初果真想岔了,还以为有一丝希望,结果终是妄想。 一朝穿越,回家无望。 苏碧颜扬起一抹苦笑。 下一秒,一声冷哼伴随着浓郁犹如实质的强大杀气而至的人物非重楼莫属。 “本座费尽心思将你半魂与魔剑相连,利用魔剑寻回你走失的魂魄,若不领情,本座自可将你变成真正的鬼魂!” “多谢!” 她早已接受了这穿越事实,失望是有,更多的仍是高兴——终于不用做孤魂野鬼了。有身体就是好,至少还算个人。她的道谢真心实意,重楼害她一次却救了她两次,在此过程中她是受了些苦难,可不论怎么算,终归承了重楼的情。 “哼!” 看着重楼完全不承情的表现,苏碧颜扑噗一笑,她可以将此理解为别扭么? 说来,重楼第二次救她可以理解,毕竟是他害了她嘛,那么第一次……为什么救她?无意识间,这句话问出了口。 “本座想救就救。” 呃……很好很强大的理由,不愧是我行我素的任性魔尊。 苏碧颜与重楼相处总是带些拘束,这自然是重楼的气场过于强大她放不开的缘故,是以她并不清楚该如何与重楼相处,而重楼并非多话之人,于是,两个人共处半天,对话也就寥寥数句,更多的是各自沉默不语。 许是气氛过于压抑与沉闷,苏碧颜决定找些东西改变一下状况。 众所周知,魔尊感兴趣的只有战斗,而她重新为人,做鬼的力量不知还剩几分,重楼可以说是很好的一位武学老师,不如趁此机会向他讨教。 “魔尊大人……” “你可以叫我重楼。” 这是飞蓬与景天的待遇,她竟也可以享受?苏碧颜的眼神流露出难以掩藏的欣喜。 重楼在他人面前一向称呼自己为本座,只有认同之人才偶尔用我来称呼,而且也只有他所认同之人才能称呼他为重楼,当然敌人或对他身份一无所之者不算在内。 “嘻嘻……重楼,你能不能教我几招?我记得我哥哥有很多厉害的招术吧,教教我?我保证好好学习,绝不偷懒。” 仙剑世界有风险,为了自保与不连累他人,自身能力必须提高。曾经她对此不屑一顾,可经历了这些多,她有了想保护的人,怎得也要努力了。 “为了所谓的夫君太子长琴?还是为了那个叫云天青的人类?” ………………啥?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重楼知道云天青?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重楼再次说道:“哼!本座替你牵魂入体,你的经历如何能瞒过我?” 这跟赤/身/裸/体呈现在他人眼前有什么分别!苏碧颜忧郁了,现在值得庆幸重楼只是看到过去并没有读心术这能力吗? “哼!本座自可入梦得知你心中所想。” 喂,这完全没人权了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哼!本座从不做此等无聊之事,你大可放心。” 苏碧颜瞅着重楼两眼泪汪汪:“尊敬的魔尊大人,请你以后说话一次性说完,不然我死给你看啊!” 说话说一半神马的太折磨了人有木有!她恨说话说一半! “死?”重楼冷笑,“哼!你的命是本座救回来的,世上可夺此性命者唯有本座!” 反手一扬,一道红光落在苏碧颜身上。 ☆、情   世上有后悔药这玩意吗?答案是没有。   苏碧颜只好自吞苦水。谁叫提议重楼教她招数的正是自己呢?   重楼身为魔尊却屈尊教她这么一个小小人物,她应该高兴……个毛线啊!   她记得当初只是向重楼讨教招术,没叫重楼将她往死里抽啊!两者武力值本就没法比教,一旦过招,亏得重楼手下留情,不然她哪有活路。   既然手下留情了,那就多留些呗,毕竟她是女孩子嘛,身为男性应该怜香惜玉才对,结果魔尊压根没这意识,导致每次与他练习过后,她都得替自己疗伤擦药。于是,这段时间她进展最快的并非武艺,而是疗伤能力。   这还不算悲催,更悲催的事仍在后头呢。   重楼教着教着亲身上阵也就算了,还对她挑剔得很,一时对她的慢进展感到不满,一时对她无法使他畅快一战感到不满,最后说什么本座魔务繁忙没闲功夫慢慢教导,就无视当事人意见,自作主将把她扔到外界魔域去了。   魔界乃弱肉强食之地,其中最混乱要数外界魔域。外界魔域说白了就是魔界连接其他界面的边缘,一向是魔族私斗的集中地,每天上演不下百场战斗。被扔到这里来,可想而知苏碧颜的日子过得多么艰难。   在魔界内,哪怕是外界,出现一个人类是多么稀奇的事,每天被魔围观指指点点也就罢了,偏偏这些魔不仅仅是围观,好奇心、争强心与嗜血魔性使他们更想动手将她撕碎。   苏碧颜每天挂彩,受伤程度比与重楼练习还要严重。这很正常,毕竟这些魔不像重楼对她手下留情,他们是真的要她的命,下手自然百无禁忌。   在此过程中,苏碧颜的武力值被训练得呈直线飙升。小魔不用怕了,可用武力镇压,偶尔遇上能力强大的魔,那就倒霉了,死是死不了的,往往在快要被灭掉的时候重楼前来相救,只是那一身的伤得养好久。   这种情况的次数多了,苏碧颜被重楼扔到同一个魔域结果就是没人再理会她了。不论大魔还是小魔都惹不起魔界至尊罩着的人呐。   苏碧颜的日子好过了,没多久便在外界魔域混得风生水起,直到重楼得到消息,将她提回千重殿。   原以为回来后,会被重楼扔到其它地方,或者重楼对她已不耐烦,直接扔回凡间,结果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苏碧颜指着摆在自己桌面上那堆写满了字的纸张,一脸纠结:“重楼,这是什么?”   “魔界文书。”   “所以这些东西为什么出现在我桌面上?”   “本座魔务繁忙,没闲功夫处理你时不时落下的烂摊子,既然你在外界魔域如此空闲,就帮本座处理些文件。”   苏碧颜扫了几眼那些似懂非懂的文字,唇角微翘:“重楼,你还是送我回人间吧。我又不是魔界的人,文书什么的我不懂,况且魔界文字我一概不认识。”   重楼闻言拧紧眉头,斜睨着苏碧颜,蓦地竖起一指朝她眉心轻轻一按。   “本座已将魔界文字的相关记忆传输给你,别再找借口。”   苏碧颜瞪了眼重楼,忧郁地叹了口气,最后一条路已被封死,她还能找什么借口,认真工作吧,说不定重楼心情好就放她回人间了。   拿过一份文书,苏碧颜认真看了起来,内容不过是两位魔将军打斗捣毁了魔民居房的赔偿问题。再看下一份,几位能力高强的魔族一同看上了某位魔族美人,为抢到美人而大打出手,最后毁了魔界一处建筑的处理问题。继续翻看下一份,几位魔界不良份子前往妖界打秋风,结果被妖界大将揍回魔界的处罚问题……   一翻再翻,苏碧颜嘴角抽搐了。   这些根本就是鸡毛蒜皮的事儿,直接扔给魔界文官处理不就得了?怎得还要魔尊去管?难怪重楼总说魔务繁忙……   苏碧颜开始同情重楼了,这魔尊也当得忒憋屈。   揉了揉发疼的脑袋,不经意瞥向重楼,发现他正一脸严肃地批改桌上文书。大殿石柱上方漂浮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衬着他刚毅削尖的侧颜,为他冷俊的表情平添上几分温和,使得本就不凡的他愈发耀眼夺目,魅力非凡,也不像咄咄逼人时难以接近。   不论是谁,能得如此魔尊青睐,一定很幸福……   苏碧颜的心忽地往下沉,游戏剧情她又再想起了些,却是关于重楼的,印象中最深的是他所说的一句话:“相见不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那是懂得了爱情的魔尊所说的话,那是他散尽魔力救下紫萱后对景天说的话。可游戏毕竟是游戏,游戏可以有几个结局供玩家通关,但此时此刻她身在游戏中,早已不是一位无关紧要的玩家,她的未来……又在哪里?   重楼曾说她的命是他救的,世上可夺她性命者唯有他。她可不可以当成这是魔尊对她的承诺?还是她想多了?   “重楼。”   重楼抬眸,向她一瞥:“何事?”   “如果我与飞蓬没有任何关系,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如果有一天……”   “没有如果!”重楼打断,“凡人就是多事!”   “……那你的答案?”   重楼停下笔,唇瓣轻抿:“你在恐惧什么?”   被说中心事的苏碧颜全身一震,半晌,她摇了摇:“我不知道。”   只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不希望被人抛下,不希望她所遇上的人或事,在对方遇上命定的人物、命定的剧情后变成一场空。   一切只因游戏中没有她的位置。   苏碧颜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来人时停下。   来人一头黑发长至腿膝,年纪看似十七、八岁,身为男子却有着一副比女人还要绝色的容貌,深紫色的眸子温润如水,观其腰上挂着的将字腰牌,身份竟是一位魔将军。   此魔走进大殿,看见苏碧颜明显一怔,转瞬却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向重楼单膝跪下,头微垂:“禀告尊主,有人擅闯神魔之井。”   重楼挑眉:“哼!胆子不小!擅闯神魔之井者死!”   闻言,苏碧颜附耳过来,悄声问道:“神魔之井不能进?”   “没有本座允许,闯入神魔之井者死!”   ……幸好她当时没有一时冲动跑进神魔之井找魔眼,要是发现了被灭掉她找谁哭去!   重楼没有理会苏碧颜暗松一口气的表情,看向殿上跪着的魔将军,吩咐道:“琅琊,这事交给你处理。”   “是。”魔将军琅琊领命离去。   苏碧颜看着消失的身影,向重楼八卦道:“他这么年轻怎么成为了魔将军?”   重楼皱眉:“你对本座属下感兴趣?”   苏碧颜囧然,反驳道:“是八卦,八卦!这是女人的天性,跟喜欢无关。”   “哼!离琅琊远些,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说着,重楼眉眼一挑,语带压迫,“你的眼光有待改进,当初竟然惹上太子长琴这等麻烦人物。”   面对重楼上扬的怒气,苏碧颜恍若未见,淡然道:“凤来很好。”   未来出现什么变数她不敢妄言,但她与凤来相处的时光里,凤来待她很好。当然,和重楼斗殴害她差点挂掉不计在内,这笔账她日后自会慢慢清算。   蓦间,苏碧颜一拍脑袋,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了。看向重楼,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凤来是太子长琴?你当初似乎管他叫太古仙灵吧?”   “哼!这等小事对本座而言有何难。”   苏碧颜眼睛一亮,激动之下握上重楼手腕,星星眼:“既然这样,那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凤来如今身在何处吧。”   始终放心不下凤来,现在她平安无事,希望他尽快知道,别再找重楼麻烦,不然像上一次那样被殴到半残怎么办!渡魂次数过多损耗魂魄之力越是厉害,而渡魂时的种种困难又难以想象,她不愿凤来多受无妄之苦。   重楼盯着被苏碧颜握着的手,眉微微蹙起,却也没有挣脱,只是不悦道:“本座为何要帮?”   “唉呀,我俩都这么熟了,你又这么厉害,稍微帮个小忙有什么关系嘛,不帮多伤感情啊。”   重楼皱眉,不解道:“感情?那是什么?”   “…………你确定问这问题不是在耍我?”不懂爱情尚可理解,不懂感情骗谁呢!别以为魔尊就可以随便耍人!   “不回答便罢。”   “等等,我又没说不回答。”为了避免重楼一个不高兴而不帮忙,苏碧颜开始冒充知心姐姐一职,将自己理解的何谓感情向重楼细说。   重楼听得很认真,至少表面很认真,但事实如何唯有他本人才清楚。最后他对苏碧颜的话作出了总结:“哼!不过是凡人的七情六欲。”末了,又添了句,“本座与凡人不同,七情六欲皆无,本座与你没有感情可言。”   最后一句杀伤力之大直捅苏碧颜心窝,她将重楼的话在脑中翻译一遍:本座没有感情这玩意,不要自作多情了,本座就不帮忙你能咋地?   于是,苏碧颜趴在桌上哭了,握手成拳,奋力捶桌。   ……就算你是魔尊也不带这么伤人心的啊!不帮就不帮,干嘛还要将人往死里踩呢。她是女子,还是一个脸皮很薄的女子,至少给她留几分颜面啊摔!   作者有话要说:瓦重玩仙三与外传,发现重楼说话各种霸气,然后……总是戳人心窝,而且有多狠戳多狠=。=   噗——其中被戳得最惨的估计就是他的情敌徐长卿 ☆、意外之遇 “重楼,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过河拆桥的混蛋!” 苏碧颜挥舞魔剑,将眼前的小魔当成了重楼,一边虐杀一边骂,以发泄对重楼的怨念。 之所以如此,那是有原因的。 话说,当日在魔界千重殿,无论她怎样撒娇哀求软磨硬泡总之百般手段皆出,重楼依旧不肯帮忙替她寻找凤来所在,然后在她处理好堆积的文书后,一句太烦为由将她扔出魔界。 这扔就扔吧,将她直接扔回人间也挺好,魔界的环境真心不适合人居住。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神魔之井是神界与魔界的唯一通道,也是魔界连接人间的通道之一,苏碧颜的落脚点就在神魔之井。 因此当重楼告知她需要走出神魔之井才能真正到达人间时,她出离愤怒了。换言之她要不停刷怪,刷完了才能回人间!这还是没有迷失井底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结果。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作为一个大路痴,要她走出神魔之井简直比登天还难,当初她之所以没有冲动进入神魔之井,一是因为实力不够,二则因为路痴属性,进去就难以找到出路啊! 神魔之井独属于六界之外,不见天日,天空永远灰暗阴沉。抬眸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景色,苏碧颜无力地叹了口气。 她不知自己被困井中已有多少时日,也不知与小魔小妖们战斗了多少次,骂人的气力早已在战斗中消耗殆尽,如今她累得只剩半条命,在寻找出口的道路上苦苦挣扎。 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难得小魔们被她打得躲起来了,碰上她也不敢再上前找她斗殴,她终于可以休养生息,坑爹的是她迷路了根本走不出去! 若是她懂得空间法术,或许就不会这么悲催了,当初怎就忘了向重楼讨教这等高级法术。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兵刃交戈之声,苏碧颜竖起了耳朵,发现并非自己听错,她诧异了。 除了她难道还有其他人闯入了神魔之井,不然哪来的打斗声?井内的魔一般只攻击外来侵入者,自家殴斗这种情况她从没瞧见。 忆起替重楼批发文书时发生的那一幕,苏碧颜脸露喜色,急急忙忙往发生打斗之地奔去。 有人入侵=琅琊或重楼出现=离开有望。 然而,当苏碧颜奔到战场却瞬间傻眼了。 身穿与当日琼华派太清真人如出一辙的蓝底白袍的云天青与一群身穿同样款式的年青人,一看就是琼华派弟子的人在此出现是肿么回事! 话说,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云天青这厮什么时候加入了琼华派?她离开时明明留下书信叫他离这门派远些! “云天青!你给我解释清楚啊!你身上这身琼华派弟子服是怎么一回事!” 一声怒吼在紧张严肃的战场突兀响起,一时惊到人魔无数,混乱的战场宛如时光停格般刹那间一片寂静。 不一会,与云天青等人开战的小魔们率先回过神来,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女魔头来了,快逃啊!”转瞬逃得无影无踪。 “……”苏碧颜大囧,她有这么可怕吗? 而且说她是女魔头什么的,明明他们才是魔族吧!当初率先出手挑衅的也是他们,她是被迫应战! 呃……仔细一想,她刚开始将这些小魔当作重楼般往死里虐……确实有些凶残,但谁叫那时候自己心情不佳呢,这些小魔自个往枪口上撞,被揍被虐也怨不得她。 另一边,云天青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一僵,脑海一片空白,直到小魔们的尖叫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缓缓转过身,凝望着数年不见的人,昔日两人相处的情景瞬间涌上心头,不由得神情恍惚,喃喃道:“……阿颜?” 苏碧颜上前拧了拧他脸颊,不满道:“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 “阿颜!”云天青抓紧苏碧颜的手,温暖的触感令他展眉一笑,“太好了,不是幻觉!真的是阿颜。” “幻觉?什么幻觉?” “这个奇怪的地方会令人产生幻觉。”云天青回答道,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眉头紧皱,一脸古怪地盯着苏碧颜,“阿颜,你怎会在此地出现?你不是……” “我不是幻觉也不是谁假扮的,至于这副样子日后再跟你说,别胡思乱想。我倒是想问你呢,你怎会跟这些人一起来到这里?”与云天青相处一年有多,苏碧颜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轻轻一拍他的脑袋,问出心底的疑惑。 人群中,一位相貌俊秀气质温和看起来相当可靠的青年走上前来,眼带审视看向苏碧颜,问道:“天青,这位是?” 云天青自是明白自家师兄的意思,急忙回答道:“玄震师兄,阿颜是我的好友,不是敌人。” “哦?”被云天青称为玄震师兄的青年对此言语不置可否,而后向苏碧颜询问道:“不知姑娘何故在此出现?可知此处何地?该如何离开?” 他笑如春风,身上透出一股善意,虽在套话,却不令人感到厌烦。 可惜他的问题不幸击中苏碧颜的伤心事,不旦得不到答案,且被附赠白眼一双。 “我要是知道怎么出去怎会遇上你们?早就离开这鬼地方了。” 闻言,玄震不禁紧蹙眉头:“莫非姑娘也和我们一同被困在了这里?实不相瞒,我们已被困数日,若再找不到离开的方法,估计撑不过三日。”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晦暗,替身后一群师弟妹担忧不已。 沉默片刻,他叹道:“可惜我等皆弄不清楚这里究竟何地,若是知晓了这点,或许就能找到离开的方法了。” 不,知道了绝非好事,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知晓神魔之井的只有神、魔两界以及妖界高层,而镇守神魔之井的人员一位是神将军飞蓬,一位是魔尊重楼,连妖界都不够资格也不敢跑来这地方闹事,是以一旦无知人类闯了进来,只要不清楚这个地方魔界人士大概只会就手旁观,若是知晓了此地是何地,下场估计就是重楼所说的唯有一死。 看情形云天青一行人应该属于误闯吧?所以这么久还没有魔族出手,是任其在井中自生自灭? 话说回来,琼华派众人走不出去,她也走不出去,不论是琅琊亦重楼都不现身……那么她与琼华派众人岂不是要在井底等死? 呃……她死不死有待研究,但云天青等人走不出去绝对会死啊! 就在苏碧颜为此而纠结时,一位与云天青年纪不相上下的少年举步上前。只见他相貌出众,气宇轩昂,漆黑的眸子仿佛一池幽深的潭水,深不见底,映衬着眉间一道红印,美得动人心魄的同时仿佛带着摄魂的魔力,教人无法移开目光。 许是见多了美男的苏碧颜也不禁因此而微微失神,但很快便恢复过来,当对方清冷的目光落在身上时,突感一阵寒意袭来,不禁微微挑起了眉头,心下感叹:美则美已,可惜来者不善啊! “在下玄霄,乃云天青同门。姑娘似乎对此地相当熟悉,可否告知此乃何处?” 在听到此人告知姓名的瞬间,苏碧颜的脑袋停止了思考,强烈的不妙感使她倒退三步。然后陷入石化状态。 “姑娘,姑娘,姑娘……” 玄霄皱了皱眉,无奈地看向云天青。 云天青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巡视了N遍,仍没有看出啥个不对来,只好在苏碧颜眼前挥挥手,实行召魂仪式,“阿颜阿颜,回神了!” 玄……玄霄?那不是BOSS人物么! 鉴于遇上BOSS便会出现倒霉状况,清醒过来的苏碧颜立刻指着玄霄,气急败坏道:“你你你……你离我远一点!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未来的反派BOSS我就怕你,想从我嘴里套话,想得美!” “……”玄霄不自觉地抚了抚脸,心道:他有这么可怕么?眼前的女子可将这儿的妖魔吓得逃命,怎么对上他就害怕得胡言乱语?这般想着,不由得温言解释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想尽快找到出路。若姑娘……” 话说一半,他被迫停口,只因耳旁传来对方的嘀咕声:“身为BOSS竟然找不到路,太不敬业了!” 与对方再闪沟通不良的玄霄看向云天青,眼眸深处带着微不可察的求助之意。 云天青对此地也颇为头痛,第一次出山执行任务便遇到如此困境,但遇上数年不见的好友着实难得,乃人生一大幸事也,眼下……玄霄师兄打算要他对好友套话么? 咳咳,当然也算不上套话,但感觉不太好就是了。话说回来,阿颜回头反应过来绝对会将他抽死吧! 念及于此,云天青发现头更痛了。 ☆、求助   发现云天青的状况,苏碧颜瞪了玄霄一眼,宛如洞察一切的眼神轻轻掠过琼华派众弟子。“你们别为难云天青了,我不想说的事世上没有人能逼我。”转眼,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微微挑了眉,笑问:“你们确定以及肯定想知道这是何处?”   琼华派弟子的视线瞬间集中在她身上,既而转向玄震,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玄震略微思考了会,拱手有礼道:“还望姑娘如实告之。”   “啧啧,知道得太多会丢性命的哦。”苏碧颜眼中泛起点点醉人笑意,捋了捋耳边秀发,凑到众人面前,故作神秘道:“这里可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说完,凝望着众人傻眼的表情,眉宇间展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痕。   开心地转过身,与玄霄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触及对方瞧着她散发出阵阵冷意的表情,她抿了抿唇,垂眸犹豫片刻,终是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被未来的boss吓倒什么的,不过一时未曾反应过来,现在的玄霄不过是修道不久的凡人,而她可是拥有几百年道行的……   总之,不论是人是鬼,她的道行比玄霄高就是了,没理由打不赢他,既然不是打不赢,又何必害怕。   想通了这层关系的苏碧颜眼睛里闪过一道亮丽的光芒,不再理会玄霄,偏过头瞧向云天青。   “天青……”   刚开口,声音却戛然而止,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袭向众人,苏碧颜停了话,微微瞠大眼睛,略有所感向四周张望。   一道耀眼的红光闪烁过后,重楼的身影映入眼帘,从血红魔眸内流转着若隐若现的红光以及紧抿的唇与眉间宇的川字可看出,此刻的他非常生气。   苏碧颜的头顶浮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她非常肯定呆在神魔之井的自己没有惹到重楼,那眼下重楼这副被惹火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压下心中疑惑,苏碧颜双手藏于腰后,反手十指紧扣,微微歪头略带好奇地询问:“你……怎会来了?”   “哼!本座若不出现,以你之能何时才能离开?”冷眸扫过因他的出现而纷纷祭出武器凝神戒备的琼华派众人,半眯起眼眸以睥睨众生的姿态,冰冷而淡漠地抛出问题:“你们何以进得此处?”   在强大的气势压迫下,琼华派修为略低的弟子浑身颤抖,近乎支撑不住身体而倒下。玄震、云天青、玄霄等修为稍高的还好些,脸色却大不如前,看来不过凭着修为在强撑着。众人中玄震身为大师兄,修为也是最高,他定了定神,强忍着心中泛起的寒意,出言质问道:“阁下何人?以何身份质问我等?”   “你是什么东西?敢质问本座,想死吗?!”   闻言,早已脸色青白的云天青苦笑着,定神竭力使自己吐字清晰:“就算死也要死得明白吧,至少告诉我们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呀,看你的样子应该对这里很熟悉。”说完,额上已冷汗淋漓,因脱力而单膝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苏碧颜一见赶紧上前将他扶起,通过两手相握处,缓缓将体内真气往他身上输送,好使他接下来能好受些,眼晴却看向重楼,对他摇了摇头。   重楼眼中闪过一抹嘲讽,毫不留情地道出事实:“哼!就算本座不出手,他们在此也撑不过七十个时辰。”   苏碧颜低头嘟哝道:“……你出手帮忙不就什么事都搞定了。”   再微弱的声音都逃不过重楼极佳的耳力,何况如此近的距离,她所说的话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不禁瞬间挑高了眉头,冷然道:“本座为何要帮?!”   “……”苏碧颜抬眸,颇为纠结地瞅了瞅云天青,再次看向重楼时眉眼带上浅浅的哀求,“那……至少……教会我空间法术,要不然我也离不开这里。”   重楼微瞠红眸:“你……哼!”顿了顿,他阴郁地瞪着云天青,冷笑,“之前是太子长琴,现在是云天青,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情?哼!”   苏碧颜错愕地凝视着重楼,眼眸闪过一抹难以置信地神光,咬唇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魔尊是说变相说她水性杨花?喂喂,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与云天青的感情纯粹得如同白纸,跟爱情完全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好吧!   至于凤来……苏碧颜闪过一丝茫然的神色,无措地陷入了死结状态。   重楼注视着茫然无措的苏碧颜,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眸闪过一丝异光,随即命令道:“过来!”   此时此刻,琼华派的弟子已晕倒大半,只剩玄震、玄霄、云天青苦撑着。其中,玄震、玄霄已自顾不暇,再没有心再理会其它,唯独被苏碧颜关照的云天青精神尚好。   云天青听到重楼的话,急忙反手握紧苏碧颜手腕,平时率性而为、放荡不羁的表情此刻布满着令人不解的执着:“阿颜——”他的眼眸盛满担忧与关心之意,对她摇了摇头,随却闪过一丝坚定的眼神,“别过去!这个人很危险,你躲在我身后,这次由我保护你。“   重楼冰冷而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对苏碧颜冷哼:“随你!”   苏碧颜轻轻一拍云天青握上自己手腕的手背,扬起一抹清浅而温暖的笑意,道:“别担心,他不会伤害我。”说到这里,她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他是我朋友,是这里的守护者之一,有他帮忙我们才有离开的希望。”   重楼没有听墙角的冲动,但耳力太好也怪不得他听到苏碧颜的悄悄话,于是,他再度一哼,却难得没有对云天青发作,也没有对苏碧颜说些什么。   苏碧颜再次拍拍云天青的手,微微用力挣脱后向重楼走去。   “呃……这是……”   苏碧颜听着重楼突然吟唱的法诀,惊讶地朝他望去,欲从他冷峻的表情上看出些端倪。   “认真听好!看好!”   重楼出言提醒,念完法诀,他开始演示繁复的结阵手法,片刻,微挑眉头,“看明白了吗?”   “……能不能再演示一次?”   “你!还是如此不中用!”   如此高深的法术,只看一遍就会当她是天才啊!苏碧颜额上布满黑线。至于不中用什么的,她郁闷地低声道“……你直接说我笨好了,反正你之前教我的时候就整天将这句话挂嘴边。”   重楼紧抿的唇瓣略微松动了些,血色双瞳染上难以察觉的愉悦之意,“本座可有说错?”   苏碧颜耸了耸肩,一脸沮丧道:“那倒没有。”   但被人这么说还是感到不快啊不快!笨又不是自愿的!谁不想自己是天才?但上天向来不是予取予求之辈。   对于苏碧颜的黯然感到不满,但并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不满什么的重楼微微眯起了眼眸,略为焦躁道:“哼!还不多加练习!还杵在这发什么愣。”   “知道了!”苏碧颜噘着嘴回答道,却在抬眸的瞬间发现重楼已不知所踪。   ……帮完忙,从不多说几句就闪人……真不愧是重楼的风格。苏碧颜歪了歪头,但总感觉这次有什么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想不通的她摇了摇头,扭头对云天青灿烂一笑,道:“我们有救了。等我练习好那门法术,我就带你离开。”   云天青苦笑:“阿颜,我们已没多少时间,你赶紧练习吧。”顿了顿,又温言安慰道,“事情我会向师兄师姐们解释,你且安心。” ☆、 琼华派   为了早日离开神魔之井,苏碧颜对空间法术投注了百分之一百的热情。鉴于她可以撑下去但云天青等人却面对即将挂掉的残酷现实,她不得不做好提前离开的准备,哪怕她的空间法术完全不稳定,有可能将他们传送到真正的十八层地狱。   于琼华派弟子而言,此时的苏碧颜仍仅限于云天青好友罢了,将生死交到她的手中,事实上除了云天青外没一个是愿意的。但摆在眼前的是,他们没有任何办法离开此处,左右也是个死,还不如干脆一点放手一搏,说不定尚存一丝生机。   当然,这与云天青的极力游说也有一定关系。就苏碧颜而言,才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随她离开,也不论他们对她信任与否,她所关心的她所在意的她真正想救的只有云天青一人,其他人的决择她并不在乎,既然眼下大家意见一致,那她就顺便捎上罢了。   “嗯?你们这些小娃之前不是来过了吗?怎么又来了?”深蓝色长袖飘飘,须发花白,前额凸起,要是去掉须发就完全可以cos弥勒佛的老翁坐在一个巨大的酒葫芦上,抚着长须,眯着眼睛对蓦地出现在眼前的几位琼华派弟子笑吟吟地询问道。   琼华派弟子被空间法术转移弄得晕头转向,此刻皆分不清东南西北,头顶冒着金星呈彷徨迷茫之色,唯一清醒的苏碧颜脱力软瘫在地,根本没有闲置的力气与之正常对话。   空间法术耗费能力本就厉害,一次转移数人所需力量更是难以想象,她没有重楼那样的本事,这次转移已是超出她能力范围,不脱力累倒才怪。   老翁似乎才发现她似的,颇为意外地笑问:“呵呵,原来还有一位从未见过的小女娃。你……可是来此处参加试炼的新弟子?”然未等她回答他已是睁开了双眼,满是诧异之色,“小女娃……你从何处来?身上为何佩带此等凶煞异常的佩剑?”   “……”苏碧颜闪过一丝不悦之色,怎么凡是见着她手持魔剑都喜欢刨根问底?抱着魔剑的手握紧了些,淡然道,“这是我的宝贝,拒绝窥视!”   “呵呵~~小女娃不用紧张,老朽酒仙翁,平生只爱美酒,对刀剑无甚兴趣,只是你佩剑煞气甚重,故有此一问。”说到这里,他像往常完全眯起了眼睛,慈祥中带着安宁的笑意,轻声道,“小女娃何以与已过了考核的琼华派弟子一同出现在须臾幻境之中?”   ……怪不得眼前之景熟悉而又陌生,敢情是游戏的场景之一!这般说来,其实她的rp也不错呀。   苏碧颜想着,动了动手指,指向渐渐恢复过来的琼华派弟子道:“酒仙翁是吧,你也算五分之一的琼华派人了,可以麻烦你将他们送回琼华派么?”   酒仙翁紧闭的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引诱道:“小女娃对加入琼华派有没有兴趣?要是老朽将你与他们一起送出去,你就能进入琼华派了。”   “……谢谢,但敬谢不悔!”苏碧颜满头黑线。   进琼华派什么的,说笑吧!谁会进那个为了自身利益算计幻瞑界,导致伤亡惨重还不算,最后还被什么九天玄女全部扔到东海归墟的门派啊!何况他们的祖祖祖师爷还是她的半个仇人!   话说回来,若不是玄霄执意令整个门派升上天界,其实琼华派也不至于这么悲催,但玄霄之所以变成那样,归根到底也是门派为了夺取幻瞑界资源而惹的祸。   环环相扣,因果循环——这是谁也逃不掉躲不了的天命轮回!   因此,对于琼华派完全没啥好感,也没啥接触的她不会自作多情去为琼华派感怀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只是作为云天青的好友,她早就将云天青纳入自己的范围内,她不忍见他为此而遭受那些罪。   既见其生何忍见其死?——当然这仅仅限对于友人的心意。   至于究竟怎样做才能救,而且是在不违背友人的意愿而救……这是一个严肃而充满难度的问题。   苏碧颜思绪如潮,盯着云天青与玄霄,纠结得绞手指。不一会,耗尽力气的后遗症姗姗来迟,困意袭来,她眨了眨眼,扭头对酒仙翁说了句“他们拜托你了。”便缓缓阖上眼睛躺倒在地。   朦朦胧胧之间,额头与脸颊被轻柔而暖意绵绵的东西轻抚,带起一丝微痒,她无意识地伸手欲想将骚扰她睡觉的东西拂开,却在手抬起的瞬间便被一份力轻轻压在了床沿动弹不得。意识模糊间,只觉睡得不甚踏实,不禁眉间微皱,染上了一丝躁意。   骨节分明皓白如玉的手指抚上了她的眉尖,轻柔地摩挲着,将皱褶抚平,一声极轻的喟叹微不可闻。   门扉外传来数道凌乱的脚步声,容颜俊美如玉的青年微垂眼眸,温润如水的表情渐渐蒙上一层黯淡无光的阴影。   似乎心有所觉,床上躺着的女子动了动眼皮,眼晴睁开一道细线,正巧对上青年微垂的视线,那一道寂廖孤独黯然神伤的神色是她唯一窥见的清晰景象。欲彻底睁开双眼,将眼前的青年看得真切,门外传来了清晰的对话声,眼前的青年霎时如同幻境般消失得彻底。   “天青师兄,你又去看小师妹了吗?”   “啊……嗯。”   “天青师兄,小师妹本事这么大,她不会有事的,掌门师伯不是说了吗?她只是太累了休息几天就能醒过来。”   “嘿嘿……要是她醒过来,发现我们一群人围在她面前称她叫师妹,会不会高兴得晕过去?”   “……我看不见得,人家本事这么大,说不定根本不稀罕我们琼华派。”   “所以我觉得很奇怪,掌门师伯怎么突然就宣布收她为徒了。按理说,这……”   “凤汐!”一声温和中带着压迫的呼喝打断了此话。   名为凤汐的少女茫然道:“啊……玄震师兄,怎么了吗?”   “话不可乱说,师尊之意尔等岂能窥测。”   凤汐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状,吐了吐舌头,而后对玄震感激一笑。   彻底清醒过来的苏碧颜来不及思索半睡半醒之间所见的青年是幻觉抑或实景,就被此番对话震得石化兼之风化。   小……小师妹?最好她们口中所说的小师妹指的不是她!不然她勒个去啊,睡个觉就被卖了什么的伤不起啊!   然而,现实那就是专门用来打击人的最大杀器。   当她从床上坐起,房门发出吱的一声,一群穿着统一蓝底白袍的少年少女们推门鱼贯而入,皆无视了她复杂难言的神色,一致对她醒来感到前所未有的高兴,叽叽喳喳地表达出自己的感激欢迎之情,一口一个小师妹的叫着。   苏碧颜表情龟裂,十指颤抖,动作僵硬地看向云天青,咬牙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你在幻境中睡过去,酒仙翁将我们都给送了回去,你还记得我们在江都见过师尊一事吗?他没有忘记当初与我的约定……”云天青开始吧啦吧啦的说起事件的起末。   总之一句话概括就是太清真人看中了苏碧颜的资质,舍不得她这么好的苗子落入凡尘欲世被蒙尘,为了她的未来考虑等等因素,颇为大度地排除众议将她纳入了门派。   苏碧颜面无表情,垂下的眼睫毛掩藏了眼中凝取的冷光,她一边将指骨按得“得得”响,一边考虑接下来该不该立马跑出去,将那劳什子的掌门抽死。   哼,好一个狡猾的老狐狸!将理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以为她会相信?骗了云天青还想骗她,作梦去吧!   好的苗子都收进门派,不就是为了以后好帮忙打妖界之一的幻瞑界么?   啧啧……真是天真!   这些人简直是脑子进水了,将天界当成什么了?又将妖界当成什么了?先不说天界有伏羲那精进算计的家伙;就拿妖界来说,幻瞑界隶属妖界,那怕妖皇平时对此不闻不问,若是琼华派真将幻瞑界打沉了,妖皇的面子不好看,他不出手找琼华派算账才怪呢!   一个小小的修真门派,你在凡间修仙就修仙,别人懒得管你,但为修仙而妄故其它生灵,将其它生灵进行大量屠戮,还指望着修仙?   说出来也不怕笑掉大牙,以为仙人是街边的大白菜呢!以为其它生灵生来好欺负呢!   云天青总是第一个察觉到苏碧颜情绪的变动,何况如此之明显的变化,他以令人欠抽的口吻将众人轰出房间后,来到苏碧颜眼前,一脸关切:“阿颜……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同时,手伸出欲将苏碧颜额前的碎发往后捋去。   右边的墙角,一只肥胖的熊猫坐在凳子上,捧着一只精致的茶杯,啜饮着散发着浓郁芳香的茶水,滑碌碌的眼珠闪烁着高深莫测的神色。抬眸瞄见云天青的动作,它眼中冷光闪动,手中的茶杯呈抛物线飞出,向着云天青疾速而去。   云天青接过茶杯跳了起来,扭头对着熊猫呲牙不满道:“哇……天赐你果然是想谋杀我吧?一定是!你这小子这几年长进了,想跟我比试比试是吧。”   带着丝莫明压抑的氛围瞬间被此举打破,苏碧颜看着多年未曾改变相处模式的一人一熊,嘴角挂起隐隐的笑意以及隐藏于眼眸深处微不可察的忧虑。 ☆、 懵懂 苏碧颜瞪着纸上的两行小字,一副被雷辟了的表情。 良久,她的头机械般抬起,盯着熊猫的神情……该用不可置信还是目瞪口呆抑或不可思议形容才较合适呢? “凤来……”略略拖长且不断颤抖的声音都不足以表现出苏碧颜内心的惊诧,她简直一脸血啊有木有! 原因除了凤来渡魂变成非人类令她诧异非常外,还有当初她求重楼寻找凤来,结果被重楼狠狠踩踏了啊!结果凤来自衡山起便一直跟随在她身边,那她岂不是白白被重楼给踩了? ……等等,其实重楼他对这事是知道的吧?一定是知道的吧!他替她移魂,连云天青的事情都知道,那么跟在一起的还有熊猫,他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那么熊猫的身份想必也是知道的…… 所以她是被重楼耍了么?苏碧颜一口血梗在喉间。 而且凤来变成一只即将成精的熊猫什么的……老天果是在耍她吧?呃……不对,是耍太子长琴吧? 他好好的一位仙人被祸及从天上坠入云泥,原身被毁,眷恋榣山不去就被那劳什子什么族给顺手牵羊弄得魂分两半,好不容易找回魂魄,女祸又为天下苍生而将寄存了他一半魂魄的凶剑给封印了,弄得他入不了回轮,只能依靠渡魂生存于世,而渡魂也并非每次都好运到渡到人类身上…… 再者,每渡一次魂便是制造一份杀孽,往昔恍若谪仙温润如玉不染尘俗的清雅乐仙,被逼得双手染满血腥,最后变成一大反派变态BOSS,仅仅想起一点,她就觉得难受。 如果……不用渡魂就能生存下去就好了,那时候只要考虑怎样解开封印取回另一半魂魄,那么往后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遥远的记忆中,有一种人似乎就是灵魂状态,可以塞进制作的人偶身上得到所谓的身体从而存活下去,似乎除了和人类稍有区别外还能不老不死? 话说,这种人真的存在么?她很怀疑呀!但印象中似乎真的有这么一种人…… 苏碧颜静静地思索着,脑内灵光一闪,她微微瞠大眼睛,双手用力一拍桌子,大呼道:“死神!没错,就是死神!” ……但它只是一部动漫吧?苏碧颜的脑袋瞬间打结了。 论能力,苏碧颜所认识的人中排除仅一面之缘的烛龙就数重楼最厉害,为了使凤来减少杀孽,减少痛苦,最重要是不要变成印象中的变态,她匆匆前往魔界。 学会了空间法术就是方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前提是她构筑通道成功。所幸她的运气在走了无数次的背字后终于向好的方向转动了。 只不过,她来得似乎不是时候,千重殿的侍卫告知她重楼并不在宫殿,甚至不在魔界。 重楼确实不在,他此刻隐了身形站在鬼界的轮回司前,观看前方的骚动,如火般红艳的双眸折射出异样的光芒。 在他前方数十丈处,一位身穿紫衣,打扮迥异于中原女子的女子跪在地上,抬起的脸容娇美如花,泪眼朦胧却强忍着不让泪水往下掉,这份模样为她平添几分别样的妩媚,她神色悲戚哀恸,双手攥紧一位俊秀男子的手臂,翕动的唇瓣吐出支离破碎的话。 “相公……为什么……?身为女祸族……宿命……为什么……我要承受……我不要分开……我想和相公……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开……” 重楼自然看出那位俊秀男子乃是魂体,再观其神情呆滞,显然已喝下孟婆汤忘却前尘,眼下正要走入轮回道重新投抬。 而那女子气息不像凡人,听她话中意思再推敲一番,不难猜测她为女祸后裔,与那男子应是夫妻,观眼下场景是不舍男子离她而去? 只听得女子继续说道:“相公,我等你,一直等着你……不论你轮回多少世,我一定找到你与你再续前缘,下一世……下一世……我们一定不再分开,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陪你走下去。” 听到此处,重楼抬眼仔细地打量起那位紫衣女子,眉头微蹙。 拥有女祸血统不旦是半仙之体且还有镇守大地的宿命,妄想与男子长相厮守已是犯了忌讳,何况……她就不怕落得魂分魄散不得善终的下场?为什么这么执着?难道这也是“情”在作祟? 这位女子…… 重楼多看了她两眼,眼眸深处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神色,随即转身离去。 另一边,无功而返的苏碧颜回到房间内,来来回回踱步,偶尔向熊猫身凤来魂的国宝望去,郁闷得想挠墙。 凤来两只爪子抓过一支狼毫,在白纸上唰唰几笔,然后面朝苏碧颜,举起了白纸。 “切勿过于急躁,定有其它方法。何不出去走走?此地风光甚好。” 见状,苏碧颜嘴角微抽,眼神略微飘移了下,沉默半晌才点头道:“……也好,走吧。” 面对化身为国宝的凤来……她总有种适应不良的感觉啊摔! 没走多远,前方围了一群人,云天青、玄霄、凤汐、凤莘等人都在。 云天青略带痞子气的声音响起:“哇!你长这么漂亮也来修仙,岂不可惜了?” 玄霄微斥:“天青,休得胡言乱语。” 一道清澈如落珠的声音淡然接道:“……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表象声色,又有什么分别?” 闻言,云天青又道:“唉,你年纪轻轻,便看这么透,岂不是一点也不好玩了……” 玄霄的音量陡然提高:“天青!” “好,我不说了,还是师兄懂得怜香惜——” “啊!我真的不说了!你别瞪我啊……” …………………… 我勒个去!苏碧颜的表情瞬间崩了,待反应过来,她已甩下凤来拉着云天青狂奔到了清风涧…… “阿颜……” 瞥见云天青欲言又止的表情,苏碧颜将头摇得像波浪鼓:“什么都别问,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完全是条件反射的行为与动作她自己也给囧到了好吧! 难道是担心则乱?总归不是受到夙玉的刺激了吧? 说来…… 苏碧颜探了探脑袋,瞄见不远处站着的熊猫凤来,对上那双没有温度的目光,立刻惊得寒毛倒竖。 糟糕透顶了!她欲哭无泪的捂脸。 为什么有种被抓/奸的错觉? 擦,这不科学! 透过指缝,望着凤来扭着胖重的身体转身离去,苏碧颜握了握拳,更加坚定了讨厌琼华派,拉云天青离去的决心。而目前最重要的是……当然是哄凤来! 话说,为毛要哄凤来?这是为毛! 昔日醉花荫的凤凰花齐放乃琼华派内一大盛景,受到无数年轻弟子的追捧喜爱,时至今日,众弟子注重除了修炼仍是修炼,赏景实是奢侈与受鄙夷的想法,是以凤凰花虽美却无人再懂得欣赏。 苏碧颜想着夙玉才来这么两天,估计还没空闲时间跑来与她争地盘,便拖着凤来毛绒绒的爪子往醉花荫走去。 刚踏入醉花荫,一道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颜师妹!” 师妹个毛线啊!谁承认太清真人是师傅了?苏碧颜杀气腾腾地转过身,一字一句念道:“谁是你师妹?我没有承认太清是我师傅!以后不许乱叫!” 玄霄沉默,就在苏碧颜以为他会生气而拂袖离去或对她射出冷光时,他却仅仅只是摇了摇头,“师尊的做法虽有不妥,师……阿颜切勿与之置气。” “阿颜是你叫的?” 玄霄被噎了下,再度保持沉默,只是看向苏碧颜的目光复杂难解。 不知怎的,苏碧颜硬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怪异的味道,秉着眼前这家伙日后是一位强悍敢与天斗的反派BOSS,彻底得罪终究不甚理智,她立刻改口道:“你随便叫,阿颜就阿颜吧,只要不叫师妹就好,之前那句话当我没说。” 玄霄依旧保持沉默,看着她的眼神蕴含着她看不懂的不明意味,良久,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苏碧颜忐忑半晌得到这么个结果,怒从心起,对他远去的背影比了比中指。 BOSS心海底针,比女人还麻烦! 就在她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与玄霄不会再有什么太大的交集时,玄霄再一次出现了。 两人同在一个门派,碰面是经常的事,但用到“出现”这个字,则表示两人碰面的场景并非偶遇而是人为。 以苏碧颜的修为,发现一个人的气息并不难,特别是对方没有刻意隐藏气息的情况下,察觉到是很容易的事。 这些天,有一道气息在她身侧徘徊,便是凤来不提醒,她也难以忽略。而这道气息的拥有者正是玄霄。 此时,未来的玄霄BOSS微拧眉头,神情看来颇为焦躁,身上涌现的气息亦不稳定,显得十分暴躁。 被此人的行为弄糊涂的苏碧颜暗自腹诽着,他的夙玉师妹不是已经出现了吗?他不跑去与师妹花前月下,天天在她身边明目张胆的徘徊究竟想干嘛?她自认自己没有令对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不死不休的地步好吧。 而且玄霄的性格属内敛型,感情皆隐藏在平静与淡漠的脸容之下,真对一个人上心,他更不可能做出盯人的行为。 那么,究竟他想干什么啊摔!有什么就说出来呗,不说出来谁知道啊摔! 估计是怨念的黑色已严重到实质化,玄霄也HOLD不住了。 周身气息猛地暴涨,握剑的手微微颤抖,青筋突现,他艰难地吐话:“他……是谁?”然未等苏碧颜反应过来,他冷不防单膝跪地,接着头向地撞去,整个人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苏碧颜完全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好歹给我解释清楚再晕啊! 喂,还有你凤来,别仗着熊猫身力气大将玄霄给扔掉啊,万一被人看见说你杀人毁尸围攻你时你到哪哭去! ☆、多事之秋 虽然被苏碧颜制止,但凤来忒想将莫名其妙盯着苏碧颜的玄霄给扔了的决心绝不改变,不过在琼华派地盘,这种事也只有想一想而已,最终玄霄被一路尾随的云天青抱回了房间。 就连掌门太清真人都被惊动,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替爱徒把脉,检查他的状况。 之后如何苏碧颜就不得而知,因为太清真人来了后就将其余围观弟子通通遣了出去,便是与玄霄同房的云天青也只能在外面蹲了一宿。 事后,看到玄霄没啥大事,苏碧颜只当那不过是一个不值得在意的小小插曲,直到察觉云天青的情况仍然不太对劲后又否定了上述想法。 她终于意识到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秉着关心好友的原则,苏碧颜向云天青八卦一番,结果…… “噗——咳咳——”苏碧颜一口将茶水喷了出来,连呛几声,一脸惊愕,音量也比平时陡然提高N分贝,“你说玄霄走火入魔?心魔深种?” 坑爹呢!别以为她还没完全忆起游戏总体剧情就可以随便跑剧情啊!玄霄心魔深种什么的不是被冰封十九年后的事情么?至于走火入魔也是在那啥夙玉携了那什么剑与云天青离开门派后才开始的事情吧! 这会儿,那什么什么剑都不知道交到他们两人手上没有,怎么就走火入魔心魔深种了? 云天青眼疾手快一手掩住苏碧颜的唇瓣,另一手竖起一指在自己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口型:“嘘!” 察觉到四周除他俩没别人,也没有隐藏的气息,他压低声音,轻声道:“这是我偷听师尊与长老们说话得来的消息,绝无虚假可能。” 偷听?有戏! 苏碧颜眼睛一亮,凑近云天青面前,同样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师尊与诸位长老打算利用双剑束缚妖界,从妖界获取资源。双剑的剑主分别师兄与夙玉师妹,可是师兄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修炼中频频发生意外,最后导致走火入魔。师尊与众长老正为此事烦恼。” 顿了顿,云天青斟酌着语句问道:“阿颜,你可有办法?听宗炼长老的意思,若是师兄继续修炼,恐怕……九死一生。” 苏碧颜囧了。 尼玛,游戏剧情崩了么!还是自她出现后又一个未曾修正的BUG? 坐在木凳上托腮瞅着为自家师兄愁眉不展而徘徊踱步的云天青与因担扰而整个人憔悴下来黯然神伤的夙玉,苏碧颜郁卒地翻了翻白眼。 “我说你们在这里烦躁也没用呀!玄霄不听劝不肯放弃修炼,太清与众位长老会替他想办法解决,他们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放弃玄霄的,你们甭在我这里晃得我眼睛都花!” 夙玉略微抬头,一双清澈的眸子潋滟着粼粼波光,拥有绝色之姿的容貌一副欲语还休的神情:“阿颜——” 苏碧颜抖了抖,擦了擦手臂的鸡皮疙瘩,向后面缩了缩,呐呐道:“就算你是琼华第一美人,我也不是百合爱好者,我不受这一套!” 云天青脚步一顿,嘴角微微一抽。 “阿颜,你最厉害了,论年龄师尊也比不上你,你帮师兄想想办法吧。”目光掠过夙玉,闪过一抹浅淡的温柔与黯然之色,看向苏碧颜时则变得怪异起来,沉默半晌,他才缓缓启唇接道,“阿颜,我看得出师兄他……对你很在意……曾多次向我打探你的事,你对师兄而言是不一样的。也许……你能替他解开我们都解不了的结。” ………………啥? 由于这道信息过于匪夷所思,苏碧颜瞠大眼睛,整个人呈呆滞状。 安静地蹲在一侧的熊猫眼中的凶光渐渐隐没在黯然的神色中,一闪即逝的忿恨与哀恸使它的身影显得寂廖而悲伤,在众人不曾留意的情况下,它静静地离开了屋里。 而恢复过来的苏碧颜则保持着崩了的表情恍了出门。 看着凤凰花树下的丰神俊雅貌美如画的少年,苏碧颜紧咬下唇,眉头紧皱,暗自纳闷道: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玄霄与夙玉不是相互喜欢的么?可是以目前看来,倒是云天青那厮走得与夙玉比较近吧?排除禁地修炼的时间,剩下的时间夙玉都与云天青待在一起啊!两人天天待在一块都不知道在密谋啥。 至于玄霄在意她什么的更是各种不靠谱。 呃……似乎话也不能这么说,他前些日子确实在她身侧徘徊没错,不过晕倒的那天,他却问她“他/她是谁”,这究竟什么意思? 要不要问呢?究竟要不要问呢?到底要不要问呢? 苏碧颜自我纠结着,冷不防树下的少年昂首朝树上望着,目光停留之处正是她所在之处。他静静地凝望着,忽然唇微启,仿似自语般轻声呢喃道:“吾辈追求修仙之道,应潜心修行,一心求道,我却为何遥想如他一般……” 停顿了会,他目光直视苏碧颜双眸,再度启唇:“他……是何人?” “……?!”苏碧颜目光一凛,暗自心惊。 不愧是难得的天纵修仙奇才,能力果然惊人,进步已不是“神速”二字可以形容。这就难怪他会走火入魔了!毕竟以他之龄进步越是神速,越是容易产生心魔,一旦被心魔干扰,离走火入魔便仅有一步之遥。 而玄霄的心魔……莫不是就是他口中的“他/她”? 撤了隐身术,苏碧颜自树上轻身落下,在玄霄对面站定。 见玄霄丝毫没有惊讶的表现,似乎一眼看穿她的行动,不由得撇了撇嘴,郁闷地嘀咕:“人比人,果真是比死人!太讨厌了!” 但再怎样纠结烦恼自己不是天才也无济于事,毕竟资质的事由不得自己选择,她只好将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抛于脑后。 玄霄抿紧唇,凝望着苏碧颜,静待着她的答案。不过与他一向不同频率的苏碧颜接收不到他的信号,于是,她脸上带着八卦与好奇,歪头问道:“喂,你没事吧?一直在问他/她,你口中所说的他/她指的是谁呀?” 嗯……能被玄霄放在心上的人,肯定不一般。反正都问出口了,一定要知道答案!说不定这才是解开他心结的良药,到时候她也算对云天青有个交待了。 玄霄移开视线,抬眸望着怒放着的鲜红如火的凤凰花,眼中划过一道异样的光亮,没有直接回答苏碧颜的问题,反而说出一句令苏碧颜心里咯噔一下的话:“我们被围困时忽然出现的红衣男子,他并非人类!” 而未等苏碧颜开口,他继续接道:“太清在我眼中已是遥不可追,可是我仍旧相信以我之能有朝一日必胜于他,然而,那位红衣男子却超乎了我的想象,在他释放的强大压迫面前我竟然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 [噼——] 苏碧颜似乎听见了行雷闪电之声,嘴微张,指着玄霄的手轻颤,半晌,才找回声音艰难吐话:“你……你……别告诉我,从此你就对他念念不忘,不时在我身边转转就想打听他的消息,结果导致修炼出错,最后走火入魔心魔深种!”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当玄霄抿唇保持沉默,苏碧颜差点跪地向游戏玩家们自刎。 重楼身为魔尊何等强大风光没错,对他产生崇拜憧憬也不是难事,但是,这个人为毛是玄霄?!难道以前玄霄的眼中就只有太清一人最为强大以致于一见重楼就迷上了从此不能自拔么? 尼妹啊!玄霄是一枚多么尊师重道积极向上的好娃(从众人对他的评价中得知),结果一见重楼误终身了(?),这祸还是她给惹出来的,这叫她情何以堪啊!别忘记玄霄也是未来一枚扬言铲平神界各种霸气外露的BOSS君啊! 可是……可是……眼前这状况是肿么回事! 苏碧颜再度受刺激,完全忽略了玄霄突跳的太阳穴、略微跳动的眼角及颇为异样的目光,以阿飘的姿态离开,然后躲在墙角跪地画圈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虽说这么形容有些欠妥,但苏碧颜却产生了此种心境。 玄霄的事她还没想好咋样解决呢,毕竟牵扯到重楼,她总不能将重楼的身份到处说吧,万一惹出什么祸来她承担不起啊! 就在这个关头,凤来留下一张书信说他到了渡魂阶段,为了不让她担心,就自个离开琼华派了! 渡魂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得了,凤来倒不是担忧这点,他只是不想苏碧颜再次见到他狼狈不堪的一面罢了。这点苏碧颜理解,若凤来真到了渡魂阶段,而她还未曾找到办法解决他魂魄的安置容器,她不会阻挠,但明明那只熊猫已成为千年不死的精怪,眼下离他渡魂还远着呢! 骗人也不找个不易拆穿的借口! 苏碧颜恨恨地往墙上踹了几脚,怒道:“坑爹的!凤来你最好祈求别让我找到,不然所有的账我一同找你算清楚啊混蛋!!啊不对……我才不会去找你,我为什么要去找你啊混蛋!” ☆、偷听   “喂~不就是一个情郎走了吗?你还有好几位呢,一个丢下你,你就找别的啦,我看玄霄就不错,不然就重楼吧,他更不错,够强够霸气!我最喜欢这种男人了。要是都不行,那云天青也可以,我看你比那个什么夙玉师妹好百倍,那小子真没眼光。”   一身红裳如火般鲜艳,红发飞扬如红绸般璀璨夺目,拥有娇美略带妖媚之容的少女,轻轻地飘浮在离地面半尺高的上方,脸上溢满戏谑的笑意。   此女正是大名鼎鼎的红衣龙葵,简称红葵。   以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她修炼得有些无聊了,在鬼界一呼百应的日子也没啥意思了,最近感应到这个地方有两股新鲜出炉的剑灵气息,于是就兴冲冲地从魔剑跑出来晃荡晃荡,说不定能收两枚有前途的小包子做小弟,帮忙跑跑腿。结果发现包子小弟什么的都是浮云,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但难得出来一趟她又不想这么快回去闷着,就经常性的跑出来晃荡了。   苏碧颜发誓,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当初经重楼的干扰,魔剑与她一脉相连,是以她走出封印后才会费尽心思寻回魔剑,两者除了心有感应外,她还能将魔剑的威力发挥至极致,唯一令她不满意的是,魔剑的剑灵红葵太八卦了,一点都没有蓝葵可爱,而且还强悍得厉害。   如果她是姐姐还好点,可以找借口对妹妹实施镇压,偏偏她的年龄是最小的,龙葵都比她大半岁!现在被各种欺负调侃的人是她自己啊!   “被我说中心事了?说中了吧!哈哈哈~~我就知道!”见苏碧颜涨红了脸,不言不语,红葵双手叉腰,一副我很聪明快夸我吧的表情。   苏碧颜气得牙痒痒,一个眼飞刀扔过去,磨牙:“再胡说八道我就将你踹进魔剑!关你个几百年!”   红葵立刻敛了笑,斜睨着苏碧颜,不屑道:“啧,真小气!亏我还是你的姐妹,帮了你这么多,开个玩笑也不行。喂~你关我是恩将仇报,小心我向哥哥打你小报告。”   苏碧颜毫不在意地摊摊手:“你再等个两三百年吧,哥哥还没转世呢!”   红葵媚眼一瞪,哼了哼别过头:“八百年都等过来了,还差两三百年吗?而且等他的人又不是我!是那个傻得天真的她啦!”   捉住机会的苏碧颜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哟~~我说你和小葵不就是一体双魂么?用我的话来说就是双重性格,说白了也就是一个人,你说她跟说你自己没啥区别。再说,我就不信你没等,毕竟呀……”   “龙颜,你少说一句会死吗?我说过多少次了,她是她,我是我!”   苏碧颜眉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打趣道:“唉呀呀~~心情不好啦?哈哈~~终于体会我的心情了吧!叫你整天拿凤来的事说我!”   红葵哼笑起来,一脸鄙夷:“也不知道是谁总是求人帮忙,有本事下次需要帮忙时别叫我呀,自己解决!”停顿了下,她斜瞄着苏碧颜,酸溜溜地调笑道,“差点忘了别人有情郎了,而且还是好几个呢,需要帮忙肯定会情郎啦。”   “……龙葵,你少说一句会死么?!”   “就不知道那些情郎见情郎,会不会像之前一样打个天昏地暗,最后反将你给弄死,想到这点我就觉得好笑。”   红葵越说越得意,最后叉腰狂笑,苏碧颜越听越扭曲,最后怒极反笑,讥讽道:“我倒是忘了,你一个情郎也没,定是羡慕我了,唉呀呀,有本事你也去找几个啊!别在这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红葵不屑撇嘴:“你以为我找不到?我不过是不学某些人水性杨花,招惹一个又一个。”   苏碧颜大囧:“喂,你说谁水性杨花,招惹人了?”   红葵翻白眼:“小女子敢作敢为,怕什么承认?!”   “……我记得是大丈夫敢作敢为吧……”   红葵鄙夷:“你是什么大丈夫!你是小女子,自然是小女子敢作敢为了!”   “……我没有做敢为个毛线啊!你别再血口喷人!”   苏碧颜被红葵囧得近乎吐血,她有预感:有红葵这么一个姐妹时不时跑出来蹦跶,未来的日子着实令人堪忧!   玄霄、云天青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对话,脸上渐渐染上一层尴尬之色,离开不是不离开也不是。   两人中,一向视苏碧颜为知己好友的云天青尴尬更甚,由于对玄霄与苏碧颜的关系稍有误解,更是时不时看向玄霄,欲在其淡然无波的表情上看出些端倪,接收到玄霄扫过来的莫名眼神,更是连连摆手,一脸叫苦不迭的神情。   到了后面,听着两人毫无意义的争吵,玄霄脸上隐隐浮现出不耐,云天青终于忍不住,眼神示意离开,玄霄冷冷瞪了他一眼,抬步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此时,屋内同时响起两道愤怒的声音。   “哪个无耻小辈在外面偷听?给我滚进来!”   “敢偷听姐讲话不想活了吗?给姐滚进来!”   凌厉的杀气伴随着说话声散发开来,房门更是啪的一声打开,两道激烈的气流混杂着法术的施展向屋外人袭去。   云天青一边躲一边嚷嚷道:“哇~~生气中的女人没有理智可言!以前的阿颜就已经很可怕了,一旦生气就更可怕了!这下糟糕了!”   看见玄霄游刃有余的移步躲闪挥剑,动作一气呵成,云淡风轻般将危机解除,云天青各种羡慕嫉妒恨,心里暗暗垂泪,暗自思忖道:阿颜,你真的没有对师兄放水吗?明明他天天与师兄切磋,两人能力相差没那么远的呀!莫非师兄一直隐藏了实力?抑或由于……   想到了这点,云天青脑海再次浮现出那天晚上在殿外偷听到的消息,以及近来掌门师尊及众位长老的变化,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浅淡的阴影,他一边嬉笑一边往后山掠去:“阿颜太厉害了,我先躲躲,就留给师兄你搞定吧!我就无福消受了,嘻嘻!”   一语双关的话令玄霄脸色微变,他竭力压抑着用剑捅死云天青导致同门相残的冲动,微微提高音量忍耐着心里躁动不安的因子:“云/天/青!”   见苏碧颜满头黑线额角青筋暴动,杀气腾腾地往屋外走去,捣乱成功的红葵眉眼染上幸灾乐祸的笑意,化作一团红光藏进了魔剑内。   “玄/霄!你竟然跟云天青在门外偷听?!”苏碧颜脸容扭曲,咬牙切齿问道,“你听到了多少?”   全部听到了,但他会说出来么?玄霄无比庆幸自己的冰冷沉默个性,这种时候只要抿唇保持沉默就好。   话说,玄霄你确定沉默是最好的方式?你对面那位正在发飙的女子向来认为沉默=默认的呀!   于是,无意中向真相迈进的苏碧颜为了掩饰心中的窘迫与不自在,祭起魔剑向玄霄攻了过去,怒吼道:“偷听女孩子说悄悄话的男人最讨厌了!玄/霄你给我去死一死啊啊啊!”   “我并不是——”   玄霄意识到自己彻底惹恼了对方,想解释却是迟了,苏碧颜明显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他只好举剑出招化解那杂乱无章分明是恼羞成怒并非真正对他下手的攻击,心底泛起了一丝无奈。   每次对上眼前的女子,总是发生令他深感无奈的事情来,久而久之他越发糊涂,究竟是怎样的误解才令两人总不能正常地交流,从而闹出一件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   很久之后,当他被囚禁东海归墟千年,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潜心修炼,偶尔回想起往事,眼底浮现些点点暖意,才渐渐弄明白所谓“孽缘”也不过如此了。   当然,这皆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古剑奇谭二今年暑假上市,已经出两个宣传片了,片一给咱的感觉就是穿越到动漫去了,片二就是风景太美了!而且终于摆脱回合制了,啊哈哈哈~~~咱开始期待起来了=。=   ps:ms咱上回说的是开放式结局,没说分结局啊!分结局忒累人的╮(╯▽╰)╭   有筒子说搞个投票器,从没搞过这玩意,不知道咋样弄,而且咱忒嫌麻烦所以干脆不弄了,筒子们有啥想法直说就是,咱会听取各方意见的\(^o^)/ ☆、决裂   与玄霄的打斗结束没多久,苏碧颜被两位虚字辈的弟子领到了琼华宫殿前。   琼华宫乃琼华派掌门处理派内要事的地点,有事需通报才能进,但两位虚字辈弟子乃是受掌门之命而领人过来,是以苏碧颜在二人的示意下直接走进殿内。   进入殿内,除却太清还有三大长老,分别是宗炼、青阳、重光,但这三位长老在她到来后便退出了殿内。苏碧颜对此挑了挑眉,目光最终落在太清身上,开口直奔主题。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太清自知苏碧颜并不甘心成为他的弟子而被琼华束缚,是以面对他时态度可用恶劣形容,他虽不悦却也不好怪罪一名小辈,况且他自有打算,便不计较苏碧颜看来颇为大逆不道的举止,询问道:“听闻你与玄霄打了一场?”   消息真灵通,看来很在意玄霄嘛,就不知道这在意是偏向哪方面了。   苏碧颜暗自腹诽着,脸上却不显,只是一派淡然道:“是啊,不知掌门有何贵干?”换言之别扯些有的没的,转弯抹角,有事就直说。   “玄霄最近出了些状况,你当时也在场,对此事必定知道一点。”太清意有所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碧颜的神色变化,“你与他一战,他使用了羲和剑。”   苏碧颜耸肩:“那又如何?”   “以你昔日数百年的鬼魂道行及阅历,可看出什么问题?对玄霄如今状况可有良策?”   苏碧颜低垂眼帘,遮住了眸中一闪即逝的凉意。她稍微猜测到太清这次找她的原因了,但这应该还不是他意图将她收进琼华派最主要的目的,他必定仍在算计着什么!   究竟会是什么?她的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太清在意呢?苏碧颜郁色微显。   太清一见,眼眸一闪,误会了苏碧颜表情变化的他掺杂着别样的意味长叹道:“吾辈已对此事束手无策,若以你之能亦为之烦恼,可惜玄霄这位天纵奇才的弟子!”   黯然喟叹一番,太清忽又说道:“是了,说来一直未曾与你好好相聚一番,昔日你是得了何机缘再重新为人?”   两人原本就不熟,相聚一番什么的不觉太过虚假了么?而且既然都认为是机缘了,为什么还要询问?   苏碧颜的脸上清清楚楚地表露她心中所想,太清的脸色变了变,眸中渐露愠怒之意,却仍然忍耐着,充满耐心地继续循循善诱:“想必少不得高人相助,不知……”   若说前一刻苏碧颜还在为太清不甚明确的目的而苦恼,那么此时太清的目的她稍微揣测便得出了答案,好笑的同时亦深感悲哀。   为了圆一个飞升梦,太清真是机关算尽,甚至连她背后的靠山都要挖出来,可是这可能吗?先不论重楼与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有关系以重楼的性格也不可能出手成全,因为太清所求的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白日梦!   可笑的是,为了这个白日梦,琼华三代掌门付出了毕生精力,到了太清这一代就更为疯狂了,制造能束缚妖界的拥有强大灵力的双剑,千方百计寻找剑主,广纳资质中上弟子等等……   可以说,云天青、夙玉、玄霄、夙瑶的悲剧及琼华派的彻底坠毁起源于太清这一代琼华掌控人的贪婪也不为过。   苏碧颜渐渐勾起嘴角,丝毫不掩其讥讽之意:“贪得越多最后只会失去更多。这个定律自古以来一直未曾变过,掌门千般算计,不怕到头来不仅是一场空而且还使琼华派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你竟敢一再放肆?!”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质疑及其这般正面嘲讽的太清终是变了脸,脸色发青,竭力压制暴涨的怒火及立刻出手的冲动,冷哼道,“吾堂堂琼华派不是非你不可!若再不知进退,吾——”   苏碧颜嗤笑打断:“你想怎样?”   “你魂魄离体数百年重归肉/体重生已成异类,不能算是真正的人,若你不配合,吾大可将你铲除,知道真相的人必定拍手即好!异类一向为众人忌讳。”   “你威胁我?”苏碧颜眼神微凛,转而又好笑道,“你以为我会怕?”   别开玩笑了!若是重楼、烛龙、十九年后的玄霄或者已全然变态的凤来威胁她,也许她会怕得恨不得生了翅膀逃跑,但太清算什么东西?!在魔界被重楼提升过实力,又与群魔战斗无数次,往日的她与今时的实力根本没有可比性!   再说,若不是云天青顾念同门之情,舍不得脱离琼华派到外面逍遥,她会留下?而且还一直没有动静?若不是因为顾念太清是云天青的师傅,若不是云天青进了琼华派,她早就为当年的事对琼华派的众弟子暗中使绊,对太清出手了。   坑爹的,难道她的一声不吭=好欺负么?!   “哼!自大狂妄!吾早就知道你不肯乖乖听吾号令!”太清泛青的脸上隐隐透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一件一尺长颜色漆黑似铁非铁的戒尺,“八百年前我派祖师爷能将你降伏,八百年后吾亦可!这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吾。”   甚为熟悉的戒尺及太清的话令苏碧颜彻底变了脸色,未等她完全消化话中透露的信息,太清已一手掐诀一手持戒尺向她攻了过来。   战斗最忌分心,苏碧颜唯有敛神全力应对。   她没有全面分析过自己的实力,重楼认为她的战斗力垃圾得不堪一击,但据与群魔打斗的经验,她自认实力应该不错。至于怎样不错法,对上人间修道士又能否打胜仗她却说不准,但至少不会轻易被人秒杀就是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太清明显有备而来,手上的戒尺妙用无穷,而且经太清这么一使用,她终于忆起为何对这方戒尺感到熟悉,那是当年收她的老道士曾经使用的灵器,对鬼拥有至强的震慑力,可以压制鬼的实力。   虽然她已不是鬼,根本不惧怕这枚灵器,但与之对上脑海总会浮现出不好的过往,实力不由得打了一个折扣。   苏碧颜皱紧眉头,暗自焦急。   由于戒尺是针对鬼的灵器,她不敢召唤龙葵,万一龙葵被戒尺所伤,她怎过意得去!她必须克服往昔戒尺造成的阴影,不然下场就难说了。   眼看就要成功,苏碧颜微露喜色,就在分神的这一刹那间,太清的戒尺已近在眼前,电光火石间,一道血红色的披风挡在了她的面前,与太清对峙。   “魔物?”太清微眯起眼眸,怒斥道:“苏碧颜,你竟敢勾结魔物!”   “哼!”苏碧颜懒得解释,亦认为没有解释的必要。魔灵披风确实是帮她的,傻子也看得出来,眼下解释等同于掩饰。   由于是琼华派的地盘,又是掌门与敌方对战,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众多弟子及众长老都赶到了琼华宫殿前。   收了手的苏碧颜见太清灭了魔灵披风后,再度对她出手,招招欲除她而后快,她深感不妙。   拥有空间法术的她倒不怕逃不掉命丧黄泉,只是琼华派上下皆知云天青与她关系匪浅,与玄霄的关系又以讹传讹弄出了各个版本,她蓦然逃掉后不知道云天青将遭受到怎样的对待。玄霄倒是不用担心的,就他羲和剑主的身份及太清对他的厚望,谁会没眼色找上他,太清更不会对他如何,毕竟他还大有用处。   就在这里,红葵竟然从魔剑里跑了出来,一出现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太清怒骂:“喂,你这个臭老头找死是不是?竟然想要阿颜的命,你知道阿颜的命有多值钱吗?”   “……”若不是正在战斗,苏碧颜极想抚额感叹。   现在不是她的命值不值钱的问题吧?   “阿颜的情郎这么多,小心他们找你算账,到时候你琼华派上下就等着给阿颜陪葬吧!”   苏碧颜囧得眼角抽搐。   说得更过分了有木有!什么情郎这么多,什么陪葬?她还没死呢!不带这么诅她的呀。   太清睨了红葵一眼,示意下面的弟子出手将其制伏,他则一心一意对付苏碧颜。   上前出手对付红葵的是云天青与玄霄。   两人抱着什么心思,在场知道些□的人只要不是傻瓜,多少猜到一些,看在同门一场,那些人暂且选择了袖手旁观,而其余的弟子则抱着实力不够何况已有实力排前的师兄/师叔上前就不再参战丢人现眼的心态,同样选择了袖手旁观。   红葵极为满意地打量着云天青与玄霄,在靠近两人的瞬间,她轻笑着调侃道:“算你们两人识相,不然我就替阿颜作主,将她嫁给重楼,你们两个就哭去吧!”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么?   云天青笑得更为苦涩,低语道:“快带阿颜离开!我不希望她受伤,亦不愿看到师父出事。关于这事……日后有空再详谈。”   “谈什么,你们那个师父才不是好人!伪君子一个,一肚子坏水,哼!”红葵不屑,继而又冷冷道,“最好阿颜没事,不然我就绝不会放过琼华派!两个也快些走吧,别留在这个前途黑暗的地方。”   斜睨了眼一直蹙眉不知想些什么的玄霄,她一个瞬闪来到他的面前。   “看到你帮我和阿颜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的剑产生了意识,虽然剑灵未成形,但足以影响你的心智,你还是谨慎使用你的宝贝剑吧。”   说完,她的身影蓦然出现在苏碧颜眼前,以眼神示意苏碧颜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很高兴筒子们对文中所涉及的时间认为不合理而提出异议,但同时咱很忧桑,因为此文第三章明明就提过她与龙阳、龙葵是同父异母兄妹来着╮(╯▽╰)╭   ps:关于cp的事,咱想来再想去,思考n次后决定第一男主人选为太子长琴,即欧阳少恭=。=   于是,这个决定可能使某些筒子们失望了,虎摸之~~若有可能,福利将会是小小的短篇分结局。   咳咳,请注意“可能”二字,相信各位筒子们懂的   ps的ps:萌了暮光沃尔图里的凯厄斯很久了,突然萌生了开坑的冲动,可惜正文还没未出,下面先附送文案上来晃一晃   [暮光]吸血鬼退散   文案:   唐茉莉以为收到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寄来的入学通知书是迈向美好人生的开端。   却没想到,命运与她开了一场特大玩笑。   家仍是那个家,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世界却不再是原来的世界。   佛罗伦萨有一座小城名为沃特拉——这里每年都过圣马库斯节。   五官精致肤色苍白的青年对她伸出手——他叫凯厄斯。   她有一位很要好的网友,一位如同精灵般可爱的女孩——她叫爱丽丝,爱丽丝·卡伦 ☆、女娲后裔 “离开?休想!”看穿苏碧颜与红葵意图的太清真人全力拦截,并朝下方喝道:“三位师弟,上前助吾一臂之力!此两女子勾结魔道,入我琼华必有所图,切不可放她们离开。” 红葵气得一边还招一边骂:“臭老头,你含血喷人!分明是你心怀鬼胎,妄想阿颜听你吩咐办事!” 苏碧颜同样气得不轻,但战斗最忌分心,同时亦为了不与所有琼华弟子结怨,她扬声道:“小葵,别跟他废话,既然他不仁我也不会跟他客气!生死有命,各凭本事!至于真相,可不是凭他一句话就能定夺的。” 太清闻言冷笑:“好一位狂妄女子!吾之前着实小看了你!” 青阳、宗炼、重光三位长老领了命令已上前助战,四对二打在一块,各式法术剑光染红了半边天。 玄霄与云天青此刻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就在犹豫不定之间,见一对二的苏碧颜渐落下风,另一名红衣女子亦已被两位长老围攻,分/身乏术,云天青握紧了手中长剑,就要冲上前援助,却被玄霄使力拉了回来。 “师兄!” 玄霄摇了摇头:“现在不宜上前,不然连你也会遭殃!”视线落在前方战场上,再度添了句:“师父捉她们必有用处,暂且不会对她们下重手,你不要上前添乱!” 云天青脸露苦色:“师兄,阿颜她不会投降的,若不是她心服的人,就算死她也不甘愿被俘!再这样下去,阿颜与师父都会……” 就在这时,太清真气幻化的剑指向苏碧颜的胸前,而苏碧颜正忙于应付重光的攻击。 云天青脸色突变,心近乎跳到嗓子里。 “阿颜,小——” 话未说完,白色的光芒瞬间已从苏碧颜的胸前穿过。 “……怎会……”玄霄缓缓松开钳制住云天青手臂的手,一派惊愕之色。 而就在玄霄松手的瞬间,云天青迅速挣脱他的钳制,冲上前抱往下坠落的苏碧颜。 “阿颜、阿颜、阿颜!” “臭老头,去死去死去死!”见苏碧颜受伤,红葵发狂暴走,频频使出杀伤力巨大的群攻型法术,底下不少弟子遭了殃,场面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玄霄垂下眼眸,神色莫测,踱步至云天青身侧。 “天青……” 云天青一边替苏碧颜疗伤,一边急切问道:“阿颜,你怎么样?” “……死不了。”苏碧颜捂住伤口,对他摇了摇头。抬头向上方望去,只见红葵被三位长老制住,而太清站立一旁,往下俯视,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瞥见太清眼中的蔑视与志在必得,苏碧颜勾唇冷笑,笑声中尽是嘲讽之意。 刚刚有所好转的伤口又再流血,云天青佯装愤怒道:“阿颜,不要笑了!”与表面不符的是,他的眼里满是难以言喻的哀恸。 为师父为朋友亦为……这个门派以及前途不明的众师兄弟姐妹…… 苏碧颜听话地敛了笑,看着连愤怒都装得不像,盛满心事的云天青,略为感慨道:“天青,你真是一个大傻瓜!要不……与我一起离开这里吧,我们就像以前一样。” “阿颜……”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天青,迟早有一天你必须做出决择。” “我……” 苏碧颜看着他的欲言又止,终是叹气道:“看来你终是放心不下这里。我也并非逼你现在做决择,只希望你到了决择的那天,能做到顺心而已。” 对云天青说完,苏碧颜的目光落在玄霄身上,踌躇片刻道:“小葵说的话望你谨记在心。” 玄霄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她:“你的伤……” “?”见玄霄在她的注视下脸露愧色,苏碧颜微微一怔,而后笑了笑:“这并非你的错,不用在意。你和天青都要好好保重,希望下次见面你们仍是好好的。” 似乎明白了苏碧颜暗中之意,玄霄点了点头,应道:“会的,你也是。”然后从袖中掏出小瓷瓶交到苏碧颜手上。 三位长老押着红葵降落在地,太清真人降在苏碧颜身前,愉悦抚须,并不将苏碧颜之前的嘲讽放在眼里。 得意什么! 苏碧颜冷了脸,拒绝云天青与玄霄的掺扶,从地上踉跄站起。 “你当真以为能琼华派能困得住我?”苏碧颜目露不屑。 太清不以为然:“哼!逞口舌之能!” “是吗?”苏碧颜朝红葵望去,红葵会意,使用瞬闪之术强行脱离法术禁制。 待红葵来到身侧,苏碧颜立刻启用空间法术离去,在身影消失前,她冷然道:“这笔账我来日会找你算清楚!希望你不要死得太早了!太清真人!” 眼睁睁看着到手的肥肉消失,太清真人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受伤不轻的情况下启动空间法术,对身体造成的负担着实太大,位置成功转移后,苏碧颜立刻意识不清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红葵也因法力消耗严重而进了魔剑,无暇顾及苏碧颜的状况。 约莫过了半天时光,一位失魂落魄的紫衣女子从中路过,见一位少女身受重伤倒在路边,心下怜悯将人带了回去。 苏碧颜醒来时,入目所见皆是青翠之色,她双手撑着床板,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位紫衣女子推门而入,见她醒来喜颜展露,快步上前将她扶稳,笑道:“醒了就好,先喝药吧。”说着,端起木凳上摆放着的盛满了褐色液体的瓷碗递给了苏碧颜。 双手接过碗,苏碧颜迟疑地开口:“请问你是?” “我叫紫萱,你晕倒在路旁,身上又带伤,我不放心就将你带了回来。”紫衣女子说完,又指了指床里边摆放的魔剑,接道“当时你的旁边放着一把剑,我便一并带了回来。” “谢谢!” 虽然对紫萱这个名字甚感熟悉,但眼下苏碧颜并不想细究,毕竟她看得出,对方并没有恶意,而且对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很奇特的令人安心、平和的气息。 凤来曾对她提过,凡拥有这股气息之人皆是良善之辈,且绝非凡人,大多为天界上神者后裔。 如此一来,苏碧颜倒一下子忆起之所以对紫萱感到熟悉的原因了——紫萱不就是游戏中提及的重楼所喜欢的女娲后人么?也就是追了某位蜀山弟子三世的痴情女子。 察觉到苏碧颜的脸色略为怪异,紫萱误以为她是为受伤的事,不禁安慰道:“你且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后再去想别的事,你若相信我,可以跟我说说。” 苏碧颜闻言不由得感慨道,游戏中提及的紫萱颇有知心大姐姐的气派,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话说,紫萱是女娲后裔,虽然在感情方面挺自私,但到了需要她牺牲的时刻,她不会犹豫,对于女娲一族的责任她还是在乎的。而琼华派为一己私欲而试图网缚妖界从中掠夺资源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知道女祸后裔对此又有什么看法。 想到这里,苏碧颜斟酌着语句道:“也好,这事我闷在心里很久了,紫萱姐姐若愿意倾听再好不过。这事要从我认识的一位朋友说起……” 苏碧颜从认识云天青开始讲起,当然中间略过了她去魔界一事,只说自己为了寻找魔剑花了很长时间之类的,神魔之井再遇云天青则说成被困在一个陌生地方时偶遇同样被困那里的朋友。 故事直到受伤逃离琼华派便算完了,苏碧颜攥紧紫萱的手:“紫萱姐姐,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紫萱柳眉紧锁,一片凝重之色:“琼华派如此行事乃是有违天道,他们就不怕天降责罚?仙、神、人、妖……世间万物皆生灵,他们怎能……若此事当真……” 紫萱沉吟半晌,轻轻一拍苏碧颜的双手,安慰道:“你先别急,这事我会想想办法,你且安心。你喝的药就要用完了,我先去采些。你先在这里歇着,若是闷了就到外面走走。这里是蛮州,风景与习俗都是中原不一样,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好的,紫萱姐姐请小心。” 紫萱来到女娲神庙,见过庙里的圣姑婆婆,便对她提起了苏碧颜所说的事。 “婆婆,你看这事?” 婆婆感叹道:“唉!凡人无知,遭孽无数,真是可悲可叹!枉费女娲娘娘当初的一片好心啊!” 顿了顿,她又道:“依我看,此事你想管也管不来,以你一人之能岂能与整个修仙门派对抗?何况,若是他们无知将你当妖给捉了去,你又该如何?又或者他们起了贪恋,像对待那位小姑娘一位对待你,你又该怎么办?” “婆婆……” “孩子,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知你有你的职责与宿命,也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想告知女娲娘娘,请她大发慈悲指引你该如何做是吧?”说到这里,婆婆摇了摇头,话中透出几分伤感与诧异,“老实告诉你吧,女祸娘娘已经好些年没有出现了,而近几年我甚至不能与她元神沟通。” 紫萱大惊失色,掩嘴道:“啊……怎么会这样?” 婆婆摇了摇头:“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几千年都未曾出现过这种情况,说来……幽都那边估计知道些。” “啊……幽都……那不是女娲娘娘在地底修建的……” 婆婆点了点头:“正是。所以关于修仙门派那事,你暂且搁下吧。” 紫萱垂眸,良久,才黯然道:“我知道了。” ☆、 难以愈合的伤 苏碧颜五指轻按伤口处,强烈的疼痛感令她蹙起了眉头。 明明伤口已经愈合,为什么还会感到痛呢? 紫萱正巧从外面回来,一见她的状况立刻担扰问道:“阿颜,伤口又痛了吗?要不我再去替你采些药回来。” 苏碧颜摇了摇头:“不用了,紫萱姐。” 紫萱微微垂眸:“是在难过吗?” 苏碧颜怔了怔,然后微微一笑:“紫萱姐,陪我出去走走吧。” “也好。”紫萱手上没什么事做,看出苏碧颜情绪低落,便答应下来。 蛮州的风情习俗与中原完全不一样,苏碧颜之前一直留在房里养伤,就算出外走动也仅限于周边村落,这会与紫萱来到颇为繁荣热闹的镇上,倒对什么都好奇一番,东走走西瞧瞧的,心情微稍好了些。 紫萱见她这样子,也是放心不少,唇角微翘倒也心情不错,那些伤心与遗憾的事也暂且被扔在一边去了。 日落时分,天空被夕阳染成了一片通红。家家户户升起了缕缕炊烟,不少农夫扛着农具从外面回来,也有不少商人推着木制小车拉着所剩不多的货物归家,小孩子欢地喜地地跑出门外,拉着归家的父/母或撒娇或帮忙搬东西。 苏碧颜看着街上一幕幕温馨的合家欢,手不由得再次按上了伤口处,微微红了眼眶。 被视作亲人的凤来蓦地离她而去,被视作唯一知已的云天青为了琼华派不愿与她离去,曾经对她说过世上可夺此性命者唯有本座的重楼在她身受重伤时却不知身在何处,拥有血缘之亲的龙葵只能栖身于魔剑内,而龙阳则未曾转世…… 她是一个外来者,而她所遇到的人都有属于他们特定的命运,这些她都知道,但明明她与他们都产生了交集,为什么……依然只能孤独一人……? 难道……就因为她是一个外来者……所以最后都是孤独命? 有种不甘心的感觉……但更多却是难过…… 就像她对太清所说,贪得越多最后只会失去更多。 或许是她贪得太多了吧。 那么,她不贪行了么?不贪的话,可以让她往后的日子好过起来吗?至少不要像之前那么悲催,倒霉事一桩接一桩,没完没了。 “阿颜,你还好吗?” 紫萱看着凝视着远方表情变化万千的苏碧颜,担扰地开口询问。 苏碧颜回过神来,偏头对紫萱灿烂一笑,答道:“我很好,紫萱姐,我保证以后都会好好的。” 紫萱蹙起了眉头:“阿颜……” “真的!我保证!” 看着欲盖弥彰的苏碧颜,紫萱微露心痛之色,揉揉她的脑袋,微笑着鼓励道:“你是一位女孩子,女孩子有时候不需要逞强,想哭就哭吧。” “……”苏碧颜垂下眼睑,半晌,抬手擦了擦沾了几滴泪水的脸,摇了摇头,“紫萱姐,谢谢你!我不要紧,我们回去吧。” 这种时候,流泪只是懦弱的表现,而她没有懦弱的资格,不然接下来的路该怎样走?而且在他们都离开的情况下,她懦弱给谁看? 紫萱站在原地,注视着苏碧颜离去的背影,难过与愧疚之色一闪即逝。随即,她快步上前,赶上苏碧颜脚步,一同离去。 深夜,万籁俱寂。苏碧颜捂着伤口从床上坐起,疼痛使她的脸色完全煞白,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她脚步蹒跚地来到桌椅上坐下,借着皎洁的月色照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 为子避免吵醒就在隔壁的紫萱,她悄悄推开房门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若紫萱看见她的状况必定出手治疗,但她一眼看出紫萱的灵力就在不久前曾超荷使用,目前尚存的灵力治不好她的疼痛,只会白白耗损而已。 两人本是无亲无故,她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受紫萱恩惠。 世上唯人情债最难以还清。 而苏碧颜没有想到的是,紫萱就在她身后的房门掩角处站着,静静地注视着她。 紫萱早在苏碧颜起床的一刻便已醒来,本打算上前帮忙,却敏锐地察觉到苏碧颜的心思而停下了上前帮忙的脚步。 就在苏碧颜开始痛得有些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一道红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前方,抬手展现出一道法术,点点红色荧光绕着苏碧颜打转,然后嗖的一下子钻进她的体内。 紫萱则在此人出现并出手的同时跃到了苏碧颜的身旁,祭出法杖,冷冷问道:“阁下何人?来此何事?” 出手替苏碧颜治疗完,重楼才缓缓抬眸,冷眼扫向紫萱,目光触及她的身形相貌时微微一怔,挑了挑眉:“是你?!” “?”紫萱皱了皱眉,对对方似乎认识自己感到诧异,却没有出言询问,只是表情中微露出疑惑之色。 重楼对此也没有解释的欲/望,他再次看向苏碧颜,微蹙眉起头:“发生了何事?魔灵怎会被杀?你这是……受伤了?” 苏碧颜经重楼出手治疗好了大半,伤口也不再痛了,神志渐渐恢复清晰。看见眼前的场景,为一之愣,倒也没有留意重楼说了什么。 呃……这不能怪苏碧颜,只能说重楼与紫萱的会面太具有震撼性。 紫萱是重楼的心上人来着,而那位蜀山弟子刚刚死了,还没有转世呢。听紫萱无意中提到,两人结下夫妻缘没多久那人便去世了,算来这一世也只是相守了几年而已。这么说来,目前与紫萱遇上的重楼,将紫萱夺过来的机会很大呀! 苏碧颜的目光在重楼与紫萱两人身上打转,纠结着要不要离开。电灯泡不好做,打扰别人谈恋爱是要被驴踢的!何况是打扰魔尊重楼的恋爱! 这么想着,苏碧颜偏头对紫萱说道:“紫萱姐姐,我回房休息了,你与他慢聊。”说完,站起,闪人。 重楼微露怒气:“站住,本座在问你话!” 苏碧颜脚步微顿,转过身道:“……你有说什么吗?” “你!哼!”重楼气结,冷哼一声,再度问道:“你的伤怎么弄的?”估计被气着的缘故,这一次他的态度对比刚才差多了。 苏碧颜翻了翻白眼,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回答道:“当然是别人砍的呀,当然还是我自己弄的?” 重楼半眯起眼睛,眼里红光流转,杀气一闪而过,“谁伤了你?云天青呢?你不是跟他一起到琼华派了吗?他没有保护你?” “我的账我会算,不劳你费心。”苏碧颜耸了耸肩,继续道,“谁都没有义务必须保护我,被人所伤也只能怪我自己能力不足。” 察觉到苏碧颜的态度与之前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重楼甚为不悦,此刻一听苏碧颜的话,更是气恼,“你!你的事本座偏要管!你待如何?” “不待如何,但你凭什么管我?!” 当初不也说了世上可夺此性命者唯有本座,可她身受重伤被人围攻还不是没有出现! 说话不算话!又凭什么说管她?说不定这到头来又是一句空话罢了。 给了希望又令人失望的人最讨厌了!既然如此,当初就不该轻易许下承诺! 见苏碧颜发怒质问,重楼再次半眯起眼眸,傲然道:“本座喜欢管就管!何时轮到你质问本座的决定了?!” “我哪敢疑问堂堂魔尊!只不过是不相信某位说空话的烂人!” “嗯?!”听明苏碧颜话里的冷嘲热讽,重楼身上陡然杀气涌现,“你……放肆!”然而,不过一瞬杀气便消散,重楼转身冷哼,“你好自为之!” 苏碧颜抓狂:“不用你管!” 就知道对她生气然后威胁威胁威胁!请他帮忙也是百般哀求。他会温柔对待的只有紫萱,也只有紫萱遇到危险他才会及时出现,他的心里就只有紫萱是特别的。明明就知道,为什么当初还会相信他的话,对他有所期待,认为他是依靠?果然……只是错觉吧,她又不是飞蓬,不过是飞蓬的便宜妹妹罢了。 苏碧颜使劲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然后撒腿跑回了屋内。 紫萱从苏碧颜与重楼的对话中看出两人关系并不一般,虽对重楼的身份感到震惊,倒也不是不可接受。她看了看回了屋内的苏碧颜,再看向眉头微拧,丝毫不掩愤怒之色的重楼,斟酌着语句说道:“你……别怪阿颜,她年龄小不是很懂事,而且她……在那个门派受了苦,又被打成重伤,心情难免不好。” 顿了顿,见重楼认真在听,她又接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在路边看见她时,她有多惨。身上血迹斑斑,只剩半口气,躺倒在路边一动不动的,仿佛下一刻便会断了气。那条路很偏僻,平常并无人迹,若不是我经过,可能她已经……” 重楼收回望向屋内的目光,视线落在紫萱身上:“你说她是在琼华派受的伤?” 紫萱并无正面回答,只道:“具体事宜我也是听阿颜提到,你若想了解清楚,好好跟阿颜谈一下吧。” 重楼没有回话,而是转瞬失去了踪影。 紫萱凝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片刻,神色黯然地喃喃道:“对不起,利用了你……我只是不愿琼华为了一己私欲而造成大量生灵涂炭!若是可以……希望你能对此手下留情……阿颜……我也对不起你……没能帮上你的忙,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誓不忘吾妻之仇,日后必将前往魔界,手刃魔尊,夺回吾妻肉身,寻魂夺魄补全吾妻灵魂,再续夫妻之缘。】 衡山山洞,一位少年看着洞壁上刻着的这段文字,痛苦地抚额呢喃。 “吾妻……吾妻……阿颜!” “我与魔尊重楼战斗,阿颜遭受无妄之灾?!重楼将阿颜的尸身夺走……阿颜的尸身在魔界?!” “……不对,琼华派……” “……阿颜究竟在哪里?我的记忆再度混乱了吗?为什么我不记得阿颜身在何处……” “尸身……尸身?阿颜死了?!” “……阿颜死了……?!” ☆、找茬   深夜时分,夙玉提着篮子避开巡查弟子,来到后山思返谷。   “天青师兄,开饭了。”   “放下吧。”云天青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师兄,先吃饭吧。”   看着神情哀伤与往日完全两个模样的云天青,夙玉心中也颇为难过,她放下篮子,来到云天青身旁,手抬起犹豫半晌却又放下。   “师兄,我知道你仍在担心阿颜,也知道你怪师父如此心狠,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与师父作对你心底也不好受,又何必?”   月色照耀下,被薄雾笼罩的琼华派散发着淡淡的银光,思返谷在云山雾海中宛如仙境般,云天青看着眼前的景致,心下忽而感叹万千:“夙玉,阿颜曾说过,修道便是修心,心若迷失如同走火入魔。而琼华派试图网缚妖界从而获取资源,借昆仑天光荣升天界之行,可不正是如同人迷失了心一般?”   “师兄……”夙玉也知道此事尚欠妥当,何况玄霄还为之修炼至走火入魔,心下不禁一痛,“玄霄师兄他……情况越来越不好,虽然师父与三位长老尽全力压抑羲和阳焰的吞噬,使吞噬速度下降不少,三五年内估计不会出事,倘若玄霄师兄再继续修炼下去,恐怕撑不过五年。”   云天青眉头紧皱:“这事就没有办法解决吗?难道为了修仙就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师父他们走的路根本就是错误!”   一个疯狂且大胆的计划瞬间从脑海划过,夙玉喃喃道:“师兄……不如我们带上望舒逃吧……”   “夙玉……你……”云天青对夙玉的话震惊之极,随即想到夙玉这么做的原因大抵是为了救玄霄一命,避免生灵涂炭不过是其次,心底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之意。   念及望舒乃琼华为网缚妖界而炼制的神兵利器,乃琼华重宝,若携带私逃必定掀起门派内部的重大变动及一场腥风血雨。   云天青立刻按住夙玉的肩膀,严肃道:“夙玉,记住!此事切不可走露丝毫风声,也不可再提!否则你我难逃一死!玄霄师兄的事我们再度从长计议。”   “……”犹豫半晌,夙玉终是点了点头。   忽然,琼华宫的方向火光冲天,隐约传来不少值班弟子的嘶叫声及错乱的脚步走动声。   夙玉与云天青对视一眼,急忙敛起闲聊的心思御剑赶往火光方向。   雄伟非凡的琼华宫倒塌成一堆废墟,燃烧着熊熊烈火,四周不少弟子受伤哀嚎,一位红色的人影伫立在高空,与太清迎面对峙。   赶到的云天青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怎会是他?”   夙玉也是吃了一惊:“啊……竟然是他?!”   两人御剑降至地面,纷纷走到大师兄玄震身旁站定,包括夙瑶在内的太清弟子及数位长老的弟子都围绕附近抬头凝望上空。   夙瑶就站在玄霄的身边,手持武器,看向玄震,颇为担忧道:“师兄,那人来者不善,本事高强,师父他老人家可否与之一拼?我们需不需要上前助战?”   玄震蹙紧了眉,摇了摇头:“少安毋躁!”   其实玄震心里倒是清楚,虽然自家师父实力不俗,但对上那红衣人恐怕没有胜算,最多只能打成平手。   然而,玄震终是小看了红衣人可怕的实力。   在他们到来之前,在琼华宫处理事务的太清在琼华宫被毁的一刻已上前与红衣人即重楼对上了,可惜一招就被刷了下来。   虽然太清目前看起来仍然精神奕奕,似乎并没有受什么损伤,但五脏六腑早已经翻滚不已,此时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这是自然,所谓输人不输阵,表面功夫是必须做足的。   以太清不过百年修为,自然看不出重楼的种族及真正实力,他只清楚重楼并非凡人,且来意不善,在没有实力与之抗行的情况下,太清只好使用周旋战术。   “阁下何人?不知是何误会,令阁下突然对吾琼华出手?”   “误会?哼!”重楼不屑,“本座要灭就灭,何需理由!”   太清闻言暗暗心惊,琼华数百年根基倒也不是轻易就能被毁灭的,但他作为掌门,绝不希望看到琼华在自己手中被破坏。眼眸沉了沉,太清略微思索一番,认为对方不会平白无故前来找茬,定是事出有因,而只有知道前因后果才能设法化解。   沉吟之时,见重楼手中已凝聚起一团血红之光,太清抬手高声喊道:“且慢!难道阁下真打算灭吾琼华?阁下如此行事,不怕遭天谴?且阁下一人,何以与整个琼华作对?”   “哼!可笑!不过一个小小修仙门派,本座还不放在眼里!”重楼冷笑不已,“天谴?既如此,本座就看灭了琼华会不会出现天谴!”   话音刚落,凝聚着血红之光的光团袭向琼华分布四周的宫殿,霎那间,琼华派火光四起,幸好众弟子在变故发生前由于琼华宫的火光而纷纷从屋内走了出来,不然这一下估计伤亡惨重。   太清见对方出手毫不留情,气得脸色发白,心中更是哀痛不已,他红了眼眸,忿然道:“阁下对吾琼华到底有何意见?非得灭了琼华不可?”   重楼冷哼一声,没有回话,眼角瞄到下面的云天青,眼眸半眯,冷冷道:“云天青,你还有脸杆在本座面前,找死吗?!还不给本座滚!”   此话一出,琼华派众人的目光唰唰唰全集中在云天青身上。   看着众人或诧异或痛心或异样或不忿的表情,云天青脸露苦色。   这会他可以确定了,对方确实是前来为阿颜报仇的,而他是躺着也中枪。   性格最火爆的重光若不是被青阳拉着恐怕早就上前与重楼死磕了,这会听了重楼的话,立刻变了脸色,死命瞪着云天青,冷声质问道:“天青,你认识此人?与他是何关系?!”   玄震见云天青被迁怒,上前一步,对重光拱手行礼道:“长老请息怒,此人与我等曾有过一面之缘。前一段时间,弟子等人被困在陌生地域,此人曾出现过,与……”   见玄震突然脸露异色,重光挑眉,不满道:“说下去!”   “是!”玄震抬头看了眼上空的身影,才继续道:“此人与颜师妹应是旧识。”   重光一听眉头皱得可夹死苍蝇:“是她惹的祸?!”   倒是青阳似是明白了什么,抚须长叹:“唉!自食恶果!”   重光睨了青阳一眼,愤然道:“就算如此,也绝不能让琼华就此毁于他手!”   底下众人为重楼与云天青的关系议论纷纷,重楼倒没有耐性理会这些,见云天青仍然站在原地,似乎根本没有离开的原因,他危险地挑高了眉头,抬手便招出一团魔血弹向着云天青的方向轰去。   “哼!既然你情愿留在琼华化为飞灰,本座就成全你!”   重楼的一招既然可令修为不低的太清受重伤,也令琼华派建筑毁坏大半,自然是威力巨大,是以底下的重光、青阳、玄震等长老及弟子纷纷合力出手抵挡。   然而,撑得过一波撑得了二波撑不过重楼一波接一波的大招轰来啊!不少弟子已承受不了而伤亡,此刻仍然在苦力支撑的也只有几位长老与玄字辈的弟子了。   见重楼打定主意灭了琼华,云天青暗自焦急,忽然脑内灵光一闪,他朝重楼叫道:“你这算是帮阿颜报仇吗?若是阿颜知晓你为了她,手上染上这么多人的血,她会安心吗?这等于她变相杀了这么多人!背负累累血债!阿颜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之中,你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害了阿颜!”   “胡说八道!”   云天青才不管重楼说什么,见重楼手中动作稍微一滞,云天青彻底贯彻“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真谛,继续不怕死的说道:“你怪我保护不了阿颜,难道不也是在怪自己没能保护她吗?所以你才迁怒琼华!”   “一派胡言!”   “与其跑来这里迁怒琼华灭琼华,你怎么不去保护阿颜?照顾阿颜?”   “本座如何行事何需他人指手划脚!”   “这个时候,阿颜最需要人照顾,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最怕孤独了!我实现不了对她的承诺,我对不起她,害她受伤的也是我,若是你要替她报仇,你只管要我的命,我无话可说!”   “哼!”重楼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座谈条件?!”   “就当我没资格好了,但阿颜……”   “闭嘴!不许在本座面前提阿颜!你不配!”   “……好,我不提那行了吧……但你真的不回去陪她吗?她一定在偷偷哭吧!”   “你!哼!”忆起苏碧颜痛苦难耐的表情,重楼倒确实有些担扰,甚至有些埋怨那位女娲后人到底会不会照顾人。   “记住你说的话!本座暂且放过琼华,若被本座发现琼华欲对阿颜不利,本座必灭琼华!”   撂下狠话,一道红光闪烁,琼华派上空已失去重楼身影。   苏碧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全无,最后拽了拽头发烦躁地从床上坐起。   让她算一算,自从穿越后,她遇上了多少个正常人或普通人?尼玛一个也没有啊!全是一个个的剧情人物!   难道这辈子她就只能与剧情人物抗上吗?   这究竟是老天对她的作弄,还是她自己折腾自己呢?   想不明白!   叹了口气,苏碧颜决定想不明白的事那就不用想了,免得白白浪费脑力。   然后,她重新躺下,翻身,睡觉,下一秒却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跳了起来,一手拽紧被子遮挡身体,一手抬起指着无声无息出现的重楼,“你……你……你……干嘛?”   话一出口,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有误导性,她嘴角一抽,踢开被子跳下床,恶声恶气地问:“你又过来做什么?”   想到刚才被吓了一跳之后的囧态,不禁脸色微红,恶狠狠地又再接道:“喂,三更半夜不经同意进入女孩子的房间,你是想当淫贼吗?”   “你很精神?!”重楼挑了挑眉,“既然没事,本座走了。”   “啥?喂!重楼!”苏碧颜歪了歪头,对突如其来又说走就走的重楼,暗自思忖着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还是老板比较受欢迎啊!   噗——   然后表示定了老板就不会改了,所以支持老板的筒子们可以放心了,虎摸~~   关于楼哥嘛~~视情况而定吧 ☆、邀请 苏碧颜以为重楼那晚的出现不过是突然抽了风,万万没有想到,此后重楼天天前来报道,虽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这种行为着想将她吓倒了。 话说回来,她记得游戏中自家便宜哥哥景天每次想找重楼聊几句或叫他帮个小忙,他都推托说那神马魔务繁忙来着!既然魔务繁忙怎么还有空每次跑来这里啊!明明第一助手溪风都与天神水碧跑路了。没了溪风帮忙,说实话真的挺忙的,看她之前帮忙处理的文件就知道。 原来,那段日子她处理的文件是曾经的魔将军溪风做的事。 所以重楼这么忙还往这边跑真的没有问题么?! 呃……再这样下去,那些文件又够堆积个几百年了!到时候别唤她去帮忙啊! 这天,重楼又来了。 苏碧颜正在厨房磨蹭着做午饭。天可怜见的,几百年不做饭的人忽然心血来潮做饭,没差点将紫萱家的厨房给烧了,幸好法术可补救一切,可将弄坏了的厨房刷上一遍又一遍。 奋斗了一个早上,当苏碧颜捧着尚可成形但仍旧看不出是啥材料制成的菜肴走出厨房时,看见重楼与紫萱聊得正欢,更稀奇的是,紫萱的脸上还带着羞涩的笑意! 苏碧颜猛地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笨。 啧啧,重楼每天出现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为了追紫萱啊!趁着蜀山弟子不在,先下手为强嘛! 眼下看紫萱的样子,莫非是有起色了? 那她就不应该过去打扰他们了,虽然重楼有时候似乎对她挺纵容的,但打扰重楼追妹子谈恋爱的话,她就不敢保证重楼会不会对她发火然后一个空间魔法将她扔到六界哪个角落去,何况打扰人家谈恋爱是要遭驴踢的! 默默地退回厨房里,苏碧颜秉着浪费可耻尊重劳动成果原则,装作欢快地吃饭,实则两只耳朵高高竖起,留心地倾听外面两人的谈话,碗里的东西动也没动。 八卦神马的,还是关于魔尊与女娲后人的八卦,自己可是见证这段JQ史的证人啊!不了解多些都不好意思说当时就在场吧! 可惜,现实跟想象是有一定差距的。 不论苏碧颜的耳朵竖得有多高,她依然没能听着一只字,当她不死心地躲在厨房门边偷望时,却发现外面的两人早已经不在了。 ……难道是去约会了?! 莫非两人发现她这个电灯泡,所以躲着她到外面发展了? 嗯嗯,越想越有可能! 接下来的几天,重楼如往日准时报道。 每次在他离开后,苏碧颜都盯着紫萱嘻嘻发笑。 紫萱被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阿颜,你有什么事吗?” “不,我没事。”苏碧颜掩嘴笑了起来,“是紫萱姐有事啦,大喜事。” “我有什么喜事?”紫萱摇头失笑,“阿颜你不要胡思乱想。” 苏碧颜撇嘴:“什么嘛,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说到这里,她挨紧紫萱,双手抱着紫萱手臂摇了起来,“紫萱姐,老实交待,重楼看上你了吧,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闻言,紫萱瞬间敛了笑,严肃道:“阿颜,别乱说!”说着,她古怪地瞅着苏碧颜,又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胡说!哪有误会啦~” 游戏中重楼摆明喜欢紫萱嘛!广大游戏玩家以及官方都可见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见苏碧颜这样,紫萱忽然笑了起来,轻轻一拍她的头,“还说不是多想!重楼天天过来,你真的不明白他为谁担忧吗?” 苏碧颜笑着点了点头,暗暗补充道:当然明白,不就是你嘛!难不成还是我? 所以说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留在这里啊?天天当电灯泡神马的真的好么? 苏碧颜犹豫着要不要离开蛮州,离开后又该去哪里。 思来想去的,发觉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她想去的地方。不,应该这样说,天下之大却没能找到一个人陪她去看风景,心底不禁泛起丝丝悲凉之意。 不知道自己的寿命还有多长,是否等得到凤来的归来,等得到便宜哥哥的再度转世。若是等不到而先一步投胎转世或者继续做鬼魂什么的,总觉得太悲哀了。 这样想着,苏碧颜忽然间想回衡山山洞。 曾经,她最希望离开那里,不愿再做山顶洞人。但如今,数百年过去,却发现那里竟然最像自己的家。所以不论发生什么事,心情如何,她第一个想到就是回去那里。 与紫萱告别后,并承诺会时不时回去看她,苏碧颜踏上了前往衡山的旅程。 而就在苏碧颜纠结着要不要离开蛮州之时,被她视作为家的衡山山洞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渡魂成一个四、五岁小少年的凤来,无意中救下一位貌美少女,这位少女因为害怕跟着他回了山洞,并看见了凤来在洞壁刻下的文字。 不知该说是同情心泛滥,抑或是善心大发,这位貌美少女——来自蓬莱国度的公主巽芳,鬼使神差般对小少年伸出了手,善意地发出邀请:“你愿意跟我一起到蓬莱生活吗?” 小少年对此表现出极度的吃惊与不信,然后对这位公主冷嘲热讽起来。 “收起你的同情心与虚伪的嘴脸,我不需要!” “难道你要去找魔尊报仇吗?”巽芳并没有在意少年的态度,毕竟从一见面少年就没对她有过什么好态度。指了指洞壁上那段一看就是刻骨铭心的文字,好好奇地问,“魔尊应该很厉害的吧,你打得过他吗?” 小少年听了像炸了毛的猫,伸出了锐利的爪子,威胁道:“若你仍想安然离开,就闭上你的嘴!” 巽芳见状脸色煞白,后退了半步,她看着在那段文字旁边刻上的,疑似是少年妻子留下的一小段只言片语,又小心翼翼地说:“还是你相信她仍会回到这里找你?” 虽然对少年随时可能伤害自己而感到害怕,但巽芳却不忍见少年活在阴影中,她鼓起勇气尝试着少年沟通:“就算你的妻子曾经回来过,但她又离开了,说不定早已经投胎转世,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放不下吗?如果我是她,一定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而不是找魔尊报仇。” 少年阴冷地笑了起来,毫不留情地出言讽刺道:“哦?你如何得知?别装得何事都懂!在我眼里,你与其他人并无二致,同样是既无知又愚蠢!” 巽芳低垂下头,纳纳道:“我……是不知道,但女孩子的心思大多一样的,你喜欢她,她喜欢你,那么两人就会希望对方比自己过得好。母后是这么告诉我的。” 少年狠狠地瞪了巽芳一眼,纤细的手抚上苏碧颜曾经刻下的那小段文字,凶狠而又空无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轻声呢喃道:“阿颜没死,她曾回来过!如今不过暂且与我分离,她日后必定归来。” 话虽这么说,但少年脑海里不断涌现的却是自己妻子满身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任凭他怎样呼唤都得不到回应的场景。霎那间,纷杂的思绪与记忆相互交错,他抱头痛苦地呻/吟:“不……不……不会的!阿颜没死!她没死!她还刻下文字回应我!她必定活着!” 巽芳吓得眼泪直流,不敢上前,只好不断哭泣着问:“你没事吧?要不要紧?我能帮上你的忙吗?” 少年如同困兽般发了狠嚷叫道:“滚!给我滚出去!” “……”巽芳被吓得躲进了山洞的一个角落里,她不敢哭出声音,只好不断地擦眼泪,注视着少年的一双如同明珠般璀璨的眼眸无助而又悲伤。 她想,她不该让少年一个人留在这里,这只会让他变得越来越疯狂罢了。 这般想着,她不禁做下了一个绝不容改的决定。 必须将少年带走! 天一亮,巽芳醒了过来,少年仍然睡,但即便是睡着,他的眉头依然皱得死死的,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深沉与沧桑。 她痴痴地伸出手,抚上了少年的眉宇。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的手被少年的小手钳制住。少年张开双眼,阴冷而危险地盯着她,一抹狠戾之色从眼底划过。 巽芳欲抽回手,却发现不论怎样用力都无法摆脱少年的钳制,她往后缩了缩,啜泣道:“我……我只是……只是想你能睡得安稳些。” 少年松了手,借着日光往洞口望去,冷漠地说:“天亮了,给我离开这里。” “那你跟我一起走吗?” 少年冷笑一声:“我说过不需要你的同情。” 巽芳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你是一个好人,我知道的,不然你不会帮我。我想报答你,所以跟我一起离开吧。蓬莱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你会喜欢上那里的。” “……”少年垂眸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好人?你居然如此认为?这当真是我所听过最为可笑的笑话!” “不是笑话!你这么爱你的妻子,甚至为了她不惜与魔尊对抗,说明你是一个重情而且又深情的人。母后说过,重情重义又对女孩子深情的男人都是好人。” “……你……” “所以,与我一起走吧!” “……” “在那里你会活得很开心快乐!想必你的妻子亦如此希望吧。” “……” “母后说了,人只有抛开痛苦的事,才能活得快乐。” “这些话都是你母后所教?看来你的母后教了你很多东西。” “嘻嘻……我年纪小,从没出来见识过父王母后口中所谓的大千世界,所以我什么都不懂,只好闹着让母后告诉我外面的事了。” “你……当真愿意带我回去?” 巽芳用力点了点头:“我从来没骗过人!” 少年缓缓阖目,思绪如潮海翻涌,良久,他艰涩地应了声:“好。” ☆、 悭臾 苏碧颜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致,大大叹了口气。 好吧,她似乎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了,于是上天马上给了她当头一棒。这不,她启用空间法术去衡山呢,结果空间不稳将她弄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域。 青山绿水,风光秀丽。 瀑布从天而降,汇聚而下,流入地面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中。而水潭四周满是高大参天的树木,而这些树木的附近则生长着红色的花树,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话说,这里究竟是哪里?风景还真美啊! 苏碧颜感叹着,在附近乱逛,最后来到水潭边。 强大而近乎令人窒息的气息从这里向四周散发开来,宣告着这里已经有主,而且来头不少。 作为不小心擅入的外来者,为了避免被当作敌人对付,苏碧颜觉得有必要向主人说清楚,要是对方能告诉她怎样离开那就最好不过了。 空间法术以她的能力一天使用的极限是三次,能省则省啊!不然又到了一个陌生地方,若是不安全的刚好灵力又没了,岂不是冤死?! 水潭很安静,四周也是寂静无声,作为仿若仙景一般的空间里,这未免有些不正常。苏碧颜将这一切归结于潭中的主人从中作梗,于是态度更为恭敬了。 她双手合十,对着潭中拜了拜,才缓缓道:“对不起,我无意中来到这里,如果对你造成不便请原谅!” 话音刚落,潭中央忽发腾起万丈水花,一道震耳欲聋的嘶鸣传来,一条黑影从中显出身形。待水花落下,苏碧颜才看清它的模样,竟是一条修炼有成的黑色应龙。 只见这条黑龙上半身露出水面,黑鳞散发出淡淡幽光,两只前爪锐利如勾,龙头高高昂起俯视着她,一双金色的眼眸盛满睥睨天下的气势以及对她这小小人类的不屑。 接着,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它口中传出:“汝乃何人?何以闯入此地!扰吾安眠。” “……所以我刚才就说了是无意啊!”苏碧颜暗自嘀咕了一句,对上黑龙不满的眼神,她嘻嘻一笑,双手合十作拜托状,“我是无意中闯入啦,应龙大人别跟我这小人物计较。我不知道怎样离开,为了不打扰您的安眠,能不能告诉我离开的方法?” “嗯?”黑龙突然眯了眯眼眸,既而微微瞠大眼睛,两只前爪挥动,冰冷地质问道:“汝究竟何人?身上竟然纠缠着仙、魔两股气息!且佩带着煞气冲天的剑刃。” 苏碧颜瞅了瞅魔剑,很好理解黑龙最后一句所说,但前面两句叫她怎么回答?她应该……大概……只是一名普通的凡人,除却灵魂稍微有些偏差外。 “……我想我应该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凡人?汝在愚弄吾?!”黑龙怒吼,“世上可有不死的凡人?!汝分明长生不死!汝来此究竟所谓何事?若不如实禀告,就此化为齑粉!” 苏碧颜觉得自己很无辜,因为她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怎么回事。说实话,黑龙的话对她造成的冲击很大,他告诉了她一些连她本人都不知道的事,比如长生不死、具有仙、魔气息等等。 黑龙没有给苏碧颜思考的时间,对于她的沉默,它认为这是对它的不尊重,于是它更为气愤,嘶吼着叫道:“汝既然隐瞒不说,是为吾天界战龙之敌,且与吾一战!” “等等啊!”苏碧颜连忙摆手,“我不是隐瞒,而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你说的话我也很吃惊好不好!” 见黑龙没有受自己的话影响,而是毫不犹豫对她出手,她只好欲哭无泪地左闪右躲。 你说为什么不上前应战? ——上个毛线啊!那条是应龙!应龙!修炼有成的应龙!以她的能力,对付一般或中上的修道者还可以,对付应龙那是想都不用想的,完全是以卵击石,她有这个自知之明好吧! 话说回来,黑色应龙,金色眼眸、天界战龙……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按自己遇着的都是游戏中的剧情人物算来,莫非这位又是其中一位来着? ……等等,天界应龙?她记得凤来说过有关于榣山好友的事…… 莫非…… 苏碧颜忽地大叫:“你是悭臾对不对?榣山的小水虺?太子长琴的朋友?” “汝何以知晓吾名?!何以得知吾与太子长琴之事?” 苏碧颜闻言瞬间泪流满面。 很好,给她撞对了!敢情这位真是太子长琴的基友! 很好,应该不用被此货追杀了! “回答吾!”悭臾没了之前的张牙舞爪,凛然杀气,但气势依然不凡。而且看他的样子,若是苏碧颜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估计他仍会动手。 刚才真是放心得太早了! 苏碧颜额上滴汗,但好歹与太子长琴的渡魂之身相处了不少时光,而且对于太子长琴的一生,刻下渡魂史后,凤来可没对她少说。 说来那段日子是她最为难熬的日子,天天听故事听得打瞌睡,然后醒来发现对方对她飙冷气,一副你又没有认真听,我的故事像催眠曲吗,你对此没有任何感想诸如此类的无声质问。 对此她表示真的受够了!于是凤来闹别扭抛下她离开也就是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不过隔了一天还是被她给找回来了。 之后不就是提出成亲一事么?说来这事还没成呢!凤来之后却偏偏在洞壁刻上什么吾妻吾妻的,害她后期得知熊猫就是凤来时感觉怪怪的。 发现自己再次走神的苏碧颜立刻打断回顾往昔,对上再度露出不满兼不悦神色的悭臾,有些无力地揪了揪头发,她发现悭臾的脾气不太好,或者该说是傲气太盛? ……凤来口中所提到的小水虺多可爱啊! 对悭臾的转变苏碧颜颇为怨念,念及太子长琴变成如今模样,这位是罪魁祸首!又兼这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又不太友好,苏碧颜心里阴阴地笑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整你!现在嘛,既然你让我不好受,我也让你痛苦痛苦! 抱着此种心理,苏碧颜长叹了口气,在水潭边伫立的岩石上坐好,抬头,一张俏脸45度角明媚而忧伤,开始叙述起太子长琴被贬下凡后冗长的渡魂史。 然后,在苏碧颜口中吐出的故事里,太子长琴那是有多悲惨说多悲惨,不悲惨也弄成悲惨!总而言之,太子长琴就不曾活过一天好日子。 当然,事实也跟苏碧颜说的相差无已,她不过是稍微夸大了一点点而已,为的就是增加悭臾的愧疚。 事实证明,苏碧颜做的很成功。 悭臾闹着要离开这个榣山幻境寻找渡魂之身的好友,这是好事。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要拉着她一起?! “要去你去,我不去!”一想到凤来抛下她离开,苏碧颜心里就憋了一道火。 “汝不是太子长琴之友?为何不去?” “我要回家一趟。” “吾陪汝走一趟,办完事再与吾一道寻找故友。” 苏碧颜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啊?!” “汝既为吾友之友,自当为寻吾友出力。” 悭臾一副你去找吾友很正常不去找吾友不正常,若敢不找吾友就是你在骗龙,骗龙就灭了你的表情,苏碧颜深感压力山大。 我勒个去!这条龙太霸道也太不好忽悠了!当然,她也没忽悠它就是了。 默默流着宽带泪,苏碧颜在悭臾闪亮闪亮的眼神注视下,飞身跃上龙背,骑着悭臾前往衡山。 她也不知道凤来如今身在何处,两人唯一的牵绊也只有衡山的那个山洞了。或他还记得她的话,最有可能在的地方也只有那里。 衡山很大,但一条巨龙在上空飞过依然惹眼,于是在衡山附近,苏碧颜强烈要求悭臾化为人形或直接缩成小水虺。 接着,苏碧颜傻眼了。 喂喂,悭臾不是一条几千岁的龙么?为什么化为人形会是粉嫩正太一枚?这不科学! “吾的样貌有何不妥?汝的眼神为何如此之怪异?” 苏碧颜僵硬着嘴角干笑:“不,很好!我们走吧。” 然后,再度令苏碧颜傻眼的事发生了。 悭臾走路不是左脚踩右脚就是右脚踩左脚,总之没走半步就自己绊倒自己而摔倒在地。 我的未来绝对堪忧! 发出如此感慨的苏碧颜万分无奈地令悭臾化为小水虺,然后身子绕着她手臂盘旋成数个小圈圈。 这一次,衡山山洞较之以往又有些不同。 石凳石桌一尘不染,上面摆放的东西看来前不久仍在用着,破碎的石床底部垫上了干净稻草,上面铺着洁净如新的床铺、枕头、被子等。 洞口外面布下了上古结界,能打破结界进洞住下的只有凤来与她,那么眼前的一切很明显地昭示着凤来曾经回来住过! 但不知道所谓何事,他就在不久前离开了。 悭臾从苏碧颜的手臂上滑了下来,爬到石床上昂头,颇为不解地询问道:“这里是汝的家?一个石洞?” 眼尖地瞄到洞壁上刻着文字,它爬到洞壁附近化为人形,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看完后,它沉默良久,喟叹:“吾友当真不易!” 过了片刻,它又化为水虺,爬到石床上,盯着苏碧颜问道:“你是……吾友妻子……阿颜?” 见苏碧颜没开口说话,半晌,它又道:“你不愿随吾去寻吾友,莫非吾友抛弃了你?” “……去死!” ☆、遇 “吾友乃心志坚定之人,汝不必过分担扰,若是相见必能解开汝之忧虑。” “汝为何不言不语?身为吾友妻子,应当相信吾友!以吾友品性,万万不会行抛弃之事,其中必有误解。” “吾乃是为汝着想,或能早日寻到吾友,汝之忧……” 听着耳际唠叨个没完没了的声音,苏碧颜的额角突起了一个井字,双手攥紧成拳,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此货是龙是龙是龙!乃中华民族图腾,乃炎黄之孙之神兽,武力值强大,不能跟它过不去啊过不去! 但……但是她真是很想宰了它啊摔! 不知这条龙是不是近千年来没跟生物聊过天,又认定她是故友之妻,所以对她比之前较为亲近的缘故,总之得不到她回应也能独自说个不停。 而且,一天到晚说的都是什么汝汝汝忧忧忧的,敢情它在脑补呢! 去它的!谁在为凤来的事忧虑了?他爱去哪去哪,跟她有个半毛钱的关系么! “吾友……” “你真的够了!”苏碧颜忍无可忍地一拳砸在化为水虺盘旋在自己手臂上的悭臾头上,恶狠狠地打断道,“我答应跟你一起去找他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你再荼毒我的耳朵,小心我扔下你跑掉!” “荼毒为何意?吾原形乃是水虺,牙齿天生含毒,但吾从不向敌人施放毒液,此举有损吾天界战龙之威。” “……谁在跟你说这个啊!” 悭臾昂起头,金色眼眸满是求知欲:“哦?不知汝之话何意?可否对吾细说?”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只要给我闭嘴就好。” 苏碧颜对悭臾这条相当较真又话唠的龙彻底没辙了。 最最悲惨的是,这种日子苏碧颜一过就是数年。 应了她当初“未来绝对堪忧”的感想。 其间,苏碧颜遇到了逃出琼华的云天青。 从云天青口中得知,琼华使用双剑网缚妖界从而导致一场惨绝人寰的人妖战役。 此战中,太清、玄震分别死于妖界之主及妖界将军之手,除此外还有大量低级弟子死于众妖手中。当然,妖界也死伤惨重,好几位将军死在琼华众位长老之手,而玄字辈弟子在大师兄玄震死后亦是奋勇杀敌无数。 然后,本就对战深感不满,一心劝说同门结束战争的云天青因在战场上救了一妖,于是被琼华上下视作叛徒。与此同时,玄霄的理智随着大开杀戒而被羲和阳焰快速吞噬,夙玉劝说他一同逃离琼华,却被他打成重伤。 于是,伤心欲绝的夙玉携带着望舒,与被同门准备以叛徒处决的云天青双双出走。 网缚妖界的双剑因失去望舒而导致灵力崩溃,妖界借机远离琼华上空,这场冗长的战役才走向结束。 即便如此,战争中失去的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不论是同门之情、兄弟之情抑或爱慕之情……包括那些消逝的生命……皆一一被埋葬。 夙玉身为望舒之主,因失却羲和的支撑而导致寒气入体,苏碧颜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寒毒已渗透体内,时日无多。可怜她肚子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出世之日。 为此,云天青四处寻找解决寒毒的稀世药物。而就是在这个时候,苏碧颜碰上他了,并与他来到了青鸾峰。 对于解毒苏碧颜并不在行,但她知道有一个法子可彻底解除寒毒——找到由五毒兽孕育而成,能解世间万毒的五毒珠! 可是五毒兽可遇不可求,更别提是已经孕育出五毒珠的五毒兽了。 云天青找到阴阳紫阕中的阳阕延迟寒毒发作时间已是万幸,而找到阳阕已是历尽千辛万苦,但按悭臾的说法,阳阕延迟寒毒发作再长不过一年短则三月到半年!就算云天青此刻再花时间寻找五毒珠,估计夙玉也等不到那个时候。 当然,能力高强者如烛龙、飞蓬、夕瑶、重楼等神魔倒是有能力可压制毒性,问题这些神魔当中,一个自命不凡不屑女娲制造的人类,一个自顾不暇,一个投胎转世,一个不爱管闲事,求他们帮忙是不可能的事。 原来么,悭臾好歹也是天界战龙,多少能帮上些忙,问题就出在夙玉身上。 她只打算坚持到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只求一死! 她说她这一生对不起的人太多,心太累,不想继续活着受罪,更不想披着一副残破身躯拖累云天青,令他不得不陪她一起日夜受煎熬。 对于夙玉的做法,苏碧颜不予认同,甚至很想像当年玩游戏时对着屏幕大骂夙玉自私自利,但她没有这样做,而是默然不语。不论是她还是云天青都不能无视当事人的意愿,强迫对方去接受他人的帮助、恩惠。 看着云天青日渐消瘦,目无神采,再不复当年的恣意洒脱,苏碧颜心底说不出的难受,而最可恨的莫过于她无力改变什么。 一个人的路是自己选的,不管过程多么艰难,只能自己走下去。 所以,她只能尊重云天青甚至是夙玉的选择,只能在云天青难过的时候稍微安慰或陪伴,而不能替他做什么决定。 七个月后,孩子呱呱落地,夙玉替其取名为天河,取自“天悬星河”。 苏碧颜很想发笑。她记得玄霄很喜欢星空,很喜欢天上高高悬挂的银色星河。夙玉身为云天青的妻子,却替自己的孩子取名为天河,怎能不令她发笑? 这一刻,苏碧颜很同情云天青,也就是这一刻,苏碧颜放下手中药丸,毫不犹豫转身,匆匆离开了青鸾峰。 或许,她是逃避吧,于是选择眼不见为净。 时如逝水,永不回头。 恍然间,又是数年过去。 苏碧颜与悭臾踏遍了神州大山大川,凡间秘境,依然寻不到凤来的丝毫踪迹。 遥想关于游戏的点点滴滴,苏碧颜将目光放到了海外仙境,然后心情蓦地忧郁起来。千万不要与记忆中的画面一样,不然…… 不然又能如何?苏碧颜心底发笑,骑上龙背前往蓬莱仙境。 飞到蓬莱上空,苏碧颜看着下方笼罩着七彩霞光的地域,微微瞠大了眼睛。 “结界?哇~好大的手笔啊,竟然将整个蓬莱国度给隐藏起来。” “此种结界不过是障碍法,吾与汝皆可破。” “破结界容易,但我们要偷偷混进去,明目张胆的骑着龙破结界,人家以为是敌侵呢!” “有何可怕?以吾之能不出一日尽踏平整个蓬莱国度!” 苏碧颜郁卒地翻了翻白眼。 敢情这货真有踩场子的打算么?!好吧,天界战龙神马的果断是好战份子!这么好战的话,遇上重楼说不定是好事一件。 “总之不能乱来!我们是来找人的,又不是找茬的!” 就在进入结界的一刻,化作水虺的悭臾忽然浑身颤抖,冰凉的温度猛地飙升,它高昂起头,一双金色的眼眸瞧着远处满是激动之色。 “吾友……吾友……太子长琴半魂之息,吾终于感应到了!”说着,它滑下苏碧颜手臂,身子如离弦之箭向着某个方向疾速而去。 苏碧颜闻言前进的脚步微微一滞,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她忽然萌生了离开的念头。转眼又怕悭臾惹出什么祸来,咬了咬牙,她逼使自己追上悭臾。 远处站着两人,一位是风姿卓绝的白衣青年,一位是身穿轻纱龙绡的貌美少女。两人迎面站着,男的神情温柔嘴角含笑,女的表情羞涩眉目含春。 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亦能看出两人是伴侣一般的关系。 见悭臾朝着白衣青年呢喃着吾友太子长琴,苏碧颜的心凉了半截,心里的不安仿似得到了证实。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捉住悭臾飞奔的身子,将它按到胸前,再施以隐身术,渐渐靠近两人。 然后,她听见了如下对话。 “难道和喜欢阿美家的白兔子差不多,我记得每回你见到那只兔子就不肯走了——” “夫君真是的,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好、好,是我错,不该逗巽芳玩儿。” “嘿,知错能改,还是我的好夫君。” “……你知道吗?巽芳?” “嗯?” “……这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白衣青年温柔笑着,然后缓缓阖上眼眸,掩住了眼底的苦涩与悲伤。 曾经,多少次梦中惊醒,满目鲜红画面,久久挥之不去。 “虽然不知我能不能这样讲……而这一生是漫长还是短暂……” “夫君……” 苏碧颜在听到两人对话时已是停下了脚,听着少女叫白衣青年夫君时,更是后退了半步,抱紧悭臾的双手亦缓缓松开。 对话仍在继续,但她已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遥远的记忆如同澎湃的海潮,不断朝她袭来,抱着散发着阵阵痛意的头,她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悭臾望着她远处的背影片刻,快速游到白衣青年面前,竖起一双金色的眼眸,静静地凝望着他。 “啊……有蛇!”巽芳惊叫了起来,并迅速躲到白衣青年背后,双手拽紧白衣青年的袖角,紧张地叫道,“快,快,夫君快将它赶走。” 而白衣青年则在看到那双金色的眼眸时瞠大眼睛,完全僵住了。 “吾友……太子长琴……可曾忆起吾?” “……悭臾?!” ☆、 悔恨 苏碧颜逃开后,便启用了空间法阵离去。 原以为世界之大,终有她一处栖息之地,可明明就打算回到衡山山洞,却在不自觉中来到了青鸾峰。 云天青不在,小木屋外面站着一位挥着木剑的小男孩——云天青与夙玉的孩子云天河。 苏碧颜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飘过,然后跳到了木屋附近的瀑布水潭中。 “啊……难道是爹爹说的妖怪出现了?”云天河提着木剑,追着苏碧颜来到了水潭边。 见苏碧颜流着泪,在水潭中打着冷颤,他疑惑地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好像不是妖怪,是爹爹说的女孩子吗?女孩子才会流泪。” 说完,云天河曲膝坐在水潭边,一手托腮,一手按在膝盖上,一双漆黑中泛着点点星光的眼眸,好奇地盯着苏碧颜看。 被凤来的事件刺激到了的苏碧颜,脑海深处所有尘封的记忆被一一抽出,在脑里不断回放。 她双手捂脸,任凭冰冷的潭水带着刺骨的寒意侵入体内,翻滚不已的潮海渐渐平息,她亦在寒冷中渐渐恢复了平静。 这时,她才注意到潭边的云天河,忆及云天青的寿命,她猛地一惊,慌忙问道:“天河,你爹爹呢?” “……爹爹?在屋里。” 苏碧颜闻言松了口气,然后又惊觉不对。 以云天青的个性,她来了半天他怎会躲在屋里不现身。 难道…… 苏碧颜不敢想下去,她跟着云天河走到屋里,屋里除了她俩没有别的气息。然后,如她想像般,云天河指了指云天青的牌位,一派天真地说道:“看,爹爹在这里。” ……………… 苏碧颜身子摇了摇,她缓缓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抚上了那块牌位,却不小心将牌位扫落在地。 再一次……她再一次掩脸痛哭。 “你怎么又哭了?”云天河捡起云天青的牌位放好,嘻笑道,“放心,爹虽然很凶,但爹说过女孩子是要疼的,他一定不会骂你将他扔在地上。” 静静哭了半晌,苏碧颜才擦干眼泪,手抚上云天河乱糟糟的头顶,轻轻揉了揉道,“我是你爹爹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颜姑姑。” “啊……!!!”云天河发出一声惊呼过后开始翻箱倒柜,过了片刻,他执起一张包装好的信封,开心地跳了起来,“找到了!” 将信封递到苏碧颜面前,他挠头傻笑道,“颜姑姑,给。这是爹爹临走前交待我给你。” 【阿颜亲启: 展信悦。 前些时日,青阳长老终于寻得青鸾峰,本是为收回门派重宝望舒及处理叛徒,却在知晓夙玉已死,心软饶我一命,可我心知即便他不出手,我也时日无多。 没过几天,宗炼长老亲临,将门派羲和、望舒手札交到我手,希望我参悟延长性命。可惜,终归一场空。 呵呵,我大限将至,倒也将世间之事参透不少,延不延长性命已不重要了。 一直以来得你照顾,却令你无辜受牵连,只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若可以,这句话我会亲自对你说。不过放心,我打算在轮回台前等玄霄师兄,他不来我便不走。若有机会,以你之能前来鬼界也不是难事。 提到玄霄师兄,青阳和宗炼长老和我谈过,他因阳火吞噬已全无理智,在琼华禁地被冰封了起来。一切皆是我的过错,我也欠他一句:对不起。 你和师兄、夙玉皆是我最亲近之人,夙玉已轮回,这个世上我放不下的只有你和师兄了,若有时间请代我去看看师兄。 呵呵,至于天河那小子,你闲暇时帮我瞧瞧他就行,他不需要人照顾也能活得好好的。 最后,望你一切安心! ——云天青绝笔】 苏碧颜缓缓阖上眼眸,双手抱膝,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上一辈子的记忆全数回来了,不论是自己的人生经历,抑或玩过的游戏、看过的动漫、小说里面相关的情节及人物,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因此,太子长琴也好,云天青也好,玄霄也罢,他们的命运都按着里面的剧情进行着,唯一出现的偏差不过是与她的相关经历。但他们的命运很顽强地摆脱了她的阴影,她的存在根本影响不了大体的进程。 ……………… 不想矫情的怀疑自己的存在及理由,亦不想再费心费力地去思考其它别的东西,苏碧颜缓缓站起,在青鸾峰脚下的云家村买了几坛美酒,启动了空间法术,来到了一个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琼华禁地。 琼华禁地冰火两重天,而冰天雪地的那一边,冰封着玄霄。 苏碧颜来到冰封着玄霄的那一块巨大冰柱前,将一坛坛的酒摆在地面上,在玄霄对面坐下,揭开酒坛盖子,然后朝他举了举开封的酒坛,仰头豪饮。 “咳咳咳咳咳……”不懂饮酒的她被呛得脸色红如泣血。 忽然,寂静的空间传来了一道幽远的而又暗暗蕴含怀念之意的清朗声音:“你……可有心事?为何突然跑来琼华禁地喝酒?” 禁地除了自己便是玄霄,不用细想说这话必是玄霄无疑。苏碧颜再度喝了一口酒,又再度被呛着。好不容易呛完,她抹了抹湿润的脸,装作若无其事,但轻颤的声音却出卖了她:“被人抛弃了呗。” “你不该是如此脆弱的人。”轻缓的声音中有着连本人都察觉不到的笃定。 苏碧颜忽然问道:“……玄霄,你恨天青吗?” “……为何提他?!” “他死了!夙玉也死了!”苏碧颜眼泪再度情不自禁地往下流。 “…………!!” “他欠我的账还没还!只在信里说对不起谁会原谅他啊!还说最放不下的就是我和你,我才不需要他的放不下!呵~他还说在阴间等着你,你不来他便不走。他说若有机会,亲自对我们说对不起。” “…………”玄霄的声音有些不稳,“人已死,说这些何用!” “就是嘛!我也这么认为,他怎么可以欠着我们的账就这样抛下我们死了?” 一阵沉默后,苏碧颜再度开始喝酒。 眼看坛子空了一坛又一坛,仍不停下,玄霄忍不住发出声音:“别喝了,伤身!” 苏碧颜摇了摇头,嘟了嘟嘴道:“我连你的那一份一起喝!想来你也是伤心的。” 玄霄沉默半晌,才颇为无奈道:“你不会喝酒,我也不需要你替我喝。” 苏碧颜的头左右摆动,嘿嘿笑:“管它呢!我就要替你喝,谁叫你都出不来。” “……你已经醉了。” “醉了好,醉了就能将所有的不快乐的事都忘掉。”苏碧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上前几步靠着冰柱坐下,然后举起手用力敲了敲冰柱,笑道,“我挺羡慕现在的你,迄今你的挫折都算不上什么,人生除了走火入魔其他都算一帆风顺了。可我就不同,一直都倒霉透顶了!如果可以,我也想找人将自己给冰封起来,等我哥哥转世了,我就跟着哥哥混去!” “嘻嘻嘻……我哥哥可是未来的首富啊首富!可是……他什么时候才会转世啊?我和小葵等他等了好久!没亲人没人疼!我是没人疼的小孩!那些混蛋都靠不住,全都靠不住!全部都是骗子!重楼是骗子!凤来是骗子!云天青也是骗子!全都是骗子骗子骗子!” 说到后面,苏碧颜用尽全力吼了起来,接着像个小孩子哇哇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唯独抛下我?玄霄,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我和你一起冰封好不好?” “……你真的醉了。”玄霄轻声呢喃着,“睡一觉就好。” 随着他声音的落下,苏碧颜缓缓倒在地上,闭目悠悠入睡。 随着苏碧颜睡下后四周又恢复了原来的安静,但玄霄的内心却久久未能平息。 与此同时,蓬莱。 白衣青年将写的信折好,走入隔壁屋内,将信放在最为显眼的位置,然后缓缓合上房门。 旁则的悭臾高高竖起身子,金色的眼眸闪了闪:“吾友,如此可好?” “若让巽芳得知我将离开,必定闹着随我离开,如此便好。”停顿了会,他抚了抚额,摇头颇为苦恼道:“若非我对巽芳一直的纵容,也不会令阿颜——” “吾曾言,吾友乃心志坚定之人,必不会行那抛弃之事!”悭臾先是得意洋洋地夸赞自家好友,然后又为自家好友抱不平,“阿颜身为吾友之妻,竟被表象迷惑,不相信吾友之品性,唉!” “……阿颜的性子我最清楚,误会不误会倒是其次,她是气不过罢了。待她气消了就好,只是……” 念及悭臾所提到的近年来与苏碧颜所经历的事,白衣青年心底隐隐泛起了一丝不适,而当上一次渡魂成为熊猫的记忆被全数忆起,他心底的不适感更是强烈。 微微翘起嘴角,他略为阴郁地笑了笑:“云天青,呵~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悭臾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好友的不对劲,倒是点头夸赞道:“那小子不错!” 后半句还没说出来,白衣青年便打断了好友的话:“哦?不错?那我们先回一趟衡山,再来便去一趟青鸾峰吧。” 不明所以的悭臾突感阴风阵阵,小身板不自禁的抖了抖。 ☆、躲不过 从睡梦中醒来,苏碧颜揉了揉涨痛的头,一边从地上缓缓坐起。 待脑袋彻底清醒过来,她僵硬着扭头看向玄霄,然后双手捂脸,掩住内牛满面的囧态。 转念间,又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趁着喝醉做傻事,她缓缓移开双手,轻轻敲了敲冰柱,低声叫道:“玄霄,玄霄。” “醒了?何事?” 苏碧颜挠了挠脸颊,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我昨晚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尚好。” 闻言,苏碧颜松了口气,然后开心地笑了,“那就好,以后我不开心就跑来找你喝酒,我感觉现在的心情挺好的。” 有个同样苦逼的BOSS君可倾诉,而且这位BOSS君还是云天青放不下的人之一,这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说实话真的不错。 而被当作同病相怜之人的玄霄则默然无语,内心除却无奈外再无任何感想。当然,如果他知道囧这个词的话,那么他的感觉就不是无奈则是囧囧然了。 可见,囧这种心态是会相互影响及传染的! 脑电波不在同一个频道的苏碧颜丝毫不能理解玄霄内心的苦闷,继续进行着她的荼毒大业:“天青怕你闷着,叫我多来陪陪你。放心好了,最近我的心情比较像股票,跑来找你的时间肯定多,保证你不会寂寞也不会闷着。” 不知道股票为何意,只是敏锐地察觉到这不是好的形容词的玄霄,念及昨晚的经历,继续保持沉默。若要生动地形容他此刻心情,那么借用漫画,可以在他的额角加上跳动不停的井字,头顶添上N排黑线,再配上一行小文字:我不怕闷,希望你不要来了!! 可惜,性格可以称之为闷骚类型的玄霄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也不知道该怎样拒绝苏碧颜,所以只好沉默以对。 ……也许……连他都不曾意识到的,他心底没有真正考虑过拒绝吧。 数年冰封,数年寂寞……此种心情说不厌恶绝无可能,虽然喜爱安静,但当安静得仿似天下间只剩自己的那种感觉,难以形容之际更是滋生无边无际的极致空虚。 何况,再次见到故人,却惊闻两位最为亲近最为在意的故友已逝…… 当神识又扫到苏碧颜提着一排的酒坛抵达禁地,玄霄的心情有点难以言喻,似是高兴又仿似无奈,或许其中还掺杂着别的情绪。 “玄霄,我们今天继续喝酒吧。” 与昨天不同的是,苏碧颜的状态看起来很不正常,明明说着喝酒,口吻却与吃人没啥两样。 酒跟她有仇么?此念一起,玄霄又暗自否定,心想她生气的不是酒,而是借酒喻人罢了。 “你……今天遇到何事?”玄霄也不知道自己怎就将心中的疑问突兀地问了出来。 苏碧颜鼓起了一张包子脸,紧紧抱着手中那坛酒,瞪了玄霄一眼,然后继续喝。 玄霄决定不再发问,心想你不想回答那就不回答吧,喝醉你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默默数着数,当酒坛空了一半时,苏碧颜却没说话,只是抱着空了的酒坛发呆。 正当玄霄以为苏碧颜会发呆至睡着的时候,苏碧颜扔下酒坛,伏着冰柱开始鬼哭狼嚎。 过了片刻,玄霄终于败下阵来:“……你可以将心事说出来,太吵会把琼华的人引来。” 玄霄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苏碧颜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拍打冰柱,开始发酒疯:“伤心还没人借个怀抱!啊啊啊!!玄霄你干嘛不从冰里跑出来,我哭得这么伤心你不应该借个肩膀给我靠靠吗?你给我从冰里出来啊!” 玄霄自动略过苏碧颜的疯言疯语:“为何伤心?” “我撞见将我抛弃的那个混蛋了。口口声声要娶我的人却娶了别人,最可恨的还是他曾经把我当妻子对待!可是转眼间我却成为小三了。知道什么是小三吗?就是专抢别人夫君的狐狸精!世上最可恨最令人摒弃的臭女人!” 沉吟半晌,玄霄忽然道:“……若当是如此,你不会伤心,你在为别的事苦恼。” “这你都知道?我主要是不服气啦。”苏碧颜停止了哭,眨了眨沾满了泪珠的眼眸,好奇地问,“你好像很了解我哦,我跟你很熟吗?” 得不到回答,苏碧颜反而一抹眼泪,猥琐地笑了起来:“嘿嘿嘿……玄霄,不如我将你从冰里弄出来,然后你做我的夫君,我们也出去晃一晃吧,啊不……我们出去闯荡江湖吧。” “…………”玄霄沉默良久,才幽幽道,“你该睡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寿阳县城。 巽芳抱紧白衣青年手臂,哀求道:“夫君,别赶巽芳走!夫君说过和巽芳在一起的日子是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刻,为什么还要抛下巽芳?巽芳什么都不奢求,只求夫君能带上巽芳,不论天涯海角巽芳都甘愿追随夫君。” 白衣青年眼睑低垂:“……巽芳……你不该追来。” “即便与夫君做不成真正的夫妻,巽芳都没有介意,只因巽芳一直以来都清楚夫君心底只有一位妻子,巽芳的位置最重也不过是妹妹罢了,夫君不是曾提过巽芳的性子最像夫君甚为挂念的妹妹?一切皆是巽芳一厢情愿,但至少……至少巽芳是真心喜欢夫君,不论名分,只求一生一世陪在夫君身边。” 白衣青年不着痕迹地收回手臂,抚摸着巽芳的头,微微一笑道:“巽芳……这里已不是蓬莱国,你不必再为难自己而时刻称我为夫君。你该回去了,不然又惹你家人为此而担心。” 巽芳使劲摇头,掩唇痛哭:“夫君,你真的不要巽芳了吗?巽芳可以去找颜姐姐解释清楚。只要解释清楚了,颜姐姐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你也不会赶巽芳走了吧?夫君!” 白衣青年抚头的动作略为一滞,而后摇头失笑:“傻丫头,你多想了。我和阿颜的事,我自会解决,你毋须担扰。” 此刻,巽芳已是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我早就有预感……留不住你。当初父王赶你离开,你就想走了,若不是我极力挽留,骗父王说我们已有夫妻之实,然后父王和哥哥拦着你,你根本不会留下来。” 停顿了片刻,巽芳续道:“最后你仍是留下来了,虽然不肯与我正式拜堂,但为了我的名誉着想,你终是不惜违背本意,答应让我唤你夫君。你我心知,这声称呼有名无实,只是为了替我骗过父王和哥哥罢了,算不上是真。可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高兴,哪怕是假,我都从没在意过,我是真的当自己是你的妻子。然而,夫君却一直当巽芳是妹妹看待,如若不是巽芳形似夫君的妹妹,夫君甚至会对巽芳不屑一顾吧,更不提多年宠溺……” “巽芳……请见谅!”白衣青年阖了阖目,睁开再度恢复了往昔的清明。 巽芳摇头:“是巽芳心甘情愿,夫君无须心怀歉意,巽芳只是……只是……” 良久,巽芳抬手擦了擦眼泪,然后伸出双臂抱住白衣青年的腰身,当察觉白衣青年的身体因她的动作而僵硬,微微抬手将她往外推,她自觉地松手并后退半步。 “夫君,请允许巽芳最后一次这样唤你。以后……以后都不会再叫了,巽芳将你完完整整的还给颜姐姐。只求……只求夫君记得巽芳曾经说过的话,永远记得巽芳的好。” 说完,巽芳跑出了门外,转瞬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房门渐渐阖上,白衣青年抬头仰望月色,眼底的阴鸷渐渐漾了开来。接着,他攥紧的手摊开,一道纸符制成的黄色小鸟从手心飞起,向着遥远的蓬莱国度飞去。 翌日。 再次醒来,有了经验的苏碧颜朝玄霄挥了挥手,蹑手蹑脚的离开了琼华禁地。 云家村是不能去了,谁会想到竟在那里遇到了凤来、悭臾那货,还有那位蓬莱国的巽芳公主。幸好昨天没被这行人发现,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才好。 古剑剧情算是崩了一角,但敌不过强大的命运编排,谁知道某天系统会不会又自动修复了?没看到凤来仍然娶了巽芳么? 话说回来,明明忆起了所有情节,明明知道巽芳是太子长琴命定的唯一所珍惜的妻子,为什么还会对此感到伤心难过,甚至认为凤来背叛了自己? 云天青曾说过:“真心为一个人好,就是要让她天天高兴,就算那个人不喜欢自己,甚至根本不认识自己也没关系。”所以他可以为了夙玉做任何事,哪怕夙玉到死念念不忘的仍是玄霄都没有关系。 她的心中确实牵挂着凤来,担忧着他过得好不好。既然他现在过得好了,那么她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为什么她就是学不了云天青的阔达及无私,只能委屈地躲起来哭泣。 她是不是喜欢上了凤来?还是仅仅认为自己的人被人抢走了而感到不忿?又或者两者兼之? 然而,不忿不服气故意生气难受,但还不至于哭泣吧,那么为了巽芳一事而哭泣的自己只能说明…… 从来没有认真去考虑这些问题,而一旦这些问题如同爆发的火山奔涌而出时,苏碧颜就像那次被重楼质问时一样,感到了惶然无措。 使劲揪了揪头发,苏碧颜烦躁地甩了甩如同浆糊般的脑袋,决定什么都不想,跑去酒坊买酒,今晚再度找玄霄喝酒去。 热闹街头上,一位身穿异族服饰的貌美少女拿着一张画像,频频向过往行人及街头小贩询问其下落。 苏碧颜一见,顿时嘴角一抽,无语抚额。 为毛那位少女是巽芳?重点的重点,为毛那幅画像上面的人是她啊摔! 有谁可以解释下么,巽芳为什么会有她的画像?又为什么拿着她的画像在街上晃荡? 呃……巽芳是与凤来、悭臾在一起的吧?也就是说凤来与悭臾也在此处罗?想到这里,心慌意乱的苏碧颜脚底抹油溜走了。 然后,表示既然凤来不在云家村,那她可以过去了。 来到云家村,苏碧颜在街上扫荡了一堆零嘴与玩具,将它们扎成一个大包袱,拎着上了青鸾峰。 作为云天青的孩子,没了娘后又没了爹的天河小娃是要好好疼爱的,而且天河都叫她颜姑姑了,那么作为姑姑怎能不疼爱小侄子呢? 何况她很想找个地方静一静,而青鸾峰的风景这么好,无疑是清静的圣地啊! 结果一上青鸾峰她便傻眼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渡魂成白衣青年的凤来、悭臾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与巽芳在寿阳县才对么?! 擦,这不科学! 作者有话要说:有筒子说洗白凤来,怎么说呢,因为文是按着主线往下码的,所以前因后果会一步步浮出水面,洗不洗白的个人看法吧。 ☆、外人内人 苏碧颜深深吸了口气,再次准备开溜,岂料眼尖的天河一见她顿时欢喜地叫了起来:“颜姑姑,你来啦!” 接着,四道目光唰唰的向她射来,苏碧颜心虚地低下头,装作视而不见,然后伸出双臂抱着朝她冲过来的云天河,揉揉他的脑袋,眯眯笑道:“是啊,颜姑姑来看你了,还给你带来了很多好吃和好玩的东西哦。” 将肩上的包袱卸下来,递给云天河,她又意有所指地接道:“天河,颜姑姑告诉你哦,家里怎能随便让陌生人进来,那些不认识的怪大叔一定要赶走,不然他们会抓你去卖掉哦。” 凤来:“……” 他都还没有开口呢,就打算将他赶走了,果然气得不轻!幸好事有准备。 果不其然,单纯的天河娃娃根本没能理解苏碧颜的话,甚至说出一句雷死人不偿命的话:“大叔?这里没有大叔,只有颜姑丈。” “……颜姑丈……?”苏碧颜扯了扯嘴角,僵硬地说出这三个字,瞬间什么心情都见鬼去了。 她杀气腾腾地望向凤来,对上凤来含笑的眼,不禁气得跳了起来,指着他骂道:“喂,你太不脸了吧?!”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完美地诠释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哦?不要脸?此话何解?”凤来挑高了眉头,似笑非笑地凝望着苏碧颜。 苏碧颜被噎着,推了推小天河,磨牙:“天河,给颜姑姑揍死这个不要脸的烂人!” 云天河的目光在苏碧颜与凤来身上徘徊,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颜姑姑,谁是烂人?这里只有颜姑丈与姑姑你啊。” 可恶,凤来究竟对小天河做了什么?!尼妹的快将可爱单纯的天河小野人还给她啊口胡!!! 再度被刺激的苏碧颜,双手按在云天河的肩上,以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咬牙切齿道:“什么颜姑丈,他不是!以后不许说这三个字!” 凤来见状摇了摇头,失笑道:“阿颜何必与小孩子置气。” “……闭嘴!去死!”小天河与凤来同一阵线,令苏碧颜更加委屈,扔下这句话,她唤出魔剑,气呼呼地御剑离去。 没想到一出手就将人给气走的凤来暗叹失策,施展使用腾云术追了上去。 奈何腾云不及御剑之速,过了不久便追丢了人。 看着早上才离开,不到三个时辰又再出现的人,玄霄心里闪过一抹了然。 当封住自己的冰柱面前又排了一排的酒坛,玄霄心中无奈占了上风。 “你不会喝酒,何必以酒消愁?” “愁个毛线啊!我是被气的被气的!”苏碧颜再度跳了起来,然后又悻悻然地坐下,垂眸不语,开始咕噜咕噜喝酒。 这一次,酒才喝了一坛,苏碧颜便开始说话了,当然,头脑那是相当清醒的。 “玄霄,你说知晓所有人的命运是一件好事吗?”不等玄霄作答,她又自顾自续道,“如果我不是知道那些人的命运,那么我或许不会这么难过,偏偏我知道,只是无力改变什么,只能看着我所知道的命运在眼前一步步上演。” “……我……有些担扰……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开始痛恨……不甘心亦不服气……” 沉吟良久,玄霄才幽幽长叹道:“凡人能力有限,不能改变天命轮回亦在常理之中,何必过分在意?但求问心无愧即可。” “不是这样的!凭什么一个人的命运靠天定下来,而不是自己走出来?凭什么天一句话就能将人所有的努力全盘否定?我看不惯!凭什么我认定的人一转眼就成了别人的了?而我只能傻傻地逃走,不敢面对?就因为知道那是天定?” “你心中既有答案,又何必庸人自扰?” “答案?可恨的是答案未真正浮出水面便被现实毫不留情地击得支离破碎了。”苏碧颜将面前的酒全部开封,清冽透明的酒中倒影着当日蓬莱所见的画像,不由得红了眼眶。 当苏碧颜再度醉倒在地时,玄霄的内心则是翻江倒海。 想他玄霄一生敬畏天地,却不喜命运被天地束缚,才跟随太清踏上修仙路。然而,这一路走来,却仍然被命运狠狠地压在了地底下,他又何偿甘愿? 玄霄顶天立地,却被无能掌门冰封,只能困在禁地,何偿甘愿?! 何不与天相争,将命运牢牢握紧手中? 随着玄霄翻腾不已的思潮,羲和发出了炽烈的红光。 凝望着这道疑似不屈的红光,玄霄内心一派狂傲之意,纵声长笑:“看来你也如此想法。很好!很好!再等一等,等我凝冰诀大成,便是你我破封之日!哼!琼华又有何可惧!从此,玄霄再不受世间任何束缚!” 下一刻,他敛笑凝神,斥喝道:“谁?竟敢擅闯禁地?” 随着话声落下,一道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临近,一位广袖袂袂、气势不凡的白衣青年映入眼帘,随行的还有一条黑溜溜的蛇。 不论是蛇还是白衣青年,皆看不出修为,玄霄心下微凛,冷声质问道:“你并非琼华派弟子,何以进入琼华禁地?” 白衣青年扫了一眼被冰封起来的玄霄,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微勾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嘲讽之意。随即目光落在毫不顾忌形象而躺倒在地的苏碧颜身上,以及散落一地的空酒坛,他立抿紧了唇,眼神极为冰冷地瞥了玄霄一眼,然后将弯腰动作温柔地将苏碧颜抱起,转身离去。 玄霄被冰封虽然不能出手,但让苏碧颜就此从他眼皮底下带走也过于憋屈,于是,一开口便像针一样扎入对方心头:“你是将阿颜抛弃之人?” 白衣青年脚步一滞,微眯起眼眸,勾唇冷笑:“抛弃?你从何听来?” 玄霄却缄口不提,任凭对方如何打量飙冷气杀气我皆屹立不倒。 白衣青年眼中的阴霾之色渐渐加重,以充满嘲讽的口吻道:“琼华派数百年来最有修仙之能的弟子,却被冰封于此,只能逞口舌之快令在下同情得很呐~” “……!!” 玄霄心头微震,若不是被冰封,数年心如止水,他刚才已压抑不住暴虐的阳炎。了解到如今状态不稳,随时危及性命,他立刻隔绝外界一切信息,进入冥想状态。 白衣青年多瞧了玄霄两眼,而后愉悦一笑,带着报复的快感离去。 当白衣青年凤来将苏碧颜带回寿阳县城落脚的客栈时,自负伤起便在魔剑沉睡的红葵飘了出来,一看见凤来便双手叉腰,上上下下将凤来打量了一遍,然后撇嘴不屑道:“也不怎么样嘛!就样子还算俊,也不知道阿颜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凤来见此灵体从魔剑飞出,模样与苏碧颜有五分相似,心下了解,倒也不介意对方极其无理的话,从容淡定地抿了口茶,才悠然道:“我与阿颜之事,毋须外人置喙。” 红葵翻了翻白眼,鄙夷加不忿道:“外人?喂,你这家伙给我搞清楚,我是阿颜的姐姐,你才是哪个谁啊!还有,趁我不在,就是你这家伙欺负我家阿颜,害阿颜哭了几天几夜,醉了几天几夜是吧?” 凤来喝茶的动作一顿,眉头微拧:“阿颜……哭了?借酒消愁?因为巽芳之事?” 红葵一听用力一拍桌子,当然没啥作用就是了,谁叫她是灵体呢。然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凤来,恶狠狠骂。 “你还有脸问?!还不都是你惹的祸!别以为我呆在魔剑就什么事都不知道,我与阿颜心神相通,她的事通通瞒不了我!我告诉你,我家阿颜可是娇滴滴的美人儿,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不差你一个,你还是滚回去找你的巽芳情娘吧!别在这里玷污我们的眼!” 凤来的淡定终于破功,脸色微变:“此番话可是阿颜本意?巽芳之事当真对她大受影响?” 红葵睨了凤来一眼,厌恶扭头:“阿颜的事才不要你管!我也不会让阿颜跟你在一起!看着你我就觉得讨厌,欺负我家阿颜的人都去死吧!” “……你可以回去继续补眠了。”话音一落,未落红葵反应过来,一道刺眼的光芒便向她袭来,闭上眼的瞬间,她的灵体已被凤来封入了魔剑里。 苏碧颜醒来时,迷迷糊糊的还不太清醒,以为仍在琼华禁地,揉搓着眼道:“玄霄,我先离开了,晚上再过来陪你喝酒。昨晚说的事我俩再商量商量。” 下一秒,一道略为低沉而微带磁性的声音传入耳里:“哦?不知阿颜昨晚说了何事,需要与外人商量?” 苏碧颜动作一僵,使劲揉了揉眼,睁开的瞬间,手执毛巾眉角微挑的凤来便映入了眼帘。 ……我勒个去!究竟肿么回事? 为毛一早醒来看见这货?啊不对,她什么时候离开了琼华禁地?! 苏碧颜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依然没有一丝头绪,但肯定与眼前人脱不了关系。心情顿时沉了下来,脸色也冷得可以。 她还没想好究竟怎样面对凤来,怎样处理他与巽芳的事呢,正准备今晚再与玄霄商量来着,此刻见到当事人,尴尬之余只好给冷脸了,更别提巽芳那几句极其添堵的夫君及两人恩爱的画面不断在脑海回响晃荡。 凤来丝毫没有介意她的脸色,拎着手中的毛巾给她擦脸,苏碧颜往后躲了躲,皱眉:“受不起!别给我来这一套!” 凤来收回毛巾,展露一抹如春风般的笑意,柔声安慰。 “阿颜,巽芳的事我稍后向你细说,吾太子长琴所承认的妻子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位,先不必急着与我置气。” 心底本就对此事异常抵触,此番话像如同火上加油彻底激起了苏碧颜心中怒火。她不禁对着凤来竖起了中指,怒目相对:“渣渣,骗鬼去吧!信你我就是猪!想娶姐的人都排着队,姐不会找别的人嫁啊!谁还稀罕你一个二手货!” 凤来嘴角笑意微僵,忆起昨晚出现的红衣女鬼,不由得当场抚额,两指按捺住涨痛不已的太阳穴。 不愧是两姐妹,生气发起火说的话皆相差无已,若不是他将红衣女鬼封入魔剑,这会两姐妹合在一起估计能拆天了。 “哼!”见凤来一副我被冤枉了你不听解释我很无奈的表情,苏碧颜冷哼着轻轻跃下床,暗自思忖着,她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认为自己喜欢上了凤来!喜欢他还不如喜欢玄霄来得好呢!同样身为BOSS君,玄霄比他有节操多了! “阿颜……” 凤来正准备对苏碧颜说些什么,房门忽然被推开,一身浅黄衣裳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凤来与苏碧颜都异常熟悉的巽芳公主。 ☆、真假内幕 凤来微微皱起了眉,眼底闪过一抹阴晦之色:“巽芳……你怎么?” 苏碧颜看着神色略为奇怪的凤来与巽芳,心中发笑,只因她再一次产生了被“抓/奸”的感觉,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次绝对不是错觉。 喜欢?见鬼去吧! 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她扬起一抹极为讽刺的笑意,正准备悄然离场,免得陡增尴尬,却被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叫住。 “阿颜!且等片刻!” “颜姐姐,请等一等!” 苏碧颜脚步下停,只是淡然回应道:“不必了,你们夫妻慢聊,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 “颜姐姐!”巽芳忽然拉住前行的苏碧颜,低垂着头,闭了闭眼,忍着内心的难过,睁开时满是坚决。她抹了抹不自觉流出的泪,对苏碧颜笑道:“我和凤来不是夫妻!颜姐姐,请不要误会凤来,他没有对不起你。” “你说什么?”苏碧颜完全懵了,她看着忽然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巽芳,又瞥了一眼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的凤来,皱紧了眉头,颇为不耐道,“我说你们夫妻俩究竟在干什么?合起来耍我是不是?” “不是的!我……我和凤来……我……”巽芳几度哽咽,继断续续地对苏碧颜道出了前因后果。 当年,巽芳带了凤来回去,并告知蓬莱国凤来是她的救命恩人后,凤来得到了蓬莱国上下的一致感激兼热情对待,于是,本打算不受欢迎就立刻离去的凤来带着再一次被人接受的忐忑不安的心情留了下来。 在蓬莱国中,每个人都与凤来相处得很好,不论大人或小孩子都十分喜欢找凤来聊天或玩耍,其中,巽芳最为粘凤来,近乎与凤来形影不离。 后来,在凤来成长的岁月中,巽芳的心情由怜惜爱护逐渐转变为倾慕。但蓬莱人自古便寿命长久,得知她心情的蓬莱国主与众王子接受不了女儿/妹妹下半生活在失去爱侣的痛苦之中,便打算将凤来逐出蓬莱国。 于是,害怕凤来被赶走的巽芳对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撒了谎,称与凤来已有了夫妻之实。本打算不告而别的凤来立刻被蓬莱国主拦了下来,并强迫他与巽芳成婚,然后修炼蓬莱法术延长寿命。 凤来不肯成婚,更不肯拜堂,彻底惹恼了爱女心切的蓬莱国主,抱着令爱女长痛不如短痛的心思,他准备处决凤来,没想到巽芳更狠,为了护住凤来以死相逼。 结果,不论是凤来抑或蓬莱国主皆退半步。一个勉强接受不肯拜堂却占了女儿便宜的女婿,一个勉强答应巽芳做假夫妻骗过父母。 当然,这个仅是巽芳公主口中的版本,说实话,苏碧颜总感觉这里面各种坑爹,并不那么可信,她甚至怀疑巽芳口中的凤来是否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位凤来。 而且,那天的对话,她明明听出凤来对蓬莱及巽芳满意得很啊!对话的台词还是剧情原创哦~~各种暧昧甜腻哟~~ 可惜她没有机会问清楚巽芳了,只因对她解释完毕,巽芳便跟随从蓬莱国赶来的哥哥离开了。 不过,临走前,巽芳的那位哥哥倒是对凤来撂下狠话,不许他此生再度踏入蓬莱,不然见一次揍一次。 话说回来,谁揍谁还不一定呢,BOSS君的武力值那是顶呱呱滴! 只是这样一来,与剧情又不符了,呃……难道剧情再度崩了角? 苏碧颜有点摸不准状况,不由得抚腮沉思。 “阿颜可想出什么了?莫非仍不相信我的心意?”自始至终抿唇沉默以对的凤来,在苏碧颜开始COS石像时,打破了一室沉静。 好不容易有点头绪却被惊醒的苏碧颜万分不爽道:“确实没感受到你的心意!那位公主的话只是说出了她对你的主观看法与事情经过!倒是她的哥哥毫不掩饰对你的厌恶及忿恨,看来倒是有点像是你负了他的妹妹。不过,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乱,那天的场景就能说明一切!夫君叫得多亲热啊!” 尼妹的,她都没有叫过一声夫君呢! 闻言,凤来指尖抚上了苏碧颜的脸颊,语调中蕴含浓烈的歉意:“阿颜就是为了此事伤心得哭了?” 苏碧颜一听僵住了。 这么丢脸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凤来见此不禁叹息,续道:“看来确是我思虑不周,对外人过于宽容,倒令阿颜难受了。我改过便是,阿颜可别气了,也别去喝酒,伤身!” 啧,这下改口称呼外人了么,转得倒挺快! 哼哼,但以为说两句再安慰两句就完事了,真是太天真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见苏碧颜为了表示气愤难平而故意鼓起的包子脸,凤来心中颇为好笑,捏了捏她的脸颊,失笑道:“看来阿颜仍是不信,这可真是误解我了。我与巽芳之事虽非完全如同巽芳所言,但我与巽芳并无夫妻之实是真,对巽芳有意亦是真,其中原由却并非如阿颜所想般。此事说来话长,过程未免枯燥乏味,阿颜若有兴致,来日方长,待我向你细细道来。” “有意还来日方长再解释?!”苏碧颜磨牙,搬起一张椅子放在房门前坐下,冷哼道,“现在不对我解释清楚,你别想走出这道门!” 凤来嘴角含笑:“夫妻理应同房,我并无离开之意。” 苏碧颜被噎着,反应过来吼道:“同房尼妹啊!现在是白天!” 凤来笑得荡漾:“阿颜言下之意,是答应同房了?如此甚好!” 苏碧颜气得直接炸毛:“你还能更无耻些么?!”说完,搬起椅子向凤来砸过去,然后怒气冲冲地开门离去。 到了外面,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凤来给绕过去了,根本没能追问他与巽芳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于凤来的避而不谈,苏碧颜心里更是不自在。 需要避而不谈的事,不正好证明心里有鬼?就算凤来与巽芳是假夫妻,那么,她所听到的那番对话难道也是假的么? 夫君还不够,还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呢! 苏碧颜越想越委屈,眼眸中难以自制地朦胧起来。 悭臾从凤来袖中滑出半截身子,对静静地守候一旁又不愿让人发现的好友,不解地问:“吾友,为何不对她解释清楚?” “解释?”凤来淡淡地瞥了悭臾一眼,略为嘲讽道,“连悭臾都不认同我的做法,又何必给阿颜增添烦恼?” 忆及好友疯狂的念想,悭臾的表情不禁黯然下来,:“吾友既然在意她的看法,何不放弃?寻回失去的半魂,便过上真正的凡人生活?” “放弃?”凤来哈哈大笑,“悭臾,你怎不问上天何不放弃对太子长琴的处罚?若不是太子长琴的命运,阿颜当初怎会出事?!鸾来怎会出事?!皇来又何以落得与父亲大人相同下场!” “上天毁我太子长琴,罚我永世孤独,我偏要与上天争上一争,与命运争上一争!” “此路何其凶险,吾友当真想好了?” “自踏入蓬莱得知那些□起,太子长琴此生已无退路!” “可是,吾友,你在意的妻子终是逃过一劫,并未被上天从你身边夺走,何况她已成为不死之身,可永久伴你左右。为何还要……”悭臾略微停顿了会,幽幽叹了口气,“也罢,你已决定的事总是难以更改。” 凤来脸色阴沉:“阿颜大难不死是魔尊重楼施以援手!难道这也算上天施恩?!” 悭臾摇头,并转了话题:“是了,阿颜误以为吾友妻子的那位小姑娘……吾友可想好了? 凤来闻言,不禁叹了口气,无奈道:“阿颜难得回到我身边,对我与巽芳之间的关系讳莫如深,难以释怀,我自是不想令她不快。只好放弃。本以为鸾来不久便会回到我身边,如此看来,枉费我一番心血!更是没想到,阿颜会因撞见我与巽芳相处画面而难过至哭,借酒消愁,若我计划再周详些——” 说到这里,凤来摇了摇头,颇为苦恼,续道:“是我大意了,此事又不便让阿颜知晓及参与其中,望她不要难过太久才好。” 悭臾又道:“吾友,关于蓬莱……祝融大人那边……” “无妨!”凤来敛了敛神,微微眯起眼眸,冷笑,“蓬莱国主自以为镇守东海归墟边境万无一失,可笑至极!我倒要看看,伏羲知晓我在蓬莱落脚多年,甚至成为蓬莱国附马,又将如何处置蓬莱!想来不会令我失望才是~” 一人一龙商谈完毕,各自沉浸在自我思潮中难以自拔,而对此毫无所觉的苏碧颜在两人商谈正浓时便已擦干眼泪跑掉了,这会正在酒坊买酒呢。 这回她不敢去琼华禁地了,谁晓得过去了会不会被凤来带走?她决定买好酒后去找重楼。游戏中不是有提么,重楼经常找景天喝酒来着。 然后,表示害她伤心难过的人都滚蛋去吧!自此以后,她只为自己考虑!只为龙葵景天等亲人考虑! 而为了这些亲人着想,她得极力拉拢重楼这位幕后大BOSS。 以后,景天叫重楼帮忙也好找借口啊!龙葵一体双魂的事也得解决不是?不然哪天出现的不是大团圆结局,她找谁哭去! 另一边,率先回过神来的悭臾发现苏碧颜离开,不禁提醒道:“吾友,阿颜走开了,可要追上?” 好吧,这问题纯属多余了,因为未等悭臾说完,凤来便已经寻着苏碧颜的气息追去了。等一人一龙终于见到苏碧颜时,她正捧着一箱子的酒离开酒坊。 悭臾愣了:“她究竟有多喜欢喝酒?” 凤来直接黑了脸,上前拦在苏碧颜前行的路上:“不知阿颜带着酒欲前往何处?客栈正是相反方向。” 苏碧颜不理会凤来的言外之意,只当听不懂:“我去客栈干什么?带着酒当然去找朋友乐一乐啊!” 乐一乐?念及苏碧颜前玄霄喝酒的前例,凤来劝阻道:“玄霄已闭关,阿颜去了岂非白跑一趟?不如先随我回客栈。阿颜不是想知道我与巽芳之事?想来,与阿颜秉烛夜谈倒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谁要和你夜谈!” 刚刚才决定不再掺和这乱七八糟的事,现在找她谈个毛线啊!她才不干!坚决不干! “我要去……” 话未说完,苏碧颜便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倒下,被眼疾手快的凤来稳稳接住。 手中捧着的酒箱子坠地裂开,散发着浓郁芳香的酒从碎裂的坛子中溢出,流泻遍地。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欧阳老板与巽芳之间的事,看到很多筒子都在议论欧阳老板是怎样的一个人,在这里我也聊聊我的看法吧。 老板这个人嘛,很复杂,而之所以复杂除了渡魂的经历外,我认为还有他一直将自己定位在了仙的位置,因为他本身就是仙,所以即便坠落凡间,渡魂成为人,也从来没有往人的角度去思考,结果就造就了众人眼中的变态。 提到变态,也不得不提他这个人深沉的心计、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就拿他给百里屠苏设局一事来说,他不惜以身入局,却又巧妙地以局外人的姿态看局里的人一步步走入他所设的连环局中逐渐走往痛苦癫狂,从而得到变态的快感。说到身在局中,他究竟有没有真心对待过其他人,我想有的,但真心假意的含量有多少从游戏中也衡量得出。最重要的是,为了达到目的,他的手段可谓残忍至极,这时候什么真心假意通通都是垃圾,他随手可抛弃。所以才说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还有一点,老板对其他人狠,其实对自己更狠。当然,对自己人很好=v=,比如他所认同的巽芳,连背叛都能原谅这简直是好得没边了=。=,而且所有人在他眼中都可以利用,除了自己人不能利用,比如巽芳,因为他不舍得利用╮(╯▽╰)╭ PS:因此,在此文中,我也是根据自己所理解的欧阳少恭而开展的主线剧情。或许我理解的与筒子们理解的有所偏差,甚至对他的看法有所走位,在这里倒是很欢迎筒子们与我一起交聊,尽量将欧阳少恭这位人物塑造得与原著相差无已,甚至比原著更为丰满些。 ☆、对战 苏碧颜失去意识后,本已准备就绪的空间法阵如常启动,一阵红光闪烁,两人被法阵传输到了另一个空间——魔界千重殿。 胆敢擅闯魔界千重殿的人物重楼只手数得过来,其中通过空间法阵擅闯的只有一人,是以他起初并无在意,直到嗅到前来的气息不止一道,而是三道,且另外两道分明是仙神气息,他才皱起了眉头。 “哼!是你?!”见到来人及被他抱在怀中失去意识的苏碧颜,重楼眸中红光涌现,“你对她做了什么?!” 从顷刻间的天旋地转回复过来的凤来见到重楼也是一愣:“魔尊重楼?!”下意识地望了苏碧颜一眼,既而抿紧了唇。 好吧,他原以为阿颜找的是玄霄,岂料阿颜找的是魔尊重楼!竟是他猜错了! 这点使凤来感到挫败。他倒是不知,在他与阿颜分开的这段时间,阿颜与重楼的感情看来比以前更好更亲密了。这不,重楼正在替阿颜出头呢! 凤来的脸色逐渐往下沉,重楼那句疑似质问的话就像引火线,令他感到相当不快的同时,恼火值逞直线飙升,不由得皮笑肉不笑道:“在下倒是不知,魔尊对阿颜竟是如此关心!但阿颜乃在下之妻,我俩夫妻之事,魔尊的过度关心未免欠妥!” 换言之就是暗骂魔尊重楼假好心,专做撬墙角之事了。 重楼一听杀气凛然,眸中红光翻滚,手心凝聚起强大魔力,冷笑道:“找死!” 晕乎乎的悭臾偏在此刻回复过来,察觉到强大的魔气及杀气,身为天界战龙的职业病瞬间发作,一双金色的眸子直竖,化出原身杀气腾腾地凝视大殿之上唯一的魔。 因为神魔纷争不断,重楼曾见过悭臾数次,见此情形不禁皱紧了眉头,既而却不屑一顾地冷笑:“哼!身为天界罪臣的太古仙灵太子长琴竟是带来了天界战龙?!看来天界打算亲自出兵攻打魔界了。既然如此,且与本座一战!” 此言一出,凤来与悭臾皆为一怔。 悭臾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欠妥,毕竟他现在已不是战龙的身份,也不是前来找茬的,逐化回水虺盘旋于凤来手腕,但为时已晚,重楼已是率先对它出了手。无奈之下,它只好再次化出龙身,与重楼对战。 在一魔一龙开打的一刻,凤来回神回以冷冷一笑,道:“天界与魔界恩怨与在下有何干系?!悭臾是吾之故友,与吾行动有何不妥?魔尊未曾搞清原委便出手,未免过于妄断!” “哼!战过再与本座理论!本座从不屑理会手下败将!” 凤来眼眸微凛,将苏碧颜放在不受战斗波及的位置,扬手幻化出瑶琴,从旁协助悭臾。 当苏碧颜揉着发痛的头醒过来时,耳边不断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朦胧的眼眸中闪过五颜六色的火花,她皱了皱眉,源着声音处看去,顿时嘴角一抽,无语捂脸。 谁能告诉她眼前的场景是肿么回事?!为毛凤来与重楼又打起来了?!而且悭臾也加入了战局,与凤来以二敌一,这究竟算肿么回事! 忆起上次她被无辜牵挂的悲催结局,她很想来个眼不见为净,有多远躲多远。问题是,场上的战况越来越清晰,以一敌二还打不赢重楼的悭臾与凤来身上不禁挂了彩,还伤得不轻。当然,重楼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的,玄色的紧身战衣如同染了涂料般处处开花。 我说你们这是准备来个不死不休吗?苏碧颜额头崩出井字,双手攥紧成拳,满目怒火。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不……正反两边都是朋友,伤了哪边她都心痛,但她的战力斗在两边眼中都不够看,上前阻止神马的纯属找死,该怎么办? 苏碧颜急得跳脚,魔剑受战斗影响发出低颤的鸣叫,围着她不停转圈,颇有催促她赶紧离开之意。 由于心意相通,苏碧颜知道龙葵为她担心,怕她被战斗波及,不禁安慰道:“小葵,没事的,你不要再转,我头都要被你绕晕了。” 龙葵被凤来封于魔剑内,只能简单地操纵魔剑,并不能现身,知晓苏碧颜并无离开之意,急得绽放强烈的幽暗之光。 受这股心绪影响,被封印于魔剑内的冤魂发出凄厉尖叫,魔剑颤抖得更为厉害,刹那间脱离龙葵控制,飞往正在对战的局中。 一见魔剑的状况,凤来误以为战场外的苏碧颜出了事,一时间心神大乱,被重楼轰过来的魔血弹击中,整个人顷刻间化为飞灰。 一边留意着战场,一边留意着魔剑的苏碧颜见此情形,全身的力气仿似被抽光般,脱力跌坐在地,捂唇掩住惊呼,瞠大的眼眸中满是惊愕及不可置信的神色,汹涌而出的泪水转瞬间便模糊了视线。 对于突如其来的转变,悭臾也是一怔,既而痛苦地在空中翻滚,不断地呼唤着“吾友!吾友!”似乎这样就能唤回他的好友。 “凤来!凤来!”苏碧颜呢喃着凤来的名字放声痛哭,然后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踉踉跄跄地四处搜索凤来的身影。 无论凤来是否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恨他也好,恼他也罢,但从来没有想过他死。 凤来不仅仅是她初来这个世界时唯一相依为命的人,更是她曾经将之视为亲人的人。即便后来对于凤来的感情有所改变,变得复杂而难以理清,又因为巽芳之事而彻底恼了他,欲不再理其死活,但这都不过是一时的气愤难平。她的心终究是向着他并相信着他,只是对于原剧情有关他与巽芳的事过分在意,而不甘承认这份心情罢了。 是以,目睹他在自己眼前悲壮死去连尸身都化为飞灰的场面,她根本无法接受。 凤来不是太子长琴的半魂么?不是未来的欧阳少恭——古剑最大的悲情BOSS么?怎会被杀死?一定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可是……为什么找不到?为什么到处都见不着? 重楼的身影在眼前放大,苏碧颜立马冲上前抓紧他手臂,拼命地摇晃,嘶声呐喊:“你将凤来还给我!还给我!重楼,你将凤来还给我!快还给我!” 悭臾拖着受伤不轻的身子,晃动着尾巴,风驰电掣地向着重楼击来,忿恨道:“魔尊,吾跟汝誓不两立,给吾偿还吾友血债!” 重楼没有转身,反手一扬,一道烈焰燃雷向着悭臾袭过来,并在眨眼之间携着苏碧颜躲开悭臾的攻击。 苏碧颜并不领情,一口咬在重楼受伤的伤口上,血染红了她的唇,从眼中滑落的泪水滴入重楼殷红的血液中,带起一丝异常的微痒。 重楼略微低垂着眼睑,凝视着苏碧颜发了疯般的行为,眸色微微一暗。 “他值得你这么对待?” 苏碧颜全然不理会重楼的话,松了口后,继续机械而悲痛地喊着:“将凤来还给我!” 重楼终是看不过眼,冷声道:“哼!他没死!”见苏碧颜眸中亮起一丝光芒,却依然迷糊不解的表情,不悦地解释道:“哼!身为太古仙灵,哪怕只剩半魂,魂魄之力仍然强悍而霸道,何况他本是以渡魂为生!本座不过是毁掉了他依附的肉/身!” 苏碧颜终于明白过来,怔了一怔,急急问道:“那他的魂魄呢?” 重楼将手中的一枚石子扔到苏碧颜手上,冷哼道:“本座将他投入了铸魂石中。哼!放心,有铸魂石保全他的魂魄,他死不了!” 苏碧颜握紧手中那枚铸魂子石,破涕为笑,而后小心翼翼地轻抚着铸魂石。铸魂石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一道朦胧的身影从铸魂石中出现,却是苏碧颜从未曾见过的身穿白色古袍的青年。 “重楼,你骗我?”苏碧颜瞪着眼,难以置信地望着重楼。 重楼紧拧眉头,眸中闪过一丝暗色,忿然转身道:“哼!不信便算!本座魔务缠身,不再奉陪。”说完,便失去了踪影。 苏碧颜伸出的手只接触到一阵虚影,脸上不由得露出后悔之色。 重楼是什么人,他又怎会骗她?都怪一时口快! 这会玩完了,拉拢重楼什么的完全是天上的浮云了! 苏碧颜拍了拍自己的唇,然后看向眼前的古袍青年,脑袋里盛满了问号。 好吧,那是因为她看清晰了,眼前的古袍青年的样子熟悉得不得了,只要玩过古剑全剧情的都知道他是谁——太子长琴! 说来凤来是太子长琴的半魂没错,所以失去肉/身的半魂状态是太子长琴的模样也没有不对,问题是为什么他给人的感觉与凤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难道魂魄失去肉/身,性格会变得不一样?为毛她感觉眼前的青年就是那位游戏中所表现出来的太子长琴,丝毫不差! 我勒个去,游戏世界彻底崩了有木有! “吾友!”从重楼的打击中略微恢复过来的悭臾一见古袍青年激动大叫,将身子缩小成人拳头大小,向着古袍青年飞奔而来,然后身子穿过青年灵体,一头撞在地上摔得脑袋晕乎乎,两眼彻底成了蚊香眼。 苏碧颜囧囧有神地看着这一幕,对上古袍青年含笑的眼眸,她也不再理会其它,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个……凤来……太子长琴?”苏碧颜突然不知该怎样称呼眼前的半魂才好。 看出苏碧颜的窘迫,太子长琴的半魂灵体淡淡一笑,柔和的气质随之散发开来,温言安抚道:“无妨,凤来也好,太子长琴也罢,不都是阿颜所认识的生灵?” 苏碧颜闻言却有捂脸的冲动。 完全不一样好不好!两人说话的口吻都不一样啊! 不过,太子长琴魂灵神马的,说话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哟~不是未来的欧阳少恭那种伪装出来的温柔,也不是凤来那种如同隔着透明屏障的温柔,而是真正的温柔呀! 苏碧颜稍稍涨红了脸,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一脱离肉/身变化如此之大?谁给她说明一下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古剑我最怨念的一点就是为毛我最爱的长琴殿下最后成为了变态!还死得这么悲惨!! 口胡,还我那位擅弹琴曲不染尘俗的温和仙人啊!!!那是我的最爱啊最爱!含恨泪奔ing~~ ☆、情牵 得知好友未死,半魂被收入铸魂石,悭臾眼巴巴地盯着铸魂石,直起身子在苏碧颜眼前不停打转。 苏碧颜看了看它滑溜溜的小身板,毫不犹豫将铸魂石收入了口袋内。 见状,悭臾无精打采垂下脑袋,眼睛却一直瞄着苏碧颜的口袋,不肯移开视线。 苏碧颜努力维持的淡定表情终于破功,她竭力抑制住嘴角的抽搐,没什么诚意地开口安慰道:“别伤心!谁叫你不是人形?如果你是人形,我想我可以考虑在铸魂石上打个孔,用绳子将它吊起来挂在你的脖子上。” 悭臾双眼一亮,转眼间一枚粉嫩的正太出炉,一双金色的眼眸闪闪亮地盯着苏碧颜……的口袋。 苏碧颜欲哭无泪,终于意识到何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强忍着将悭臾暴打一顿的冲动,她不情不愿地将口袋中的铸魂石掏了出来,依依不舍地交到悭臾手中,愤愤不平地想着,基友神马的真是太讨厌了!昔日广大游戏玩家诚不欺我! 不过,经过刚才凤来假死一事,失而复得的心情使她终于认清自己的心意。 不论是爱情也好,亲情也罢,凤来在她心中所占的份量很重!于她而言很重要很重要!她不会再放开他的手,除非她死! 为了表示肯定,她用力点了点头,然后狠狠瞪着悭臾,出言宣布主权:“告诉你哦,不管是凤来还是长琴,都是我的!只给你收藏一阵子,之后我要收回!”她指了指那块铸魂石。 悭臾默了默,随即似是理解似的点了点头,解释道:“汝为吾友之妻,自当照顾吾友,吾只是想与吾友独处片刻。” 许是人形为少年姿态,悭臾的声音不复龙身的沧桑沉重,而是十分清朗的少年嗓音。若不是他的说话方式与之前保持一致,苏碧颜差点认不出来。 接着,悭臾便攥紧铸魂石,向一僻静处走去,结果一步一倒。看得苏碧颜拎了一把冷汗,怕他不适应而幻化出龙身或蛇身,将铸魂石给弄掉了,急忙扬声提醒道:“别变龙别变蛇,将凤来弄掉了你得赔我!” 顿了顿,她想到了什么,接着提醒道:“别走远,别招惹到那些魔,就在这里等着我,我有事先离开一会。”说完,转身匆匆往前方的千重殿跑去。 千重殿死气沉沉,不见半只魔影,也不知道那些魔侍卫、魔灵都跑到哪里去了。苏碧颜只好凭着昔日对千重殿的记忆,寻找重楼可能前往的地方,最后在千重殿的顶层遇着他。 受刚才一战波及,千重殿顶层塌了一角,重楼在倒塌的角落与一群低等魔灵对战,结果没两下子便将魔灵杀得片甲不留。 重楼失望道:“哼!一群杂碎,连本座一招也接不了!无趣!” 说完便想离去,苏碧颜急忙冲上前拽住他的披风,讷讷地说:“对不起!”见他没有丝毫反应,苏碧颜拽着披风的劲力骤然加大,又再重复道,“对不起!” “哼!你这是做什么?”重楼转过身,不带丝毫温情地凝望着苏碧颜,淡漠地说道,“本座何需你的道歉?!” 眼前的重楼拒人于千里之外,视她如无物,苏碧颜难过地低垂下头,声音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意:“对不起!重楼……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只是一时口快,没有不相信你,真的没有!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重楼对此仅是冷哼了声,没有回话。 认为重楼不相信自己的话,苏碧颜露出了失落的表情,悻悻地松了手,伤心地喃喃道:“好吧,我不信你一次,你也不信我一次,我俩扯平了,我不欠你的了。” “哼!”重楼再次一哼,声音却比之前那声重多了,然后望着苏碧颜挑眉冷笑,“谁说你不欠本座的了?本座救了你两次,你欠本座的可还得清?!” 苏碧颜被噎着,抬眸直视重楼,半晌,纳闷道:“……那你现在是想怎么样?若不是你毁了凤来的身体,我怎会误以为他已死?又怎会误会你?说来这里面你也有一丁点的错!干嘛还揪着我不放?跟你道歉还装得不认识我一样。” 重楼的眉头再度高挑:“你这是在责怪本座吗?!” 苏碧颜一听立刻摆手否认道:“哪里敢啊!我怕你生气怕得不得了,怎么敢责怪你?” 一生气以后便宜兄长景天的事咋办?龙葵又咋办?不论怎样,她与重楼目前的关系也称得上朋友了吧?若是生气的话,她又不是重楼喜欢的紫萱,按理应该不会得到重楼无私的帮忙,那么她岂不是少了一位给力的朋友?多不划算啊! 再……再说,重楼好歹也是帮了自己不少的,虽然过程各种纠结郁闷,令她万分不爽,但重楼对她的恩情确实重,惹他生气似乎……好像……显得自己很没良心。 苏碧颜默默计较着得失,而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内心百般计算的重楼,稍微松了眉,狂傲而又冷若冰霜的面容上微露暖色,习惯性地道了一声哼。 苏碧颜被惊醒过来,并敏锐地从察觉出这声哼中没多少冷意,暗暗松了口气,内心欢呼,脸上也绽放出笑意。 “嘻嘻……你是不生气了吧?那就对了,生气的人容易老。” “老?”重楼嘴角染上笑意,“哼!本座倒是知道有个人很爱生气!”说完便意味不明地对着苏碧颜挑了挑眉。 “……”苏碧颜默默扭头,拒不承认那个人就是自己。 无意间瞄到手中沾上的*的红色液体,她发出一声惊呼,随即转头看向重楼,伸手在他手臂、胸膛、腰腹上戳了戳,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 “你怎么……”苏碧颜咬了咬牙,眼眶微红,恶狠狠道,“你怎么搞的?那一战弄得全身都是伤,不赶紧治疗还跟那些魔灵打架?!你是想弄死自己吗?” 她原以为重楼只是表面挂了彩,流了一点血,没想到她只是往伤口上轻轻一戳,手指就直接戳入重楼的血肉之中,伸出时连带整只手都沾满鲜血,而重楼伤口处的肉则被掀翻,露出一道又一道长而宽的口子。 这种状况别说当事人,就是她这个外人见了都真心觉得痛,真搞不懂重楼怎能忍受并且置之不理。难道身体不是自己的吗?! 重楼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脸上忍耐的神色转瞬即逝,而后又恢复若无其事的神色,对此不屑一顾道:“不过是皮外伤,何足挂齿。” 当看到苏碧颜微红的眼眶,他明显一怔,随之抿紧了唇,默默替自己疗伤。 苏碧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心想若是重楼因伤而出了啥意外,她良心何安啊!虽然心里不至于像得知凤来重伤或死去那样心痛难过,但也是极为不好受的就是了。 她的朋友不多,云天青已经死了,再有人出事……哪怕是重楼,她也难以承受。 话说,自己的朋友总不会倒霉得一个接一个出事吧?苏碧颜暗自笑骂自己杞人忧天。 “那个……你好好疗伤,这段时间就不要逞强去找人掐架了!我先走了,悭臾与凤来……就是太子长琴还在外面等着我呢,有时间再过来探望你。总之,别将自己弄伤了!下次过来我带上美酒,请你喝!”说到这里,她竖起一指,在自己唇上作了个嘘的姿势,压低声音续道,“放心,不会像这次被凤来捉到,出现趁我开启发阵不注意而被他敲晕的事了。” 说完,苏碧颜对重楼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距离千重殿不远的偏僻一禺,悭臾擦了擦铸魂石,担扰询问:“吾友,可还好?” 太子长琴现出朦胧的半魂,点了点头:“尚好,悭臾且安心。” 悭臾神色一松,接着又皱起了眉,眉宇间浮现出淡淡郁色:“吾友如今状态,计划可要暂缓?渡魂需要时间,且将耗损吾友魂魄之力,吾友的半魂已是强弩之末,频繁渡魂怕是难以支撑到计划完成的一刻。现今距离归墟结界最为薄弱之日仍有六百六十六年。在此日到来之时,吾友……可有法子支撑下去?” “……先想法寻回另外半魂!”太子长琴幽幽叹了口气,“吾又何尝愿意渡魂存活?每一次渡魂,个中滋味难以形容。吾在意的倒并非如此,只是每次渡魂吾所依附的肉/体凡胎皆无法承受吾自上古便传承下来的庞大记忆,只能将绝大部分记忆吞噬掉。每次渡魂……遥远的太古之事……吾又将能忆起多少?” 悭臾眉间郁色更浓:“若保存半魂的魂灵状态……” 太子长琴摇了摇头:“吾不知魔尊手中何以拥有铸魂石,才令吾得以暂且保全魂魄,虽然吾在魂灵状态下记忆确实不曾丢失,可如此一来,铸魂石也等于将吾魂魄囚禁,此举并非长久之计!” 悭臾的眉头皱得更紧:“得赶紧想个法子寻回吾友另外半魂才是。” 顿了顿,悭臾想起了某些事,眼眸一闪,道:“吾友,吾曾随赤水女子献征讨过妄图向伏羲大神寻仇的女娲部落,他们无意中提过被女娲娘娘所封印的凶剑信息,无一不是封印在散落各地的女娲部落手中,而其中一个部落就位于南疆某处。” “南疆?”太子长琴呢喃着,缓缓垂下了眼睑。 “南疆?”苏碧颜听闻太子长琴与悭臾要去南疆寻回半魂,不禁瞠大了眼睛,之后脑袋一抽对着太子长琴竖起了拇指,一片崇拜之色,“哇~不愧是仙灵,你竟然知道自己的半魂被封印在南疆乌蒙灵谷,真是太厉害了!” 此言一出,悭臾与太子长琴皆为一怔,两者对视了眼,齐齐看向苏碧颜,眼中满是惊诧。 与此同时,苏碧颜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能自拔。 若是现在就去乌蒙灵谷找回半魂,那么日后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吧? 回忆当初,她曾为游戏中的悲剧结局哭得稀里哗啦,在电脑桌前将游戏制作组骂得狗血淋头。 半魂与半魂相爱相杀神马的,太悲剧了!最后的结局,两个半魂都死得不能再死,自此天下再无太子长琴…… 既然知晓剧情,不愿太子长琴OR凤来就此消失,那么为什么不尝试改变命运?总不能因为改变不了云天青的结局就对此失去信心了吧? 说真的,她也就一外来人员,怕啥呢?大不了死了穿回去!当初若不是怕这怕那的,直接告诉云天青结局,或许就不会…… 可是云天青都死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后悔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事件过后的矫情罢了。 不尝试后悔,尝试后失败也无悔! 做人就要敢拼!不怕失败不怕承担后果! 苏碧颜握拳,背后燃烧起熊熊烈火,用力点头道:“好,我们马上往南疆出发,将焚寂从乌蒙灵谷挖出来!让神马变态、神马悲剧、神马相爱相杀的都死去吧!我们要完爆制作组!将制作组安排的神马天命都狠狠地压在脚下!人定胜天天天!!!” 太子长琴:“……” 悭臾望向太子长琴,疑惑道:“她在说什么?” 太子长琴:“……她偶尔总会满嘴胡言,不用理会,前往南疆吧。” “……”豪情壮志的苏碧颜一下子焉了,哀怨地瞅着太子长琴。 就在此时,原来晴朗的天空刹那间被团团乌云笼罩,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一道灰色身影隐匿于乌云之中,往下窥视,静候出手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有筒子提到了洪荒的太子长琴,咱特意说明一下。 古剑中的太子长琴与洪荒里面的并非同一人,望筒子们不要将两者搞错了。洪荒里面的那位太子长琴,是抱琴而生,五十弦齐奏可令天地归于混沌的乐神,而古剑里面只是琴灵化形的一位仙而已!两者天差地别呀,若是古剑的太子长琴这么牛B,伏羲哪敢动他啊!还敢将长琴当弃子扔掉么! PS:今天一早回来看见文有黄色警告,我勒个去!34章哪里有问题?!连肉沫都没有的纯清水纯剧情竟然叫我修改,我修改个毛线啊!叫我往哪改啊?!真心憋屈! ☆、骤变 “搞什么呀!真是太讨厌了!”对于突然变了的天,苏碧颜不满地发着牢骚,并拖上悭臾开启空间法阵离去。 “我的空间法术太烂了,总是时灵时不灵,刚才那什么鬼地方呀,好好的天忽然变得要塌下来似的。” 太子长琴与悭臾对视一眼,神色凝重,然后盯着苏碧颜若有所思。 片刻,太子长琴道:“阿颜,在此处歇上一晚,明天便动身前往南疆吧。” 苏碧颜望着重重复重重的林影,再考虑到这天自己已经连用两次空间法术,默了。 半晌,无奈地点了点头。 待她睡下,太子长琴与悭臾一个动嘴一个动手,齐心协力布置好结界。 之后,太子长琴回铸魂石待着,而悭臾则彻夜未眠,静静地守护着苏碧颜。 翌日,天色刚亮,悭臾便唤醒苏碧颜,催促她动身前往南疆。 蛮州也属南疆,是以苏碧颜到达南疆后,便去了蛮州探望紫萱,并向她打听乌蒙灵谷的事。 乌蒙灵谷被女娲所设下的太古结界笼罩,一般人对此一无所知,便是修仙之人也难以探其具体方位。考虑到乌蒙灵谷的结界一年只开一次,来往商户也是特定的。无奈之下,苏碧颜只好向紫萱求助。 “紫萱姐,你身为女娲后人,一定知晓乌蒙灵谷在哪里吧?就算你不知道,女娲庙的婆婆也一定知道,你帮帮我吧。” 紫萱望向苏碧颜身旁那位朦胧的太古仙灵半魂,脸上不禁流露出悲悯的神色,迟疑了会,充满歉意道:“……对不起!我无能为力。”随后,望向苏碧颜,欲言又止。 太子长琴心思细腻,自然知晓其意,对苏碧颜笑道:“阿颜,寻魂之事并不急于一时,你与你的朋友难得相聚,定有一番体己话要聊,我与悭臾出去片刻便回。” 待悭臾带着铸魂石离开屋里,紫萱马上皱紧了眉,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阿颜,你手中怎会有铸魂石?!你那位朋友……究竟怎么回事?你可知外人不经允许进乌蒙灵谷要么死要么永远被囚禁于灵谷内不得离开?!” 闻言,苏碧颜脸色微变。上古凶剑涉及神界安危,女娲如此做法倒也能理解,毕竟伏羲做梦都想聚齐七把凶剑,将女娲所庇护的人类及一切与他作对的反动分子消灭得干干净净。但如此一来,她怎么帮太子长琴取回被封印于焚寂内的半魂? 难道真是等到未来的欧阳少恭酿成灵谷惨剧,再杀了百里屠苏夺魂? 这肿么可以!她才不要凤来变成超级大变态,六亲不认,内心扭曲漆黑一团,连好基友悭臾都不要,只要那位蓬莱公主! 苏碧颜抓紧紫萱的手臂,哀求道:“紫萱姐,你是女娲后人,乌蒙灵谷的人不都信奉女娲娘娘?关于我朋友之事说来话长,我不是有心瞒你,只是……我没有坏心,只想帮助他寻回另外半魂而已,我只是希望他能活下去而已!若不寻回半魂,他永远无法投胎转世,最后魂魄之力用尽,便只能化为荒魂,永远消失在天地间。紫萱姐,你失去爱人还可以寻回他的转世,可若是他死了,我到哪里去寻他?!” “阿颜……”紫萱微垂眼睑,被眼捷毛所遮掩的眸子中满是哀色,“我并非不愿帮你,可你知道吗?女娲娘娘当年……” 紫萱话说一半猛地停住,片刻,才续道,“此事涉及到远古之事,我不便细说,日后若有机缘你自会知道。”说到这里,紫萱抬眸,盯着苏碧颜,一字一句认真道,“阿颜,你听我说。那位仙人的魂灵气息过于怪异,怕是被天界流放的弃子,生生世世不得为仙且命中带煞,你切勿深陷而不可自拔!否则在劫难逃!” 苏碧颜一怔:“紫萱姐!” “阿颜,远古之事干系极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与之相关之人你都要远远避开,知道吗?” 苏碧颜摇了摇头,对此甚为不赞同:“那凤来怎么办?我与他早就牵扯不清了,我又能逃到哪里去?我不会逃,要来的始终会来,若是在之前便害怕而不敢去做想做或应该做的事,那么最后唯有后悔终生而已!” 紫萱皱眉:“阿颜!” “紫萱姐,你有你的苦衷,我懂。放心吧,我自己去找,会注意的!”苏碧颜说完不等紫萱回应便跑了出去。 苏碧颜在南疆徘徊了长达两月,期间为了不引人注目,并无刻意向周遭人群询问乌蒙灵谷之事,而是与悭臾、太子长琴想方设法探其方位所在。 这日,苏碧颜来到一处种满了红树的湖畔,蓦地忆起了游戏中关于百里屠苏小时候的事,不禁发出喜悦的惊呼。 “红叶湖!乌蒙灵谷就在红叶湖附近!”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游戏开始,韩云溪不就是这里出场的么! “长琴、悭……” 苏碧颜望着突然出现的俊美青年,声音戛然而止。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四周空间像是突然间被屏蔽了般,寂静得有些可怕。 “你……”这位俊美得根本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青年,望着苏碧颜流露出些微诧异之色,“竟沦落至此 ” 对青年忽然出现而心下忐忑的苏碧颜闻言,顿时嘴角一抽,心里腹诽着,脸色也变得有些微妙。 我勒个去!你又不是楼哥,干嘛抢楼哥的经典台词!多不厚道啊! 忽然,苏碧颜瞠大眼睛,指着这位青年叫了起来:“我认得你,你不就是我去不周山时遇上的被山贼捉了的那位公子么!混蛋,你装什么装啊!” 这时,这位俊美青年又再以喟叹般的语调幽幽道:“太子长琴……祝融的义子,汝可还好?” “……!!”苏碧颜一愣,低头看向颈上挂着的铸魂石,只见铸魂石发出乳白色的光芒,似是在回应青年的话般。 “呵~不必对吾如此戒备,本不是为你而来,吾只为一位故人。”青年说到这里,抬手摸了摸苏碧颜的头,嘴角露出怀念的笑意,“多年不见,你又变惨了啊!没想到当年你怀中抱着的有趣熊猫又是一位故人,呵呵,凡间真是热闹呀。” 念及上一次见面的场景,苏碧颜竭力压制住满头的黑线,撇嘴道:“我不认识你!请不要套近乎,更不要摸我头!”说着,用力一拍青年仍放置于发顶的手。 青年淡淡一笑,垂落的手看似无意般向着铸魂石扬了扬,随即铸魂石的光芒逐渐暗淡并消失。 “对不起!”青年突然以充满歉意的口吻说苏碧颜道,对上苏碧颜满是不解的神色,他缓缓勾起了唇,笑得越发温和,“你透露的信息太多了,早已超出了界限,吾不愿你再参与那些事,再次……所以……”青年微微一顿,手心聚起一团白光,猛地袭向苏碧颜,“暂且睡一觉吧,醒来时,一切该已尘埃落定了。” 苏碧颜从地上捡起吊着铸魂石的绳子,挂上脖子,两手食指点在脸颊上,展颜一笑。随后,她抚摸着铸魂石,喃喃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主人都没交待清楚!” 刚回到红叶湖,悭臾便向着苏碧颜扑了过来:“适才发生何事?为何转眼间已不见汝与吾友?” “啊?没事啊。”苏碧颜歪了歪头,“什么事都没有,他不是好好的我颈上挂着吗?”她点了点胸前的铸魂石。 悭臾神色稍松,仍却不放心地提醒道:“汝切勿大意,近段时间须得时刻与吾行动。” “不要!”苏碧颜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啊?你太多心了。” 悭臾严肃道:“切勿大意!” 苏碧颜对着悭臾吐了吐舌头:“别说这个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悭臾默然半晌才道:“继续寻找乌蒙灵谷的具体方位。” “咦……”苏碧颜指了指红叶湖旁边的那一块茂密无力的森林,“不就是在那里吗?但有结界啊!女娲娘娘设下的,我们进不去。” “吾友,吾友”悭臾唤了两声,铸魂石散发出一阵白光,现出太子长琴朦胧的半魂灵体。 “何事?” “听阿颜言,乌蒙灵谷就在此处附近,但被结界笼罩,吾友可有法子解开?” 太子长琴沉吟道:“太古结界,且是女娲娘娘所设……” 苏碧颜摆摆手,嘿嘿笑道:“不怕不怕,结界一年开一次,我们守株待兔!” 晚间,红叶湖边堆起篝火,苏碧颜将剥好皮毛的兔子放在火上烤。 太子长琴与悭臾则盯着这只笨得自动送上门的兔子一阵无语。 才说了守株待兔,结果就有只笨兔子撞在树上晕死过去,这算不算是好的预兆? 月色正浓,林间渐渐蒙上了淡淡的薄雾,四周的景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幻着,一条狭窄的山道在眼中出现,山峦的一侧隐约可见与附近村落风格迥然不同的房屋。 苏碧颜手中的兔子肉掉了下来也浑然不觉,瞅着这一幕激动得泪流满面,“上天真是太眷顾我了,说不定过几天就能离开,真是太好了!” 说着,便跑入山道,往远处突兀出现的村落奔去。 悭臾想拉她已是来不及,只得从她手中拽落铸魂石,紧紧握住。 太子长琴从中现出灵体,眉头微蹙,催促道:“悭臾,赶紧追上。” 然而,为时已晚。 一道在皎洁的月色之中看不真切的身影,挨近察觉不到危机已近的苏碧颜,青色的火焰将她包围,顷刻间将她化为了灰烬。 “这是……毁灭……神魂……冥火!伏羲手下……一员……”太子长琴因震惊、愤怒及强烈的哀恸,声音断断续续,调不成调。 蓦地,他奋力挣扎脱离铸魂石,飘向苏碧颜被杀之处。 “阿颜!!” 与太子长琴疯狂绝望的呼唤声重叠的是一道淡漠而毫无感情的声音。 “肆意扰乱命运者——抹杀!” 早已躲藏一侧的俊美青年见此情形,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充满深意地瞥了太子长琴的魂灵一眼,看向怀中抱着的沉睡的女子,笑道:“你终于躲过一劫了呀!醒来后记得感谢吾之恩情!呵呵,记得你很粘哥哥呢,不如吾就再好心一次,待飞蓬转世,便将你送到他的身边,你说如何?” “唉呀,到时候伏羲察觉你没死怎么办?吾岂非要被他扔进归墟?吾得想个法子,既能保全你亦能保全自身。” “对了!就让伏羲与女娲相互折腾吧!天上一天地下已是沧海桑田,女娲前阵子不是与凡人孕育了后代?伏羲脸都绿了!正恨得咬牙切齿。” ☆、夜有所梦 苏碧颜大口喘着气,自床上坐起,右手背抵上额头,汗水将手背浸湿。她就手擦了擦汗,猛地冲出屋,来到隔壁的房间用力拍门。 “哥,哥,哥!” 一位清隽如竹、温润清俊的男子打开房门,打个了哈欠,一幅睡意朦胧的表情问道骸鞍13眨胍沟模悴缓煤盟酰陕锬兀俊 苏碧颜拽着自家哥哥的袖子,欲哭无泪道:“哥,我又做恶梦了!就是我跟你提到的那个梦呀。这次那梦升级了,那位变态他唤我夫人啊!还有那个红毛!你的好基友,他对我不停的哼啊哼,说我欠了他两条命,追着要我还呢,好可怕啊!” 男子无力垂头,怎么又是因为这个? 基友到底是什么东西?阿颜将梦当真胡言乱语的性子什么时候可以改改? 他重重叹了口气,双手按上苏碧颜的肩膀,无奈却又温柔地安慰道:“阿颜,那只是梦!你说什么红毛基友?我也从来没见过,证明他并不存在,你多想了。没事的,快回房睡吧。” “什么多想!不久他就会出现了!他可是你命中注定的基友!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那个梦很详尽很详尽,就好像是我的亲身经历一样,我没办法不在意啊!” 别以为她没玩过仙剑三,她可是这款游戏的死忠啊!重楼不就是景天的好基友么?他岂会不出现?不出现仙剑三还能进行下去么?他可是重中之重的配角呀! 话说回来,就算她穿成了景天的妹妹,与重楼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总是梦见他,以及与他发生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难道因为玩游戏时疯狂迷恋他,导致知晓自己穿成景天之妹就夜有所梦?那么玄霄、云天青呢?也是因为同样原因而梦? 这种情况,她该不……不……不会思/春了吧? 苏碧颜羞涩捂脸。 ……等等,说到思/春,她还经常梦见自己遇上了渡魂不久的欧阳少恭大变态,然后与他在衡山山洞同床共枕来着!而且后面也与他发生一堆不得不说的故事,欧阳少恭还称呼她为吾妻!唤她夫人! 擦,这太不科学了! 谁不知道欧阳少恭念念不忘的妻子是蓬莱国的公主巽芳啊!还有,这是仙剑的世界,古剑乱入真的可以么! 说到欧阳少恭,苏碧颜不禁忆起游戏中有关他的各种片段,顿时打了个寒颤。 内心疯狂扭曲的变态,估计也只有巽芳公主这种善良天真各种单纯的人接受得了,她这种正常人可消受不起,所以为什么会梦到他啊!她萌的是温润如玉的翩翩仙人太子长琴好吧!才不是欧阳少恭这种变态! 尼妹的,那个吾妻真是雷死她了,打死也不要再做那样的恶梦了啊!她不是巽芳公主,没有圣母光环护身,被变态缠上神马的简直是杯具中的杯具!只有作为棋子的份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制成焦冥了! 不过,这里是仙剑的世界,应该不怕吧?那个……古剑应该不会乱入的吧?梦中乱入可不算是真哦! 想虽是这么想,但苏碧颜仍是不太放心,于是紧拽景天袖子不放,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哥,我俩今晚挤挤吧!” “阿颜!”景天严肃道,“你是大姑娘了,怎可以与兄长同房,快回房睡去。”说着,不由分说地推苏碧颜回她的房间。 当房门阖上,苏碧颜泪流满面,愤愤不平道:“太狠心了!以后就等着被雪见嫂子压得抬不起头来吧!哼,借用你基友的话,畏妻如虎!” 结果,就在当晚,永安当便出了地震事件,而也是这晚,景天与未来的妻子唐雪见结下了不解之缘,最终成就了一段佳话。 当然,这是后话。 翌日,景天东跑西跑的,苏碧颜并没在意,她知道景天不会有事,而且妨碍人家恋爱是要遭驴踢的!她才不做电灯泡的事,适时的围观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至于重楼的到来则是必须要围观的!当然,她不敢直接面对魔尊,毕竟经常做的那梦太囧人了,面对魔尊万一做出啥不敬的事情,她有十条命都不够用! 于是在重楼出现的那晚,苏碧颜躲在了当铺的柜面下,偷偷抬起上半头,两只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瞄着当铺大门。 深夜时分,景天从外面跑了回来,没过片刻,只听着重重的哐当一声,当铺大门被踢翻倒地,外身罩着一件黑色披风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霸气十足道:“当剑!” 永安当管事赵文昌气得跳脚:“什么贵啊贱啊的?!没看见关门了吗?这门怎么赔?” 重楼将魔剑插/入地面,鸟也不鸟赵文昌,只盯着景天,重复道:“当剑!” 赵文昌被重楼的强大气势所震慑,吓得一身冷汗:“哎呦!大爷,您别急啊,小的这就给您当! 阿天,快!快!写当票,敢问您老要当多少?” “一文。”重楼这次终于肯应赵文昌了,当然眼睛仍然盯着景天不放。 而赵文昌则为重楼所提出的数字感到诧异:“一文?! ” 于苏碧颜而言,眼前的场景在游戏中见了无数次,早已印入脑海不可磨灭,但亲眼所见,却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当魔剑被重楼抛出,她的眼睛便盯在魔剑上舍不得移开,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魔剑与她的关系太密切了,令她无法不在意,不过也只是好奇而已,并非想要夺取魔剑,毕竟魔剑是景天的心爱之物,也是他与龙葵之间的羁绊。 重楼:“你......你竟沦落至此?” 景天愕然:“什么?什么沦落?客官你认错人了吧?” 重楼略微垂眸,发出一声冷哼:“……哼!”随后,他并未如原著般直接离去,而是偏头看向苏碧颜所藏的位置,目光停顿了片刻,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景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嘴角顿时垮了下来。 他的好妹妹又想干啥了?躲在里面是在偷窥么?! 蓦间,他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醒悟过来,盯着重楼好一阵打量,目光转向露出半截头的苏碧颜,又再绕回重楼身上,挠了挠头。 “头发真的是红色哦。你……就是那位红毛?阿颜常梦到的我的好基友?”他不禁露出苦兮的表情,嘴角再一次垮了下来,“不是吧?阿颜的梦一直都不灵的呀!” 说他长大后会成为渝州首富,结果他到目前为止还不是一个当铺的小伙计! “红毛?梦?基友?”重楼念着这三个词,锐利的目光凌迟着苏碧颜,眸中闪过一抹暗色,“你!哼!” 苏碧颜被吓得将头往下缩啊缩,含恨抹泪。 哥,你太不厚道了!怎能当着你好基友的面揭穿我!以后我遇上他怎么活啊!他可是只在乎你与紫萱,其他人要么不屑一顾要么就看不顺眼灭掉呀!没看见他刚才的眼神都想杀人了么? 景天往前跨了几步,挡在重楼眼前,赔笑道:“客官,阿颜她没坏心,只是习惯胡言乱语,你别介意,别吓着他,她胆子小!” “哼!胆子小?”重楼看向苏碧颜所处的位置,默默停了半晌,再充满深意地瞥了景天一眼,抛下一句便转身离去。 “那便照顾好她。” 景天挠了挠头,沉默片刻道:“阿颜,我感觉他好像很关心你。对了,他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苏碧颜一听立刻从柜面下站起,死死地瞪着景天,控诉道:“哥,你出卖我!要是我有事你就是帮凶!” 景天:“……阿颜,你真的想太多了!” 被无视的赵文昌暴怒:“你们两兄妹在唠叨什么!今晚给我弄好当铺大门,不然今晚你俩都不用睡了!听见没?还不去干活!” 苏碧颜怒:“哥,拿魔剑戳死他!太讨厌了!” 景天疑惑:“……魔剑?” 苏碧颜拔出插/在地上的紫色巨剑,递到景天手上,笑得奸诈:“快拿着快拿着,你基友特地帮你找回的剑呢!必须要贴身不离哦!” 虽然不解却听从了苏碧颜的话,将魔剑抱回房间研究的景天,当晚就被魔剑吓得跑出了永安当,而当时的苏碧颜则困在梦中难以清醒。 待她醒来时,剧情已经一去不复返,她的便宜哥已经被未来嫂子给拐走了。 苏碧颜蹲在河边眺望远处,两眼泪汪汪,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想穿却穿了,来一趟仙剑也不容易是吧?既然没得退货,那就勇敢直前!陪着主角老哥勇闯江湖,偶尔围观自家老哥拐嫂子勾搭重楼,最后成为一代大侠,成为渝州首富! 难不成要将自己困在永安当做一辈子的打杂伙计,然后找个什么良人嫁了? 啧,这得多没理想没前途的目标呀! 她可是穿成了主角的妹妹哦,管游戏是不是出现了BUG,这个角色的未来要是没有不幸挂掉的话简直可用“无可限量”形容!何况自家老哥有个魔尊罩着不是? 想到魔尊,苏碧颜就不由自主地忆起昨晚的初次见面,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想傍着老哥胳膊实施的勾搭重楼计划啊!这下全变成天边的浮云了!呜~别说勾搭了,估计遇着重楼也得绕路走,不然难保他一个心情不好将她给卡嚓了! 昨晚的事果然是太丢人了!苏碧颜默默捂脸! 菩萨保护,重楼大人不计小人过,将昨晚的事给忘了吧! 与此同时,七十二仙境之一蓬莱。 紫萱看着突然出现而救她于水火之中的重楼,脸露诧异之色,“你……” 景天突地打断她的话,盯着重楼惊呼:“啊……红毛?!是你?”然后脸色猛地一沉,“要死了!阿颜还在永安当,要是找不着我,她会不会……会不会……我当初离开怎就忘了跟她说一声!” “阿颜?”听到这个名字,紫萱心里微突,瞬间闪过一丝慌张,看向重楼的神色中微露哀求之意。 重楼盯着紫萱微微垂眸:“你这样……值得吗?” 忆起消失了几百年后又重新出现,却是将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只当作大梦一场的女子,他血红色的眸子中不禁透露出丝微的黯然。 为了一个人,置自身于危难中而不管不顾,最后落得惨烈下场,这样……值得吗? “我……” 紫萱话未说完,重楼便提醒道:“你如此禁锢灵力,危险!” 此言一出,便如同挑起了心中那道刺,紫萱瞬间变了脸色:“我自有分寸,不劳他人置喙!” 重楼紧蹙眉头:“你……哼!本座……” 景天急急上前打断:“你们话说完了没?要是说完后我们赶紧离开吧,我要回渝州看望阿颜,没我看着,万一她出事了怎么办?阿颜平时大大咧咧的……” 重楼瞪着景天,冷冷哼了声,一道耀眼的白光落在景天身上,将他笼罩起来。接着,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自行离去。 景天急呼:“喂!红毛!” 唐雪气呼呼地瞪着景天:“人都走了,你叫什么叫!那个阿颜是谁?怎得要你照看着?你不是答应要陪我闯荡江湖吗?没一天就想着回去?!敢骗唐女侠,你找死啊!”说着,不由分说地一脚踢向景天。 景天急忙躲避,解释:“你别动气!阿颜是我妹妹!我在想那红毛本事这么高,来无影去无踪的,叫他替我向阿颜交待一下,谁晓得他走也不打个招呼,上次也是一样!” 紫萱沉默半晌,对景天道:“放心吧,他会去的。” 失而复得,他必定比以往更在意。 景天挠头不解:“去哪里?” 紫萱摇了摇头,不愿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咱的小景终于出场了,不容易啊!仙三我最萌他与重楼了!女的当然就是红葵X蓝葵了! 话说,筒子们看完这章觉得剧情坑爹狗血了么?啊哈哈哈~~~女主将以往的事都忘光光,只当作那是一场又一场不间断的梦! 然后,关于她如何成为景天的妹妹以及将事情忘了的事后面文有说明,就不要问了,不然就是剧透了哟~~ 最后,仙三剧情与古剑剧情同时进行,让狗血来得更猛些吧!轰隆隆! ☆、碰撞 当你半睡半醒时,发现房间出现一位念念不忘的男人,正以炙热的眼神注视着你,你是直接扑上去呢还是欲迎还拒? 苏碧颜遇上这种情况时,上述两种情景都没有出现,而是被吓得栽下床去,然后捂头流泪——因为那个男人是魔尊重楼啊口胡! 眼角余光瞄见重楼因她的动作而蹙起的眉宇,苏碧颜的心哗啦啦的下着大雨,她咬了咬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并露出一幅凄惨相。 “可以放过我么?我真不是故意的啊!红毛基友神马的是其他玩家的原话,我只是借用而已!看在我哥的份上,你饶了我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说你们的坏话了!我对天发誓!”说着,苏碧收回左手,右手保持举起且手心向前的状态。 见她这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重楼脸色一沉:“你!哼!” 这下苏碧颜的心算是沉入了湖底,心想她这叫不打自招彻底得罪重楼了吧?就在她认为自己不死也得被吓傻时,重楼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语调却是有所缓和:“哼!魔剑与你心神相通,为何不用?” “魔剑?”苏碧颜一怔,虽然梦中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回放,她却是不当真,摇了摇头道,“那是我哥的武器,是他的宝贝,我才不与我哥抢。” “哼!”重楼哼了声,对此不置可否,将手中的长剑抛出,插/入地面,“这是他的武器。” 苏碧颜惊愕,拎了一把汗,干笑道:“不要告诉我这是锁妖塔中的镇妖剑!” “哼!这是飞蓬的佩剑!” 苏碧颜抹泪:“擦,果然是镇妖剑!” 这回玩完了,真的玩完了,重楼不按剧情出牌,提前将镇妖剑给拿了出来,而镇妖剑又在她的手上,那她岂不是成为了蜀山公敌?!万一邪剑仙跑来找她要,那个时候别说十条命,就算有二十条命都不够用!她是一个废柴啊!没有丝毫武功、仙法术功底的废柴啊! 想到这里,她退离镇妖剑N步远,缩到了墙角落,盯着重楼欲哭无泪地控诉道:“将镇妖剑扔给我,你想害死我么?!” 怕重楼误会她的意思,一个不爽就对她出手啥的,又急忙解释道,“这剑是邪剑仙的克星啊!知道剑在我这,万一他找上门,我怎么办?!就算他不出现,要是蜀山以为我偷了这剑,将我当成邪剑仙的同伙,我有理也说不清啊!” 重楼勾唇哼笑了声,表情因这抹笑而柔和了下来。 “你还是如此无用!”虽是嘲讽的话,语调却无嘲讽之意,倒是蕴含难以莫辩的怀念。 苏碧颜完全没有听到重楼的话,她像是被他的笑蛊惑了般,不由自主地轻喃道:“重楼笑了?对着我笑了?” 她捂着加快跳动的心,心想重楼笑了的话,应该不是对她生气吧?那她……不用像躲瘟疫似的躲他了吧? 而听到苏碧颜呢喃的重楼抬眸,定定地望着她,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你……记得本座的名字?” 刚好回过神来的苏碧颜一听默了。 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好吧! 话说回来,魔尊这幅表情咋看咋怪异,与她对话也是,似乎认识她很久似的,啊不,应该这样形容,似乎两人认识很久似的。 忆及梦中的场景,苏碧颜再度默了,暗自思忖着那梦不会是真的吧?她之前穿过一次?然后目前处于狗血的失忆状态? 此念一起,苏碧颜又立马否定。 肿么可能!穿越后从小到大的记忆都在呢! “你……”重楼亮起的眸子随着苏碧颜的沉默而渐渐沉寂下来,“哼!梦?!” 说着,便红光一闪唰的走人了。 苏碧颜嘴微张,手半伸出,想截住都来不及,最后绝望地望着插在地面的镇妖剑。 走了走,为什么不将这剑带走!!难道真的打算害死她么?! 尼玛!要是她死了,做鬼都不放过他啊啊啊! 一脚将镇妖剑踢入床底,苏碧颜气呼呼地上床睡觉。 躺了一会,她又烦躁地爬了起来,从外面找来一个长盒子,将剑挖出放在里面才重新塞回床底。 翌日醒来,她急冲冲地跑到河岸,向远方张望,无比盼望自家老哥马上出现,好将镇妖剑交到他手中——物归原主。 一天不将剑交出去,她就吃不好,睡不安稳。那剑于她而言,比起定时炸弹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糟糕的是,自从重楼将镇妖剑交到她手上,渝州附近关于妖怪出现的消息是少了些,但外面就惨烈了,由远方而来的商旅天天都在议论外面的妖怪如何伤人如何恐怖。 苏碧颜绝望的想,要是景天再不回来,她就要成千古罪人了有木有?! 这天,苏碧颜如往常一样到河岸等待景天归来。 一艘大船在她左近渐渐靠岸,一位着青衫的少年郎从船舱跑了过来,抬手搭桥往四周张望,嘴里念念有词。 “江都不是有名的大城吗?这个小地方连个像样的渡口都没有!哪里像江都了?船家在骗我们是不是?!太可恶了!” “小兰,勿要胡言。船上的储物已不多,此处离江都尚有五、六天路程,船上须补充物资,是以船家才将船停靠此处。” 一道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从船艘里传了出来,伴随着话音落下,一道身着土黄色长衫外表温文尔雅的青年撩起船帘从舱里走了出来,身穿火红衣裳的妙龄女子与身穿外族异装的少女紧跟其后。 接着,舱里又走出一男一女。男的身穿一套漆黑的异族服饰,眉间一点朱砂;女的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女,身穿黄色衣裳,相貌娇俏,个子小巧玲珑。 这三男三女一出现,苏碧颜的表情彻底裂了,内心宛如十二级台风过境,咆哮不已。 额滴那个神啊!她穿的是仙剑吧?这里是渝州吧?谁能跟她说明一下,古剑的主角们出现在这里是为毛啊为毛! 剧情呢?!系统君已经彻底崩盘了么?! 就在苏碧颜被眼前一幕刺激得从石化迈向风化时,一条小船从河对岸使来,船上那位举起一手对着她使劲挥动扬声呐喊的人正是她望眼欲穿的哥哥。 “阿颜,阿颜,阿颜!我回来了!” 待小船一靠岸,景天便立刻跳了上来,跑到苏碧颜眼前,对她挥了挥手,笑道:“阿颜,我回来了。” 苏碧颜这才回过神来,抱紧自家老哥,抹泪:“哥,你可回来了,我快想死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大祸临头了啊!” 镇妖剑的事还未曾解决呢,古剑的悲情BOSS君欧阳变态就来了!她对这个世界已经不抱希望,完全绝望了有木有?! “什么?”景天挠了挠头,疑惑,“大祸临头?” 紧接着,他一幅被吓倒的表情双手按在苏碧颜的肩上,焦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不要怕!告诉哥哥,待哥哥帮你出气!” 苏碧颜摇了摇头:“这倒没有,不过红毛来了,交给我一样东西。”说完,看向景天身后一位脸气不善对她散发醋意的少女及一位身穿异装的紫衣女子。 景天一听只是红毛出现,心顿时松了下来,顺着苏碧颜的目光看过去,挠了挠头,笑道:“阿颜,哥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雪见,唐雪见,就是唐家的大小姐。她旁边那位是紫萱姐,紫萱姐是蜀山弟子徐大哥的未婚妻子。” 接着,景天兴致盎然地对苏碧颜说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正说得欲罢不能时,紫萱摇头失笑,从中打断道:“好了,阿天,这些事以后再慢慢说吧,我先要回蜀山一趟。”随后,她看向苏碧颜,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苏碧颜见紫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落落大方笑道:“紫萱姐好!” “你……”紫萱迟疑了下,迳自摇了摇头,垂下眼睑,掩住眸中黯然的神色,“好好保重!” 唐雪见别过头哼了声。 苏碧颜见状,暗自偷笑,然后上前握住她的手,打趣道:“嫂子好!我是你的小姑子,以后你叫我阿颜就行。” 此言一出,紫萱怔住了,景天傻笑了,雪见脸红了。 看着众人五颜六色的表情,苏碧颜忍笑忍得辛苦。 率先反应过来的紫萱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景天一副欲盖弥彰的表情摆手否认,而身为当事人的唐雪见脸红如滴血,装作气疯了的样子对着苏碧颜跺脚生气。 紫萱摇了摇头,再次向众人道别,随后乘船离去。 雪见要回唐家堡看望爷爷,不放心她一人前去的景天决意跟随,离去前不禁对苏碧颜一番交待,最后挠头微露不舍。 “阿颜……你在家等着哥哥,哥哥很快就回来,记住不要乱跑,外面乱得很。” “……”苏碧颜嘴角微抽,心想你这是哄孩子呢!不过知晓景天也是担心她的安危,才不让她跟随左右,便乖巧地点了点头。 自从听到阿颜这个熟悉至极的名字,欧阳少恭便顺着船上那少年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观望着苏碧颜,并在看清她的相貌时彻底失了神。 纷杂错乱的记忆瞬间纷至沓来,他抚上额头,眉宇紧蹙,神色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痛楚。 “阿颜……在我面前被杀了,神魂俱灭,怎会是她?!” 他默默想着,缓缓闭上眼眸,将所有思念掩住,睁开眼时,又是那位风度翩翩温文有礼让人丝毫挑不出错处的青玉坛丹芷长老——欧阳少恭。 然而,在景天一行人离去后,他的双脚却是不受控制似的向着苏碧颜所处位置迈去而 ☆、误会 “这位姑娘,有礼了。”欧阳少恭迈步来到苏碧颜身前,双手聚拢,对她拱了拱手,嘴角扬起一抹宛如春风般温和的笑意,“在下欧阳少恭,初来此处,船上急须补充物资,不知姑娘可否有空,替在下介绍一番附近的商铺,好让在下节省四周搜寻时间。” 本就对古剑一行人的出现心有余悸的苏碧颜闻言扭头哭了。 尼妹!她咋就这么霉,这附近人来人往的,谁能告诉她,欧阳变态怎么就找上她了?! “姑娘……可有不便之处?在下的要求确是突兀了些,望姑娘见谅!不怕姑娘笑话,在下时间紧迫,是以才出此下策,劳烦姑娘,在下必有重酬……” 欧阳少恭见少女扭头对他不理不睬,神色似乎略带异样,心中微突,以他的性子本是不会强人所难,可这次不知怎的,偏偏就好像与这位少女扛上了似的,不达目的不罢休,言词仍是有礼之极,但谦谦君子的那套做法却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苏碧颜不禁泪流满面,这答应与答应是个问题啊! 答应=被缠上,不答应……以欧阳少恭那记仇的性子,她会不会活不过今晚? 嗷嗷嗷,哥,你快倒回来啊!妹纸宁愿跟着你去唐家堡也不要对着变态啊啊啊!这种如履薄冰的心情太挑战心脏强度有木有?! “姑娘……”欧阳少恭耐着性子,从袖中掏出一块闪闪的亮银子,笑容的灿烂程度上升了N个百分点,秒杀四周一切雌性物种,那不时传来的噗哧声便是证据。 唯一没被笑容影响的便是了解此人真面目的苏碧颜,她望一眼银子,又望一眼欧阳少恭,如此循环数次,终于没能抵过诱惑,一手抢过银子,以十分诚恳的表情道:“看你急需帮忙,我就不推迟了。” 节操神马的闪一边去,银子才是硬道理! 不得不说这位虽然没被笑容收买却是被银子收买了! “如此,少恭先行谢过姑娘。” 欧阳少恭再度拱手行礼,苏碧颜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并指向沿着石阶而上的那一处方位,准备介绍时,他淡淡一笑续道,“便麻烦姑娘带在下前往附近的药铺。” 苏碧颜的手停在半空僵住了,僵硬地扭头望向欧阳少恭。对上他眸子那抹不知是真还是假的温润笑意,她竭力忍耐着不满,将手伸到他的面前。 “先生,你刚才的银子刚好够付介绍费,带路费请另付!” 欧阳少恭又从袖中掏出一块银子,放上苏碧颜的手上,语调中夹杂着一丝谐谑笑道:“姑娘对银子似乎情有独钟。” 言下之意是指她贪财罗?苏碧颜额上崩出一个井字,语气不善地应道:“先生定是生在富贵人家,自是不知穷人的苦处。我兄妹俩穷呢,只能靠打杂为生,被人欺压是常有的事,可为了银子也只有忍着。若是没有银子怎么过活?” “你啊……就那么喜欢银子吗?” “谁不喜欢银子?我们穷啊,需要银子嘛。” 遥远模糊的对话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再度在他的耳边回响,脸上那抹即便只是伪装却天衣无缝令人无所察觉的温润笑意染上了丝丝暖意,一双宛如深不可测的潭水般的双眸浮现出对往昔的眷恋。 他静静地凝望着苏碧颜,这位与他妻子有着相同音容,相同名字,甚至连个性都有些相似的少女,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的妻子就在他的眼前被杀,神魂俱灭,断无投胎转世的可能,那么眼前的少女究竟怎么回事?虽然对此一无所知,但据他观察,刚才与这位少女一行的人之中,无一是纯粹的凡人,每个人都大有来历。 再念及昔日魔尊与自家妻子的熟稔程度,以及得知她被杀后魔尊的反常,那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他缓缓垂下眼睑,掩住眸中汹涌澎湃的思潮,嘴角的笑意似是凝固了般。 眼前这位少女的身份……令他不得不在意。可惜悭臾被他指派出去,不然以悭臾的能力,说不定能看出些端倪。 也罢,不管是与不是,既然两人有如此多的相同之处,相信答案不日后自有分晓。 “先生,你还要不要去药铺?” 苏碧颜看着盯着自己发呆了老半天的欧阳少恭,眼角微跳,梦中场景再一次清晰地在脑海打转,她按捺着逃离的冲动,对他晃了晃手,开口发问道。 欧阳少恭心中已有了计较,心情略好,笑意越发温和:“好,请姑娘前方带路。” 苏碧颜被他那笑容吓得一个晃神,迈步上台阶时差点栽倒,然后落入一个满是药香味的怀抱中。僵硬着抬起头,对上那张近在咫尺神色中满是担扰之意的俊颜,她再度晃了神,好像倒翻了五味瓶,内心百般滋味交杂。 蓦间,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而又说不出怪异的氛围。 “少恭……你……你……这里的女子怎么这般……这般……不知廉耻!” 一身青衫的少年郎指着欧阳少恭与苏碧颜,脸色涨红,那副震惊的神色好像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 身着黄色衣裳的少女跑了上来,顺着青衫少年的目光望过去,不解地问:“少恭哥哥怎么了?” 欧阳少恭表情未变,神色淡然地松开苏碧颜,却又怕她再度摔跤,刚撤开的手又折返,扶上她的手臂,并眼神凌厉地瞥了一眼那青衫少年,警告意味十足。 “小兰,这位姑娘好心带在下前往药铺,却不慎扭伤脚,你怎可出口伤人?还不快向这位姑娘道歉!” 这番颠倒黑白的话由他说来,真真是无懈可击。 苏碧颜佩服不已,而后才反应过来,青衫少年方兰生说的不知廉耻的女子指的正是自己,不由得偏过头来死死瞪着方兰生,反唇相讥:“矮冬瓜,就知道胡言乱语!哼!” 正准备对她道歉的方兰生一听顿时噎着了,瞠大眼睛瞪着她,手抖了半天:“你……你……你……” 欧阳少恭失笑摇头:“好了,小兰,切勿胡闹。” 方兰生一听忿然了:“少恭,你怎可偏帮外人?!” 欧阳少恭移回目光,对苏碧颜致歉道:“小兰的性子便是这般,姑娘请见谅。我们这便前往药铺吧。” “好!”本也没打算跟方兰生计较的苏碧颜点头应道。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被无视个彻底的方兰生恨得差点咬手帕。 收了银子,苏碧颜自是尽职尽责,路上不旦给欧阳少恭介绍散落四周的各色商铺,还介绍渝州的民俗风情。 欧阳少恭认真地听着,待苏碧颜说完才出言询问道:“姑娘是渝州人?看来对渝州相当熟悉。”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熟悉了。” “原来如此。渝州确是山清水秀,可惜在下急着赶路,不然定要在此处停留数日,好好领略一番此处秀丽风光。” 苏碧颜暗暗松了口气,内心欢快地叫道好走不送好走不送哟~~ 欧阳少恭唇微启,欲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少恭、少恭!”一位身着青色外族服饰的少女拉着一位脸无表情的黑色少年跑上前来,兴奋地说道,“少恭少恭,苏苏说我们的盘缠不多了,要到那边去杀妖怪赚钱,少恭要和我们一起吗?我刚刚听别人说,那什么塔坏掉了,从里面跑出来很多吃人的妖怪,有人花大钱请人除妖呢!” 苏碧颜一听,忆起被扔进床底的镇妖剑,脸色霎时绿了。 要死了,紫萱还未离开时,她提了红毛交给她一样东西,就没提镇妖剑的名字!这会也忘记了将剑交给老哥! “呵呵!”一身红裳脸容姣好却不显妩媚而是散发着凛然剑气的女子走上前来,掩嘴而笑,“妹妹好生有趣,欧阳先生不懂武,你叫他去除妖,万一有事妹妹可要负责?” 心情本变得沮丧急躁的苏碧颜闻言一个没忍住偏头笑了。 欧阳少恭不懂武?骗你们呢!他一个BOSS君秒杀你们一群人都绰绰有余啊! 估计是苏碧颜的反应令人注目,红裳女子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脸露诧异好奇之色:“这位姑娘……?” 然而,未等众人作答,目光瞄到欧阳少恭掺扶对方手臂的动作,她似是联想到了什么掩嘴而笑,那一副不用多说我知道怎么回事的表情令欧阳少恭与苏碧颜一阵汗颜。 扛不住对方将自己与欧阳少恭扯上特殊关系,苏碧颜不禁摆手,对红玉出言解释道:“我只是这位先生请的临工!带他去药铺的临工!” 岂料,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欧阳少恭身上,然后颇有默契地一同离开了。只是,离开前那一个个意味深长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啊! 苏碧颜默默落泪。 这古剑一行人究竟撞了神马邪!干嘛看见欧阳少恭与她在一起都变得不正常了!尼妹,她与欧阳少恭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好吧! 待走远些,红玉笑道:“怪不得盘缠不够用,原来少恭都拿来雇人了。” “雇人?”风晴雪咬指甲,不解,“红玉姐,少恭为什么要雇人?” “好妹妹,少恭也到了那年纪了呀,是时候找个好的姑娘家准备成家了。” 百里屠苏保持面瘫状,闻言却是点头附言:“先生确实不该为了玉横之事担搁终身。” 风晴雪仍是不解:“雇人与少恭成家有什么关系?” 红玉继续COS百科小达人,给风晴雪解惑:“看中好姑娘家自然要花钱,要得那姑娘青睐,雇人想来是少恭培养两人感情的手段之一。” “哦,我懂了。”风晴雪恍然大悟状,“少恭雇那位姑娘,就是为了与那位姑娘成家。所以我们才要离开,不打扰他们是吗?” 红玉欣慰:“正是这个理!” 将这些对话一字不漏听入耳中的苏碧颜风中凌乱。 擦,要说悄悄话就离远些再说啊!音量也小些啊!配上喇叭也比不过的音量是肿么回事!故意说给她听是不是?!你们安的是什么心啊啊啊!怪她拿了欧阳少恭的银子? 必须申明一点,银子是介绍费与带路费!真正说起来,还是那句话,她与欧阳少恭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啊!做梦神马的算不得真! 而耳力比起苏碧颜而已还要好出N倍的欧阳少恭自然也没错过这番对话,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多姿多彩。 当然,他倒不是为众人误会他与苏碧颜的关系而变了脸色,而是为众人误会他拿了盘缠!身为青玉坛说一不二的长老,他要什么弟子自然双手奉上,岂会缺银子花?! 因此而被误会简直被气得默默吐血有木有?! 更加令他介怀的是,苏碧颜犹豫再三将银子塞回他手里,然后不发一言转身跑掉了,眼角似乎还挂着泪珠?定是因刚才那番话而伤心难堪!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欧阳少恭恨恨的想,心里盘算着日后该如何对付将此事搞砸的百里屠苏一行人。 不得不提,欧阳少恭没看错,苏碧颜确实是落泪跑掉了,不过与他所设想的不一样,苏碧颜不是因伤心难过之类的,而是心痛交回去的银子啊!!她一交出手就后悔了有木有?! 所以说,误会神马的就是闲来无事的脑补过度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有筒子说这文是虐恋情深?咱感觉很欢乐啊~~哪里虐了?咱写的是喜剧!绝对的HE啊!1VS1的HE啊!男主是老板不会变=。= 正文完结后会奉上番外篇,内容暂且保密,嘿嘿…… ☆、压倒 晚间时分,景天从唐家堡回来,苏碧颜抱起装着镇妖剑的长盒子蹑手蹑脚地来到景天房间。 “哥,这是镇妖剑,红毛从锁妖塔拿回来,他说这是你的武器。” “什么?镇妖剑?”景天一副想哭的表情,“红毛怎会将它给拿出来了?原来蜀山弟子流传镇妖剑被盗是真的!这下该怎么办?徐大哥与紫萱姐都回了蜀山。不行,我与雪见也要上蜀山!必须将剑交到徐大哥手上!” 苏碧颜默默吐糟。 败家的孩子!镇妖剑本就是你的东西,交个毛线啊,自己用就好! 景天正要从苏碧颜手中接过镇妖剑,赵文昌带着两名伙计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见此情景,立刻污蔑道:“你俩兄妹监守自盗,偷了当铺什么东西?快交出来!” 说着,示意两位伙计冲上来抢镇妖剑。 苏碧颜抱紧镇妖剑,冲着魔剑叫道:“小葵,给我戳死这个不要脸的烂人!” 话音一落,魔剑飞起,发出幽幽之光,向着赵文昌及两名伙计飞过去,吓得他们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景天趁机拉着苏碧颜逃出永安当,来到城隍庙躲难。 坐在城隍庙破旧的蒲团上,他垂头丧气道:“阿颜,对不起,是哥哥连累你了。原本打算与雪见一起闯荡江湖,等闯出名头便让你过上好日子,结果害你不得不跟我逃了出来。” 看不惯景天自责的模样,苏碧颜撇嘴道:“哥,你说什么?!明明是赵文昌不讲理,你若跟雪见姐离开,我才不要留在永安当,我要跟你们一起!” “阿颜!”景天叹了口气,双手按上苏碧颜的肩膀,相当郑重地说,“哥哥也不想离开你,如果可以,哥哥也想带着你一起离开。可是,阿颜,你不懂武功,没有任何防身本领,哥哥不希望你受伤,亦不愿你跟着哥哥一起出外受苦。” 说到这里,景天将身上所有家当拿了出来,交到苏碧颜手上,“哥哥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你在附近找个地方安置下来,着实不行便去找丁叔,他一定会帮你的忙。好好照顾自己,等着哥哥回来,好不好?” “不好!”苏碧颜将家当推回景天身边,扭头道,“我也要跟着你们离开!别想撇下我一个!” “阿颜!”景天挠了挠头,相当无奈,“不要闹小孩子脾气!” 被无视的魔剑发出一道耀眼的蓝光,一道模糊身影自魔剑中渐渐现出清晰的蓝色身形,她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景天与苏碧颜,浮现出甜美的笑颜。 “哥哥,小颜,我们三兄妹终于又见面了!小葵好高兴!” 景天被吓了一跳:“啊?你……你是鬼?”注意到女子身穿破破烂烂近乎不能遮挡身子的衣裳,他急忙偏过头,嘴角垮了下来,“怎么倒霉成这样!刚被赶出永安当,又被鬼缠上了?” “小葵?”苏碧颜愕然了,龙葵是姜国公主,是景天上辈子的妹妹,为什么会认识她?还说……三兄妹?!难道她前世也是景天的妹妹不成? 越来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苏碧颜马上释然了,敲了敲景天的头,兴奋道:“什么鬼呀,她是小葵,魔剑的剑灵,我们上辈子的妹妹!” “阿颜,那只是你的梦境!”忆起苏碧颜经常在耳边唠叨的那位前世妹妹,景天拎了一把汗,不禁想道,阿颜把梦当真的毛病究竟几时可以改过来?! “妹妹?”红葵出现,心情特好地望着苏碧颜,“你承认比我还大?真是太好了!我终于年轻了半岁!” 苏碧颜默了,心想就算承认你是妹妹也改变不了你是千年老鬼的事实!还年轻半岁呢,说出来也不怕人家笑话。 景天疑惑:“这个……怎么与之前那个不一样了?真是奇怪。” 红葵瞪眼:“有什么好奇怪的?喂,你给我去找广袖流仙裙!这身破衣裳穿久了,我要换一套!” 景天这次真的想哭了:“普通的不行吗?广袖流仙裙,那是古董耶!我到哪给你找去?” 蓝葵现身,笑容灿烂:“哥哥,你说小葵穿的衣服是古董?小葵好高兴!” 苏碧颜扭头偷笑,为了不打扰这对兄妹联络感情,她来到城隍庙外边。 浩渺的苍穹繁星璀璨,她抬头仰望夜空,默默的祝愿。愿一切苦难都将成为过去,愿美好永驻人间,希望她所处的世界,她身边这位主角哥哥的未来会是一个大团圆结局。 “……姑娘?” 一道略带诧异的声音打破了苏碧颜的默想,沿着声音看过去,一道黄色的身影在皎洁的月色笼罩下淡然出尘,恍若天人,不禁令她失了神。 “天色已晚,姑娘何以在城隍庙逗留?”那道声音的主人走上前来,在苏碧颜面前站定,略微诧异的询问中蕴含丝微关心之意。 苏碧颜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不答反问:“先生又何以在此处出现?” 白天还说着时间紧迫,怎就没离开渝州?! “白天听闻渝州附近被妖怪包围,伤人吃人事件时常发生,闹得过往旅客与当地村民不得安宁,与在下同行中有位少侠便打算在此处逗留数日,尽自己微不足道的一份力,为村民排忧解难。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上忙,被留下在船上歇息,深感闷了些,便出来走走。” “哦。”苏碧颜点头应了声,彻底纳闷了。 怎么BOSS出来走走就给她遇上了?白天被他缠上的经历已经够苦逼了!接下来还有几天时间,她可不想再继续苦逼下去,被那帮古剑主角逮着看笑话。 “那你继续闲逛,我先回去了。”说完不等欧阳少恭作答,便转身往庙里走去。 欧阳少恭看向苏碧颜身后那破败的庙宇,怔了一怔,她住在这里? “姑娘且留步!”他迈步上前,看似无意地挡在苏碧颜前行的位置,从袖子掏出两锭银子,“姑娘,这是白天你帮在下的报酬,请姑娘收回。” 顿了一顿,又充满歉意道:“白天之事,在下那几位朋友并无恶意,只是与在下开玩笑罢了,此举若给姑娘带来不便,还望姑娘见谅。” 景天刚好从庙里跑出来,从他的角度望过去,一位身着黄袍的男子拿着银子递给自家妹妹,而自家妹妹低垂着头望不见神情,但他猜测定是很委屈,心想三更半夜的那男子拦着自家妹妹给银子除了做那肮脏龌龊的事还能有什么事?! 当下气得七窍生烟,提着镇妖剑冲向欧阳少恭,愤然道:“哪来的登徒子?哪占我妹妹便宜,看招!” “谁敢占阿颜便宜?找死!”在庙里呆着的红葵闻声飘了出来,操纵着魔剑向着欧阳少恭飞去。 苏碧颜囧囧有神地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心想自家兄妹也太强悍了吧,连欧阳大变态都敢动?以他那记仇的性子大事不妙啊! 想到可能出现的严重后果,她不禁神色灰暗,无语捂脸。 欧阳少恭此时扮演的是青玉坛的弱质长老,只懂炼丹不懂武,自然不能出手反抗,但也不会停留原地等着挨打,看似不着意的脚步一移便改变了方位,险险躲过两人的攻击。 结果来不及刹住攻势的景天向着苏碧颜撞了过去,苏碧颜顺势向下倒,而移了位的欧阳少恭凑巧就位于她倒下的位置,于是她顺势拽住了欧阳少恭的衣袖,阻止自己继续倒地,未曾料到此等变故的欧阳少恭猝不及防被人拉着,受冲击同样不由自主地倒下,于是便造就了一个经典的男上女下姿势。 ……被压倒了!被欧阳少恭压倒了! 这个认知让苏碧颜欲哭无泪,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欧阳少恭上面也压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她的哥哥,而她的哥哥此刻很没用地晕了过去! 苏碧颜很小人的想定然是欧阳少恭下的手!景天没这么弱,随便倒一倒就晕过去吧?明明徐长卿都已经教他蜀山心法了,而且他刚才用的是镇妖剑又不是魔剑! 看着近在咫尺被放大的俊颜,苏碧颜无可否认杀伤力挺大,但现在真不是犯花痴的时候,何况犯花痴也要看对象是不?敢对BOSS且是一位内在全然变态的BOSS犯花痴得计算自己有几条命可用啊! 她松开拽住对方袖袍的手,用力往上推了推,如想象般根本推不动,无力地说:“先生,麻烦请从我身上移开,好么?再不移开我就要被压死了啊!” 欧阳少恭稍微移了移位置,而后颇为无奈地缓缓垂眸,致歉道:“望姑娘见谅。” 对上苏碧颜不解的神色,他动了动唇,目光瞥向压在自己上面却一动也不动的人。 看懂他意思的苏碧颜飙泪了。 尼妹,身为武力值超群的BOSS,这个时候你装什么装啊!压在一个女子身上神马的你不觉得羞耻吗?!你究竟还想占多久的便宜啊!就算你真的没半点武力好了,以你这体形推开一个人算什么难事啊?! 就在苏碧颜悲愤流泪恨不得将欧阳少恭砍上十遍八遍时,红葵上前援助了。 施法移开不省人事的景天,在欧阳少恭离开苏碧颜身子后,她立马操纵魔剑一剑将他敲晕,然后施法将他扔到外面去了。 苏碧颜从地上爬起,心惊胆战地问:“小葵……你将刚才那人弄到哪里去了?” 红葵指了指离城隍庙不远的那条河,相当恼火道:“那种敢占女孩子便宜的人渣当然是扔去河边浸猪笼呀!” “什么?!”苏碧颜跳了起来,泪流满面地往河边跑去。 她发现这辈子也没像今天过得这么刺激哭得这么多有木有?!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先生,先生,先生……你在哪里?先生,先生……” 苏碧颜在河岸大声呼唤,久久没人回应,不由得跳下河寻人。 她自是不相信欧阳少恭这么轻易出事,但她怕被他事后报复啊!万一他也像重楼一样,不按剧情出牌,以他心狠手辣的程度,将渝州也弄成死城或者将她三兄妹弄死,他绝对做得这种事!到时候她找谁哭去?! “咳咳……”伴随着咳嗽声传来,一只手搭上了苏碧颜的肩上,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姑娘……” 苏碧颜转过身,欧阳少恭浑身湿透秀发结成一团的狼狈的身影映入眼帘,她拍拍胸口,情不自禁哭了出来,“先生,你吓死我了!我以为自己找不到你了……” 若是如此,她以后都得提心吊胆度日啊!日子是彻底没法过了呀! 欧阳少恭伸出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眸子中隐藏的森然冷然悄然退去。 “抱歉,让姑娘担扰了。” 苏碧颜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 欧阳少恭看了看两人身上*的衣着,拉起苏碧颜的手,往河岸走去。“先上岸。” 待两人上了岸,欧阳少恭指了指停靠在岸上的大船:“在下的船就停靠在这里,姑娘请随在下到船上换身衣裳。夜里寒气重,姑娘的衣服沾了水,不马上换下来容易得病。” 话音刚落,苏碧颜便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在下略通药理,稍后便替姑娘把脉,请随在下前来。”说着,便领苏碧颜往船上走去。 “登徒子!你又想拐我妹妹,休想!”不知何时醒来的景天提着镇妖剑杀气腾腾地从远处冲来。蓝葵紧跟其后,身上的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新的了。 苏碧颜怕又再发生啥事,急忙朝景天摆手:“哥,误会啊!千万别动手!” “这位侠士,许是误会在下了。”欧阳少恭即便狼狈,依然不改那谦和有礼、温文尔雅的作风,对景天拱手作揖道,“在下乃青玉坛丹芷长老,并不是侠士所言……登徒子,此事纯属误会,详情在下稍会细细道来。此刻……是否先让舍妹随在下前往船上换身衣裳?” 景天迟疑地收回镇妖剑,看着苏碧颜,挠了挠头:“阿颜——” 蓝葵上前两步,对景天笑道:“我信那位公子并没有说谎,哥哥,阿颜衣服都湿了,先让她换身衣裳吧。” 看着景天仍然不太放心的神情,苏碧颜甩了甩有些晕乎乎的头,看向欧阳少恭。 “我哥哥可以一起上船吗?” “自然。”欧阳少恭点了点头,“这位侠士与这位姑娘请随在下前来。” 景天上前扶住状态有些不太妥当的苏碧颜,关切问道:“阿颜,你还好吧?” “不太好。”苏碧颜抚了抚额,蹙眉,“我头开始冒金星了!” 红葵突然现身,望着欧阳少恭,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迟疑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哦?”欧阳少恭眼眸闪了闪,笑道:“姑娘定是认错人了,在下此番乃首次离开青玉坛。世上之人千千万,偶尔遇上相似之人并不稀奇。” 红葵皱了皱眉,看了眼苏碧颜,再度看向欧阳少恭,不屑,“可能真认错了,你与他未免相差太远了!那家伙……”回忆起旧事,红葵眸露红光,“敢将我封印,让我遇到,看我不将他戳成筛子!” 欧阳少恭摇头笑笑,随即转过身给众人领路,背对着众人的他眼眸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的表情。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光阑珊处。 作者有话要说:回一位筒子的留言,此文是长篇啊长篇,当然,字数不会达30万,约是20至25万左右。 话说,我天天都盼着完结来着,远目~~ PS:晕了,34章真锁了,五一还放假来着,解锁也要申报什么的,郁闷死我了!那个坑爹的审读,连肉沫都没有的,几个违禁字都用/分开了,她究竟还想怎样!!! ☆、被卖了 苏碧颜站在甲板上,望着滔滔江水,内心无限悲凉。 来到船上立马晕倒就算了,醒来自家哥哥与龙葵离开同样罢了,可是你们离开就离开吧,将她托付给欧阳少恭照顾是肿么回事?! 明明昨天才认识欧阳少恭,还骂他是登徒子,想对他动手呢!就算后来说清了不过是个误会,但欧阳少恭对于她们兄妹三人而言,总归是陌生人一个吧?结果身为兄长的景天怎就脑子溢水将她托付给他照顾? 难道欧阳少恭给她家兄长灌了汤不成?! 苏碧颜纠结想掀桌。 “颜姑娘,江面风大,你的身子未曾完全恢复过来,还是回舱里休息吧。” 一道温润的声音在耳边悄然响起,接着肩上微沉,一件薄而暖的毛皮披风盖在了她的肩上。欧阳少恭站在她的身侧,勾唇浅笑,注视着她的眼神中满是温柔至极的关切。 “多谢先生关心。” 虽说对欧阳少恭很是介怀,毕竟游戏中这厮的手段着实残忍可怕,但对于对方此时此刻真情流露的关怀,苏碧颜仍是心存感激。 就目前而言,她与欧阳少恭总归没有利益交缠,若时刻戒备警觉,处处设防,那相处下来实在辛苦。她是个简单的人,做不来这些,况且欧阳少恭心思细腻、深沉,若她有丝毫不对劲,第一个有所察觉的怕就是他,到时候结果可能更糟糕。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颜姑娘委实客气。景少侠将你托付于少恭照料,少恭自当尽力做好,望颜姑娘今后不必与少恭客气。先生这称呼也过于生疏了些,颜姑娘以后还是称呼在下为少恭吧。” “……少恭……?” 呃……就算她不打算对他戒备设防,毕竟两人还要相处一段时间,谁叫景天将她扔给对方照顾?但也没打算与对方建立友好关系呀,这少恭……叫得真纠结! 看出了苏碧颜对于称呼一下改变的不习惯,欧阳少恭轻笑出声,笑声中仿佛带着前未所有的轻松与快意。他极其自然地伸手替苏碧颜捋开被江风吹乱的秀发,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再度愉悦地笑了。 “颜姑娘这称呼也是见外了,以后少恭便称呼阿颜吧,阿颜认为可好?” 闻言,苏碧颜耸了耸肩表示无妨,彻底无奈了, 未等答应你已经这样叫了,难道还能拒绝不成?这种直接打面的行为她哪敢做啊! 与欧阳少恭回船舱的时候,遇上了出来吹风的方兰生,他一见苏碧颜便撇开头,双手环胸交握,对她哼了哼。 “小兰!”欧阳少恭以手抚额,无奈的语调中夹杂着警告的意味。 他不开口还好,开口方兰生便对着苏碧颜瞪眼,不满道:“都是你的错!自从你出现少恭就什么都争着你,以你为先!对着我都没那么关心了,还总是数落我的不是。别以为你兄长将你托付给少恭照顾,少恭就会娶你!你给我等着!我定会揭穿你的真面目!” “……”苏碧颜囧了。什么娶她?她没想过嫁好吧!何况是嫁给欧阳少恭这种变态反派boss! 话说,不就是骂了你一句矮冬瓜么?身为男子也忒小气了吧!小狐狸襄铃也这么叫你,怎么就没见你气这么久?!敢情就只有她一个外人,合着她好欺负是吧?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 然而,未等心头火起的苏碧颜发飙,欧阳少恭便皱起了眉,平日温和的声音也骤然冷了下来:“小兰,向阿颜道歉!” 方兰生扭头,颇为傲气道:“就不!少恭你就知道争着她!这两天也为她忙前忙后,她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 “噗!”红玉走了出来,对着方兰生掩嘴而笑,“猴儿这是吃醋了?怪欧阳先生这几天为了照顾颜妹妹而冷落了你?猴儿也不想想,自己年纪也不少了,哪能什么事都依赖欧阳先生?先生总归要成家立室,这颜妹妹乃是先生心仪之人,猴儿可得让着人家呀!” “你……你……干嘛拆我台!”方兰生怒视红玉,“我就是……就是……” 襄铃闻声走了出来,对着方兰生一阵鄙视:“小气长不大的兰生真讨厌!” “讨厌……讨厌……”被心仪之上说讨厌,方兰生大受打击,“襄铃说讨厌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百里屠苏盯着方兰生面瘫状:“不该打扰欧阳先生。” 风晴雪拍手附和:“苏苏说得对!兰生不该这样做。” 看着这一幕,苏碧颜眼角微抽。 古剑一行人都是奇葩!她还是躲回自个的屋子里吧。 估计是运气太差,接下来的两天,苏碧颜都不得不在船舱里度过了。这自然不是为躲方兰生或其他人,而是她又倒下了! 江面突然刮起了大风,本平稳而行的船被吹得摇摇晃晃,受了风寒未好的身子受不了颠簸之苦,呕得脸色都白了。 换言之,她晕船了! 躺在床上,喝着苦涩的药,她郁闷得泪流满面有木有?! 不过,欧阳少恭对她倒是真心不错,这两天都忙着照顾她,关于她的一切,事无巨细皆亲力亲为。 说来,真是辛苦他了!若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她感动得近乎落泪啊!此等好男人可直接嫁了! 可惜啊可惜…… 她还是找找身上有什么好东西,干脆拿来送他以表谢意吧。悲哀的是,搜完全身她都没有找到所谓的“好东西”。 所幸,江都就在眼前了! 到达江都后,苏碧颜终于恢复过来,病也好得差不多了,精气旺盛得简直可以上山打老虎,下山打流氓。 百里屠苏等人要去花满楼找欧阳少恭的友人瑾娘,占卜玉横的下落。 玩过游戏都知道,这其实是欧阳少恭为百里屠苏设的局,内心扭曲的他想看看另一个自己在他的局中如何一步步迈向痛苦深渊,最后被毁灭。 对于欧阳少恭的做法,苏碧颜只有一个词形容——变态!她很排斥心理异常极端的人,欧阳少恭无疑就是这个一个人,但知道他是如何从上古时期一步步走过来,对他虽然不喜却不讨厌,感觉可谓复杂至极。 她萌太子长琴萌得死去活来,始终认为欧阳少恭就是太子长琴,偏偏欧阳少恭表面与太子长琴如出一辙,内在俨然翻天覆地。 最后,不论他与百里屠苏谁承认自己是太子长琴或不承认,都死得不能再死了,天地自此再无太子长琴 这是一个无可挽回的个悲局! 但在此之前,假如可以改变其中一环,那么结局会不会改变?命运只能掌握在神的手中?人难道就只能是神的扯线木偶?抑或身为剧情中人,就注定只能成为游戏制作组的一组组数据? 站在花满楼的入口处,苏碧颜望着坚定不移地向前方走去的古剑一行人,心微微沉了下来。 不能说很喜欢他们,毕竟接触不多,虽然玩过游戏,但游戏是死的,人是活的!望着他们的背影,心底产生了苍凉的悲哀之意,有些怨恨命运对人的捉弄。 若是……那些悲哀的未来可以改变就好了…… “阿颜……?”欧阳少恭回首望向站在入口处眉头紧蹙明显心绪不宁的苏碧颜,不由得停下脚步,然后退了回来。 “是我疏忽了,阿颜来此风花雪月之地确实不妥。江都繁华,阿颜可要随意逛逛?还是先去客栈休息,待此事间了,我再陪阿颜四处走走,可好?” 苏碧颜瞬间惊醒过来,望向欧阳少恭,眼底是来不及隐藏的复杂的愁绪,对上欧阳少恭讶异关切的神色,刹那间梦境与眼前之景两重叠,她忽然就落下泪来,不由自主地轻喃。 “凤来……长琴……” 欧阳少恭露出了震惊而又狂喜的神色,“阿颜,你?!” 可曾忆起了昔日?然而,未等问出口,瞥见苏碧颜惘然的神色,他便知道不过空欢喜一场。 亮起的眸子渐渐暗了下来,他敛起了涌上来的思绪,笑道:“想来你是累极了,先去客栈歇息半天,寻找玉横之事并不急于一时。” 回头对百里屠苏一行人解释一番,欧阳少恭便携着苏碧颜前往客栈。 方兰生的脸色彻底垮了,嘀咕道:“看吧看吧,我就说少恭什么都将就她,你们还说我,她简直红颜祸水!玉横这么大的事,也能被她给担搁了,少恭真是的!” 襄铃一脸羡慕道:“少恭哥哥好像很在意很喜欢颜姐姐,什么事都可以以她为先,要是襄铃以后也能找着一个像少恭哥哥那样的人就好了。” 方兰生一听精神了,急急表明心迹:“我……我定然做得比少恭还好,襄铃,你相信我。”结果得到小狐狸鄙视的眼神。 看着这一幕的红玉掩嘴而笑,眼中闪过一丝异光,心中一番思量。 若是说之前的欧阳少恭过于完美无暇,令人生疑,那么遇上那位姑娘后的欧阳少恭反倒真实了许多,希望这不是一件坏事。 “少恭有事要忙,玉横之事一时半刻也急不来,我们便四处走走如何?江都富丽,周边热闹得很。” 风晴雪开心道:“好啊好啊,红玉姐,苏苏,我们走吧。” 与欧阳少恭并行走在江都繁华的街道上,苏碧颜对自己的诡异心情有些不明不白,对欧阳少恭无条件将就自己的诡异情况更加不明白。 就像方兰生说的,这样的欧阳少恭就好像入了邪般。 “少恭……”苏碧颜侧头看向欧阳少恭,“你……” 欧阳少恭微笑:“可有事?” 苏碧颜犹豫着那些话该不该问,眼尖地瞥见一旁的摊子摆着各种饰品,她快步走了过去,并示意欧阳少恭过来。 问过价钱后,苏碧颜开心地笑了,头豪气万丈道:“少恭,你喜欢哪件?我送你!”抬起头的时候,她却僵住了。 欧阳少恭站在她的身侧,拿着一支雕刻着精致纹样的玉钗,神情专注地替她插/入发间。 小贩在一旁卖力地赞道:“这位先生真有眼光,那支发钗与你娘子真是太相配了!像先生娘子这么娇俏的美人儿,就该配这支漂亮的发钗!” 苏碧颜的脸顿时红透了,扭头默默捂脸。 配尼妹啊配!你的神马眼光,姐还没嫁人呢!更不是他娘子啊摔! 欧阳少恭却是没有丝毫尴尬地微笑点头:“与阿颜很相衬。” 苏碧颜想哭了。 老板哟,你的巽芳公主不要了么?那小贩说我是你的娘子啊,你都不反驳么?!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送上~~ ☆、被劫 在客栈醒来的时候,小二殷勤地前来告知,欧阳先生等人外出办事去了,叫她在客栈多加歇息。 苏碧颜拍了拍偏僻未曾清醒的脑袋,彻底陷入了纠结状态。 为毛自从剧情开始,她就没过一天健康的日子?不是病了躺床上就是睡得像猪一样叫也叫不醒,等到终于醒来得知一切已成定局。 真有种坑爹的感觉! 难道上天防止她剧透?接下来不会想弄死她神马的吧? ……希望自己想多了。 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小口,外面传来敲门声,以为小二又有什么事前来告知,她便应了声。 门缓缓推开,当她看清走入来的那道身影时,嘴张开成了O型。 粉红长裙外罩深黄色纱衣,容貌娇美如花,素有古剑第一美人之称的蓬莱公主,欧阳少恭上辈子的妻子——巽芳,挽了挽脸颊的秀发,迈着优雅的步伐徐徐走了进来。 擦,这是毛回事? 巽芳不是后期才出现的吗?前期她应该是以寂桐的形象出来的吧? “许久不见。”巽芳无视掉苏碧颜那副见到鬼的表情,柔柔一笑,“颜姐姐可还认得巽芳?” 然不等苏碧颜作答,她便继续道:“几百年了,颜姐姐的样子还是如巽芳初见时动人,岁月丝毫没能在你的身上留下痕迹,巽芳当真羡慕!” 一听这话苏碧颜顿时有种来者不善的不妙感觉,不禁拎了一把冷汗,干笑道:“……我不认识你!”所以请不要在我面前胡言乱语,左一句颜姐姐右一句颜姐姐,说些听不懂的话啊! “不认识?”巽芳嘴角的笑意深了些,“颜姐姐真是贵人多忘事!蓬莱有种法术可令人忆起前尘,可那是禁术!不过蓬莱已经灭亡许久了,就算我眼下用了也再没有人会追究。可能会很痛苦,颜姐姐得忍一忍,忍不了的下场,巽芳曾听父皇提过,十有八/九……魂飞魄散。” 为毛听着像是用刑?苏碧颜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巽芳见状扑噗笑出声:“巽芳在与颜姐姐说笑呢!颜姐姐当真了吗?” 话虽这么说,苏碧颜却发现一道光圈将自己给围住了,眨眼间巽芳的身影便来到她的身前,对着她打出一道道手诀,一团白光自她的头顶乍现,之后如何她便不清楚了,最后的记忆是巽芳那张美得朦胧不清而又高深莫测的脸。 再度醒来时,四周是断壁残垣,寂静无声。 她软绵绵地瘫倒在冰凉刺骨的地面上,绵绵的细雨自空中飘洒而下,她全身湿透,寒意阵阵,不知觉的瑟缩着,一次次挣扎着爬起最终都无力地跌回地面。 蓦间,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沿着声音处望去,红色长裙摇曳,艳丽得宛如盛放的花朵。她皱了皱眉,轻喃出声:“巽芳公主。” “颜姐姐这是认出我来了?”巽芳来到她的面前,不顾地面的湿润与细雨,悠然跪地侧坐。 巽芳眺望四周,幽幽道:“这里是蓬莱,被天灾彻底毁灭了的蓬莱。颜姐姐知道吗?其实蓬莱一直是上天所眷顾的乐土,被毁与少恭脱不了干系,巽芳知道却从来没怪过少恭。” 说到这里,巽芳微微笑了起来,可是再怎样笑也掩饰不了眼中的苦涩与哀痛。 “我曾经对你说过,少恭与我只是假夫妻的事吧。其实,这事远不如我当初所言之简单,我也是在蓬莱被毁后才知真相,那是少恭认为你已死而变得歇斯底里,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令人绝望而疯狂的真相。” “对了,少恭就是凤来,你记起来了吗?而凤来也就是曾经的太子长琴。太子长琴是上古仙灵,还有一兄与一妹,分别是皇来与鸾来。皇来不服伏羲天帝对义父祝融与义弟太子长琴的惩罚,跑去找伏羲理论,结果被伏羲关进了归墟。此后,兄妹三人便只剩下鸾来,鸾来本是安安份份,偶尔一次偷偷下界不过打算看望被贬凡尘的义兄太子长琴,结果却再也没有回天庭。” 巽芳忽然摊开手掌,手心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光华流转的碎片。 “鸾来的魂魄在这里。不过这魂魄撑不了多久,不日后便会消散了。鸾来在凡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太清楚,我只晓得少恭无意中得到她的魂魄碎片,便一枚一枚地收集拼凑,希望鸾来可以复活过来。而我这副身躯……是他选中的躯壳,因为我的身躯与鸾来魂魄的契合度很高,所以他才一直忍耐我,与我交好……我原以为这里面多少有些真心,却无想到全是虚情假意!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令我心甘情愿接受鸾来的魂魄,只因鸾来的魂魄十分虚弱,无法与我争夺身躯。” “可是因为你,他最终放弃了这个计划,也是因为你,他以为你已死,又折回来想要将计划实施下去。那个时候的他……可能心中只有复活鸾来这个念头了。刚巧就是这个时候,蓬莱被灭,我除凤来外一无所有,他就是我所有的依靠。就算得知一切真相,得知……他……对我只是利用,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我也不再理会,不管他说什么我都愿意为他去做,哪怕成为他所希翼的鸾来,而不再是巽芳。结果上天连这点奢望都不予我!魔尊前来,凤来失踪……” 巽芳的叙述始终平缓,但苏碧颜却听得心惊肉跳,觉得自己不可以再听下去了,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绝非好事,可她逃不了,只能被逼着继续听故事。 “后来……我便拿着寄存鸾来魂魄的碎片,四处寻找凤来。我找了他很久很久……万分艰难将他找着了,我却在岁月的冲刷下老了。中原人有句话叫做命运弄人,再次遇上他时我终于懂得这句话的含义。奇怪的是,我依然无悔地选择留在他的身边,成为他家中的仆人,只为了好好地照顾他。前些日子,我偷了他的失败作品雪颜丹,恢复了昔日容貌。” 苏碧颜皱眉,暗道你对欧阳少恭究竟有多在乎?为了在他心中留下美好形象连命都不要了?更别提得知那些真相了。如此说来,梦境中的自己真是差远了! 梦境……不能再认为是梦境了……那都是真的…… 意识到昔日的梦境都是真实,苏碧颜有种说不出的闷,就好像自己被人耍了一样,而眼前的状况更是令她感到了不爽。 巽芳偏巧这时朝她看过来,绝美的容貌中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疯狂与报复的快意。 “雪颜丹被称为失败作品,那是因为它蕴含剧毒,吃了它常人无法捱过三日。不过你放心,我去过南疆,有人送了我一种蛊,体质早已百毒不侵。我以为……”巽芳缓缓阖目,“一切即将苦尽甘来,不管以什么身份,我终可与这一世的少恭长相厮守,没想到……” 巽芳缓缓睁眼,脸上的笑容灿烂如花,“你出现了!我的希望再一次受你影响迈向破灭。你不是死了吗?缘何死而复生?身为少恭最爱的人,我不想出手伤你,所以请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好吗?” 本来正紧张不已自己会有何种下场的苏碧颜囧了囧,这么轻易放过她?巽芳不愧是圣母属性!然而,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她被巽芳推进了一个黑洞一般的入口,巽芳说那是蓬莱皇氏血脉才懂得开启的归墟的入口。而归墟由于关了无数的上古魔神,千万年来只有进没有出。 苏碧颜默默流泪。 真是够了!仙剑与古剑相结合,剧情崩了几个角神马的就不提了,可你不能连人物也给黑化了啊!温柔善良天真可爱的公主哪里去了?! “咚”的一声巨响,苏碧颜呈大字型地瘫尸在归墟深处。 剑红光大盛,轻轻颤动,鸣叫不已,被无形的透明屏障隔绝的一方天地中,一位身穿蓝纹白袍容貌俊美,盘膝坐在地上打座修炼的少年缓缓睁开了双眸。 “羲和,安静!”制止颤动打鸣的佩剑,他朝着声源处望处,沉吟道,“又有人进来了?何以……如此熟悉?” 话音一落,那处便再度传来了声音。 “这里就是归墟?姐彻底玩完了,那公主竟然将我扔进归墟!……等等,玄霄不就是被九天玄女扔进归墟?搞不好咱俩有缘再会来着。唉呀,痛痛痛!” 少年:“……!!” 按捺住瞬间涌上来的澎湃思潮,他叹息道:“苏碧颜……未曾想到数百年过去,在归墟深渊还能遇上故人,我与你的缘份果真不浅。” 挣扎着勉强坐起的苏碧颜朝唯一的光亮处望去,顿时目瞪口呆:“擦,玄霄?!” 她何时有了一语成谶这属性?! 待力气恢复了些,苏碧颜蹒跚着往玄霄处走去。 望着同病相怜的玄霄,为毛有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错觉?不过,此时此刻真心想流泪啊! “玄霄,咱俩有伴了!” 玄霄:“被何人关了进来?” 苏碧颜叹气:“说来话长!” 玄霄望着望永远一成不变的风景,垂眸:“归墟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归墟关押神魔千千万,永远漆黑一片,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时间如同静止不动。这里是绝望而又压抑的囚牢! 苏碧颜沉默,缓缓蹙起了眉头。想起巽芳将她推下来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充满苦涩的笑意。 永远不要再出现…… 归墟里确实埋藏着永远,但在永远之前埋藏的则是——永无出路的绝望! “唉唉!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也不想扫兴的事。”苏碧颜将脑子里面不好的一面通通扫掉,乐观地说,“以前的事我都以为是大梦一场,结果今天公主的出现令我认清了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也就是说,我也是挺牛B的人呐!好歹被魔尊教导过吧,空间法术神马的,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呢!” 玄霄抬头仰望黑沉的天空,不作声了。 夜,江都。 欧阳少恭回到客栈,发现苏碧颜失去踪迹,不禁脸色大变,而掌柜与小二一个个都是一问三不知,更是令他恼火至极,整个人都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平日温和的气质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兰生吓得想抹泪:“少……少恭……” 欧阳少恭一言不发地走了出来,手中一道黄符制成的鸟儿飞上夜空,逐渐消失在黑夜的尽头。他遥望远处,眸中显露出残忍的张狂怒意 作者有话要说:咱这算是继续洗白老板?噗——其实老板根本木有出轨啊!为毛都对他有意见呢? 哈哈~~霄哥关太久了,放霄哥出来晃晃~~ 再说女主,其实她对原来的事有记忆,不过是以梦的情景出现,所以她以为那只是梦,如今终于知道那是真的了=。=,所以咱默默酝酿她与老板的JQ~~ ☆、情殇 苏碧颜被关进归墟已经有些时日了,具体时间她无法计算,谁叫归墟之景一成不变来着。幸好有玄霄作伴,也有被封印几百年的经历,不然准疯了。 找不到出口,半桶水的空间法术也不管用,无奈之下,苏碧颜只好找些东西消遣了。 “玄霄,好闷啊!不如我俩找些节目玩吧。”使用法术幻化出黑白棋子与棋盘,“我们来下围棋吧。围棋斗智斗勇,其乐无穷。” 玄霄睁眼,睨了她一眼:“你不修炼了?” 苏碧颜翻了翻白眼:“修又有什么用?我又不打算成仙,以我这资质也不知道要修多少年才能走出归墟,修了也白修。” “很快就能出去了。”玄霄仰望上方笼罩的结界,沉吟道,“近几年观察,结界渐弱,以我之能不出数年便能脱离此处。” 苏碧颜扑过来,揪着玄霄的袍角泪流满面:“玄霄,早说啊!天天看我愁容满面的,很有趣吗?” 玄霄望了望棋盘与棋子,默了。 “对了,咱俩打个商量。你……能不能提前几年,比如明日或后日就闯出去?” 玄霄眼角微微一跳,干脆闭眼进入修炼状态。 与此同时,归墟入口。 巽芳昏厥在地,奄奄一息,一条黑龙张牙舞爪,仰天长嗥,使劲拍打逐渐闭合的空间,却一次又一次失败,还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江都,花满楼。 “瑾娘,还是不能占到她的具体位置吗?”欧阳少恭一见瑾娘从里面走出的身影,便马上迎了上去,眉宇间满是疲惫及难以化解的郁色。 瑾娘摇了摇头,别过脸,错开欧阳少恭尽是失望的表情,满是歉意道:“少恭,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欧阳少恭后退两步,眸中再也掩饰不了疯狂的怒意,他放声冷笑,“好!好得很!敢将她从我身边夺走,让我知道是谁,必定叫他后悔生于世上!” 瑾娘阖了阖眼,沉吟半晌,劝道:“少恭,放弃吧!我算不出来的地方,只有凡人讳莫如深之地,一曰天二曰地,指的便是天庭与鬼界,再有便是魔界或是上古大神遗留人间之秘境。这些地域,你如何能踏足?!” “魔界?”欧阳少恭闪了闪眼眸,“难道是他,魔尊重楼?!” 念及此处,欧阳少恭对瑾娘拱了拱手,匆忙离开花满楼。 “少恭,你要去哪里?!”方兰生与百里屠苏、红玉等人堵在花满楼门前,一见欧阳少恭便拦住了他前行的脚步。 欧阳少恭压抑着满腔怒意,拧起眉头:“小兰,百里少侠,你们这是何故?” 方兰生一脸难过:“少恭,我知道你很担心她。可你不想想,为了找她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尽力帮你,你先去客栈休息可好?再这样下去,就算你是大夫也会病倒!” 百里屠苏:“兰生言之有理,先生,我们会尽力而为,先生还是先去客栈歇息一晚。” 襄铃亦是一脸难过,泫然欲泣:“少恭哥哥……襄铃不要少恭哥哥病倒。” 风晴雪:“少恭去休息吧,我们大家帮你找颜姑娘,一定帮你找到她!” 红玉点头:“欧阳先生,大伙都如此关心先生身体,先生就听我们一句劝,先去歇息片刻又如何?有消息我们立刻回来通知你便是。”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感谢各位美意,少恭心领了!可阿颜一天寻不回来,我便一刻也难以入寐。” 百里屠苏等人一脸不赞同,正打算就算绑也要绑欧阳少恭回客栈休息时,一位少年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吾友!”少年来到欧阳少恭身前,抓紧他的衣袖,“归墟,阿颜被蓬莱公主关进了东海归墟!吾去到已是晚了一步,归墟入口已然闭合,吾迫使蓬莱公主使法打开,她却摆了吾一道!吾……无功而返!” “巽芳?!”欧阳少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旋即脸上张狂怒意尽显,“竟然是她?!当真令我吃惊,也罢,我便亲自去一趟归墟!寻到阿颜我再与她清算这笔账!” 少年化身龙身腾云而上,欧阳少恭也不管百里屠苏等人有何感想,接下来的计划又如何了,身形一闪便落在半空的龙背上。 百里屠苏望着这一幕,手支着额头,低头沉吟:“……悭臾……太子长琴……那条龙是悭臾……太子长琴唯一的朋友。为什么……我会梦见它?它与欧阳先生……到底怎么回事?” 方兰生瞠目结舌,随即哇哇大叫:“龙龙龙!那是龙!龙与少恭是朋友?我的天啊!这究竟怎么回事?他们的对话我怎么一句也不懂?” 红玉对此也是吃了一惊,轻喃道:“少恭他……瞒了我们多少事?果真是深藏不露!” 搞不清状况的风晴雪:“好厉害!我第一次见龙!少恭和它是朋友吗?我也想和这条威风的龙做朋友。” 襄铃身为妖类,天生恐惧龙的威压,是以在悭臾出现便缩在方兰生身后,此刻才敢走出来,望着消失的黑龙嘟起了嘴。 “讨厌!它要少恭哥哥去那个什么归墟吗?听来就不是好地方!” 红玉猛然醒悟过来,道:“归墟……那是关押上古神魔之所!” 此言一出,百里屠苏脸色微变:“先生有难!” 好吧,若是红玉的话众人听不明白,那么百里屠苏的话众人总算懂了,方兰生更是一下子慌了神,抱头抓狂。 “走,去追先生!”百里屠苏立刻下了决定,率先领队往东海方向跑去。 欧阳少恭到达蓬莱时,巽芳正巧醒了过来,望着半空中飞腾而过的黑龙与龙背上那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红了眼眶,眼泪难以控制地汹涌而出。 如她兄长所言,为了一个外人,她什么都不要了,可最后依然得不到,所有的爱与恨在此刻看来竟是如此可笑。 少恭……太子长琴…… 巽芳忍着重伤带来的痛楚,动了动手指,缓慢而又艰难地从腰袋掏出一枚玉环,脸上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与眷恋之意。 他永远不知,她有多喜欢他!永远不知,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了!当然,那个时候她所知道的他,是传说中上古乐仙——太子长琴! 彼时,每每听父皇提起这位上古仙人,她便为此而着迷,渐渐甚至幻想成为他的妻。听闻太子长琴被贬凡尘,她曾认为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不惜离开蓬莱寻找太子长琴转世,结果遇上了靠渡魂而生存下来的半魂。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窃喜的,即便只是半魂,依然是太子长琴,当时她这么认为。 然而,事实是一切不过上天对她开的一个残酷玩笑。 太子长琴……凤来……少恭…… 若你我有来世,愿我先一步认识你; 若你我有来世,愿我与你共结连理; 若你我有来世,愿我与你相知相守。 缓缓闭上眼睛,玉环从手中滑落,巽芳自此结束了她漫长的一生。蓬莱的上空忽然乌云涌动,大雨倾盆而下。 望着完全闭合了的空间入口以及已经去世的巽芳,欧阳少恭蹙眉沉默了。 “吾友……” 欧阳少恭打断悭臾的话:“罢了,合你我之力,打开归墟入口!” 一人一龙在归墟上空施法,归墟深处却安静得很,丝毫没受影响。 苏碧颜根本不知道有人跑来救她,而玄霄为了早日离开继续入定修炼了,没有人陪着聊天打闹,她也彻底安静下来,闭目养神进入修炼状态。 这片安静却没能维持多久,一道红光猛然闪烁过后,苏碧颜的身影骤然消失。 玄霄睁开眼眸,望着如同幻影般消失的红衣男子,缓缓垂眸,不知想些什么。 “哼!”重楼居高临下盯着苏碧颜,唇角微勾,扬起一抹冷笑,“你就不能给本座安安份份?屡次令自己陷入困境,本座不是每次都有时间前来救你!” 忆起自己每次倒霉几乎都是重楼前来救驾,对于重楼类似于控诉的话,苏碧颜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只得垂头道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接着,她左看看右看看,惊愕地望着重楼:“玄霄呢?” 重楼的笑容又冷一分:“哼!归墟结界何等霸道,本座救你已是花了不少心思,外人本座为何要救?!” “那个……”苏碧颜急忙摆手,“我没有怪你,真的没有!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她也知道进出归墟万分艰难,怎会怪罪重楼只救她没有救玄霄?不过似乎因为奇怪而引起的一问惹得重楼不满了。玄霄……他自己一人应该很快就能逃出来吧? “总之,谢谢你救我!” “哼!”重楼身上的冷意丝毫没有减退,“为何没有跟随你兄长?与他分离后发生了何事?被何人关进了归墟?” 重楼的十万个为什么一出,苏碧颜立刻噤口,不敢出声回答。 据以往重楼与太子长琴相见的场景来看,关系那铁定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若是让重楼她因太子长琴半魂渡魂之身的关系而被人扔进了归墟,那后果…… 苏碧颜莫名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想下去,看了看四周的景致,急忙转话题。 “你很忙吧?我的事不过是小事就不继续麻烦你了,我会找路回我哥身边。” “哼!他在神魔之井,正前往神界,你要去找他?” “呃……”苏碧颜干笑,“那我回家总行了吧,要不就去蜀山等我哥回来。” 重楼突然抬眸直视苏碧颜的双眼,那双血红之色的眸子光华流转,“你忆起了前尘!不敢正面回答本座的话,你与他在一起?!” 瞥见苏碧颜惊诧而又略显慌张的神情,他心中微沉,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苏碧颜原以为重楼离开是回魔界去了,绝想不到重楼而是拐了个弯,来到了归墟入口处,欧阳少恭与悭臾的面前。 扫了一眼受伤不轻的悭臾与筋疲力尽的欧阳少恭,他冷笑:“哼!太子长琴,连自己的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不配留在她身边!” “魔尊?”欧阳少恭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而后勾唇浅笑,只是笑意中没有丝毫温度,“真是许久不见。” “哼!”重楼回以一声冷哼。 “魔尊同样的话说了第二遍。”欧阳少恭没有理会重楼欲杀人的目光及暴动的煞气,“但阿颜终归是回到吾之身边,终归是吾太子长琴之妻!” “你……!哼!”重楼眸中红光涌动,“半魂之力即将耗尽,即便本座不动手,你又能支撑到何时?!” 欧阳少恭的脸色终是变了变,语气冰冷至极:“不劳魔尊费心!” 蓬莱另一侧,苏碧颜左转右转,终于寻得蓬莱出口,不由得喜极而泣。 结果迈出结界,便碰见了神色焦急的百里屠苏一行人及不知因何缘由提前与百里屠苏同行的尹千觞。 这伙人一见她都露出了喜悦的神色,方兰生更是激动地扑了上来:“你……你没事?” 接着,一阵左顾右盼后,又是方兰生率先开了口:“少恭呢?他不是跟随那条黑龙跑来这里找你了吗?” “少恭?黑龙?悭臾?”苏碧颜愕然了,然后望向被结界所隔绝的蓬莱废墟,转头跑了回去。 “等等我!”方兰生急急追上来。 红玉:“猴儿,结界……?” 话未曾说完,远处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结界摇摇欲坠,接着瓦解。 ☆、 乱套 蓬莱临近归墟的边缘,接二连三发出轰鸣声,七彩流光时隐时现,如梦似幻,偶尔连大地都轻轻颤动。苏碧颜与百里屠苏等人,源着声音与霞光寻去,心里的不安越发扩大。 一路上,方兰生都在抱头抓狂:“惨了惨了,少恭不会有事吧?这究竟怎么回事,好像拆天一样啊!都怪我们的脚程太慢,若是快一步岂会让少恭独陷困境,少恭不懂武又没有防身本事,定然凶多吉少!” 忆起重楼与太子长琴的恩怨,苏碧颜就怕他俩无意间碰上又开打了,正是心乱如麻之际,听得方兰生喋喋不休,扭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吵死了!” 赶到现场时,她所害怕的情景没有出现,但情况却比想象中的更糟糕。 半空中被一道又一道金轮所环绕的那位大婶不是仙四结局篇出现的九天玄女还能有谁?!更加诡异的是,欧阳少恭与她死磕!悭臾则幻化回水虺,躺在地面喘息,身上血迹斑斑,看来受伤不轻。 而欧阳少恭与九天玄女之间比起你一刀我一剑的对峙,虽说文雅多了,不过是光轮与琴声相互交缠又分开,威力却是无穷。大地颤动,激起巨石无数,便是蓬莱下方的海水都为之震荡沸腾,浪花一浪高于一浪,狠狠地扑击石基, 苏碧颜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扛不住了。 尼妹!九天玄女怎会在蓬莱出现?又是如何与欧阳少恭、悭臾对上的?! 擦,这不符合科学! 还是说,这个世界终于彻底崩盘,混乱得不可用常理去衡量了么? 再说九天玄女,受伏羲之命每隔百年前往归墟例行视察,这一次却察出大事件来了。她竟然在归墟撞见魔尊重楼!神魔相见,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魔尊与神将军飞蓬、水碧与溪风那样的事件纯属意外! 自知不是魔尊对手,九天玄女只好逃之夭夭,结果刚回天庭,又怕伏羲怪罪,于是返回归墟。这回好了,魔尊闪了,结果她撞见谁了?之前未曾看清的与魔尊对峙的人竟是太子长琴的半魂之身! 气不过被魔尊吓退,为了找回场子,九天玄女端起了女官架子教训太子长琴,心想魔尊我打不过,被贬凡尘的小小乐仙难道还怕不成?不找你出气找谁出气! 怎料,却令她碰了一脸灰! 欧阳少恭被重楼气得要死,又怕再战的话,未曾找回另半魂便落得这半魂提前消散的下场,只好竭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幸好重楼虽然有心找茬,但由于魔界有事而不得不提前退场,这才避免了一场战斗。 然而,死巧不巧的九天玄女一出现就看出了他的身份,端起了架子教训也就罢了,还妄图要他叩头认错?! 简直是天大的玩笑!难道还将他当成是原来那位温和沉静的太子长琴?数千年的辗转凡尘,如今他已不再是那个擅弹琴曲的仙人! 于是,倒霉的欧阳少恭虽避免与重楼的战斗,却是抵不过九天玄女类似于挑衅的恶劣行为,被逼得出手了。 至于悭臾,在重楼离开后便支撑不住,化回水虺养伤了,这会依然未能恢复过来。 迟迟拿不下一位小小乐仙,而且是被贬凡尘已成凡人的乐仙,九天玄女的面子再也挂不住了,厉声喝道:“太子长琴,还不给本座住手!顺从天帝旨意,前往归墟反省你所犯下的罪孽!” 苏碧颜不知怎的就想到仙四结局篇玄霄说的话,不屑道:“切,骗谁呢!又是天帝旨意?神界凭什么代天授命?!这种胡话骗得过琼华一行人,还骗得我们?别怪当初的玄霄不服,我们更不服!” 想到玄霄,苏碧颜又叉腰笑了起来,对着九天玄女扬声道:“九天大婶,你还不逃?小心玄霄逃出来找你算账哟~~他再也不是以前任你宰割的小虾米啦,哈哈~~他是BOSS,扬言杀上天庭的BOSS君!” “放……放肆!无知凡人,胆敢对本座无礼!”九天玄女被苏碧颜这么一打岔,气得要命,一个分神之下,便受到绵绵不绝的琴音干扰,心神恍惚,环绕周身的金轮黯然下来。 苏碧颜一见,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中得意,继续刺激下去。 “就对你放肆怎么了?最讨厌你们神界的行事方式了!最讨厌伏羲了!我哥犯错了被贬下凡那就不提了,但夕瑶女神……不过是偷了一枚果实,结果得到了什么下场?!神界处事不公,还不许人家说了?有本事你将我们都关进归墟呀!九~天~大~婶!” 九天玄女对着苏碧颜咬牙切齿:“不如好歹!”在这说话的霎时间,身上的金轮又黯淡了些。 欧阳少恭更是抓紧机会,琴音陡然飙高,一举击破了九天玄女那身密集的金轮防护罩。 失去防护,九天玄女恍了恍神,挡下欧阳少恭的一击,冷言道:“太子长琴,以你带罪之身,本座便且看看,你能逞强到何时!”说完便头也不回地……闪人了。 苏碧颜朝着九天玄女逃离的方向竖起了中指,忿然道:“哼!死女人,有本事别逃啊!什么旨意,害得玄霄被关千年,小天河眼瞎。等着!玄霄出来你就死定了!若我哥能回天庭,你也死定了!叫我哥抽死你!” 说到这里,苏碧颜嘿嘿笑了起来,心想有哥哥就好啊!惹了麻烦可以找哥哥摆平,哥哥V5~~ 欧阳少恭收起瑶琴,自空中徐徐而下,双脚刚落地,正准备迈步走向苏碧颜,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摇了摇,然后往下倒去。 这下可吓坏了正洋洋得意的苏碧颜,她立刻恍了神,飞扑过去:“少恭!” 受刚才事件影响而脑袋陷入了浆糊状态兼之差点向石化发展的众人也一一回过神来,敛起乱成一团的思绪,来到欧阳少恭身旁。 “惨了,少恭不会有事吧?万一……”方兰生又再抱头抓狂。 苏碧颜检查过后,在唇边竖起了一指,作了一个嘘的姿势,轻声道:“他应该只是累得昏厥,送他回……你们从哪里来?将他送到那边休息吧。” 百里屠苏:“交给我,我送先生回去。 “……”苏碧颜多看了百里屠苏两眼,点了点头,“拜托你了,百里少侠。” 紧接着,她来到悭臾身边,将它抱起,微笑道:“你也要好好休息一番,少恭他会没事的,放心吧。” 待众人回到江都的客栈处,苏碧颜吩咐众人照顾好欧阳少恭与悭臾,并交待众人,若是欧阳少恭醒来,便叫他安心在客栈等待她归来。 方兰生伸手指着她,怒气冲冲道:“你又想去哪里?!嫌少恭为了你还伤得不够吗?” 百里屠苏按下方兰生悬于半空的手,看向苏碧颜:“可否借一步说话?” 红玉正色道:“我也有事想请教颜姑娘。” 苏碧颜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欧阳少恭,才缓缓转动视线,看向红玉与百里屠苏。 这两人最为敏锐,经过刚才九天玄女与欧阳少恭的一番较量,定是察觉到什么了,可那又如何?苏碧颜微微一笑。 “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了,两位便暂且忍耐一段时间又何妨?” 剧情崩就崩了吧,可有些事总归要处理,比如解决欧阳少恭的魂魄相合问题,比如制止欧阳少恭一环接一环的可怕计划。 “百里少侠。”苏碧颜看色外冷内热,坚韧内敛的百里屠苏,这位融合了太子长琴半魂得以死而复生的少年,“若是无事便回天墉城看望紫胤真人吧,玉横之事搁下便可。至于复活之法……” 看着百里屠苏隐藏不及神色,苏碧颜摇了摇头,失笑:“百里少侠,那不过是痴人说梦!别说少恭只是一介凡人,即便他是仙人,也断无可能炼制出死而复生的神药。” 风晴雪甩甩鞭子,不解:“你怎么知道少恭炼不出来?你不是少恭喜欢的人吗?应该相信少恭才对呀。” 百里屠苏偏头看向欧阳少恭与悭臾,眸中的神色渐渐黯然下来,一个念想毫无预兆地浮上心头。 沉吟半晌,他忽然道:“我常常梦见太子长琴,还有一条名为悭臾的水虺,它是太子长琴唯一的朋友。而我每次从中梦醒来,总会认为太子长琴就是我,我就是太子长琴。可是……之前在蓬莱,那位来自神界的使者,她称呼先生为太子长琴!我第一次遇见先生,便对先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仿佛认识了很久一般。你能否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碧颜敛起笑意,忆及当年寻魂的失败,抚额叹息:“命运弄人!制作组都掐架分成两派各自了啊!没准这俩在游戏中也给掐起来了,所以才全乱了套!” 顿了顿,才正色续道:“很快你就能知道前因后果了,替我照顾好少恭,我回来后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对了,有句话替我转述少恭。不要再做那些事,我不喜欢!我会以妻子的身份,陪他一起想办法,陪他一起渡过难关,在我未死之前,不许他抛下我。” 说完,便略过众人独自离去。 离开江都,苏碧颜去了神魔之井。 重楼说过,景天等人此刻就在神魔之井。依游戏剧情,从神魔之井到达神界后,他们会到神树找夕瑶得到风灵珠。 夕瑶在神界修炼千亿年,法力无边,能控制圣光以照料神树,能使人回忆起前世记忆,并可解除天上人间时空不一的障碍送景天等人片刻不差地返回人间。 然而,这么一位法力无边的女神,却心甘情愿被天帝毁其肉/身,而后天帝还要令其精神化作亿万精灵,继续守在神树根系,以做滋养。 天帝,伏羲的化身,简直过分到了极致! 看不惯伏羲的做法,亦不甘愿夕瑶落得如此下场,她不是想不自量力的凭一己之力去改变什么,只是觉得夕瑶与其被伏羲毫不留情地杀死,即便化作精灵也要替他滋养神树,那么还不如悄悄溜走,等待事件的淡化,所谓“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嘛。 以夕瑶的能力,设法躲过神界的追捕应该不难。水碧不也一样在人间躲了千年?若不是人间发生灾难,她与溪风为了千万百姓而选择了牺牲,想必还能躲得更久些。 撇开这些不提,最重要的是,她需要夕瑶的帮助!夕瑶知道以神树塑造形体之法,她想借夕瑶之力替欧阳少恭塑形,令其不必再依靠渡魂而活,况且这一世已是最后一世,若不能与另半魂相结合……欧阳少恭难逃永恒之死。 令人深感可悲的是,即便欧阳少恭成功与另半魂相结合,以命盘上所刻下的相关太子长琴的命运,他投胎转世的日子必定不好过,恐怕又会一次次将他往死里逼。既然如此,不如拼尽全力将将所有问题一次性解决掉。 先以神树塑形,再想办法完美解决百里屠苏体内的半魂,之后便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步——牵魂! 所幸天下间除了女祸还有其他神魔懂得牵魂之术,重楼略懂,不过指望他替欧阳少恭牵魂的机率简直比女娲跳肚皮舞还要低,也就是说完全不用考虑了。而夕瑶……游戏中没提到,不过游戏都崩得七七八八了,倒可以问问她,说不定她会呢!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都猜猎了吧,以为楼哥与少恭打起来了?剧情都神展开了,这两位也打了好几架,再打下去就没意思啦~~至于宵哥,悲催的还在归墟关着呢,不过离他逃出来也不远了=。=,接着天河小野人、师尊、云天青神马的也该出来溜达了,哦也~~~ ☆、缘是故人 若说人的运气分为好运与厄运两种,苏碧颜认为自己以往的经历用厄运形容绝对不为过,庆幸的是,偶尔间的好运降临足以打破厄运带来的悲哀与痛楚。 所谓风水轮流转,厄运走多了,那么只要把握时机,好运便会降临,比如现在。在神界天门前碰见景天一伙人,对于没有神界令牌而不得不止步的苏碧颜而言,这绝对是好运的眷顾。老天?这玩意她以后再也不信了! 进入神界,众神仙都慌慌张张的,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从他们口中得知,什么水碧被魔将军拐走啦,女祸背着伏羲下凡做啥事啥事啦,一向安分守己的夕瑶居然将神树果实据为己用等等……总之,无论大事小事,这些神仙都能说上个大半天。 最搞笑的是,在前往神树的途中,每撞见一位神,都会上前与景天扯上两句,有劝其保重的啦,夸他有胆色的啦,有叫他去看望夕瑶的啦。景天对此懵懵懂懂,完全搞不清怎么回事,倒是苏碧颜囧得直想发笑。 当初玩游戏时,她就奇怪了,飞蓬那样的武斗狂不是除了受伤找夕瑶替其疗伤外,便是守着一道门与重楼对战么?怎么好像神界的人都对他十分熟悉,甚至知道他与夕瑶之间颇为不普通的关系呢? 如今亲临现场,她算是看明白了,只因这些神仙都是八卦党啊! 一路过关斩将,终于来到神树顶层,未曾等他们开口,夕瑶便率先发话,从她神情与话语中看来,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早有预料。 一番对话,将风灵珠交还景天,便是雪见向夕瑶询问自己身世之谜,接着又是一番对话。 在此过程中,苏碧颜则忙着一件事,当着夕瑶的面奋力砍神树一根成人粗细的树枝,发现砍不动后,泪汪汪地向夕瑶求助。 “夕瑶姐姐,帮下忙好吗?” 夕瑶:“……” 景天挠头:“阿颜,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砍树啦!这是神树!天地仅此一棵的神树!我砍下它的枝丫有用呢!” 徐长卿对此皱紧了眉头,龙葵则是偏头露出了不解的神色,而得知身世而悲伤过度的雪见都被她的行为引得发笑,一时间忘记了不快,无言地瞪着她看,好像她是怪物般。 就在此时,夕瑶感应到神界追兵降临,准备施法将景天等人送走。苏碧颜急得跳脚:“夕瑶姐姐,帮我!我要它救人!” 看出苏碧颜真的很在乎神树的树枝,她虽然不解倒也顺手截下一段交到她手上,并交待道:“快离开,不然就来不及了。” 然而,苏碧颜就没打算与景天一同离开,神树树枝到手,可没有夕瑶的帮助,它也仅仅只是一块木头罢了。于是,在夕瑶出手的前一刻她跳离法阵,移到夕瑶身后躲着,并在景天被送走了出其不意地启用了空间法术。 “……你?”被空间法术送走的一刻,夕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苏碧颜垂眸:“对不起,夕瑶姐姐。” 景天不是没有邀约夕瑶相伴,据夕瑶的说法,神身上都有神气,而神界可根据神气探查到每位神的所在之处,是以无法隐藏踪迹,为了不连累景天落得永恒之死的下场,她甘愿为所做之事听候天帝的责罚。 怕她根本没有想到,天帝的处罚会是如此残酷吧,若是得知,会不会后悔? 天上七日,世间千年。 空间魔术可往来六界不受拘束,自然不受界域时间干扰,顾忌神界追兵紧追不放,苏碧颜拽着夕瑶来到了不周山。 不周山有烛龙守护,虽然一万年期限已过,但烛龙应该仍在不周山才对,因为龙冢就位于不周山!退一步来说,烛龙不在,他儿子钟鼓应该也在,就算都不在吧,好歹不周山也是他们的老家,众神前来总要顾忌三分。 当然,苏碧颜也不会在不周山坐以待毙,毕竟她与钟鼓不熟,与烛龙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她来不周山只是一个障眼法。在不周山歇了歇脚,她又拽着夕瑶逃了,这次她逃到了蓬莱。 蓬莱位于归墟边缘,天灾过后,蓬莱逐渐倾斜,一半已陷入了东海海底。而与东海海底相连的便是东海深渊,深渊即归墟所在。为了防止关进归墟的神魔逃脱,归墟四周空间动荡,空间裂缝随意变换,若没有引路人带着从东海海面行走,独自闯东海的话,运气不好落入归墟不是没可能的事。 这也是自古以来,蓬莱被称为乐土或者仙乡的缘故,因为蓬莱人便是东海的引路人,而蓬莱国度一族,在天灾未落下之前,是受伏羲之命镇守东海归墟的半仙之体,是以才寿命长久。 苏碧颜觉得自己的RP一定是爆棚了,不过不是好到爆棚,而是坏到爆棚,刚称赞好运难得的眷顾,结果它又给她添乱子了。 漆黑一片的地域,羲和剑散发着柔和的橙色光芒,令人的视界不再是一片黑暗。 苏碧颜举了举右手,对着难得再睁开眼眸的玄霄,弱弱地打了声招呼。 “嗨,玄霄,我又来与你作伴了。” 玄霄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凌厉的视线落在她身旁的夕瑶身上,蹙眉问道:“同行的是谁?” “夕瑶,我哥前身的恋人哟~”苏碧颜得意地介绍道,想到玄霄逆天不行被关归墟后便对神有着极强的仇视,又补充道,“夕瑶是照顾神树的神,是位很善良很好的神。我哥在天庭的时候,经常是她照顾我哥,与那个讨厌的九天大婶不是一伙的!” “九天大婶……?”玄霄拧了拧眉,眼皮一跳,颇为抽搐道,“九天玄女?” “对,就是她!”提起这位倚势凌人的神袛苏碧颜就有火,于是噼里啪啦的讲述她被救出归墟后遇上九天玄女的事件,再有就是如何再一次不幸落入归墟的事。 玄霄听得直皱眉头,脑海里浮现出当年被冰封于琼华禁地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风华绝代的白衣青年,眸中满是不赞同:“你闯神界不惜犯下触犯神界戒律便是为了当年将你抛弃之人?愚不可及!” 苏碧颜抹汗感慨:“呃……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啊!当年那事说来话长。况且那女的已经死了。” 想起已逝的巽芳公主及推她入归墟前说的那番话,苏碧颜的神色暗了暗。 “她不过是被利用了的可怜人。我的夫君……经历过很多不幸的事,也做过很残酷的事,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会再让他做那些事,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帮助他改变天命,然后两个人一起相伴活下去。” “原谅?”玄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缓缓敛下眼眸,神色晦暗难测。 夕瑶依然是淡然无波的表情,值得此刻才微露出一丝哀色,看向苏碧颜,幽幽叹息道:“改变天命,谈何容易?你要利用神木救的便是你的夫君,他也曾是神界的人?” “夕瑶姐姐怎知他是神界的人?” “看你的神情便能猜测几分。”夕瑶淡然一笑,“他是谁?方便告诉我吗?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太子长琴。” 听到这一名字的瞬间,夕瑶的眼神灰暗下来,良久,才以一种怀念的语气,缓缓开口。 “……太子长琴……我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从神树诞生的一刻起,我便诞生,只为照顾神树,那个时候众神仍在洪涯境居住。后来,众神随伏羲大人登天,建立神界,我便顺理成章成为神界的一份子,继续照料神树。太子长琴随祝融登天,成为神界乐仙,他喜好安静,偏爱自弹自乐及沉迷于书籍中,偏偏他的弹奏极受欢迎,时常被众神邀请弹奏琴曲。有一次,为了躲避那些众神,他便逃来神树处,正巧被我碰上了。” “此后,他又来了几次,每了感谢我的收留,每次都以乐曲相赠。说来,他的乐曲自有一番非凡的力量,只要听到他的曲,便是神树都为之一乐,枝叶伸展,沙沙作响。可惜,好景不长……” “太子长琴犯下罪孽 被贬为凡人 永去仙籍 落凡后寡亲缘情缘 轮回往生 皆为孤独之命” 玩游戏时就为此而哭得死去活来,此刻再听到这段往事,苏碧颜仍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夕瑶姐姐,若长琴的命运只是这样或者他还可再认命,可是根本不是那样。 太子长琴原身凤来既毁 三魂七魄于投胎途中在榣山眷恋不去 被人界龙渊部族之工匠角离所得 角离以禁法取其命魂四魄 铸焚寂之剑” “焚寂?上古凶剑?!”夕瑶惊讶,“这剑早在数千年前便被女娲封印!如此说来,太子长琴他岂非魂魄不全?命魂主往生轮回,失去命魂根本无□回!他……这数千年……究竟如何活下来?缘何成为你夫君?” 听得此段神界往事,便是玄霄也微露出好奇之色。 苏碧颜深吸了一口气,将往事简要地叙述一番,末了,她拽住夕瑶的手臂,哀求道:“夕瑶姐姐,你可以以神树之果替雪见塑形,可不可以以神树之木帮我替太子长琴塑形?令他不必再依靠渡魂存活。我希望他能成为完整的人,亦希望他的手不再染上血腥。” 夕瑶点了点头:“太子长琴是我的故人,若帮得上忙,我自然不会犹豫。塑形最重要不受干扰,此处乃归墟,众神不会来此处,而以我之能离开却不难,且等我片刻。” 另一则,欧阳少恭醒来,又不见苏碧颜,心头大震,以为她再次出了意外,毕竟她出意外的前科太多,令他不得不担扰。幸好方兰生在照顾他,见他醒来便噼里啪啦的告知苏碧颜独自离开的事,并一句不落地转述她离开前所交待的话。 欧阳少恭闻言又是心头一震,那些事他虽策划良久,但便是雷严也是不知他的打算,他的妻子又是怎样察觉的?毕竟他与她相逢的时间并不长,也自认没有露出丝毫马脚。 明明最不想让她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更不愿她为了他的事而费心,为他的事而受一丝的伤害…… 颇觉心情烦闷,欧阳少恭说服方兰生等人,独自出外散心,并考虑是否改变接下来的计划,一道异常熟悉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 “丹芷长老,最近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筒子们要玩猜猜猜的游戏么?哈哈~~要玩的话就猜猜来者是谁呀~~ ☆、变故 欧阳少恭脚步一滞,听出身后那人的口吻微露的不怀好意,他挑了挑眼角,悠然回过身,微眯起眼眸,轻笑出声。 “呵呵,雷长老……不,该称呼雷掌门才是!雷掌门继任掌门之位不久,应是为门派琐事忙碌不已,何以有空前来江都这凡间的花花世界?” 停顿了下,欧阳少恭敛起了敛神色,好整以暇续道:“莫不是为了少恭这私逃出门派之人?” 青玉坛掌门雷严闻言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少恭过谦了!我找你找了这么久,当然是为你而来。” “哦?”欧阳少恭眉头微微一挑,而后摇了摇头,笑道:“掌门高看少恭了。少恭身上一来没有掌门所要之物,二来没有能力助掌门一臂之力,还望掌门勿与少恭开玩笑。” 雷严敛起了笑,那双野心勃勃的眼眸中暗藏暴戾,长满了黑胡子的粗犷的五官因不悦而显得有点阴森恐怖。 “少恭说的哪里话!身为青玉坛丹芷长老,少恭的炼丹之术出神入化,令雷某佩服不已!少恭不愿随雷某回归,莫不是看不起雷某?” 若是往日,欧阳少恭或许会与雷严扯上半天,再乖乖束手就擒,毕竟雷严的行动早已为他所掌握,一切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可惜他寻回了苏碧颜,昔日崩塌的世界逐渐构筑成功,眼下他只想尽快夺回被百里屠苏所夺去的半魂,至于其余事,他早已没心思再横生枝节,特别是他妻子对他所做之事有所察觉的情况下。 “掌门严重了!”欧阳少恭心中冷笑,甚为不喜雷严的纠缠,语气却仍一如既往的温和,看不出一丝异样,“少恭还有事,不便与掌门聚旧,告辞。” 就在欧阳少恭微垂着头对雷严拱手之时,数名青玉坛弟子从天而降,将他包围起来,雷严在旁冷笑:“丹芷长老想走?怕是不易!” 话说,欧阳少恭与九天玄女一战,百里屠苏等人看得清清楚楚,再也没有人认为欧阳少恭是只懂炼丹不懂武的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是以撕破脸皮,见青玉坛弟子欲出手将自己擒住,欧阳少恭也懒得伪装了,挑高了眉头,似笑非笑地看向雷严,不屑地轻问:“雷掌门,你认为你困得住我?” “少恭不信,自可一试!”雷严自是知道欧阳少恭不像表面般温良无害,实力也是不错,但他更相信自己及其下弟子的实力。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微翘起嘴角,扬起一抹饱含讥讽的恶劣笑意,以吟唱般动听的语调叹息道:“看不清形势的人,甚为可怜!想来这些人亲眼见证绝望的一刻,所流露出的东西定然~十分的~美~妙!” 无视群扑上来的青玉坛弟子,他拂了拂杏黄色的广袖,祭出了一架瑶琴。 纤细修长的十指按上琴弦,轻轻划动,一个琴音落下,一道金黄色的光芒自瑶琴身上向外扩展,瞬间将扑上来的弟子弹飞至远处,口吐鲜血,意识不清。 “……!!!”雷严大吃一惊,两眼瞪大,不可置信地盯着欧阳少恭,喉咙颤动,半天才挤出一句,“少恭……何时拥有了如斯可怕的实力?!”仅此一招,便将他最得意骄傲的众弟子打成重伤,这种实力不可谓不强! 而接下来的事,更令他心中泛起阵阵寒意,宛如置身于三尺寒冰之中。 欧阳少恭收起瑶琴,看似随意的轻轻拂袖,一道强烈的气流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吐血昏迷的弟子,转眼间被这气流所夹杂的力道碾碎,化为齑粉。 一阵柔和的微风拂过,带起阵阵花香,众弟子所化的齑粉被风吹起,消散于天地间,不留一丝痕迹。 雷严后退两步,脸如死灰,额上渗出如黄豆粒大小的汗珠,身上的衣衫也在刚才的变故中被不断渗出的汗水沾湿。 他终究是少看了欧阳少恭!此人深不见底,根本从未被他看清过! 解决掉在自己眼中不值一提的弟子,欧阳少恭竟是上前两步,来到了雷严跟前。 “雷严,你早就是我算计的死人!若你识趣,尚可活得久一些,可惜……”欧阳少恭拖长音调,对着雷严摇了摇头,露出了颇为感慨的神情。 蓦间,他双眸半眯,奋力振袖,挡下雷严抢先出手的一击,然后以力借力反手一击,当下将雷严逼退数丈远,单膝跪地,嘴角渗出殷红的血丝。 雷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抬起头,双瞳圆睁,爆发出强烈的不甘,瞪着欧阳少恭狂笑,笑声带起的震动令受伤的内脏泛起剧烈地痛,他抬起右手捂住心胸,脸容俨然扭曲。 “少恭,你可知我为何得知你的下落?可知是谁背叛了你?哈哈~~那是你一辈子都想不到的人!你难得寻回的妻子已离开了你,连她也背叛了你,我雷严诅咒你永远得不到幸福!哈哈哈~~” 岂料,他并没有看到欧阳少恭被触及逆鳞的吃惊或震怒的表情,而是挂着讽刺笑意高高在上的蔑视。 “谁说阿颜离开了我?”欧阳少恭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冷酷的笑意,“背叛?掌门说的可是寂桐?抑或巽芳?如今说来,是谁也罢。一个背叛我,若置阿颜于死地之人,你认为她还活着?!” “你……!”雷严双瞳急剧收缩,良久,癫狂而笑。“我雷严果真小看了你,欧阳少恭,你简直是怪物!” “……怪物?”欧阳少恭敛了敛笑,背过身去,广袖往后一振,身后雷严来不及反应过来,便已与他的弟子一样化为了齑粉。 杀了青玉坛这一行人,一只杏黄色的纸鹤从欧阳少恭手心飞起,向着衡山的方向飞去。紧接着,一枚闪着白色异光的碎片从地上飞起,落入欧阳少恭的手心上。 东海,归墟。 苏碧颜百无聊赖地托着腮,闲着的手敲了敲玄霄所关之处的透明结界,闷闷道:“玄霄,你说夕瑶姐还要花多久才能成功将神木塑形?” 玄霄保持修炼的姿势,连眼眸都懒得睁开,只是闲闲地搭话:“何以急不可待?” 苏碧颜叹了口气,幽幽道:“我怕迟些出去,他又以为我出事了,便不听我离开前的劝告,报复社会啊!万一他像原剧情一样逼百里屠苏解封,与之死磕,被灭了怎么办?剧情这玩意就是刷人品下限的作弊器!” 对于苏碧颜时常跳出些听不懂的话,玄霄已懂得自动过滤,只捡自己能听懂的话。而以他的聪明,总是能从只言片语中猜测出大概,好比如现在。 “百里屠苏便是无意中得到你夫君半魂的凡人?既是如此,你夫君杀他夺魂也是理所当然。何必忧虑?” “话是这么说。”苏碧颜又叹了口气道,“可百里屠苏是无辜的呀!而且他是主角,作为曾经的一枚玩家,哪有希望主角死的呀?死了还刷毛的BOSS啊!当然,这下也不用他刷BOSS,要是他刷了我就没夫君了。总之……我有种很强烈而又奇怪的感觉……若是我夫君与百里屠苏反目,就会发生不好的事。” “……预知吗?”玄霄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惆怅,想起了昔日往事,缓缓阖上了眸子。 一切已如过往云烟,为何还会时常忆起,那段无忧的岁月…… 云天青……夙玉……天河…… 若是能预知,行至这一步,他悔是不悔?! 千年眨眼即逝,若他能成功逃离东海,凡尘俗世中,又可否遇见昔日熟悉的身影?还是只有到了鬼界,才能寻觅到? “玄霄,玄霄?”见玄霄又闭目修炼,不理会自己,苏碧颜无趣地挨着结界数水草,纠结着那崩塌的游戏世界会不会蓦间恢复如常,给她一个超大“惊喜”。 幸而夕瑶并没有让苏碧颜纠结太久,在苏碧颜坚持不住快要打瞌睡时,她终于破除结界,出现在苏碧颜眼前。 “夕瑶姐!”苏碧颜跳起来,眼睛像X光一样将夕瑶上上下下扫视了遍。 夕瑶哑然失笑,扬了扬手,一袭白袍如雪,相貌俊美,长发如瀑却是毫无生气的青年突兀地现身于众人眼前。 见过太子长琴半魂之身的苏碧颜立马认出了这是太子长琴的原貌,她激动得泪流满面,扑到夕瑶身上,蹭了蹭夕瑶的手臂。 “夕瑶姐姐,谢谢你!” 夕瑶见她这般开心却是缓缓垂下了眼睑。 “以神树塑形并非万无一失,神木非神果,是以我只能塑造出他被毁的躯体,这躯体没有魂魄支撑只是一具死物,可如何替其牵魂,令这躯体完全活过来,以我之能怕是难以帮得上忙。” “难不成真要找女娲?长琴当初就是女娲以牵引命魂之术成为完整生灵。照这么说……”苏碧颜突然停住,眼睛渐渐浮上一抹亮色,“夕瑶姐姐,女娲可替魂灵补全魂魄,那么失去半魂的长琴是否可以直接找她补全,而不用去夺取被人抢走的半魂?!” 夕瑶摇了摇头,看她不解,便解释道:“新生的魂灵女娲大人自可利用牵引命魂之术补全使其成为完整生灵,可曾经是完整魂灵的生灵若是被拆分了魂魄,使只有寻回另外半魂才能再成为完整生灵,否则等半魂耗尽便会直接化为荒魂,永生永世不得入轮回,然后逐渐消散于天地间,除非……” 夕瑶沉吟道:“……服用神树之果!每颗神果不旦可自行诞生新的魂灵,亦可替其缺魂的生灵自行修补魂灵。可是……神果属于伏羲大人,我便因将神果据为己用而被定罪。” 苏碧颜不由得露出失望的神色,若是涉及到女娲,倒可以利用她与紫萱的交情,求女娲帮帮忙,可涉及到伏羲,那是完全没指望啊! 也就是说,欧阳少恭必须夺回百里屠苏身上的半魂了,就不知道被夺走半魂的百里屠苏会不会死翘翘。 想到这个问题,苏碧颜再次充当好奇宝宝:“有什么办法可令一个凡人被夺取半魂而免于一死?” “你想救那个夺取了太子长琴半魂的凡人?”然不等苏碧颜回答,夕瑶笑道,“此事于我而言倒是举手之劳,难得你救人心切仍顾惜他人性命。” 苏碧颜长长舒了口气。 就在此时,玄霄猛地站了起来,夕瑶也是瞬间敛起笑意,微微蹙了眉头,略带忧郁道:“看来归墟也不安全了。”手一晃,有着太子长琴之貌的躯壳便随着光芒消失。 不过一会,平日静得可怕的归墟接二连三发出轰鸣声,海水涌动,不断溢出泡泡,噗哧作响。片刻过后,地动山摇。 苏碧颜左右摇晃,受这股剧烈的波动影响,脸色也变了。 夕瑶一见,连忙握住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安慰道:“没事,放心。” 苏碧颜咔咔地转动脑袋,欲哭无泪地望向夕瑶:“怎么回事?” 这也太霉了,归墟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吗?为什么连归墟都会出事故?! “想来又是哪位大神试图破除结界及封印吧。看此情景……”夕瑶略微一顿,思考了会,语调也变得急速,“不好!定是有人相助,那位大神怕是要成功逃离。我马上送你们离开归墟!” 苏碧颜反手握紧夕瑶的手腕,直视夕瑶那双略带忧愁的明眸。 “夕瑶姐也一起!若是夕瑶姐想留在归墟赎罪,那答应我的事情怎么办?难道夕瑶姐忍心看着我因为救自己的夫君而杀死无辜的人吗?夕瑶姐……忍心永生永世都见不到飞蓬将军吗?” “……飞蓬……”夕瑶微微瞠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地面越来越震荡,结界晃动,玄霄借机挥动羲和,一次又一次击打结界,一阵微不可察如同水波漾开的波动晃了晃,结界开了一道裂缝,深知结界不一会便会自动愈合,玄霄全力一击,将裂缝扩大了些,便趁机逃到结界之外。 “太好了!”苏碧颜对玄霄点头一笑。 玄霄却是皱起了眉:“时间不多了。” 话音刚落,漆黑不见五指的无边归墟散发出刺眼的白色光芒,一金一紫两道光芒从白光中脱离,一闪而逝。 “……啊!竟是……那位大神,他怎会?!”夕瑶消失的白光,微露出惊愕的神色。蹙眉思考了会,她对苏碧颜点了点头,“我随你们一同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筒子们都猜对了,就是雷严!不过他出场就落得身死的下场,谁叫他得罪少恭,想算计少恭,结果被灭了吧?哦耶~~~少恭万岁=v=! 所以咱都说了嘛,对上正经的神,以半魂渡魂到凡体肉胎的欧阳少恭或许不敌,但对上凡人,啧啧,少恭的武力斗可实行秒杀啊秒杀! 于是,归墟也出事了,谁叫伏羲没事就将神啊魔啊都往那里扔。看吧看吧,出事了!出事了!以后有他愁的了=。= ☆、纯属意外 “到底是谁迫不及待呢?” 站在东海海岸的岩石上,注视着在青空中远去的蓝色身影,苏碧颜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轻喃出声。 经云天青的介绍,与玄霄在琼华初识的那段时间,玄霄天天跟在她身后,就是不挑明原因,事后才得知只想从她嘴里得到重楼的消息,却又纠结于该如何开口,是以才做出那种令人发囧的行为时,苏碧颜就认为玄霄是一个闷骚的人。 囚禁东海数百年,你说他变得清心寡欲吧,却又总在不经意追忆当初美好之事弥补内心的极致空虚。 其实,不论是对云天青等人亦或当年的所作所为,他终究是放不下吧。若他可轻易放下,当初也就不会将自己逼至疯狂,妄图借昆仑天光,以一己之力令琼华派飞升了。 不过,就是因为放不下,他才会对她另眼相待呀! 因为云天青,无形中对她颇为照顾;因为重楼,对她怀有好奇;最后又因为得知夙玉、云天青去世,只有与云天青相熟的她仍在,只有她还会来禁地找他,令他不至于认为自己已被彻底遗忘,是以她才会遭到他特别的温柔的对待。 那种时常透过她而暗垂下来的眼眸中,究竟藏着怎样的复杂思绪,恐怕便他本人也未必说得清楚,但可猜测到,绝对跟那为数不多的他所在意的故人相关。 若不然,怎么在逃离东海的第一时间,连与她告别的话也未曾说出口,便化作虹光离去呢? “真是的,若是去见他们的话,我也想去呀!”苏碧颜略微不满地嘀咕了句,然后又灿烂一笑,“算了,来日方长,还是先去找少恭吧。” “夕瑶姐~我们也走啦,我带你去见少恭。” 以为事件能完美落幕,至少不会有人死去,苏碧颜的心情显得十分愉悦,对着夕瑶这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女神,不由得用上了撒娇的口吻。 当然,这也是她喜欢夕瑶的表现方式之一,她是觉得夕瑶是如同大姐姐一般的存在,只可惜她怎也想不到,这位大姐姐会忽然放她鸽子。 “阿颜,抱歉!我有重要之事必须离开,太子长琴之事以及那位凡人之事,我不能陪在你身边替你解忧了。” 紧接着,她在苏碧颜不解兼惊愕的神情注视下,脱下自己手腕处所佩戴的花环,将之戴在苏碧颜的手腕上。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它代表了我的歉意。好好使用它,它必定能帮上你的忙。太子长琴的躯壳,我也将之封印在内了。阿颜,我将你送回长琴身边,保重!若有缘,我们再会!” 一道绿光组成的法阵将苏碧颜包围起来,而夕瑶则在绿光浮现的一刻便失去了踪影。 “夕瑶姐!你不是想回去吧?你不能回去!回神界会死的!” 苏碧颜妄图走出法阵制止夕瑶,却是徒劳,法阵上附有结界,以她之能根本破除不了神所设下的结界。且夕瑶说走就走,离开后,法阵便马上启动,转眼间便将她送离原地。 衡山,青玉坛。 欧阳少恭站在炼丹炉前,眼眸微垂,淡淡地扫向跪在地面,额头低垂近乎磕上地板的弟子,语调虽与百里屠苏等人相处时一般温和,却掺杂着令人说不出的寒意。 “何事?” 元勿服侍欧阳少恭多年,自然听出自家长老此刻的心情不佳,心跳如鼓,忍着内心情不自禁泛起的阵阵寒意,颤声禀告道:“雷严数位弟子不肯试药,敢问长老……” 欧阳少恭眼眸半眯,眸中闪过一抹阴霾,略为不悦地扫了一眼元勿,冷然道:“元勿!你跟了我多少年?此种小事也需向我汇报?!” “……是!”元勿回答完毕,却仍是跪着,唇瓣半张半合,似乎有话要说,又因害怕受罚而犹豫。 欧阳少恭欲前行的脚步停滞下来:“还有何事?” “是……有关百里屠苏等人之事。” “说。” 元勿额上渗出汗珠,双手攥紧,斟酌着语句,缓缓道:“弟子派去监视百里屠苏的人送回情报,说百里屠苏在铁柱观与狼妖一战受伤不轻,在安陆养伤之际,被天墉城执剑长老的大弟子押回了天墉城,随行之人除了原来几位,还有尹千觞。” “哦?”欧阳少恭闪了闪眼眸,嘴角微勾漾出一抹冰冷的笑,以轻喃般的语调道,“这倒有趣!阿颜不愿我伤害无辜,我已暂且缓行其余计划,怎料……百里屠苏却放不下复活母亲的执念,仍然妄想起死回生,不断替我寻找炼制仙芝濑魂丹的药材。他又岂会在天墉城久留?接下来,想必会出现一场好戏吧,错过当真可惜。” 最后一句欧阳少恭以感叹般的语气说着,眼中微微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却又因想到某些事而闪现愉悦而又温柔的神色。 刚巧抬头的元勿,被他这个神情吓倒,露出了像是见到鬼一般的表情。片刻,才战战兢兢地说:“长……长老,药材已泡好,长老可要移步前往浴池淋浴?”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元勿彻底松了口气,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炼丹室。 将身体浸泡在药池中,欧阳少恭闭目养神,全身处于放松状态。 一缕不同寻常的微风轻轻拂过水面,带起一阵异样的波动,他睁开眼,眼神凛然,唇角却是扬起一抹不屑的似笑非笑的弧度。 光芒乍现,他抬手出击之际,一具自光芒中闪现的身影压在了他赤/祼的身躯上,将他压倒在浴池底部,自对方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气息则令他瞬间收起了手,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而唇上传来的柔软的触感更是令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对比他这种可以算是不淡定的表现,将他压倒的人也就是苏碧颜倒是淡定多了,当然那只是表面,事实上她已经石化兼之准备向风化发展了! 虽说苏碧颜已经适应了空间转移术,但从来没有尝试过转移到如此不和谐的场所啊!而且场所不和谐就算了,她还压在对方赤/裸/祼的身上这算肿么回事?!更悲剧的是,由于她的唇在转移过来的那一刻便贴在了对方的唇上,又兼之在水中,她的眼睛一睁开又闭上了,根本没有看见被她压倒并占了便宜的人是谁啊啊啊! 话说,夕瑶姐不是说将她送到长琴身边吗?一睁见所见到的散发着青幽光芒的石壁背景,又明显是浴池的地方哪里是江都的客栈了?! 于是纠结于自己不知道是占了谁便宜或被谁占了便宜,这种囧又之囧而又尴尬万分的处境,苏碧颜大脑咔的一声宣告死机,从而陷入石化状态。 从这突变中回过神来,欧阳少恭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 鉴于两人仍躺在浴池底,不换气的下场则有可能窒息而死,他伸出手臂,穿过苏碧颜腋下,搂上她的腰身将之带到水面。 由于搂紧的动作,两人的唇依然吻合,或许该说比之前只是稍微的不经意的触碰贴的更紧了,而对方湿淋的衣服下所包裹的温热的躯体正与自己赤/祼的身躯相紧贴,气息相汇交缠,带有丝丝温暖湿意的呼吸轻轻拂过面颊,漾起一抹异样的微痒。 对于这种情况,欧阳少恭心中苦笑。 清心寡欲的日子久了,自然能随心所欲控制体内异样的欲/望,这也是修道之人最为基本的必修课,可是眼下与之肌/肤相触的是他念念不忘的妻子,他并非圣人…… 心中轻轻叹息,欧阳少恭微微退开了唇瓣,注视着苏碧颜的眼神用柔情蜜意形容最是合适不过,伸手捋开紧贴她面颊边的几缕湿发,他嘴角微翘,宛如星辰璀璨的眸中忽然闪现出恶质的笑意。 若是他在此刻唤醒晕乎乎而不在状态的妻子,接下来会发生何种趣事? 可惜,正当他将想法付诸于行动中,苏碧颜刚巧清醒了过来,看着向自己靠近的放大的脸容,第一反应就是凝聚灵力进行偷袭。 这个时候,她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祼着身子想袭击她的变态去死吧! 这叫出师不利?还是自家妻子对危险的反应已经超出了他的预算? 欧阳少恭接下苏碧颜的一击,露出了无可奈何而又宠溺的笑意,在苏碧颜下一击再度袭来时,轻轻一笑地唤道:“阿颜……” 接着,在苏碧颜惊愕兼之脸色逐渐发烫的表情下,他俯首将额贴在她的额上,笑意盈盈地问:“你想谋杀亲夫?” “…………”苏碧颜沉默良久,然后欧阳少恭越发清晰的笑声中渐渐黑了脸,伸出手指狠狠地戳上他的胸膛,抬眸对上他充满愉悦笑意的眸子,恶狠狠地威胁道,“喂,你好了,再笑下去小心我真的下手谋杀亲夫啊混蛋!”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挑起了眉头,以叹息的语调道:“怎么?阿颜舍得?!” “……我很后悔!”苏碧颜再度沉默了片刻,忽然语调不清地忧郁道,“我怎么就傻得选了一个变态!明明我还有那么多选择的!反正拆CP这玩意拆一个是拆,拆两个也是拆啊!” 说到这里,再度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托腮感慨道:“幸好脱了衣服身体很有料,不然我得亏大了!” 欧阳少恭在听得苏碧颜说出后悔二字时,变得晦暗不明的神色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感慨时顿时向哭笑不得发展。 “阿颜……为夫可认为你这是在暗示?” “……对不起,我真的想谋杀亲夫了!” 下一秒,苏碧颜想到了什么猛地吼道:“亲夫个毛线啊!欧阳少恭,你可有下聘礼?!我哥才不会承认你啊!万一他认为我私自成婚,不认我这个妹妹怎么办?惨了,我还到处宣扬你是我夫君来着,不行不行,你得去找我哥解释清楚啊!” 欧阳少恭忍着即将溢出的笑意,佯装严肃认真道:“带上聘礼?将你正式娶回门?说来那一次确实未曾拜堂。是我考虑不周,让阿颜受委屈了。” “你够了!”苏碧颜抹泪,“我是认真的啊!我哥说过,定要替我寻户好人家,风风光光出嫁。要是知道我私自认了夫君,他连聘礼都没收着,他发起火来真的会不认我的啊!” 谁不知道景天财迷的个性啊!自个的妹子突然说有了夫君,他连聘礼都没见着,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好吧! 呃……怎么说着说着连正事也给忘了!苏碧颜抚了抚额,有气无力道:“算了,那些事等一切结束后再处理吧。我们先谈回正事,我有事跟你商量。” 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撇下,苏碧颜正想跟欧阳少恭好好地谈一谈有关夺回半魂及融合之事,视线触及欧阳少恭上半身,以及浴池这个大背景,她才猛地意识到了被忽略的事,脸色顿时红得像煮熟的虾,尴尬都别开了头。 “你……我……我先离开这里,你洗好出来找我吧。” 说着,便急急忙忙地向池边走去,却听得欧阳少恭道:“这里是药池……” “药池?”苏碧颜脚步一滞,确实……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味,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她偏过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微垂眸,略为犹豫道:“只怕阿颜要在这里陪我再泡一泡了。” “……啥?”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哈~~前两天都在加班,没有码字,今天恢复日更=。= ☆、忆前尘 “凤来琴由树木而制,你是凤来琴的琴灵,我是仙草化形的仙灵,与你算是同族了吧,以后我就跟着你了!”碧衣少女用纸遮掩着脸,笑得一脸狡黠。 “箫韶九成,有凤来仪。”碧衣少女明媚的双眸瞠大成了一轮圆月,震惊不已地指着停靠在一棵普通仙树上翩翩起舞的金色巨鸟,“这就是琴灵化形的乐仙的能力吗?非千年梧桐不栖的凤凰竟不择木而起舞。长琴……你真了不起!” “什么嘛,那些神仙真讨厌,我就喜欢跟着长琴身边,就喜欢长琴写的字了,与他们何关?干嘛笑我是傻仙子?”碧衣少女拿着一本厚厚的皮书,嘟着嘴,不满地嘀咕着。 “长琴,你有什么梦想?”碧女少女眺望远去,目光悠远而绵长,“神仙的岁月太过漫长而无趣,我想回去……属于我的地方,而不是过着永远一成不变的日子。” “长琴,如果不是你,我想我一定会崩溃,谢谢你!一直无怨无悔地包容我的任性与执着。或许我永远回不去了,又或许……我已不再想回去了。我想……留在你的身边,一直陪着你,你……答应吗?” “……祝融大神与你的兄妹又合伙捉弄我了,你干嘛都不帮我呀!” “神仙不能结合成为夫妻?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一直在一起也与夫妻没有两样呀。”碧衣少女忽然眼眸闪闪亮,掩嘴而笑,“长琴……你干嘛说得这么隐晦?喜欢我就大声说出来呀!我又不会笑话你!” 欧阳少恭缓缓睁开眼,下一刻虚弱地倒在床榻上,嘴角渗出血丝。 悭臾推门而入,他垂眸轻声问道:“阿颜可醒来?身子可大好?” “未曾,吾友之体尚不及她,她尚未醒来,吾友却强行支撑,怕是不妥。”悭臾答道,续又担扰问道,“吾友……可还好?” “无妨,休息片刻便可恢复。”欧阳少恭手执手帕,擦干净嘴角的血丝,淡然道,“多得你寻来的药草,药性虽霸道,药效倒不错。令吾非魂灵之身忆起……上古之事。” 回忆着往事,欧阳少恭略为感慨道:“渡魂已久,我再也难以相信凡人,可明明与阿颜相处不过一年多,却犹如相熟多处,略为试探一番竟然对她提出了成亲。那个时候,便是我也是深感吃惊,为何如此轻易再相信凡人?” 停顿了下,欧阳少恭轻笑:“原来在忘却的记忆中,她是除父亲大人、皇来、鸾来几位亲人外,唯一驻进我心里的人。” 欧阳少恭的神色逐渐黯淡下来:“可惜,当时我并不知晓。待阿颜被杀,我再度变回魂灵,才近乎疯狂地想杀了魔尊替阿颜报仇。害怕此仇因渡魂而忘却,我以魂灵之身,在洞壁刻下报仇的语录。如今想来,这么做的原因怕是害怕自己将她给忘了吧。” “情为因,缘为果,因果早注定。我带着阿颜闲逛碰见商羊大人,他避开阿颜对吾道出的忠告之言。”欧阳少恭站起身来,拒绝了悭臾的扶持,嘴角漾起浅淡而轻柔的笑,“后来,我才明白这并非忠告,而是慰藉之词,这位雨神大人怕早透过梦境看穿了我的未来吧。” 悭臾跟随着蹒跚着出门的好友,沉吟道:“吾友……可还记得,汝为魂灵之体,曾说过阿颜的记忆缺失是由于灵体内的封印之故?便是与汝般浸泡药池,只怕……” “无妨……我记得便可。我过去陪她,悭臾若是无事,便在附近闲逛吧。” “归墟那边……” “既然已将计划告知父亲大人,暂且不必管了!逃出来的那位大神想必将吸引不少神界的注意力,我们只管静待消息便可。” “吾等是神非人,妄图逆天改命更是要不得!不过……并非没有转机,凡事留一线生机,这是盘古祖神对万物的恩泽。” “但吾为何要帮尔?汝不过一介花仙,吾救汝已是尔之幸,为汝而得罪伏羲?这笔账如何算皆划不来。不过……盘古祖神给凡事留一线生机,吾也留汝一线生机,吾等做个交易如何?” “不论仙凡入了轮回便会忘却前尘,倘若不入轮回,一缕幽魂生生世世在凡尘苦苦挣扎,怕也是世间所容。若给你选择,你选择入或是不入?” “幸福是上天的恩赐,不幸是上天的考验,幸或不幸的路却是由自己选择。若有一天,你忘记了你所爱之人或被所爱之人所忘却?你选择幸或是不幸?” “汝似乎对太子长琴说过,神仙的岁月太过漫长而无趣。而汝已被剔除仙籍,接下来汝又能做到哪个地步?吾……拭目以待!” 碧衣少女望着自身半透明的身姿,淡然一笑:“情为因,缘为果,因果早注定。这是我偷听到的商羊大人对长琴所说的话。即便已成一缕幽魂,我也不怕,你只要说话算话,放我回他身边就行。” 苏碧颜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一张熟悉的面容朦朦胧胧地映入眼帘,皓月当空,透过敞开的窗撒下一片银光,她将眼睛睁大了些,透过月色看清躺在自己身侧的青年,彻底瞠大了眼睛,露出了一片惊诧之色。 左思右想,记忆依然停留在浸泡药池的时候,她不由抬手捂脸,透过指缝看向眼前俊美如玉的脸容,视线再逐渐往下,然后轻轻松了口气。 很好,穿着衣服!想来是没有发生什么事了。 话说回来,同床共枕呀…… 苏碧颜不由自主地忆起了当年在衡山山洞的过往,嘴角露出了一抹怀念的笑意,忽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指的便是当初那样的生活了吧。 可惜那个时候的她并未懂得珍惜就是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混乱,令她措手不及,不然…… 想到这里,苏碧颜按了按脑袋,缓缓蹙起眉头。 那位救了她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好像在梦中见过似的?按他话中透露的意思,与她似乎也是相熟……总觉得自己依然遗忘了一些事。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与那死人妖相关的能有什么好事?每次他出现她都要倒一次霉。 苏碧颜将脑子里一闪而过模糊而难以看清的画面通通摒弃,兴致勃勃地欣赏起眼前的美人睡姿图。 然后,对上那双睁开的正充满着兴味的眸子,她默默地扭了头。 正想认真偷看过把瘾就被抓个现成,这情景怎是个囧字了得。 感受到脑后灼热的视线,苏碧颜暗暗垂泪,尼妹,她扛不住了!再这样下去迟早出事。 “那个……反正你也醒了,我们来说正事吧。”想来想去,苏碧颜别过头,决定以正事为先,那啥不洁的念头……咳咳……打住打住! 苏碧颜从床上坐起,并将欧阳少恭扯了起来,然后抬起手来,示意欧阳少恭看向她手中的花环,将她找上夕瑶以及落入归墟的事说了一遍。 欧阳少恭认真听着,待苏碧般提起饶百里屠苏不死时,眸子闪过一抹不悦。 百里屠苏体内拥有太子长琴一半魂魄,自上古时起,苏碧颜便与太子长琴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莫不是这缘由令苏碧颜不忍? 念及于此,欧阳少恭的脸色有些难看,颇为不快道:“他本是已死之人,抢了我的东西才得以苟延残喘,我夺回自己的东西,为何还要顾及他的性命?” 因为他是主角!好吧,这样的话苏碧颜可不敢对欧阳少恭说,而且也过于牵强,不过除此外,百里屠苏的师尊紫胤真人应该慕容紫英,而慕容紫英的好友可是云天河啊!云天河是谁?仙四的主角,她认的好侄子好吧! 这一层一层的关系剥下来,她还真是有救百里屠苏的理由。 “你不是伤了他的师尊吗?他的师尊我一位故人的好友!再说,又不是只有非得杀了他才能夺魂。” 欧阳少恭自动忽略后一句,对苏碧颜眼中的故人的兴趣更大些,是以问道:“故人?谁?” “云天河!称呼我为颜姑姑的云天青的儿子。”提起云天河,苏碧颜便忆起与他相处的事情来,嘴角露出清浅而温暖的笑容,并意味不明地瞥了欧阳少恭一眼。 “我倒是记起了,当年某人可是脸厚如牛皮,极度无耻的教坏一个小孩子!”苏碧颜笑非笑唤道,“颜~姑~丈!你到底是怎样想到的呀?” “是他?!”欧阳少恭微微一怔,忆起苏碧颜所提到的当年之事,不禁哑然一笑,“当年之事,阿颜莫非还要追究不成?” “难说!总之……我不想你再伤害任何人了。少恭,夺回半魂后,我们就在凡间做一对普通的夫妻,悠闲度日;要不就乘着悭臾,看尽山河风光。好不好?” 欧阳少恭抵上苏碧颜的额,沉吟半晌道:“……好!我答应你。” 青玉坛没有昼夜之分,上层为夜下层为昼。 苏碧颜与欧阳少恭谈完话,来到下层便直接去了天墉城找紫胤真人与百里屠苏。 然而,令两人意想不到的是,紫胤真人与百里屠苏,包括风晴雪、尹千觞等人皆不在天墉城。 某位知情弟子给他们解惑。说是某天来了一位异域之人,要将尹千觞、风晴雪、百里屠苏带走,众人不肯便起了争执,连闭关的紫胤真人都被惊动而出关,最后不知怎的,一伙人连带紫胤真人都跟着那人走了。 而通过这位知情弟子的介绍那位异域之人的服饰装扮,苏碧颜与欧阳少恭心里有了答案,两人对视一眼,默默离开了天墉城。 作者有话要说:心血来潮的二更~~算是弥补前两天没能赶上的更新吧 话说,没有看过番外二的筒子,这章看得懂么? 其实就是苏碧颜是很久之前穿越的,当时遇上了还没被贬的太子长琴,后来因为某些事入了轮回将这事忘了,每投胎一次,她都以为自己是新穿来的=。= 还有,19章也有作铺垫的,在阿颜迷蒙之时出现的那位魂灵就是太子长琴,哈哈~~前面的文中也有提到了,魂灵的太子长琴是没有缺失记忆的哈~~ ☆、秘闻 若天墉城那位弟子没有说谎,而也没有人伪装的话,那么苏碧颜与欧阳少恭可肯定带走风晴雪、百里屠苏等人的绝对是来自幽都的巫祝。 令二人感到不解的是,巫祝带走风晴雪、尹千觞乃在情理之中,带走百里屠苏又是为何?百里屠苏的前身韩云溪虽然是信仰女娲之人,但这并不能成为他被带走的理由,怎么说这也太牵强了。 便是熟晓剧情的苏碧颜,对此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毕竟古剑剧情已经崩得七七八八了。 商议之下,二人便乘着悭臾前往幽都。 幽都的入口设有结界,兼有巫彭与蛊雕守护,对于欧阳少恭与悭臾的战斗力而言,硬闯绝对没有问题,但苏碧颜原来就打算与女娲套交情,希望她能完美解决百里屠苏与欧阳少恭之间的事,只好不得而才实行硬闯政策。 然而,令二人没有想到的是,巫盼正站在幽都入口处等着他们,并客气地将他们领进了幽都。 方兰生一见欧阳少恭,立刻扑了过来:“少恭,你也来了?太好了!” 百里屠苏对欧阳少恭点点头,有礼道:“先生!” 风晴雪甩了甩辫子,对尹千觞笑道:“大哥,我就说吧,娘娘说的人一定是少恭!” 闻言,欧阳少恭似笑非笑地看向尹千觞,却是向风晴雪问话:“哦?不知娘娘说了何话,令晴雪想到在下了?” 风晴雪:“我与大哥回来后,本打算去见女娲娘娘,灵女却不让我们见,说这是娘娘的旨意,只有人来齐了才能进娲皇神殿。我想了想,之前与我们同行的不就是少恭吗?所以娘娘指的肯定是少恭。” 红玉点了点头:“晴雪言之有理!我也是这般想法,既如此,何不询问可否进入娲皇神殿拜见女娲娘娘?” 苏碧颜抽了抽嘴角。游戏中的女娲虽然知道颇多事,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上古大神一枚,但还真没有神棍到这地步呀! 自从归墟出事后,她就觉得这世界的秘事比游戏里面的所展示的多了去,隐藏的线一条一条被掀起,再这样下去,不会众神来个大PK吧? 想到牛B轰轰的众神抄家伙PK的场景,苏碧颜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连忙制止自己不着边际的幻想。 敛起漫无边际的思绪,苏碧颜才注意被众人挡着的那一道蓝影。他安静地站在众人的身后,面容沉静、淡然无波,如雪般苍白的长发,透着一股沧桑与孤寂。 风晴雪、方兰生正拉着欧阳少恭说话,无非是欧阳少恭忽然独自回了青玉坛令他们都很担心之类的,又提到女娲娘娘不知因何缘故特派使者来寻,该不会是拯救苍生这一类的大事件吧。 苏碧颜对被众人围了起来的欧阳少恭笑了笑,绕过众人来到紫胤的面前,在他略为诧异的神色注视下,迟疑地问道:“你……是琼华派的紫英?” 在看到紫胤真人微微一怔而后略为怀念的神色中,她笑道:“看来我是猜对了!” 紫胤真人:“姑娘如此年轻,何以知晓早忆陨落数百年的琼华派?” 苏碧颜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天河他……还好吗?”然后不等他回答又道,“玄霄他离开东海了,若有空,不妨去青鸾峰,我想他会在那里吧。” “玄霄师叔?!”紫胤真人闪过一抹怀念,然后逐渐黯淡下来,“青鸾峰……天河……” 苏碧颜见他神色有异,不由得蹙起了眉:“天河他去世了?” 紫胤真人摇了摇头,叹息道:“只是想到一位逝去多时的故人罢了。” “韩菱纱?天河的妻子?”想到这位女子,苏碧颜也不禁叹了口气,可怜她年纪轻轻便去世,抛下云天河守着回忆独自在世间徘徊。 这么说来,仙四结局篇中,头发雪白的慕容紫英落寞的身影与此刻孤寂的紫胤真人又其相似。 数百年转瞬即逝,在意的人一个一个离开,活着的人到底承受了多大的折磨与痛苦才能强行着支撑下去? 或许……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她才无法任由欧阳少恭杀了百里屠苏夺魂吧。 还想与紫胤真人说些话,娲皇神殿的灵女寻来,转达女娲旨意。 苏碧颜走到欧阳少恭身边,与他十指相握,随着众人前往娲皇神殿。 踏入神殿后,剧情再次向苏碧颜展示它崩溃的极限,站在神台上站着的不是附身于灵女身上的女娲,而是一位美得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艳丽女子。 所有走进娲皇神殿的除灵女外的人都为之一怔,而欧阳少恭则是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抚额颇为痛苦地沉吟道:“你是……女娲大人?”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怔,而苏碧颜更是瞠目结舌。 虽然传说中都将女娲的容貌描绘得天上有地下无,可惜就长着一条蛇尾!可此刻没有蛇尾的女娲娘娘……确实是美得不可方物啊! 苏碧颜忽然不厚道的想,伏羲是不是就因为女娲不要他,与凡人交合而与女娲交恶的? 不得不说,苏碧颜这想法离真相不远了。 “太子长琴……”女娲无视众人或惊或畏的神色,露出柔美的笑容,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视一遍最后落在欧阳少恭与百里屠苏身上,以喟叹一般的语调轻声道,“……吾很抱歉,害汝沦落到此境地。” 苏碧颜闻言眼睛一亮:“娘娘那么大本事,一定有办法解决吧?紫萱姐对我说过,娘娘出手的话,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咳咳,紫萱可没说过这种话,这自然是苏碧颜为得到女娲的帮助而胡扯的。谁叫紫萱是女娲后裔?这样才好与女娲套近乎嘛! 果然,听到紫萱,女娲微微一怔,轻声呢喃道:“紫萱……吾的孩儿……吾愧对于她!”忽而,女娲眼眸一凛,整个人都变得肃杀起来。 “伏羲……千万年来,吾与之周旋,试图改变他灭杀凡人的决心,最终……却是害了吾的孩子与吾所庇护的种族。” 苏碧颜觉得吧,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早,所以听到这段可以说是秘闻的事,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欧阳少恭的手,笑着转移了话题。 “长琴的事应该如何解决?还望娘娘指点。” 明明一见到面就说抱歉了,这会两个正主都到了,为了弥补错误不是应该立刻补救么? 欧阳少恭也是俯身行礼,诚恳道:“娘娘,在下与百里少侠一见如故,虽然少侠夺了在下半魂才得以续命,可在下也不忍心为了夺回半魂便害他性命,望娘娘仁慈。” 此言一出,比起刚才欧阳少恭叫那艳丽女子为女娲还要令人震惊。不过,估计是欧阳少恭平日做戏做得过于成功,是以众人都被他那一番话感动得差点就要落泪。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尹千觞,比如一直就认为欧阳少恭并不简单的红玉,以及对欧阳少恭的真面目一清二楚的苏碧颜。 而一直沉默的紫胤真人在得知爱徒将要被夺回半魂而产生危险时,也是女娲行了个大礼,请求道:“望娘娘仁慈。” 女娲注视着百里屠苏及欧阳少恭,眸子暗了暗,:“吾的神力逐渐衰竭,仅能支撑幽都罢了。” 苏碧颜一听,心顿时凉了半截。 坑爹呢!一位上古大神的神力衰竭到只可以支撑幽都了?!那么依然位于全盛的夕瑶岂非比这些上古大神还要厉害? ……有木有搞错?到底哪里不对? 就在苏碧颜蹙眉思考时,女娲又道:“吾之所以召集你们前来,便是有事所托。为了支撑幽都,吾接下来都会陷入沉睡不醒状态,伏羲不会放过此排除异己的机会。” 方兰生听到这里抱头抓狂:“不是吧?难道我猜对了?娘娘打算要我们去攻打伏羲天帝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小兰,稍安勿躁!”而后看向女娲,淡淡道,“不知娘娘所托何事?” “太子长琴,吾自知愧对于汝,请汝帮忙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吾已有一定了解,归墟那边,祝融、共工想必不久便可脱离东海,而前些时日,吾已算出一位故人从中逃了出来——便是人皇神农氏。” “啊?!”苏碧颜掩嘴惊呼,想起那天夕瑶惊诧的神色,她忽然间明白了某些事,不由得蹙起了眉。 见到众人不可置信的表情,女娲略为叹息:“或许众神与世间凡人都认为神农氏早已陨落吧,此事说来话长,吾不便与诸位说明。只希望日后发生战役时,望诸位可借相熟之神祇为人类开辟一处净土——这便是吾之所托。” 离开娲皇神殿后,众人的内心都十分沉重。 欧阳少恭的心情则是郁结,他不是没想过事情不会进展顺利,却没想到反而会被女娲算计。 风晴雪甩着辫子,黯然道:“怎会这样?神农大神还没有陨落,为什么会发生战役?我们该怎么办?女娲娘娘交待的事情以我们的能力真的能完成吗?” 方兰生垂头丧气:“怎么可能完成得了?我们是人,对方是神!” 苏碧颜摇了摇头,对于这两人的智商完全不抱希望了。 女娲又不是傻子,怎会将人类的未来托付给一群凡人?甚至是被她害得惨了几千年的太子长琴?她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将仇恨值扯向太子长琴一系的神祇身上啊! 恐怕这才是女娲说抱歉的真正原因!若真的对太子长琴感到抱歉,她都知道太子长琴干的事了,为什么一直冷眼旁观? 说来说去,这些上古大神,就没一个省心的!个个都是老狐狸! 想到欧阳少恭魂魄还没有融合,女娲就挖坑将众人拖下水,她就不由得一阵郁闷。 这坑爹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乱入 离开幽都,紫胤真人特地向苏碧颜告别,打算前往青鸾峰看望好友,最好得以拜见脱离归墟的师叔,好向他请教关于自家弟子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 苏碧颜闻言眼睛一亮,欲想拉上欧阳少恭、百里屠苏两位当事人一同前往。 虽然游戏原剧情已经被毁得所剩无已了,很多感情戏都未能得到有效的发展,可风晴雪依然对百里屠苏上了心,得知百里屠苏体内藏着欧阳少恭的半魂,而欧阳少恭必须夺回半魂时,她很害怕亦很难过,更为百里屠苏担扰。 当时,她很想向女娲求情,只是未曾想到百里屠苏的师尊与欧阳少恭率先开了口,可惜,答案令人绝望,那位大神对此竟是爱莫能助。 此刻,听得百里屠苏的师尊找自己的师叔帮忙,她便想到了无能为力的女娲,害怕最后的结局同样不会完美,害怕心里喜欢的人就这样离自己而去,害怕今后再也不会像此刻那么热闹,于是,她建议大家先去桃花谷玩。 百里屠苏看向自己的师尊,依然是面无表情,师胤真人对自家徒儿的个性那叫一个熟悉,从中看出他的请求,便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向众人告别,先一步前往青鸾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着桃花谷出发,而苏碧颜与欧阳少恭则是乘坐着免费坐骑悭臾,在众人头顶悠然掠过。 风晴雪看得羡慕死了,两只眼睛盯着那条在空中肆意遨游的天界战龙闪闪发亮,咬着指甲喃喃道:“我们不能坐吗?它飞得多快多稳,坐上它肯定很快就能到达桃花谷。” 方兰生噘着嘴,满面不爽道:“那条龙真是的,太小气了!它不让我们坐啊!说是有损它天界战龙之威!为什么少恭与她就能坐?!乘龙啊,多威风!” 这威风二字刚落下,前方那条遨游的龙便像是抽了风似的,左右上下翻动,而苏碧颜更是一个以笔直的坠落姿势自云端垂落。 方兰生与风晴雪顿时傻眼了,刚才他俩还羡慕来着,此刻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坐上去啊! 欧阳少恭指挥着悭臾接住下坠的苏碧颜,触及她煞白的脸色,担扰问道:“阿颜,发生何事?” 刚才苏碧颜的力量忽然失控,连悭臾也受影响,当真令他吓一跳,更别提她突然自龙身往下坠落,此刻见她脸色,再意识不到苏碧颜出了事,他就白活数千年了。 “魔剑与我心神相连,定是魔剑出了事!小葵、哥哥,他们一定出事了,我要去他们身边。”苏碧颜呢喃着,忍着心脏剧烈的疼痛,启动了空间魔法,将欧阳少恭与悭臾一同拉了进去。 姜国皇宫,铸剑炉。 邪剑仙抢了镇妖剑,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逃到铸剑炉铸造一把灵剑。 景天一行人刚巧追来,邪剑仙伤了众人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魔剑也夺了投入铸剑炉。 就在这个时候,轰隆一声巨响,已是残旧的姜国皇宫倒塌了一半,邪剑仙一怔,既而怒吼:“谁敢打扰我铸剑?!” 苏碧颜听得这声音,忆起仙三游戏中的剧情,害怕景天被杀,二话不说沿着声源处冲了过去。 一见倒地的自家兄长及姐姐,她心头火起,强行使法从铸剑炉中夺回魔剑,当头当脸向着邪剑仙辟了过去。 “打伤我哥,打伤小葵,敢夺我哥的镇妖剑与魔剑,我今天就要你的命!” 被人打扰已极度不爽,听了苏碧颜的话,邪剑仙恶毒地嘿嘿嘿笑了起来:“哪来的小娃娃,大言不惭,看我拿你来祭剑!” 苏碧颜冷笑:“怕你啊!”说着,她推了推祭出瑶琴的欧阳少恭以及因为身子不便而缩小了尺寸的悭臾,然后伸手指着邪剑仙,“少恭,悭臾,你们发挥的时刻到了,给我戳死这家伙!替我哥同小葵报仇!” 悭臾身为上古天界战龙,傲气那是一等一的高,一个小小的邪灵也敢在它面前放肆,它早就不爽了有木有?!此刻得令,化出原身,尾巴尖灵活地向着邪剑仙扫去。 欧阳少恭坐在悭臾的龙身上,悠然地弹奏着杀伤力巨大的沧海龙吟! 苏碧颜瞅准机会,从铸剑炉上抢回镇妖剑,然后又一个空间魔法将倒地不起的景天一行人送到外面。要不然以悭臾的破坏力,他们留在这里就等着被碎巨压死吧! 上古战龙与上古仙灵对战一个成形不满百年的邪灵,可想而知,局势毫无悬念的呈一边倒。不过几过回合,邪剑仙便败退,准备溜人。 话说,苏碧颜会让他溜走么?自然不会! 察觉到他逃的举动,一边观战的苏碧颜立刻出手,将邪剑仙逼回了战局中。 “别想着逃了,你就乖乖受死吧!” 这家伙三番四次给她的便宜哥哥添乱,就拿刚才来说,她若来迟一步,等他炼成了灵剑,景天就等着被杀吧! 既然遇上了,为了保险起见,当然是以绝后患! 逃不了的邪剑仙死死地瞪着苏碧颜,发现三个对手当中就她最弱,邪剑仙忽然撇开欧阳少恭与悭臾,向她攻来。 可惜,他的算盘终是落了空。欧阳少恭与悭臾不是景天这样半路出家的菜鸟,也不是为了爱情不要命自我禁锢了灵力的紫萱,岂会让他得逞?察觉到他的意图,手上的攻击略为转换,在整座姜国皇宫轰然崩塌的背景下,邪剑仙在不甘而绝望的怒吼中烟消云散。 冲出烟尘滚滚的碎石带,苏碧颜立马跑到景天身边。 欧阳少恭懂药理,就算是姜国皇宫的秘药,解开也是毫无压力。替景天等人喂了药后,没过一会,他们便醒了过来。 看见苏碧颜,景天与龙葵都开心地笑了,围着她关切地问东问西。 自从神界回到蜀山,这兄妹俩发现少了苏碧颜的身影,整天都提心吊胆的,眼下见人平安无事,总算是松了口气,又怎能不高兴?怎能不关心一番? 雪见见景天兄妹三人腻在一块唧唧歪歪半天,嘟起了嘴吃醋,因为她完全插不上话。其实,她也是关心景天妹妹的呀!怎么说,对方也是第一个承认她是嫂子的人嘛,这嫂子关心小姑子也是自然的事。 结果……大家都无视了她!雪见表示很生气,幸好紫萱适时打断了兄妹的聚话。 “阿颜,是你救了我们?邪剑仙呢?你身边这两位是?” 景天也终于从喜悦中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站在自家妹妹身侧的欧阳少恭,立刻笑意吟吟地对他拱手道:“原来是少恭,谢谢你帮我照顾阿颜。那个……阿颜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紫萱一怔,看向景天:“阿天,你认识他?”然后再度看向欧阳少恭,微微蹙起了眉。她总觉得眼前这温文尔雅的青年气息过于诡异。 景天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答道:“少恭与我一见如故,当日我要带镇妖剑前往蜀山,不放心阿颜一人留在渝州,便嘱托少恭代为照顾。” 欧阳少恭对景天回以一礼,笑如春风:“景少侠客气,得以照顾阿颜是在下的福气。” 一听这两人提起当日之事,苏碧颜就止不住的嘴角抽搐。明明与欧阳少恭第一次见面,前一刻还登徒子的开打,下一秒就一见如故将自家妹妹给卖了,真是……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吐糟了。 就在这个时候,百里屠苏一行人赶到了。 为什么他们会赶来?自然是因为担心突然消失的欧阳少恭出事,尹千觞立刻放飞平时与欧阳少恭联系的符鸟,并跟随符鸟的踪迹来到欧阳少恭身边。 众人也是担心欧阳少恭有事,自然随着说有办法找到欧阳少恭的尹千觞一同来了。 听得风晴雪咦的一声,看向景天,说这不是阿颜的哥哥吗? 尹千觞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拍了拍头,决定帮好友一把。于是,他来到欧阳少恭身前,哈哈一笑道:“我还说少恭怎就突然不见了呢,原来是赶着拜见大舅子。”接着,他的目光便移向景天,对他拱了拱手,“这位就是阿颜妹子的哥哥?少恭的大舅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景天挠头,看看欧阳少恭又看看苏碧颜,满面疑惑之色:“……大舅子?” 龙葵立刻化身红葵,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尹千觞,面容扭曲:“你刚才说什么?谁是谁的大舅子?我家阿颜清清白白的,你敢乱说小心我用雷辟死你!” 见自家大哥被人指着骂,风晴雪不高兴了,上前帮腔:“什么乱说?阿颜就是少恭的妻子,我们都知道,你干嘛骂我大哥?我大哥又没有说谎。” 红葵瞪着风晴雪:“胡说八道!” 风晴雪不甘示弱:“你才是!不讲理!” 景天自是知道红葵的性格,再掐下去恐怕真的要开打了,立刻上前制止道:“好了好了,先别吵,到底怎么回事,问过阿颜不就清楚了?” 接着,所有人的目光唰唰的落在苏碧颜身上。 苏碧颜抹泪。 她的倒霉属性再一次得以发展。怕那样来那样啊!这下怎么办?该怎样对自家兄长说明才好?总不能说她与欧阳少恭前世是夫妻,这会遇着了恢复了前世记忆于是继续做夫妻? 这特么的也太扯了!谁信谁傻子!虽然事实与此相差无己。 左思右想,苏碧颜将目光投在欧阳少恭身上,他不是最能说会道的么?所有人都说与他说话那叫一个如沐春风,没准能轻松搞定景天与护犊的红葵。 收到苏碧颜求救的目光,身为夫君为妻子分忧解难自然义不容辞。 欧阳少恭再度展现那翩翩君子的一套,结果没等他发挥,红葵猛地瞪大了眼,死死瞪着欧阳少恭,咬牙切齿道:“是你?!上回被你骗过去了,这回终于被我认出来了!敢将我封印,你死定了!” ☆、揭穿 红葵杀气腾腾,欧阳少恭笑意凝滞,苏碧颜惊愕。 景天先是看了看苏碧颜,再看了看欧阳少恭,最后看向红葵,嘴角垮了下来,哭丧着脸着说道:“一会又大舅子,什么阿颜与少恭是夫妻,一会小葵又说少恭将她封印,究竟怎么回事?你们能给我说清楚吗?” 此时此刻,景天感到自己这位哥哥做得真失败有木有?! “天哥,你可别被这个人的儒雅外表骗了!”红葵祭出武器,对着欧阳少恭冷笑,“这个人是阿颜上辈子的情郎,却将阿颜抛弃了,后来带着情娘出现,害得阿颜多伤心啊!哭得死去活来借酒消愁,我不过为阿颜抱不平,结果他竟然将我的意识封印起来。若不然,魔剑怎会失控而后被那些臭道士投入锁妖塔!我在锁妖塔受了数百年的苦,都是拜他所赐!” 有这样的事?苏碧颜忽然忆起,那段时间红葵确实不曾出现过,她以为红葵是由于负伤而陷入沉睡,敢情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而是被欧阳少恭封印了? 霎时,苏碧颜抿紧了唇,眼刀嗖的向着欧阳少恭射过去,一副你快给我解释清楚怎么回事的表情。 景天虽然心疼自家两位妹妹受的苦,但听到上辈子这几个字眼,倒是开明多了,挠了挠头,劝慰道:“这事是少恭上辈子的事,跟这辈子的他没有关系吧?小葵、阿颜,都不要计较了吧?我想少恭不是故意的。” 方兰生估计是想到了晋磊的事,脸色不太好,一向聒噪的他显得特别安静,竟然没有出头帮好友说话。 小狐狸襄铃似乎也是想到了叶沉香那事,内心烧起了一把火,十分的气不过,倒是接着景天的话,愤愤不平道:“就是就是,你都说这是上辈子的事,关这辈子的少恭哥哥什么事?!你别随便冤枉人!” 欧阳少恭对襄铃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开口,然后诚恳而又充满歉意地向红葵致歉。 “想来定是少恭的不是,望姑娘见谅!勿与少恭计较。” 外人拆台还好说,可是景天也拆自己的台,红葵的火气蹭蹭上涨,欧阳少恭似是而非的致歉,根本不能令她的火气降下来,眼眸的颜色逐渐变深,最后血红一片。 “我就要算这笔账,你们能奈我何?上辈子负了阿颜还不够,这辈子还想娶阿颜?做梦!”说着,半空中忽然乌云翻滚,雷电轰鸣。 紫萱虽是察觉到欧阳少恭的气息有异,但据一番观察,便觉他的样子不似做作,应非奸邪之人,而接下来的发展则令她忆起了久远的往事,眼前的青年的身影顿时与那位上古仙灵的半魂体相重叠,她不禁啊了一声。 “你是……”紫萱急忙出手制止住龙葵的攻击,震惊地看着欧阳少恭,迟疑着问道:“太子长琴?”话一出口,她马上惊觉说错了话,蹙起了眉。 欧阳少恭以药物调理躯体,通过增加躯体强度及强行催眠,从而令躯体承载及复苏自远古以来的记忆,虽进展一般,但上古、渡魂的记忆依然忆起不少。 托这些记忆之福,他认出紫萱便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娲后裔,也是为之一顿,片颏,他嘴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对紫萱拱了拱手,状似不为意的道出紫萱的身份,“原来是女娲一族的紫萱姑娘,久违。” 此言一出,效果宛若炸雷。 风晴雪掩唇惊呼:“什么?她就是紫萱?女娲娘娘的后裔?”反应过来,立刻向紫萱行了一个女娲族的古礼。 尹千觞也是对紫萱行了一个女娲族古礼。接着,同样信奉女娲的百里屠苏亦是如此。 “原来是女娲娘娘的后裔,难怪见着亲切。”尹千觞一擦鼻梁,开怀一笑,“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那就没必要斤斤计较了吧?” 紫萱暗自叹了口气,身为女娲后裔,对于修炼女娲一族心法的凡人,自然感觉熟悉,而据女娲庙的婆婆介绍,修炼女娲心法的只有来自幽都的人,于是她一眼便看出风晴雪与尹千觞来自幽都,而女娲就在幽都的娲皇神殿,以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着实没有脸见女娲,是以根本不想与来自幽都的人有任何牵涉。 可惜人算从来不如天算。 紫萱对着风晴雪、尹千觞、百里屠苏还以一礼,淡笑道:“吾名紫萱,乃女娲娘娘之直系后裔,拜见来自幽都的使者。”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忆起故乡,黯然道:“在下并非来自幽都,只是信奉娘娘的使徒。” 紫萱淡然一笑:“相见便是有缘,既是信奉娘娘,是不是来自幽都又有何妨?”说到这里,忆起婆婆提过的话,紫萱不由得看向尹千觞,斟酌着语句道,“这些年……娘娘可好?” 话一出口,尹千觞与风晴雪都露出了黯然的神情。 虽然一早便猜测到情况不容乐观,但来自幽都的使者都露出了沮丧的情况,看来情况比想象的更加严重。 紫萱眼神一暗,嘴角一抹苦涩的笑意一闪而逝。 最难对付的邪剑仙已灭,蜀山的威胁已解除,封印锁妖塔之事延缓也未尝不可,总不会除了五灵珠外没有别的办法可补救吧? 紫萱决定回蜀山,再找徐长卿商议封印锁妖塔之事,再好可以不用五灵珠灵力便可将之封印。 邪剑仙被灭,镇妖剑完好无缺,只差最后一步了,景天与雪见一向听从紫萱的话,自然打算与紫萱一同回蜀山。 红葵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虽然恼极了欧阳少恭,不过景天要回蜀山,她自然一同去的,不好对欧阳少恭多作纠缠,只好等一切事情解决后再找他算账了。 为了避免找不到欧阳少恭,二来也为了阻止苏碧颜再次被欧阳少恭蒙骗,红葵决定就算用强的也要将自家妹妹带走。 这一来,景天又为难了,看着态度坚决的红葵,他叹了口气,决定尊重当事人的意见,开口问道:“阿颜,你怎么看?” 未等苏碧颜作答,红玉掩嘴笑道:“这位少侠何必为难,蜀山有难,作为同道中人,我等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况且蜀山锁妖塔一事牵连甚大,关系苍生,作为芸芸众生一员,自当尽一份力,我等随少侠一同前往蜀山又有何妨?”说到这里,红玉看向欧阳少恭、百里屠苏等人,“少恭、百里少侠,你们认为如何?” 红玉虽怀善心,却并非古道热肠之人,这么说自然有她的考量。 对于欧阳少恭,红玉一向是戒备及怀疑的,当知道欧阳少恭便是上古仙灵太子长琴,她吃惊至极,同时亦暗暗忧虑,而后得知百里屠苏是靠太子长琴半魄才死而复生,她不好的预感及忧虑成真了。 以红玉的机智及阅历,不难猜测欧阳少恭之前所有行为的用意,是以她根本不希望欧阳少恭夺魄,可发展至此,这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夺魄势在必行! 可是,夺魄之后的百里屠苏呢?若没有办法护住他的性命,他只有一死,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彻底消失。 心怀不忍,红玉只好替百里屠苏拖延夺魄的时日,锁妖塔一事正好给了她一个最佳的拖延机会。 红玉的打算众人并不知晓,只觉她的话十分有道理,侠义心肠的百里屠苏自然没有意见,但也知道这样一来会延迟夺魄时日及可能去不了桃花谷,于是带着一丝征求及歉意看向风晴雪与欧阳少恭。 风晴雪倒觉得无所谓,只要百里屠苏觉得是对的,她就赞同。至于其他人,自从欧阳少恭回青玉坛后,百里屠苏便是他们的主心骨,自然向百里屠苏看齐。 欧阳少恭对此建议极为不喜,无奈苏碧颜不配合啊!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准备跟着自家兄长去蜀山!他就算再怎样不喜,也只好随同了。 再说苏碧颜,听到要回蜀山封印锁妖塔,第一时间就忆起游戏剧情中,紫萱为封印锁妖塔而死,重楼出现后近乎癫狂,欲杀徐长卿,却被景天阻止,于是他将景天身边最重要的女子带到了新仙界,要求景天与他一战。 虽说剧情被改变了,不知道这一段会不会出现,但为了防患未然,苏碧颜觉得有必要跟着景天一伙人。 这个……她与重楼都这么熟了,劝劝他放过自家兄长或嫂子、姐姐神马的应该……没问题吧?大不了将她捉走好了,反正她不怕。 再说,苏碧颜瞥了欧阳少恭一眼,在得到封印龙葵的解释之前,她要与他冷战! 尼妹的竟然将龙葵给封印了,害龙葵在锁妖塔受了几百年的苦啊!作为龙葵的妹妹,她心里很不忿好吧! 这次的队伍堪称壮观,乘龙、御剑、腾云,呼啦啦的流光从天幕掠过,惹得途经的城镇凡人以为是天降祥瑞,龙神显灵,一个个虔诚地跪地参拜。 来到蜀山,见过未来的掌门徐长卿,得知未曾找到水灵珠,他很是失落,幸而邪剑仙这心头大患已除,倒也不算白跑一趟。 得知还有同道中人前来援助,在紫萱与景天的介绍下,见过百里屠苏一伙人,一番寒暄过后,徐长卿又再次为寻找水灵珠提供了信息。 在缓手充足的情况下,徐长卿建议众人兵为两路,前往确认,这样一来不会浪费时间。 就在众人都认为此法不错的时候,紫萱深情地看了徐长卿一眼,垂下了眼帘,眼神中满是哀痛及挣扎。 悭臾扫了垂眸不语的紫萱一眼,有些不悦,看向众人,不解问道:“尔等凡人何必自寻麻烦?若是天地自行成形的水灵珠,女娲后裔不就身怀一颗?” 悭臾知晓上古之事,却知得不详,只道女娲后裔是为天下苍生而存在,女祸族的宿命就是拯救众生,是以他认为紫萱身怀水灵珠,就该将水灵珠贡献出来。 最重要的是,他身为曾经的天界战龙,岂能屈尊相助凡人?好友也没说要他相助来着。 而悭臾不曾想到,因他这一席话,大部分人都变了脸色,看向紫萱的眼神饱含着不解、震惊、痛苦、怨恨等等复杂至极的思绪。 欧阳少恭看着这一幕,眸中闪过一抹薄凉及快意。 女娲欲算计他与父亲祝融,以及被伏羲使计关于归墟的神魔,可曾料到这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紫萱这个角色令人又爱又恨,爱她的痴情,恨她的自私自利 就拿景天被邪剑仙所伤,快要挂时,她其实可用内丹救他,不过她没有,因为那是给徐长卿的嘛! 好吧,景天是外人,她这么做也能理解,可自家的女儿啊,封印了六十年!若她能与徐长卿长相厮守,那她的女儿岂不是永远被封印了?而且仙三外传的一连串悲剧也是她间接造成的。 PS:这文也快完结了,大约还有三至五万字左右,于是我想开新文了,这篇就放慢速度改成隔日更,远目。然后,在同人与原创之间犹豫着,同人嘛,就是暮光凯厄斯那一篇,原创的话,暂且保密,哈哈~~ ☆、迁怒 “紫萱……他说的……是真的吗?”徐长卿瞠大了眼,满是不可置信及痛楚。 而听到徐长卿话的不确定,悭臾眼神一凛,冷漠地望着徐长卿:“吾天界战龙不屑于对尔等凡人撒谎!” 景天上前拦在徐长卿与紫萱的中央,挠了挠头,对徐长卿道:“徐大哥,我想紫萱姐定是有什么苦衷,先听听紫萱姐的解释吧。” 对于像是大姐一样可亲可敬的紫萱,景天十分信任,即便紫萱体内藏有水灵珠,那么他相信紫萱一直不肯说出来定是有难言之隐。 “阿天”紫萱垂下眼睑,唤了景天一声。 景天挠了挠头,缓缓移开了脚步。 风晴雪甩了甩辫子:“紫萱体内有水灵珠,而你们又在找水灵珠,那我们还要不要去找水灵珠?” 紫萱摇了摇头,黯然道:“我早预料到这一日的到来,你们都不用多说。女娲族的宿命,女娲族的责任,该背负的时候我不会犹豫。” 然后,在所有人都未曾反应过来之时,她解封灵力,将自身的内丹过渡到徐长卿体内,渡徐长卿成仙,然后冲向了锁妖塔。 风晴雪掩口惊呼,红玉不忍地别过了脸。 其他人也是一副动容的表情,唯独欧阳少恭,露出了算计得逞的残忍笑意。 而作为神龙的悭臾,一向站在神的角度看待问题,反应异常淡漠。 苏碧颜看着紫萱化为一缕尘烟消失,遗留水灵珠与其余四灵珠结合,镶嵌于锁妖塔之上的五灵阵受灵珠灵力输送,再度启动,她缓缓阖上了眼。 就算是仙灵,生命一样的脆弱。瞬间,诸多思绪涌上脑海。 百里屠苏能不能成功活下来,欧阳少恭又是否能如愿结合半魄,万一失败呢? 亲眼见一人在眼前消失,世上再也难寻,她产生一丝害怕。睁开双眼时,她看着身边的亲人及朋友,缓缓攥紧了双拳。 徐长卿在紫萱牺牲后,扑在水灵珠上失声痛哭。 雪见与蓝葵站在景天的左右侧,无声落泪。 本来哀恸至极的场景因一道红影的突然降临而被打断。 重楼一出现便居高临下怒视徐长卿,以讥讽的语调冷言道:“拿开你的脏手,你不配碰她!”说着,便出手攻向徐长卿。 “紫萱死了,你何不陪她去死?!” 闻言,各人反应不一,认识重楼的不明白他在气啥,为紫萱抱不平?貌似他与紫萱的关系没有那么好吧,明明话都没说过几句!而不认识重楼的,比如百里屠苏一行人,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莫非心系紫萱之人寻仇来了?没办法,叶沉香事件扩展开来的后遗症! 其中,与重楼不可谓不熟的欧阳少恭抿紧了唇,在听到重楼最后一句话时,脸色变得晦暗不明,整个人都变得有点僵硬。 苏碧颜就站在他的身侧,可惜重楼出现后,她就一心一意盯着重楼,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异常。 重楼对徐长卿出手后,被徐长卿挡住了一击,正准备下一击,景天上前拦在了他。 看着与游戏剧情重叠的一幕,苏碧颜眼疾手快,将龙葵、雪见拉到自己身旁,一手一个,死死拽住不放。 重楼第一次露出了类似于不忿的表情:“哼,你帮他?!” 景天连忙解释:“紫萱姐是自愿的,与徐大哥无关。” “什么自愿?!”重楼盯着徐长卿,双目血红一片,“凭什么紫萱要为封印锁妖塔而牺牲?!凭什么紫萱死了,他还活得好好的?” 景天黯然:“那是女娲族的宿命!” “哼,宿命?”重楼的眼眸闪过一抹红光,“与本座一决高下,也是你的宿命!” 苏碧颜眼见重楼向她的方向扫过来,看来准备出手抓人,她猛地喝道:“够了!重楼,你发什么疯?紫萱姐会死那是因为她用了水灵珠修炼内丹!有因才有果,这事怨不得别人!真要怨,就怨神界将锁妖塔交到蜀山手上,却数千年不闻不问,连锁妖塔被毁这么大的事都不派人出手相助,枉顾苍生死活!” 重楼眼眸猛地一缩,看着苏碧颜的眼神复杂至极:“你……仍是帮着他!两次为他而死,却仍然选择留在他身边,他值得你这样做吗?他与徐长卿都是一样的!” 苏碧颜怔了怔,而后才后自后觉的明白重楼的话,嘴角顿时抽了。 魔尊乃是抽了么?!徐长卿跟欧阳少恭哪里相似了?明明在说紫萱的事,怎么扯到她与欧阳少恭身上?!这不对路啊!果然是受刺激过度了。 苏碧颜斟酌着语句,小心翼翼道:“重楼……你没事吧?要不先回魔界休息休息?等事情都忙完了,再找我哥练手?反正我哥也就一废材,你帮忙锻炼一下他也挺好的。” 而在重楼对景天飙杀气时,红葵便出现了,护在了景天身前,这会听了苏碧颜的话,不由得瞥向苏碧颜,恨铁不成钢道:“笨蛋,他是迁怒!迁怒!” “嗯?”重楼侧过头,怒视红葵,眸中红光闪烁。 红葵后退半小步,讷讷道:“我是支持你的,别瞪我!你做这么多事又不说清楚,阿颜根本不知道,你这样子做给谁看?喜欢就说出来啊!”说完,她马上飘到苏碧颜身后,然后伸手将苏碧颜往重楼那边用力一推。 看着被重楼出手扶稳的苏碧颜,她轻轻扬眉,然后扭头,挑衅地看着欧阳少恭。 红葵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这场子就这么大,相信在场的如果不是聋子都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看着事态的急速转变,一个个都沉默了。 没办法,这戏变得太快,他们的脑子跟不上步伐啊! 而欧阳少恭自重楼出现的脸色都没有好过,此刻更是黑如锅底了,恨极了红葵。最可恨的是,红葵这位反叛者的身份是苏碧颜的亲姐,不能下黑手,不然红葵便是鬼都没得做。 恨却不能出手,欧阳少恭简直憋了一肚子闷气有木有?!尤其自家妻子此刻被魔尊拥住,而红葵又教唆魔尊说什么喜欢就说出来,他简直想吐一口血。上古记忆残存的一部分,其中就有苏碧颜对他说的一句话,那句话就是“喜欢就说出来啊!” 就算是两姐妹,能不能不要这么相似,相似到连话都一模一样?! 苏碧颜倒没注意红葵与欧阳少恭的交锋,先是被红葵的话与动作吓了一跳,后又被魔尊扶住双臂看起来就像是被他拥入怀中一般,她目前唯一的感觉就是十分的不自在。 她知道重楼对她很好,但她认为这是多年来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而构筑起来的类似于兄妹情之类的感情,毕竟重楼当初对她不同就因为她是飞蓬的妹妹,而且她一直认为重楼喜欢的是紫萱,所以根本没有往男女之情方面思考。 可是,红葵将这种可能性说了出来,虽然她还不清楚重楼对她的感觉是否如红葵所说,但她可以确实一点,她与重楼没有可能!不说她视重楼如同兄长,就说她心中认定了太子长琴,那么重楼再好也只能是朋友、兄长,而不可能是她的爱人。 撇开这些不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论是神与神相交合,抑或魔与神、魔与魔、魔与人相交合,只要产生后代,结果只有一个——消亡! 所以游戏中重楼才会说出那么一句话:六界之中,唯人有情,可成夫妻,却偏有人不知珍惜,妄想修仙! 抽了抽手,发现抽不动,苏碧颜暗自叹了口气:“重楼,可以放开我吗?” 重楼缓缓松了手,冷哼了声,任由苏碧颜跑回欧阳少恭身边,被欧阳少恭半拥着。 看着这一幕,他的眸子暗了暗,却仿似放下了一件长久而来积压于心的大事,全身放松下来。 顿了顿,他转身看向景天:“不是说有空找本座喝酒吗?本座等着!”说完,不等景天回应便自行离去。 红葵注视着重楼消失的身影,一阵鄙夷。 这么多年都拐不走阿颜,反而败给那负心汉——挫就一个字! 喜欢干嘛就死都不愿意开口呢?得不到人——活该! 埋怨完重楼枉费她的一番心意,红葵便瞪了眼欧阳少恭,然后冷着脸别过了头。 那副情深的模样简直碍眼,等着!别以为这就算了! 将她封印,拐走她的妹妹,这笔账永远也算不完,不给你下绊子,她就不是红葵! 想到这里,红葵又气愤了,重楼什么都好,够强够男人又不失温柔,偏偏就不自动,她快被他气吐血有木有!明明默默付出了这么多,最后那番动作是表示无声的退出了?魔尊还懂得舍己为人?别开玩笑了! “阿颜,你笨死了!”气不过的红葵将苏碧颜从欧阳少恭怀中拉出来,“重楼走了,你快找他解释。选谁不好,偏选个负心汉!” 百里屠苏、方兰生同情地看着欧阳少恭,默默地想着你究竟做了什么事让自家小姨子这么生气,不断的撬你墙角? 话说,摊上这么一个对你恨之入骨、咬牙切齿的小姨子,你能成功娶到夫人么?虽说以夫妻相称,但好像你真的没与人家姑娘成婚的吧? 好吧,百里屠苏与方兰生此刻不是同情了,而是为欧阳少恭祈祷了。 尹千觞深知欧阳少恭的手段,则是欢欢喜喜地在一旁看戏。 小狐狸襄铃虽然对此事一知半解,但也知道红葵做的事不厚道,心里暗自为欧阳少恭抱不平,但鉴于之前欧阳少恭不让她说,所以她便恶狠狠地盯着红葵,大有你再骂少恭哥哥我就用眼睛杀死你的意思。 ☆、故人 桃花谷,桃花烂漫,身在其中,犹如置身于粉色的海洋中。 唯一的空地上,堆放着数不清的木材,尹千觞、方兰生、百里屠苏、风晴雪忙碌着将木材塔建成小屋。 红玉在一旁充当监工,看谁做的不对,干劲不足便说上两句。 襄铃站在一起,帮着众人打下手。 至于苏碧颜与欧阳少恭,方兰生倒敢与欧阳少恭抱怨两句,其他人就免得触霉头了。自从蜀山一别,欧阳少恭的心情简直就是跌落了谷底,谁惹他谁倒霉。 苏碧颜众人更不敢惹了,因为这位的心情更不妙。原因自然是红葵对她不选重楼怨念至极,与她冷战了。而她嘛,虽然跟着欧阳少恭离开,但心底始终是有些埋怨欧阳少恭,这家伙得罪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得罪了红葵?害她被迁怒了。 归根到底,红葵怨的并不是她,而是欧阳少恭,她是躺着也中枪。 至于红葵所说,她不选重楼,这感情之事谁又说得清?她一直以为重楼喜欢紫萱来着,不过就算重楼不喜欢紫萱吧,她也不敢真的去染指重楼,这压力太大了,比起欧阳少恭这缺爱的孩子难度更大。 唉!苏碧颜大大地叹了口气,眼光往下一瞄,便瞄到她所坐着的桃花树下站着那位被她染指了的人,她站了起来,跳起用力晃动着桃花。 粉色的花瓣纷纷洒落,犹如下了一场花雨,树下那人的发丝与杏黄的衣袍上沾满了花瓣,丝毫没有伪装的温和气质映衬着漫天花瓣,再配上那副柔和俊美的容貌,所谓的风华绝代也不过如此。 站在树下的欧阳少恭缓缓抬起了头,纤长的眼睫毛上顿时沾了一片花瓣,他轻手拿下,注视着树上恶作剧得逞的女子,唇角微翘,露出了一抹宠溺而又温柔的笑意。 苏碧颜刚好也在此时往下看,与欧阳少恭的双眸对上,里面的神色一览无余,她扑哧地笑出了声。 欧阳少恭笑意渐深,对她伸出了双臂。这是他未曾被贬凡间时,除了弹琴而做得最频繁的动作,只因那位少女总喜欢爬上高处,看见他在下面便蓦地跳下,抱着他嘿嘿发笑。 与当时一模一样的情景在此时上演,从树下一跳而下的苏碧颜被他紧紧在抱在怀中,头埋在他的胸膛嘿笑道:“喂,少恭,我们和好吧!” “好!”欧阳少恭笑意一松,轻轻点了点头,轻巧地将她放下。 “然后去渝州,找红葵道歉。” “……好!” “红葵原谅你后,向我哥提亲。” “好!” 顿了顿,欧阳少恭的目光看向了百里屠苏,缓声询问道:“阿颜……待百里少侠建好桃花谷的木屋,我与他去一趟青鸾峰,不论结果如何我介时必须夺魄。之后再与你前往渝州可好?” 苏碧颜退出欧阳少恭的怀中,看着那边热火朝天的众人,再偏过头看向欧阳少恭,略为迟疑道:“我也很希望你早些两魂相合,但夕瑶姐……真的不能再等等吗?”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良久才蕴含着不明的意味缓缓道:“时间不多了。” “我陪你一起去。”苏碧颜握上了欧阳少恭的手,对她嫣然一笑,又回过头来看向众人,“相信他们也一样。” “其实……”沉吟着,苏碧颜笑道:“少恭,即便上天一早对你的命运有所编排,但你认真看的话,就会发现你并不是一个人,从来不是。” 欧阳少恭微微瞠大了双眸,怔了片刻,反手握住苏碧颜的手,顺着苏碧颜的目光看过去,淡然而笑。 在众人齐心协力的情况下,木屋搭建工程一天搞定,深夜时分,众人便住进了空无一物只有一个空壳的木屋内。 翌日醒来,众人又开始努力,出外买东西的,锯木头打造家私的,动手将替木屋点缀的……又一天功夫,木屋焕然一新。 看着新鲜出炉的新家,个个都显得十分高兴。这一晚,以庆祝新家落成,众人迎来了最丰富的一顿晚饭。好像有了默契似的,大家将不开心的事全部抛在了后头,欢欢喜喜地吃饭,欢欢喜喜地喝酒。 最后,饭桌上倒下一片。 便是欧阳少恭与百里屠苏这两位不喝酒的,也被尹千觞拉下了台,被逼着喝了不少酒,脚步踉跄地走进房间休息。 说来这两人应该是算是清醒的了,起码还知道找房间睡觉去,而不是像其余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最清醒的要数苏碧颜,压根就没喝半点酒,善后工作自然由她来做了。 将一切收拾妥当,她来到木屋外,望着皎洁的月光出了神。 众人对欧阳少恭与百里屠苏之事虽缄默不提,但心里必定清楚,是以这晚才会如此放纵,他们必定也在担扰今后能否再有这种日子吧。 说来,仙剑三的结局不是被改变了吗?那么……按此情形,就算百里屠苏性命难保,游戏剧情中的片段应该不会出现了吧?两人对立不死不休什么的。 带着疑问,苏碧颜看向了手中戴着的夕瑶所赠送的花环。当日,夕瑶匆忙离去,赠下花环说是能帮上她的忙,但她除了能从里面弄出太子长琴躯壳,其余的一窍不通。 若是夕瑶在这里就好了,也不用上青鸾峰,直接从百里屠苏身上取回欧阳少恭的魂魄多方便,而且以夕瑶的能力还能保百里屠苏不死。 至于剩下韩云溪半魂又历经血涂之阵的百里屠苏死后会化为荒魂不能入轮回之类的,就不是她所能管的事了,毕竟这事说来要怪他的母亲——乌蒙灵谷大巫祝韩休宁。 玩游戏时她一直很疑惑,作为一个母亲究竟有多狠心才能将自己的孩子当成容器使用?身为大巫祝的职责这没错,可你身为母亲也有身为母亲的职责吧?!就算为了焚寂不被夺走也不应该将自己的孩子当容器啊!何况一旦历经血涂之阵就没法再轮回往生,只能化为荒魂最后彻底消失! 其实,韩云溪不是她亲生的吧?所以不心疼? 想到这里,苏碧颜不由自主地忆起未曾穿越前在网上看到的各种帖子,说韩云溪是韩菱纱与云天河的孩子神马的,虽说官方的说法完全否定了帖子的内容,但这个世界都仙古剑相结合了,这个帖子的真伪倒值得研究研究。 黄山青鸾峰顶,一座小木屋前,云天河、紫胤真人、玄霄、云天青、韩菱纱围在一起正在烧烤猪。 其他人还好,只觉紫胤真人的师尊威严崩了一角罢了,而知晓仙四剧情的苏碧颜则在这一幕中化作了灰灰。 坑爹呢,云天青不是死了么?与韩菱纱都是死了好几百年的老鬼了吧?!为什么会出现在青鸾峰?!难道鬼界已经松懈到可任鬼魂随意来人间走动了?! 面对着一大群人的出现,烧烤猪的人没有一个露出了惊讶的表现,想来应该是紫胤真人提前与他们打了招呼的缘故吧。 云天河还很热闹地朝他们挥了挥手,欢愉而又热情叫唤道:“快过来快过来,这只大肥猪就快烤熟了,过来的人人有份。” 苏碧颜默然了,心想你不是眼瞎了么?为什么还这么起劲地朝众人挥手,还知道烤猪快熟了?!还有你云天青……尼妹的你看见我就偏头偷笑是肿么回事?!嘲笑我的样子很可笑是么? 说到底这都是你的错啊!你不在鬼界做你的忧郁鬼,巴巴的等着玄霄前往鬼界,向他道歉,而是在青鸾峰烧烤猪,怎么看怎么想都是惊悚的一幕吧! 云天青背地里笑够了,拍了拍脸有些黑的玄霄,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吧,阿颜一定会傻眼。师兄,认赌服输,明天记得陪我喝酒啊!” “云·天·青!”苏碧颜咬牙切齿地道,“你拿我的反应与玄霄打赌?” 说到这里,苏碧颜然而一转其恐怖狰狞的面孔,笑得阴森渗人,“赢了很开心吧?玄霄又被你耍了一次?” “阿颜,别气,别动气!”云天青跳了起来,对着苏碧颜摆手,“我是鬼,刚从鬼界回来的穷鬼,没钱给你勒索,你可别毁我儿子的家!” “颜姑姑……?!”云天河朝着苏碧颜走了过来,越是接近,他越是笑得开心,最后在距离苏碧颜一尺的位置站定,对着苏碧颜露出如同孩童一般腼腆的笑容。 “原来真的是颜姑姑,太好了!颜姑姑也回来了!自从紫英过来后,爹爹就一直唠叨姑姑还没出现了,爹爹刚才是跟大哥开玩笑的,主要是看见颜姑姑太高兴了。” 苏碧颜上前摸了摸云天河那数百年都不曾改变的鸡窝头,感慨道:“还是我家天河最乖,颜姑姑没白疼你啊!” 云天青闻言,嘴角抽搐了。 玄霄扫了云天青一眼,抑郁的心情稍微好转了。 然后,苏碧颜的下一句话,令除了当事人的两位都汗颜了。 “对了,天河,你当年与菱纱成婚了吧?有没有生过小孩?” 众人:“……” 与众人的神色有异的自然是两位当事人,云天河还好,神色黯然了一会就似是看开了般恢复了笑颜。而韩菱纱则垂眸,十指轻颤,脸上是哀恸不已的表情。 “颜姑姑问这个干什么?那个孩子……早已经不在了。” 苏碧颜脱口而出:“被偷了吗?” 云天河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早已对此事释然的他向苏碧颜说起了这一桩陈年旧事。 “当年菱纱寒毒渗透五脏六腑,药石无治,紫英听闻南疆的蛊千奇百怪,说不定其中就有解寒毒的蛊,为了救菱纱,我与紫英带上菱纱前往南疆,结果在南疆碰上了一个穿着外族服饰的女人,她说可以救菱纱,但必须拿我们的孩子去换菱纱的命。我们不肯,然后就在当晚,孩子失踪了!我们找遍了南疆都找不到孩子,菱纱气急攻心,没能撑过三天便去世了。” “一定是那女人偷走了孩子!太可恶了!”方兰生与襄铃满脸愤慨,异口同声道。 风晴雪一脸迷茫:“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偷走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孩子才能救人?” 百里屠苏双臂交叠,垂头沉吟道:“此事迷团甚多,一时半刻我们也难以解开,况且此事相隔多年,再找线索恐怕为时已晚。” 云天河摇了摇头:“这年事已经过去六百年了,那孩子……” 听着这段往事,忆起爱儿,韩菱纱终于忍不住,掩脸低声抽泣。 ☆、消逝 苏碧颜一会看看云天河,一会看看百里屠苏,然后她神秘兮兮地凑到云天青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天青,你看那眉间一点朱砂的孩子像不像你的孙子?” “你当我孙子是老不死的妖怪?”云天青顺着苏碧颜的目光看过去,“六百年了,那个孩子又没有神龙之息,绝不可能活得这么久,这孩子修为虽高,年龄却只有十多岁,不可能是天河的孩子。” 玄霄看向百里屠苏,沉吟了片刻道:“若是年幼之时被封印,倒有可能。” “有没有方法可以证明两人是不是是父子?”这年头没有DNA验证,神马滴血认亲只是电视剧的玩意,谁晓得灵不灵,玄霄与云天青都是几百岁的老人家了,见多识广,必定知道些认亲的办法吧。 云天青汗颜,抽搐着嘴角道:“阿颜,你不是说了那孩子眉间一点朱砂,天河的孩子额上没有红砂,他不可能是天河的孩子。” “啊……?”这么简单就能断定他不是?这朱砂还能是天生的?后天不能生成么? 云天青一看苏碧颜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叹了口气替苏碧颜解惑:“阿颜,那孩子额间的不是朱砂,而是印记。印记的形成据我所知有三种情况,一是天生,那是种族的证明,不同的种族额间的印记图章并不一样。二是能力,你看师兄,他额间也有印记吧?师兄的印记就是能力的象征,而不同能力的印记也是不一样的。三是身份,比如仙神、祭师或巫祝,她们的额间多有印记,那是他们身份的象征,而不同的身份印记图章同样不一样。” “我勒个去!”苏碧颜抹了一把虚汗,“这么复杂!那你看出来了吗?那个孩子的印记是什么?” 玄霄替云天青答道:“天生。那个孩子并非中原人士,紫英说是在南疆捡到的,他应是南疆之人,而南疆一个孩子天生印记,定是巫祝或祭师之子,日后待他继承了巫祝之位,这枚印记就会变成身份的象征而进行图章更改。” 苏碧颜盯着玄霄额间那个图章,了然地点点头。玄霄的印记当初只有一道来着,结果出了冰封入了魔就变成三道了。 对于百里屠苏不是云天河的孩子,苏碧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了,失落与庆幸都有些吧。失落的是天河永远找不回自己的孩子,庆幸的是百里屠苏身份复杂经历悲惨,还不能入轮回,若真是天河的孩子,天河与菱纱估计又得劳心劳力了。最后能成功还好,不成功的话,得到又再次失去的痛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坦然接受。 “但就看样貌,他与天河倒有几分相似。”云天青抬头望向遥远的天际,良久轻声道,“师兄,尽力吧。” 玄霄扫向苏碧颜,眉头紧锁:“我身具魔气,而你的夫君却是仙灵,仙魔冲突……” 这个问题苏碧颜早已考虑到了,她抬手捋了捋耳际的发丝,余光落在手腕上的花环上,含笑道:“我在旁护法。” 话虽这么说,苏碧颜其实心里特没底,可也知道能利用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看样子其他人早已有所编排,毕竟紫胤真人很疼爱百里屠苏,为了不让百里屠苏出意外,他定是做足了功课。 如今想来,真正该担忧的应是欧阳少恭,封印于焚寂的半魄力量从没有经受消耗,而欧阳少恭所具的半魄的力量却已是消耗得差不多了。 两者一对比,欧阳少恭的危险更大些。 苏碧颜抚上花环,看向了欧阳少恭,与欧阳少恭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收到对方饱含着坚定意味的安抚笑容,她淡淡地笑了。 进行夺魄的那天,悭臾从归墟赶到了青鸾峰,身为天界一员,他自然身怀神气,护法再为合适不过,以他之能若中途出现问题也能及时补救。 木屋太小,挤不下那么多人,于是众人来到木屋外的空地上,由悭臾与欧阳少恭着手建立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结界。 玄霄与紫胤真人合力将百里屠苏体内的封印解开后,欧阳少恭便施展夺魄引,从百里屠苏身上引出属于太子长琴的半魄。 专心护法的苏碧颜没有发现,她手腕上的花环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将百里屠苏与欧阳少恭包围在内,形成了一道小型结界。 悭臾睁开双眸,暗自惊异,鉴于此时不应分心,他一会又闭上了眼,专心致志实行自己的职责。 夺魄很成功,百里屠苏失却太子长琴的半魄,虚弱至极,性命却是无忧,紫胤真人扶着他进了木屋休息。 如设想的一样,欧阳少恭才是危险的那一方。 封印于焚寂内的半魄力量强盛而霸道,欧阳少恭那半缕魂魄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法抗行,若不是出自同一魂魄而拆分的两半魄,估计这会欧阳少恭已性命难保,哪还能强行施法与另外半魄相融。 魂魄融合所要遭受的苦痛不比魂魄拆分少半分,苏碧颜与悭臾看着额上渗出豆大汗珠的欧阳少恭,内心虽然着急,却依然相信欧阳少恭能挺过去。 每次渡魂,那种噬骨的痛都忍过去了,怎会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失败? 但欧阳少恭的力量逐渐减弱却是不争的事实,苏碧颜与悭臾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一人握上了欧阳少恭的一手,默默地将自身的灵力往他身上输送。 玄霄由于身具魔气,百里屠苏倒下后他便随着出了结界,此刻结界内就只剩下了苏碧颜、悭臾与欧阳少恭。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难熬,当百里屠苏醒过来时,结界内依然没有动静,方兰生早已是急得抱头抓狂,恨不得扑进结界内,看看欧阳少恭有没有事。 其他人的动作与表情虽没有方兰生夸张,但也是急的,不然自百里屠苏醒后,所有人都心花怒放了,又怎会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又是一日过去,一直没有动静的结界忽然出现条条裂缝,然后在众人或惊或喜或愁或忧的目光注视下,化作碎片消散。 乌木长发如瀑流泻而下,一身仙气缭绕的欧阳少恭踉跄着站起,想要伸手触摸身侧的好友,可未等他摸上,悭臾的身影便化作点点星光随风飞散。 “……悭……臾?”欧阳少恭注视着好友消散的景象,神情哀恸地呢喃着好友的名字,久久不能回神。 苏碧颜握上欧阳少恭伸出的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其他人本来见欧阳少恭没事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接着就被眼前这一幕弄得黯然不语。他们都不曾想到,赫赫有名的天界战龙会以这样的方式离世,连尸骨都不曾留下。 随后,再一次出乎众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魂魄融合身体还未能恢复过来的欧阳少恭悄无声息离开了青鸾峰,与他一同离开的人是苏碧颜。 祖洲,榣山幻境。 欧阳少恭坐于水湄边,十指按着琴弦,随着手指捻弦的动作,琴音自弦间流泻而出。 苏碧颜坐在他的身侧,头枕在他的肩上,倾听着流畅而动人优美的旋律,缓缓阖上了双眸。 就算琴声再动听也罢,悭臾再也不会出现,而假的始终是假的,永远也不会变成真。 随着琴音的陡然飙高,支持着榣山幻境的结界倏尔消失,一片片的碎片落入湖水中,漾起一圈圈波纹。 四周由风景如画的青山绿水变为望不到边际的随风摇曳的白色花海。 苏碧颜睁开双眸,随手抓起一把白花,看着风将花瓣吹起,她苦笑着感慨道:“其实,这里也很美,可惜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榣山。” “榣山位于凡间,几经沧桑变幻早已失去踪迹。阿颜,这里并非上古,榣山早已是我等触摸不到的过去。”欧阳少恭幽幽说着,十指再度按上琴弦,一曲凤鸣榣山在花海中悠悠飘荡。 苏碧颜抬头,注视着天际那弯永恒不变的上弦月,良久才再度开口:“少恭,救出祝融大神与你的兄长后,你有什么打算?” 闻言,欧阳少恭弹奏的动作并未停下,亦未思考便反问道:“阿颜可是怕为夫追随父亲大人,杀上天庭找伏羲算账?” “呃……”被讲中心事的苏碧颜脸色微红,讷讷道,“我这不是怕你又再倒霉吗?好不容易夺回半魂不用再遭受那渡魂之苦了,伏羲那有这么容易倒台呀!” “呵呵!”欧阳少恭轻笑出声,“阿颜尽可放心,父亲大人即便脱离东海,亦不会回天庭找伏羲,我想他会去不周山找烛龙。” “为什么?” “烛龙是父亲的好友。” “啊?” 见苏碧颜惊讶至极的表情,欧阳少恭勾了勾唇,笑得温和:“阿颜想必将这事忘了。” 停顿了会,他又道:“况且神农大人已回到天庭,此刻天庭正是混乱之际,众神一直以为神农尝百草毒发身亡,怎也不曾料到神农竟是被关在归墟。” 说到这里,欧阳少恭的笑意冷了起来,“想必是伏羲的手笔吧,当年趁神农毒发虚弱而将他扔进了归墟。我等早就怀疑,以神农三皇之一的身份,岂会轻易毒发身亡?勾陈大帝身为神农的好友,一直在暗中追查此事。” “勾陈?”一听到这个名字,苏碧颜的脑海忽然闪过几个片段,脸色不由一僵。 欧阳少恭余光瞄到苏碧颜的神色,唇角那抹冷意便消失无踪,半眯起眼笑得有点不怀好意的味道。 “是啊,勾陈大帝,阿颜可有印象?” 苏碧颜脸色黑了,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回答道:“如果你指的是那位人妖的话,我想我是记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原创文新坑 一句话简介:对面脑残出没,请注意! 文案: 自从搬进了新家,柯乐的生活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同古井无波的生活从此变得波澜壮阔、丰富多彩。 新家是灵异屋?!于是经常出门一秒钟就到达异世界,你说这异世界是普普通通的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都是一等一的极品世界? 肉文世界?NP文世界?虐恋情深文世界?暗黑文世界?重生复仇文世界? 掀桌,还可以更BT一点么? 柯乐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等运气,不过她宁愿拿这份运气去购买彩票,面对那些不是脑残就是神经失常的人特么的不是人干的活! ☆、女战神 欧阳少恭本是不知道人妖所谓何意,不过鉴于上古之时苏碧颜对太子长琴那段堪称详尽的解说,他对于人妖一词可谓印象至深,此刻一听苏碧颜又在说勾陈大帝是人妖,咳嗽一声掩住差点溢出的笑声。 “与我不同,即便在凡间沉沦,阿颜的性子依旧如初。虽说缺了上古记忆,对勾陈大帝的偏见丝毫没有减弱。” 苏碧颜对这说法提出异议:“在我的记忆中,我在凡间见过他两次!”着重于两次这个词的苏碧颜的表情显得有些微妙。 如渡魂的欧阳少恭对于记忆的景象有些相似,她虽然没有上古的记忆,但那些记忆并非消失,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存于她的灵魂深处,有时候通过梦境出现,有时候通过某个契机在脑内一闪而过,提醒着它们曾经存在过。 “他明明说过要我的记忆作为交换的。”对这一状况思索无果的苏碧颜无意识的呢喃着。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略为惆怅道:“他只是不愿你参与到那些事件中,若你当初没有随我下凡,如今便是勾陈座下的女使,地位不比九天玄女低微。阿颜……” 欧阳少恭略微停顿了下,眉头微锁,“你可曾……” 话未说完,苏碧颜似乎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似的,打断道:“少恭,接下来我们只需要静心等待祝融大神脱离归墟,过去的事情就由它过去吧。” 欧阳少恭垂眸,掩丝了眼眸那丝不明的神色,轻声道:“魂魄融合,由于不断渡魂而损耗严重的半魂所承载的记忆残缺不全,被封印于焚寂内的半魂所关于太子长琴的记忆占了主体位置。阿颜,你可知,数千年的记忆如同不断重复的恶梦,如今它一夕破灭,仿若大梦初醒。” 苏碧颜看着漫天的飞絮,轻叹道:“浮生若梦。” “有这机会在这里伤春悲秋,还不如赶紧逃命!”穿着细丝穿制而成的软甲,一身凛然杀气的少女蓦地出现在欧阳少恭与苏碧颜的前方,一脸的不耐烦。 欧阳少恭施施然地收起瑶笑,勾勾唇笑得轻快:“阿献,数千年不见,过得可好?” 少女顿时垮了脸,纳闷道:“拍档都死了,你说我好不好?!我说长琴,你还杆在祖洲有事?你不知道三皇掐起来了么?小心女娲那死女人与伏羲那小气鬼背后阴你一把!” “阿献!”欧阳少恭颇为苦恼地抚了抚额,“虽说此一时彼一时,可女娲与伏羲毕竟是三皇之一,你的用词能否含蓄?” 少女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去戳死那些叛乱者!” 苏碧颜倒是好奇起来了:“为什么是三皇掐起来?女娲不是沉睡了么?不应该是神农与伏羲对掐么?” “哇……你也太痴情了吧?”少女认真地打量了苏碧颜一番,立刻夸张地叫了起来,“你这小花仙在神界粘长琴粘得整个天界都晓得乐神身边有条小尾巴,没想到长琴下凡你也跟着,这么多年还在他身边候着,你厉害!身为战神的我也不得不对你的痴情与执着表示敬佩!”说到这里,少女对着苏碧颜竖起了拇指。 苏碧颜囧了。谁能告诉她这个叫献的女战神怎会晓得竖拇指?! “不记得了么?”看见苏碧颜的样子,少女对着她比了个中指,“你教我的。” 被鄙视了的苏碧颜默默扭头捂脸。 “阿献!”许是看不过眼苏碧颜那张副苦逼的表情,欧阳少恭对少女摇了摇头,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淡笑道:“不许再作弄阿颜。” “切,多年不见,你还是如此宠着她啊!这就是所谓的有异性没人性了吧。嗯……那小花仙教的东西我还是记得些许,说着感觉挺有意思的。” 苏碧颜抹泪,看向欧阳少恭的目光异常抑郁:“少恭,我以前一定是个惹祸精,没少给你惹麻烦吧?” “哟~挺有自知之明的嘛!”少女用力一拍苏碧颜的肩,差点将她拍散架,“想知道你以前的事吗?叫我一声大姐我就告诉你!哈哈哈~~” 欧阳少恭头痛抚额。 苏碧颜站在欧阳少恭身后,露出半截头,囧囧有神道:“我不想知道,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准没好事。” “你不想知道?不行,我正想说呢!”少女将手中长枪的一端□地面半尺,身子斜斜地倚靠着露出的那一截长枪,悠哉游哉道:“要从哪里说起呢,从你强上长琴开始?还是从勾陈勾搭上神界的妹纸开始?” ……………… 呆了三秒了,苏碧颜惊呼出声。 “等……等……等等!”苏碧颜从欧阳少恭背后跳出来,“强上长琴?”她有这么彪悍的时候?! “是啊,将长琴剥光……” 欧阳少恭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下,朝着少女的方向振了振袖,一道劲风拂过,□地面的长枪晃了晃然后哐咣一声落地。 少女站定身子,脚向地面轻轻一挑,长枪顺势飞起落入她的手中。 “长琴,你干嘛!反正这也不是你遇上她遭受到的最丢脸的事,再说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此时害羞也迟了吧?当初也不见你反抗!” 苏碧颜忽然正色道:“你说的人一定不是我!”她拒绝承认自己做过那么多囧事! 少女的长枪指向了苏碧颜,怒气冲冲道:“什么不是你?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给我认真听下去,我多难得才能从长琴手中扳回一局。” ……所以说出那些往事是你扳局的跳板么?苏碧颜再一次囧了。 “闲话到此为止。”欧阳少恭见献越说越上瘾,显然已经完全忘记了正事,不由得提醒道:“献,该说出你来此处的目的了吧,我想你并非特意来提醒我等危险将近,我猜得可对?” “知我者长琴也!”见欧阳少恭严肃的脸色,献终于恢复了女战神的本来面目,俏丽的容颜一片冰冷,一派睥睨众生高高在上的冷傲姿态。 “我要救出我父亲,他被伏羲关进了归墟。我得到确切的消息,伏羲准备利用上古的星阵之力将归墟划出六界!目的是防止里面的神魔闯出来帮助神农,将他拉下天帝之位。若归墟被成功划出六界,那么归墟的所在便永无人知,成为伏羲排除异己的天然牢房!被关于里面的众神魔,永无出头!” 欧阳少恭闻言神色凝重,沉默了许久道:“若是如此,你有何方法可救人?如今距离归墟结界最为薄弱之时还有三十多年,时间可来得及?” “解除归墟结界的钥匙在神界,藏于伏羲的宫殿内。” 欧阳少恭微微瞠大了双眸:“你打算去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行!”欧阳少恭冷然拂袖,“此番举动过于危险,稍有不慎便是形神俱灭!” “我想救回我的父亲,难道长琴你就不想救祝融大神与皇来?我并非不自量力,而是此时正是最佳时机!三皇对掐,天界大乱,伏羲为应付女娲与神农早已焦头烂额,又怕地位不保才作下如此决定。若我们不抓住这个时机,万一真让伏羲成功了,即便有一天他被拉下帝座,我们又该如何寻找父亲下落?!” “……让我想想。” “好,七日后我再来找你,长琴,你可别让我失望。” “若你想去便去吧,祝融毕竟是你父亲,你并不放心他。”苏碧颜倚在欧阳少恭肩侧,“我陪你!” 苏碧颜料定欧阳少恭会随献前往神界冒险,他需要的只是思考万全之策,防止出现团灭这种最坏的结果。 在他思考期间,苏碧颜前往青鸾峰。不知道玄霄有没有兴趣轰轰九天大婶,报当年被大婶扔进归墟的仇。 岂料,当她到达青鸾峰后,云天河告知自家父亲与大哥自她与欧阳少恭离开后便失去了踪影。 无功而返的苏碧颜忧郁了。 关键时候掉链子神马的最讨厌了啊!玄霄你念念不忘的九天大婶就在神界等着你呢!你咋不见了呢?! 于是,可想而知,当在神界碰见玄霄,还看见他与九天大婶打得难分难解时,苏碧颜有多震惊了!更令她觉得崩溃的是,云天青坐在一团颤悠悠的白云上,好像啦啦队似的使劲替玄霄加油! 我勒个去,这画面太挑战极限了有木有?! 苏碧颜被刺激得差点屈膝以头呛地。 似乎是魔界也有魔军闯进天界的缘故,此刻四周乱了一团,是以云天青才能悠然自得的坐在一旁看戏,因为旁人根本没空管他,反正他也只是看戏并没有动手不是吗? 眼尖的云天青瞥见苏碧颜,举起手朝她挥了挥,然后扬声道:“阿颜!你也来帮师兄助威吗?快上来,这团云坐着好舒服!” 苏碧颜别过头,默默扭头想着我不认识此货,我只是路过打酱油的!话说,她确实是打酱油的,她的目的是伏羲的宫殿来着。 献应是做足了功课,带着苏碧颜与欧阳少恭轻车熟路的避过那些混乱不堪的场面。之前若不是云天青眼尖以及对苏碧颜的熟悉程度,决计不会留意到她这一支三人队伍。 穿过一条迂回曲折的长廊,三人来到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宫殿后处。 “这里是后门,守备较为松懈,趁伏羲不在,一会你俩引开他们,我进里面搜索钥匙。”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保重!若有不妥立刻下界躲避!” “保重!”苏碧颜轻轻叹了口气,望着恢弘的宫殿,略为感慨道:“在神界当小偷,第一回啊!” ☆、终局 不得不说苏碧颜这三位小偷运气很好,伏羲的宫殿守卫虽多武力却是不高,魂魄融合的欧阳少恭武力值顶呱呱,一对二十完全没问题。苏碧颜好歹也是重楼教出来的,武力值虽不高,但灵力全开的情况下,一对三也是不成问题。 敌我力量悬殊的话,什么人海战术并不怎么适用,何况伏羲宫殿的守卫也就那么多,在天界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支援什么的根本不可能。鉴于伏羲此刻又正被神农与勾陈拖着,于是小偷行为进展得很成功,想要得到的东西在看到献满面笑容的走出来时就知晓铁定是到手了。 之后,三人匆匆下界来到东海蓬莱归墟的入口处。 苏碧颜以为众人会想办法打开结界进入归墟,结果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肆意的狂岚逼着她合上了眼,待风平浪静睁开眼,伸手不见五指。 ……难道她突然眼瞎了么?待欧阳少恭掐法掌心现出一团刺目火焰,苏碧颜才总算从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中敛神。 就在此时,献忽然飞出长枪,轻微的声响过后,长枪顺着原路返回,重新落入献的手中。 对此处尚为熟悉的欧阳少恭见状提醒道:“此处关押着受罚的神魔,是以陷阱众多,一不留意便会受制而被困,我等须谨慎前行。” 路的尽头是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完全没有留意到欧阳少恭与献停下了脚步的苏碧颜一头撞了上去,然后被屏障反弹,若不是欧阳少恭拉住了她,估计她就得四肢着地了。 “长琴,你来了?”一道略为愉悦的中音在前方响起。 透过微弱的火光,可见结界内坐着一位高冠古袍相貌堂堂的中年大叔,看他那精神奕奕悠然从容的神情,真不像是被囚禁此处的罪犯。 “是的,父亲可好?”欧阳少恭松开站稳的苏碧颜,对着祝融躬了躬身,虽上表情看不出什么,但略为微颤的语调显露出了他的激动。 献跳欧阳少恭的前方,拍打着屏障道:“祝融叔叔,我父亲关在哪?我去放他出来。” “……黄帝……”祝融看到献提到父亲时缓缓拧起了眉。 “祝融叔叔,我父亲怎么了?”献焦急非常,倒也不至于忘记使用从伏羲宫殿所偷来的钥匙解开结界。 结界一开,欧阳少恭快步上前将自家父亲接了出来,献紧抓着祝融双臂,急急道:“叔叔,我父亲可好?” 祝融略为疑惑地看着献:“黄帝并不关于归墟,你的消息从何而来?” “怎么可能?勾陈大帝明明说……” “……难道?”献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一片煞白,然后攥紧长枪法阵一开便准备离开归墟。 一道金光落下,封锁了献的法阵,一道愉悦的声音轻笑道:“尔等认为归墟想来便来想去便去?” 同样是高冠古袍的中年男子倏尔现身,身绕金轮,将归墟深渊照得一片光亮。 “黄帝之女献,祝融义子太子长琴?当真是熟面孔。” “共工!”祝融敛了敛神,用眼神示意欧阳少恭与献退下,勾唇轻笑,“数千年不见,吾倒是不知你已从归墟被放出。” “放?”共工哈哈大笑,“祝融啊祝融,被关的只有汝,吾只是负责看守罢了。” 共工以悠远的眼神看向远处,“归墟关押众多不灭的神魔,伏羲大人怎会对此掉以轻心?是以我自被贬便一直暗自替伏羲大人掌管着归墟。” 共工以手掐诀,地面蓦地出现一个巨大且繁复的法阵,然后法阵之上一幕幕的景象如同幻灯片一般闪过。 “父亲大人……”献忽然惊呼,然后不敢置信地蹭蹭后退了两步,“怎会!” 刚才一闪而过的某个画面,记载的是黄衣金冠的男子形神俱灭的一幕。 “商羊的梦境能预测未来,如今景象伏羲大人怎会不知?他等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将所有与他作对背叛他的神一举歼灭的机会!而众多失去了踪影的上古之神,他们的下场便是尔等刚才所见到的那样。” 共工说着便笑了起来,不过这笑意既非得意也非欢喜,而是充满了嘲讽。 “伏羲已经疯了啊!吾守在这个归墟也没有了意义,你们离开吧,此后吾与归墟同在。”说着,便将祝融、献等送到了东海海面之上。 之后,归墟如同消失了般,不论献如何使法都进入不了。 “父亲,父亲……”尖锐而悲伤的呼唤声在东海之上久久不散。 天上七日,世间千年。 三皇对掐何等大事,兼之魔界来犯,天界的混乱恐怕还要持续好一阵子。 人的生命不过匆匆百年,这百年于天界而言不过是短暂的一时半刻,是以天界乱也罢,总归犯不到人间。 众多上古大神在伏羲的诡计下被灭得干干净净,除非是脑子入水了,否则祝融绝无可能回到天界,就像欧阳少恭说的那样,他来到不周山找自己的好友烛龙了。 天界之事烛龙也有所耳闻,对此将伏羲狠狠地鄙视了番,然后又将三皇逐个骂了遍才歇了下来。 得知祝融不回天界,将会在不周山长住,烛龙大叔表示很高兴。儿子从来就不理他,不是睡觉就是出外游手好闲,烛龙表示很寂寞,祝融来了好,他以后不就有伴了?于是两个年龄加起来以亿计算的老头子一拍即合,将年轻人赶走,兴致勃勃地下棋下得天昏地暗。 献离开东海便回到了赤水,忽然得知父亲消逝的她需要时间整理思绪。 祝融又在不周山安了家,皇来不用找了,都死翘翘了还找个毛线?天界祝融都不回欧阳少恭更不会回,而之前他有打算报仇啥的,但如今形势混乱,救回父亲那些事也就浮云了吧。于是,欧阳少恭想了又想,决定回青玉坛享福,那里也算是他的大本营了,弟子啥的也是忠心的,不忠心的都弄死了。 苏碧颜也觉得这样最好,天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别掺和最好,在人间做个平凡人逍遥一生岂不快哉? 衡山青玉坛的众弟子自欧阳少恭回来后便陷入了惶恐的地步。 他们原以为掌门死了,长老又出外归期不定,好日子终于来临,于是一个个都活得有滋有味了,日子要多逍遥有多逍遥,然后某日长老突然归来了!众弟子差点被吓死有木有?!好日子到头了有木有?!以后又要受压迫了有木有?! 不过,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尼妹的长老回来已经够烦人的了,接下来尹千觞来了,风晴雪百里屠苏来了,然后方兰生与襄铃也来了!最最最重要的是,长老的未来妻子的兄长、嫂子、姐姐即景天、龙葵、雪见也来了! 青玉坛弟子:好日子一去不复还一去不复还啊!他们就是伺候人的劳碌命! 景天盯着青玉坛的房舍两眼放光,整天拉着欧阳少恭,眯眯笑笑眯眯:“我听闻青玉坛的房舍都是玉石砌成,原来是真的啊,少恭,你这些玉石从何而来?看来我是你大舅的关系,可不可以透露些消息给我?” 欧阳少恭笑得如沐春风:“景兄此言,可是答应将阿颜嫁于我?多谢景兄成全!在下择日上门提亲,希望尽快将日子定下来。若景兄喜欢这些玉石,在下可派弟子将玉石运送到渝州,景兄只要将需要的数量告知在下的弟子元勿即可。” 景天两眼放光,然后拱拱手:“送我?少恭果然够义气。” 红葵突然现身,一道惊雷闪砸向景天,“天哥,几块玉石你就将阿颜给卖了?你……真是气死我!” “什么卖了?”景天挠挠头,有些无奈道,“小葵,你也别揪着少恭不放了,阿颜挺喜欢少恭的呀,她又不喜欢红毛,你撮合她与红毛有什么用?” “总之她就不能嫁这个负心郎!” 襄铃指着红葵怒了:“你又骂少恭哥哥,你这个死女鬼最讨厌了!” 风晴雪在旁帮嘴:“就是就是,你干嘛总是骂少恭呢?少恭与阿颜两情相悦,婆婆说过,两情相悦的男女就该在一起做夫妻,不然会出不好的事情。” 襄铃冷哼了声:“我知道,她想颜姐姐嫁那个什么红毛,既然这么喜欢红毛,你干嘛不嫁红毛?” “臭狐狸,要你多嘴!” “死女鬼,就知道骂人!” 红葵怒目而视。 襄铃不甘示弱对视之。 方兰生表示他很头痛,百里屠苏沉默,而对红葵这一怒骂已习惯的欧阳少恭异常淡定地与景天商量提亲礼金事宜。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原以为最快成婚的会是欧阳少恭与苏碧颜,竟然变成了方兰生与孙小姐。 羡慕新娘子风晴雪也想当一把新娘子,就拉着百里屠苏说我俩也成婚吧,百里屠苏竟然答应了!很好,于是方兰生成婚那天的新人多了一对。 接着,雪见也想嫁了,毕竟有一个龙葵在旁对景天虎视眈眈,其实她并不怎么放心,择日子这事她不懂,见苏碧颜那边的友人方兰生、百里屠苏都选了同一日准备一起摆喜宴,她也有些心动了,与景天一说,景天觉得这样好啊,能省下喜宴的铜板!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也选择了那天成婚。 三对新人择同一天,而自己择的日子反而是最靠后的,欧阳少恭温和一笑,盘算着反正日子也是他择的,不如也择同一天了吧,能提前一个月呢! 鉴于四对新人中,就方兰生家里人多,亲亲戚戚的一大帮人,而其余三对的新人亲人就少得可怜了,于是设喜宴的地点就定了方兰生家里。 而由于新人颇多,其它的事也没那么多讲究了,方兰生以都是江湖中人为由,将很多礼节都少了下来,不过场面依然盛大而热闹,主要是没人见识过四对新人同时成婚的喜庆景象。 四位新娘的落脚点设在同一院落,不过房间却是分开的,方家请得起几位喜婆帮忙,自然也没啥落下的。 不过,苏碧颜这边在盖上红盖头时出了些意外,喜婆与丫环忽然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妖艳男子,苏碧颜微微瞠大了眼,随即嫣然一笑:“勾陈大人,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可要讨杯喜酒?” “呵呵,小花仙也有成为新娘子的一天,恭喜。”勾陈笑得荡漾,“那么愿赌服输,吾如约将记忆奉还。” 随着勾陈掐诀的动作,苏碧颜逐渐昏迷倒是地上。 她是被喜婆叫醒的,在没有整理好那些塞满了脑海的记忆之时,吉时到,她被另外三位新娘同时被喜婆拉着走出了房门。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走过繁复而冗长的程序,当十指相扣的那一刻,新人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句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不过有很多东西没有交待清楚,读者可能会有一种很赶的赶脚。 在此说明一下,所有未交待事宜将会在番外详细透露。 接下来的章节就是番外章节——负卷。 负卷说的是苏碧颜与太子长琴的故事,即是苏碧颜的前世之事,这里可以说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当然,有兴趣的读者可选择购买,没兴趣的不建议购买,但请不要说我是虎头蛇尾,呵呵。 然后,负卷结束后就是一些小短篇与重楼的番外,不过重楼的番外里面的隐性CP并非阿颜妹纸,如果不能接受的筒子同样不建议购买。 ☆、温柔似水 四十九日。 苏碧颜蹲□子,数完地面用树枝摆着的正字,忧郁地叹了口气,然后将手伸向了花圃里面怒放的芍药,一抓一大把。 “回去!”左边放一片花瓣。 “回不去!”右边放一片花瓣。 “回去!”左边又放一片花瓣。 “回不去!”右边又放一片花瓣。 如此循环了N次,那一把芍药很快分完了,最后一片落在右边。苏碧颜烦躁地揪了一把散乱的长发,又将手伸向了花圃。 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一道如清泉般的柔和嗓音在头顶缓缓响起:“既是同族,何以下手辱之?可有烦忧之事?伤……可是好了?” 熟悉的声音令苏碧颜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温和沉静的脸容,带着淡淡的不解与关怀。虽然了解对方关心的是当初下手对她造成的伤,而非她的心事,即便明白那番看似责备而又关心的话只是对方的礼节性的询问,但苏碧颜不知怎的,望着前世萌得死去活来的虚拟人物竟然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当即站起身子扑入对方的怀中。 “呜哇哇哇~~~我被没良心的舍友诅咒了,再也回不去了,怎么办?”苏碧颜哭声凄婉泪水连连,仗着太子长琴没有推开她,这哭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泪水也似有水漫金山之势,不到片刻便将太子长琴胸前的仙袍沾湿。 不知晓太子长琴是脾气好还是他颇有后世女子所称赞的绅士风度,竟然任由苏碧颜折腾,直至她松开重新蹲□子,将头埋在了双膝之中,他才看着被泪水打湿的衣襟失了失神。 身为仙身不老不死数千年,他还未曾见过女子的泪水与哭泣的模样,也不知道当女子这般之时该如何处之,而转身离去似乎也不妥当,自己再擅长的自有弹琴奏乐,忽然忆起在洪崖境之时,某位冷冰冰从来不笑的女仙偶闻琴声而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情景,太子长琴长袖一震,一把榣木精制琴身雕刻着精美图案的七弦琴静静地凭空横置于他的身前。 太子长琴盘膝坐于苏碧颜身侧,七弦琴随着他的坐下而径直往下降至他的膝前,然后修长的十指按上了琴弦,奏起了宛如江南烟雨般轻柔优美的曲子,直抵人魂灵。 苏碧颜在游戏中听过太子长琴或欧阳少恭的弹奏,虽然那只是游戏的音乐罢了,但依然动听得几乎令她落泪,也曾在游戏中听到其他人比如绮罗公主称赞太子长琴这位乐仙的琴技精湛至极。然而,不论是前者或是后者,都比不过此刻真正听到他琴音时心灵都为之颤动的感动。 七弦琴的音色沉静古朴,而曲子婉转柔和,在太子长琴的弹奏下,直抵魂灵的琴声带仿似温柔的安抚,令人渐渐沉醉于如同置身于水乡之中的安宁感。 苏碧颜的一时激起的强烈的思乡愁绪逐渐在琴声的洗礼下烟消云散。琴声依然继续,曲子换了,这首宁静如水,似乎置身于漫天的繁星夜空之下,被天幕之上辽阔深邃的银色星河包裹着,令人身心开阔。 苏碧颜悄然抬起头来,擦干眼泪扭头看向身侧的太子长琴,琴声的变化令她有点诧异地想着,太子长琴这是安慰过后就试图令她开心起来,不再纠结于那些不开心的事吗? 若真是这样,那么太子长琴还真是温柔呀!那么…… 苏碧颜悄悄握起了拳头,下了一个令她觉得这辈子最值得的决定。 苏碧颜左看右看,没有发现那位时不时出现在她附近诡异中带着丝微幽怨地盯着她的自恋大神后,一阵风似的来到了目的地。 远处瞄见太子长琴的身影,她刹住脚步,然后放慢了速度,将从别处淘来的笔和纸与一盆花附加隐藏法术后,在靠近太子长琴时,欢快地叫道:“长琴大人。” 太子长琴长身而立,微笑道:“碧颜仙子,真巧。”然后瞥见她重施故技,将盆花与纸花解除幻术后摆到他面前,瞬间哑然失笑。 果然是巧,只是这种刻意的巧令他有种置身于恍惚之境的感慨。 他不是不明白这苏碧颜的行为是特地针对他,虽然在他人眼中这种行为怪异至极,连他耳边也落下不少闲言闲语,只不过他总在这位小仙子的眼中看到旁人无法理解的愁绪,他想那应该与她那天的哭泣有关。 还是没有放下吗?所以才刻意与他靠近,刻意地在他眼前重复一次又一次的笨拙而又透着些许不安的小把戏,这恐怕是……寂寞了吧。 忆起在没有遇到悭臾或者在离开榣山后的那种孤独而又枯燥无味,连唯一的知己好友也失去了的日子,他不是觉得有这位小仙女伴在身边也不错,才放任她的行为吗? 龙龙凤舞地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太子长琴忽然在旁边加上了苏碧颜的名字,然后才停下了笔,然后在苏碧颜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淡笑道:“以往都是一样的内容,今天添上一些新意,你可认得字?” 苏碧颜的脸色顿时红了,毫无疑问那是尴尬引起的,她穿过来第八十六天,被本命询问认不认识字,然后悲催的后自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个文盲…… “长琴大人,听说你饱读各种典籍,那么一定是学识非凡之辈,小仙能否向你提个请求?”说着不等太子长琴回话,然后拽着他的衣袖袍角,内牛满面道,“请你教我识字吧!” 文盲其实并不丢脸,丢脸的明明是个文盲却偏要装作识字!现在想来,她只是叫太子长琴写个名字,谁晓得太子长琴写的是不是他本人的名字!想到当时她极力称赞太子长琴的名字写得如何如何她就想死有没有?! 神界一般没有什么八卦可聊的,于是有一丁点的事件都会被无限放大,然后让神仙们津津乐道,兼之神仙除了修炼就是修炼,估计是除了修炼外不用记其他事吧,于是一有丁点的事就能被永久记住。 距离跟在太子长琴身后讨笔墨事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百零二日,但仍然听到不少神仙对此议论纷纷,苏碧颜想一定是自己淡定的做了小尾巴及习惯性带着白纸的缘故。 不过他们议论就议论吧,干嘛将她说得那么难听呢?苏碧颜拿着厚厚的书,不满地嘟嘴嘀咕:“什么嘛,那些神仙真讨厌,我就喜欢跟着长琴身边,就喜欢长琴写的字了,与他们何关?干嘛笑我是傻仙子?尼……”妹的才傻呢! 意识到太子长琴就在身边,苏碧颜迅速将后半句咽了回去,不过举起书本对着远处做了一个射击的动作。随即想到那些都是神仙,别说枪击估计炮轰也死不了,她郁闷地放下了那本厚书。 “他们并非有意,只是闲暇时说说罢了,你不必在意。”太子长琴将她放下的书接了过去,放回原位,轻声道:“你还要找书吗?若是不找了……” 说到这里,他看着苏碧颜顿时变得苦兮兮的表情,忍着笑道:“今日的学业便结束吧。” “哦耶”苏碧颜举起双手,欢呼,“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呵呵,碧颜仙子可要随长琴去个地方?” “好啊好啊。”之前不论太子长琴去哪都是她厚着脸皮跟着去,这回被当事人亲自邀请,苏碧颜简直热泪盈眶。 太子长琴喜静,最喜欢在安静的地方弹奏乐曲,他邀请苏碧颜来的地方是一个远离天界中心的僻静的幽谷,谷里鲜花遍地,绿树成荫,彩蝶飞舞,偶有五彩仙鸟落于树上歇息,一派生机勃勃之象,却渺无人踪。 这里简直像是专程为太子长琴而设的仙景,自然也成为太子长琴除榣山外最为喜爱的一处常驻之地。 “往后你在天界要是找不到我,便来此处寻我。” 苏碧颜闻言愣了下,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寻找有关穿越时空的古籍,到时候后却不见太子长琴前来书库授课,于是她在天界四处找人,却怎也找不到他的身影,最后回到书库等,一直等到第二天的授课时间。 神仙是不用睡觉的,但她却有睡觉的习惯,可是那天她却没有睡,精神状态一直不好,难道这事被太子长琴发现了?他刚才的话是解释吗?还是担心? ……总归是在意的吧。 苏碧颜坐在太子长琴身侧,盯着他如玉的容颜,嘴角微微的勾起,露出了自穿越来发自内心的笑容。 悠扬优美的旋律完结,太子长琴抬起头来,与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前俯身盯着他看的少女的目光对接,随即少女似是害羞般借手上的白纸挡住了脸,不过眸中却是一派狡黠。 “凤来琴由树木而制,你是凤来琴的琴灵,我是仙草化形的仙灵,与你算是同族了吧,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苏碧颜伸出手,握上了太子长琴的手,眯眯笑:“长琴,多多指教哦,以后唤我阿颜吧,叫仙子的多陌生呀。” 脸皮厚就脸皮厚吧,当初不也这样过来了?只要他并非是强迫着自己去接受她的存在,那么她仗着厚脸皮留在他身边又如何了? 一个人去面对陌生的世界,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或许,她是将太子长琴当成了救命稻草,又或许,她自私地利用他的温柔想要去实行自己的目的,但不论哪一种,她的喜欢都是真实的,越是靠近越是不可自拔。 但她并不后悔,喜欢就是喜欢了,何必遮遮掩掩?又何必再去劳心劳力的思考未来怎么样,毕竟未来谁也不知道,剧情什么的过于遥远了。 话说,她偷偷问过飞蓬了,前一次来闹事的魔是不是魔尊重楼,结果飞蓬问她怎么知道那魔就是魔尊,并且名字叫重楼!因为这事她差点被当作内奸处理,幸好后面说清楚了。不过说清楚估计还是祝融的脸子大,要不是祝融出面保了她,飞蓬估计还得对她进行审讯。 靠,原来这个时候飞蓬还不认识重楼!敢情那次重楼跑过来闹事是这两位好基友的第一次见面? 就说吧,未来什么的太过遥远了,在意眼前便好! 不过,飞蓬与重楼…… 很好!哼哼,记住你们了,祝你们以后见面就死磕,永远的相爱相杀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了,隔了这么久才更新,因为本人进医院了,回来又被老妈禁止不允许碰电脑什么的,一直在休养,抚摸各位等待更文的筒子们~~ ☆、祸根 身为帝者,大多数都野心勃勃妄想一统世界,哪怕身为天帝的伏羲都逃不过这种欲/望的驱使,妄想着一统六界。 听多了天帝今天派这个神明天派那个神的征战四方,苏碧颜对太子长琴所说的关于伏羲建天梯登天是讨厌人类这一说法产生了怀疑,她觉得伏羲登天称帝是为以后的统治造势,也不排除他是为了阻止人类弑神。 女娲造人,人位于最低层,听神的命令行事,说是神的奴隶也不为过。然而人拥有力量生了灵智后再也不愿再续这种奴隶的生存方式,他们希望获得一片天地,再也不用听神的摆布,而神不满人类的造反而派兵镇压,人类当然会反抗,岂会白白受死?于是便产生了弑神一说。 除了人类对神造成威胁,神还有另一大威胁,那便是魔族。 魔族的魔皇蚩尤在与黄帝一战后大败便在魔界的深渊沉睡,然而魔不死不灭,败了过不了多久依然可重头再战,且魔族弱肉强食,战斗力一直强悍而蛮横。远古时代已远,如今神并非魔族的对手,庆幸的是魔族自那次败战还未曾恢复过来,两者倒也相安无事,唯一值得在意的魔界与神界有神魔之井这通道相连接,经常发生小规模的战斗。 而为了避免大规模战斗,神界将战力最高的飞蓬任命为将军,守护神魔之井,以防魔族进攻。另一方面,又任黄帝之女献为战神,率领天兵天将铲除下界威胁。 伏羲一统六界之心从未改变,是以神界每天都能听到战神献率领XX天兵天将击败XX部落,使得女战神大放光彩,扬名四方。 苏碧颜盯着身旁这位小萝莉在她面前不停地说着战神献如何如何,与自家兄长如何相配,颇有一剑戳死小萝莉的冲动。 哦,忘了说,这位小萝莉是鸾来琴的化灵,因为喜欢鸾来这个名字化灵后也不肯改名,大家也就称呼她为鸾来,她的兄长就是皇来与太子长琴,皇来冷冰冰的就一个面瘫,不离祝融左右,根本不曾见过战神献,而太子长琴最早化灵,与献相处尚佳。因此,小萝莉口中的兄长指的哪位不言而喻。 虽然知道小萝莉天真可爱,说话直接而不懂察颜观色,不通人情世故,但好不容易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此刻听着自己喜欢的人与其他女子相配不恨得牙痒痒的不是女人啊!偏偏鸾来还没有自觉,最后还来了句:“颜姐姐,天造地设是不是就是指兄长与献姐姐?” 我勒个去!苏碧颜攥紧了拳头,强忍着一拳砸向鸾来,僵硬地挤出一抹笑,咬牙切齿道:“鸾来,天造地设不是这样用的!” 鸾来眨了眨眼,嘟了嘟嘴,颇为难过失落道:“……不是吗?我又说错话了!看来兄长说得不错,我还要努力,不能松懈!”说完,向苏碧颜挥了挥手离去,打算再学习学习,免得下次说错话丢了祝融的颜面。 望着鸾来远去的小身影,苏碧颜松了口气,暗自下决心死守太子长琴,不让别人将他抢走。这会太子长琴该去湖边弹琴了,先去那里等吧。 正准备走,一把长枪拦在苏碧颜的面前,一把清冷中带着丝微轻挑与不羁的女声悠然响起:“你是哪位仙子?为什么要骗鸾来?” 苏碧颜随着声源处看去,只见她左边的白玉石雕砌栅栏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位身穿丝织软甲的少女。一头紫黑长发用镶着红色灵石的发带束成马尾,额前缠着金丝编织的绸带,而额间的绸带缀下七颗与绸带同色的水晶石。 少女长相娇美,紫黑的长发无风飘动,一双如墨漆黑的眸子隐隐可见金光转流,对上苏碧颜投注过来的视线,她挑高了眉头,微翘的嘴角似笑非笑。 “你这小女仙的胆子挺大嘛,敢直接对上我的眼睛,又敢骗祝融大人的义女。”见苏碧颜傻了的模样,她手一伸,长枪飞回她的手中,眯眯笑着调侃道,“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会被我吓傻了吧?” “呃……”苏碧颜摇了摇头,上下打量着了少女一番,心中一个咯噔,略为迟疑道,“你是……?”看这身装扮不会是刚才小萝莉说的那位吧? “献,我是战神献。” 尼妹!苏碧颜暗自感叹着自己的倒霉体质,随即反应过来这人对刚才那番对话听到了多少?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献嘴角的笑容加深些了些许,以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全部,全部哦。” 苏碧颜欲哭无泪:“我早应该将鸾来打晕的!” 献听着打量了她一番,随即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摆摆手:“唉唉,算了吧,以你的战力最多只能与鸾来战个平手,想打晕她还远着呢。”眼睛转了转,献笑得狡诈,“喂,小女仙,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也可以,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只要你帮我,我就不计较你刚才的无礼。” 看着忽然间一副狐狸相的战神,苏碧颜瞥眼道:“我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可以不答应么?” 未等献回答,一位仙娥翩然而至,对献行礼道:“战神大人,天帝陛下召见。” 献一听抚头有些忧郁道:“刚回来就要召见我,不会又要我去进行下一轮的剿敌吧?唉……这女战神当得也忒累了。” “小女仙,下次见面再找你玩。”献跳下栅栏,随着报信的仙娥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对苏碧颜留话。 注视着她走远的背影,苏碧颜嘀咕道:“我真心不想再见到你。”说完,她也离开了原处,匆匆前往幽境。 湖边不似往日般热闹,静幽幽的,显然太子长琴不在。苏碧颜倚树而坐,静待太子长琴大驾光临,令她失望的是,她等了很久依然不见太子长琴的身影。忆起太子长琴在幽境时说的话,她又跑去了幽境等,岂料最后仍然是失望而归。 想到鸾来小萝莉说的什么相配的话,苏碧颜产生了一个狗血荒唐的猜想,结果此念一起,她自己立刻将头摇成了波浪鼓。 “颜姐姐,你的头抽筋了吗?”一想曹操曹操就到,鸾来小萝莉眨了眨眼,对着苏碧颜嘿嘿笑,表情愉悦欢快,笑得很开心,“颜姐姐,献姐姐回来了,还和兄长在一起,我没有收到邀请不要敢去打扰他们呢,只好出来找你玩了。你说,献姐姐会不会成为我嫂子?想来这也是不可能的事,天帝陛下不允许神界众神仙成亲呢。” “咦,颜姐姐呢?”小萝莉说完才发现苏碧颜不见了,神色郁郁地嘟嘴道,“真是的,怎能不听我说完呢,明明我有很多话要说的!” 问了众多仙女仙童,苏碧颜终于得知太子长琴与献所在之处。原来伏羲召见献并非又要进行下一轮的征战,恰恰相反,随着献的归来以及带回来的消息,伏羲表示征战结束,于是大设宴会款待众神,而太子长琴身为祝融的义子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鸾来因为年纪太小未并受邀,而苏碧颜因位于神界最低层,自然没有受邀。 苏碧颜不是去了湖边就是去了幽境等待太子长琴,是以对此事并不清楚,才会理解错了鸾来的意思。这会打听清楚,她不禁哑然失笑。 与那位曾经只是二维的仙人相遇后,不知不觉间,他已在她的心底生了根发了芽。她对他的在乎对他的占有竟然到了容不得别人窥视的地步。 多么厚重深沉的心思…… 忆起彷徨无措的日子,忆起尚无解决办法的古籍记载,从而由失望变得绝望的归家之路,苏碧颜不禁掩面遮挡着变幻莫测的神情。 “真是够笨的啊!”华丽的声线在耳畔幽幽奏响,将苏碧颜惊得一下子跌坐在地,她抬眼望着,视线接触到那抹紫色身影,不由得暗暗磨牙。 容貌妖艳,独特桃花眼,深紫色锦衣,嘴角永远挂着似似讥讽似悲天怜人看起来却矛盾得足以魅惑众生的笑意——正是她穿越来便躲之不及的人妖君,地位仅仅只是次于伏羲之下的四大帝者之一的勾陈大帝。 “跟在本大神身边多好啊,偏偏选了个仙人,你真够笨的啊!”人妖君怜悯地盯着苏碧颜,十指抚上她青白的脸,轻轻地摩挲,“本大神的身边缺了像玄女或那样得力的女侍,你何不考虑考虑?众生六界,自有人类可以结为夫妻,无论你喜欢与否,永远只能相守而不能相伴,你不后悔?” 说到这里,他缓缓松了手,神色划过一丝异常,淡然道,“若有空不妨与他去拜会商羊,若见了商羊你决定改变初衷,不妨拜会勾陈大帝。” 与苏碧颜会面后,人妖君即勾陈大帝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抹银色的身影,那抹身影并不真实,呈半透明状显得如梦似幻。 他目视远方,轻声道:“你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言下之意是他刚才对苏碧颜所说的那番类似于指点的话。 勾陈看了看他,偏过头来看向远处那恢宏壮观的殿宇,神色不明,声音清冷:“他为了一统六界为了私情展开了一张巨网,你的主人神农帝被他说成了尝百草而死,这种谎话骗骗那些被蒙蔽的众神仙还可。我们必须反击不是吗?那位女仙是个变数,不属于这世间的一个异数。” 银色的身影沉默片刻道: “我该去东海归墟守护主人,此后一切拜托你了,希望在我消散之前,主人能再次回归神界。” 勾陈点了点头,眼眸渐暗:“女祸与人类私通埋下众多祸根,害得六界大乱,伏羲大变,神农被暗害落入归墟——这就是神,多么的可悲。” 就在勾陈以为银色身影不再接话时,耳际传来他幽幽的叹息:“女娲身为人族之母,却与人类私通,身为三皇之一,她不会不明白这会引发祸根。我不解她的做法……” “为情罢。”勾陈挑了挑眉,笑得有些渗人,“那小女仙不也如此。” ☆、史上第一惨剧 紫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左右无人,苏碧颜终于忍不住对着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竖起了中指,以泄怨恨。 对方是大神,她惹不起也躲不起,只好借这种幼稚的方式发泄了。当然,还有另一个考虑就是这个意思没人懂,不幸被对方撞见也能胡诌过去。 岂料她的动作被一男一女完全看在了眼中,这男女她都认识,正是太子长琴与献。 “你的小尾巴真有趣,闹的动静也大,我刚回来便听到了不少闲言闲语,你怎么想的?”献的后背斜斜地倚着身后白玉雕砌的圆柱,瞥向远处咬牙切齿的碧衣少女,略微上挑的语调带着戏谑疑惑的成份。 “你对她好奇?”太子长琴移开目光,视线落在献的身上,微微挑眉,眼中带着些许异样的神情。 “错。”献举起右手,竖起两指,笑道,“我是好奇你俩之间的事。神界众神仙都认为太子长琴温和如水,温润如玉,翩翩仙人清雅高洁,可是身为你的好友,我敢说比祝融大神更了解你温和面具之下的淡漠与无情。” “呵呵。”太子长琴对上献质疑的目光,轻笑出声,目光再度回到苏碧般的身上,意味不明道,“我以为我的好友只有悭臾一位。” 献摊了摊手,耸了耸肩,没什么诚意道:“没办法啊,我也不想的,可你也知道伏羲大神的大业,我只好东奔西跑,忽略了你真抱歉。” “你这样说我会很为难。”太子长琴盯着献笑得和煦,但怎么看都令人觉得有点发冷,献再度耸了耸肩,不再言语。 半晌,献说了句去拜访祝融大神便先行离去。 与此同时,苏碧颜从地上站了起来,神色郁郁,显然是心情不佳。 太子长琴注视着苏碧颜渐行渐远的身影,喃喃自语道:“为何?” 天庭诸事已定之时,他曾回榣山看望好友,结果无功而返,回来之时恰好遇见了商羊,那位大人俊美而沉静的面容透着一丝怜悯,对他说了一句话“得失焉之福祸,缘也劫也”。 而被那花仙纠缠的时候,他的脑海总是浮现商羊的预言,而认定了那刚化灵便拥有不同寻常灵智的花仙便是商羊话中所指之人。 如今想来,倒也不差。 只是……思及预言中提到的劫以及商羊神色的不曾掩饰的怜悯,太子长琴拧紧了眉,眸中流露出丝许的迷茫之色。 而离去的苏碧颜遇到了献,正确来说是献离开时眼尖的看见苏碧颜站起并准备离开,是以特地在她必经之路停下等待。 献本打算再见时捉弄捉弄黏着太子长琴不放的花仙,此念却在与太子长琴相见后被否决。虽对太子长琴的行为感到讶异,但从刚才的对话中可察觉到他对花仙的拥护,她并不打算去触霉头——太子长琴一向安分守己,不是好战份子,战力不强,但不代表他就软弱可欺,而是恰恰相反,身为乐仙的他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原来你就是跟在太子长琴身边的那位小女仙呀,难怪呢。”献举起手,朝着往她这边走来的苏碧颜打了个招呼,不等苏碧颜开口便喋喋不休地说道,“我四处征战,忽略了太子长琴,刚才见面他好像生气了呢,都不肯好好与我说话了,你帮我看看他何时才消气吧。他在仙荷池的左边哦,现在应该还没有离开才是。” 鉴于与太子长琴对上一向处于下风,献乐得看戏,指点苏碧颜去寻人便翘着嘴角,双手背于身后,将长枪耍得虎虎生风,不再理会欲开口说话的苏碧颜,脚底抹油般迅速离去。 与她擦肩而过的仙女仙童战战兢兢地躲闪着,待她走远,一边遥望着她卓然的身姿一边聚首窃窃私语,话题无一不围绕着哪位男性神仙与这位强悍的女神相配。 按理说门当户对要数飞蓬将军,可谁都知道飞蓬与神树女神夕瑶暧昧不清,是神界最早公认的一对。 至于鸾来小仙女口中所言的兄长,神界赫赫有名的乐仙太子长琴,众位仙女仙童想到他身边的小尾巴,均摊手摇头,一副惋惜状——好一位风姿卓越的仙人,偏偏被呆头仙子盯上了,可悲可叹啊! 被众人认为呆头仙子的苏碧颜,整整两天都没能见到太子长琴后,在献带着暧昧不清的叙述中,得到他的确切信息便迫不及待地往回跑,然后在荷池两道的走廊中选择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另一道。 因为急切与惶然不安,苏碧颜直直撞入太子长琴的怀中,死死地抱着他不放,而沉浸于思绪中的太子长琴条件反射地接住她,却受冲击往后退去,然后神界史上第一惨剧发生了。 在没有栏杆的荷池走廊中,“咚”的一声响,两道相拥的身影跌落荷池里。 仙人自然不会出现淹死这种不雅的死法,跌落荷池后,除了某位穿越人士未曾反应过来,在冰寒透澈的池水中以狗刨似的姿势拽动着双手双脚,另一位正统的仙人已经使用仙法将两人托起,缓缓降落于荷池岸上。 在池中连续呛了几口冰冷入骨的池水,全身,苏碧颜抱着双肩冷得瑟缩颤抖,想说话张口却发出一连串的轻咳声。 就算穿成仙苏碧颜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柴仙,连最基本的仙法都不会,她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缠住太子长琴与寻找回家之路,其它的事情半点兴趣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抽空去学习仙法之类。 太子长琴看着她的样子蹙紧了眉头,从来未曾遇过这种纠结的状况,他无措地将苏碧颜拥入怀中,察觉到她仍然止不住的抖动,想了半天,他将身上的外套除下披在她的肩上。 苏碧颜拽紧染着清淡幽香的白袍,抬眼看着神色不变的太子长琴,迟疑了片刻问道:“你不冷?”同样是仙,差别咋就这样大? 太子长琴摇了摇头,拉着她急忙往神界南门的方向走去。神界南门的天池旁,某位彩蝶仙子在那儿摆了个小摊,里面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华裳羽衣。 “……会不会不太好?”苏碧颜低垂着头,接收到众神仙或好奇或羡慕或看戏的目光,她的脸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拉了拉太子长琴的袖角,轻声地出言询问。 太子长琴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下回不许偷懒,跟鸾来一起学习仙法,落下的基础由我亲自教导。” 苏碧颜想到身为仙人落水也会呛着冻着,确是不一般的废,认命地点头,不敢质疑半句。别看太子长琴看起来很好说话,事实上他决定了的事情不容别人更改,不是上位者强势的表现,而是独属于他的固执。 仙人不用睡且餐风宿露没错,但并不代表就没有自己的的三分地,天庭后期的建造早已经完毕,太子长琴自然也有自己的住处。 苏碧颜未出现前,他一向歇在祝融的宫殿,住处不过是个摆设,与苏碧颜熟悉后,倒是经常回住处了。主要考虑到苏碧颜太黏他,而他并不反应她的行为,带着她回祝融宫殿却又显得不太像样。 而他的住处就位于神界天湖的岸上,主要是这湖边的景看起来与榣山有三分相似。 太子长琴的目光不错,从彩蝶仙子处购买的华裳清雅脱俗,苏碧颜换上后,推门走出卧室,来到太子长琴转了几个圈,飘飘然地问道:“好不好看?” 不曾听闻如此直白的询问,太子长琴的神色略为尴尬,他怔了好一会,在苏碧颜逐渐沉寂的目光中点了点头,看见她因他的赞同而亮起的神色,不由得轻轻松了口气。 “啊……我忘了!”苏碧颜看着太子长琴身上氤氲着池水雾气的仙袍,惊呼出声,“你的衣裳也湿了,赶紧换了吧。”说完上前不由分说地撕扯太子长琴的仙袍。 闻言,太子长琴才意识到自己只顾注意苏碧颜的状况没有使用仙法将自身的衣衫弄干,望着苏碧颜来势汹汹的动作,他的神色比之前更为尴尬起来,一边制止苏碧颜的动作,一边急切道:“无妨,我自会化解。” “化解?什么?”苏碧颜完全不明白太子长琴话中意思,自然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由于太子长琴的外袍早已除下,她正剥着他的中衣,就在中衣被她解决掉正要除最后的内衫时,外面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长琴,我来找你玩了。”随着声音的落下,献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你望我我望你,随即三人一致傻了,苏碧颜与太子长琴更是定了格似的一动也不动,僵硬得可以。 最后还是献最快反应过来,她掩嘴即将溢出口的惊呼,怔怔地盯着苏碧颜,眼中毫不掩饰膜拜之色,舌头打了结似的说道:“我……我只是稍微刺……刺激你罢了,你也……太……太强悍了……你这是准备强……强上长琴?” “不是,不是啊!”苏碧颜脸色通红,瞬间松手跳开,眼睛触及太子长琴衣衫不整的诱人模样,又跳了回来动作迅速地替他整理衣裳,随后才对献使劲摆手兼摇头,“我没有,没有。” 可是献明显一副你不用骗我我明解的表情,苏碧颜只好住嘴,免得越描越黑,脸色红如滴血。 从刚才的尴尬怔愣中恢复过来的太子长琴与之相比倒是从容淡定多了,神情自然地从地上捡起中衣穿上,使用仙法将衣袍弄干,伸手对献示意她坐下。 献掩嘴偷笑,指了指快要冒烟的苏碧颜,转身双肩颤动,最后终于忍耐不住捶桌大笑。 不知为何,看着献夸张的反应,苏碧颜与太子长琴均产生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忧郁感。 ☆、往事书 “这个世界的生灵生命如此漫长,无尽的岁月衍生出无边的孤寂,只好不停地征战,消耗时光,我们这些生灵是否悲哀了些?哥哥,不如我们按着我们的模样造些小生灵出来吧,为这片大地创造另一番景象,可好?” 开口说话的是一位长相美艳动人的少女,有着一双灵动皓眸,如绸般顺滑的三千青丝顺着白衣迤逦而下。被她称为哥哥的男子剑眉斜飞,气宇轩昂,俊美如玉的相貌绝对能称得上是美男子一枚。 这对兄妹站在云雾缭绕的山峰之上,衣袂翩翩,就看上半身而言端的是仙人之姿,再看腰腹以下两条长长的雪白蛇尾在雾中左摇右摆…… 兄妹俩透过云雾眺望山下延绵数百万里看不见尽头的广阔世界,那生长着千千万万生灵的大地,心中感慨不已。 感性的妹妹风后滑行至山下,捧起溪边的湿泥按着自己的模样捏了个小人,当她看见小人拖着条尾巴时皱了皱眉,想了想,将自己的蛇尾化为双腿,又捧起湿泥重新捏了个没有尾巴有着两腿的小人儿。 “太昊哥哥,这个小生灵好看吗?”少女捧着自己的杰作,递到男子的面前,神情兴奋地等待着男子的赞叹。 看出她的意图,太昊摇头失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风后不喜欢尾巴吗,怎么将这小生灵的尾巴改为双腿?” 名为风后的少女一听严肃道:“盘古祖神也没有尾巴,自盘古祖神开天后,这片大地后来出现的生灵可以说都是他的后裔,我想仿自己的样子造一些生灵,可我也万分尊重祖神,我们修炼可以化出祖神之体,他们自然也是祖神之体,免了他们修炼人形之苦。” 说到这里,风后目露温柔注视着那个小小的泥人儿,充满慈爱地轻声道:“自己亲手创造的孩子,希望他们的日子过得轻松而自在,自由地翱翔在这片大地之上。” “好啊!”看出自家妹妹确实想创造些小生灵,一向疼爱她的太昊自然随她去,同时又舍不得她为此太过劳心劳力,便接道,“只要风后喜欢,我陪风后一起造这些小生灵又有何妨?” “真的吗?”风后扔下手中的泥巴,抱紧兄长,埋首在兄长的胸前,咯咯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太昊哥哥最疼我了。” 用泥巴造人,再灌注神力令其成为有着盘古祖神的躯体,然而,没有魂魄的躯体不过是一件死物。风后与太昊再苦苦思索,最终合二人之力的精血与仙力制成魂魄,令其经冥界走入六道轮回之中,生生不息。 人类是脆弱的生灵,但同时亦是顽强的生灵,他们生生不息却又容易受伤死亡,忘却前尘进入到下一个轮回之中。身为创造者,被人类尊称为人族圣母的女娲娘娘的风后不忍看着这些孩子受罪,便离开自家兄长驻守人间。 创造人类太昊亦有份,人类在他眼中同样犹如自个孩儿,对于人类的生死存亡,他亦深感痛心。然而,比起风后的感性,他在这方面显得理性至极,甚至有些冷漠。 何况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兄妹俩便不曾分离,因此风后独自离去驻守人间,太昊知道后虽不赞同却在一旁帮衬着,渐渐的,兄妹俩因一个感性一个理性,在对待人类这个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风后,我是你的兄长,你能否听我一次?人类自创造之日起,命盘之上便刻下了他们的运数与劫数,哪怕你投再多的精力也不能改变,你又何必为了人类而损耗你的修为?”看着至爱的妹妹为了人类的生死存亡不停地劳碌奔波,殚精竭虑,万分心疼。 女子一听悲切落泪,哽咽道:“哥哥怎能如此冷酷,人类不也是你的孩子吗?在他们需要我们庇护的时刻,我们怎能将他们抛下?!他们的生命只有短短几十年,又因你我的失误造成他们的躯体脆弱不堪,我们不应该尽心尽力去护佑吗?!” 雪球若不停下结果只会越滚越大,分歧亦同理,如此激烈的争吵已不是第一次,只因兄妹俩的出发点不同——一个一心为人类一个一心为妹妹。 又一次争吵后,太昊气愤之下回到了榣山,独留风后为人类诸事忙碌。 在此期间,风后发现早些岁月收留的两位女侍与玄女竟然修炼为仙,寿命无尽,法力大增,从而发现人类可通过修炼改变寿元与自身能力,只因当初造人时兄妹俩输其精血与仙力,令人类多少拥有了神性之故。 风后命两位女侍开派传教,她不奢望人类都能成就仙身,她只希望他们能够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毕竟这片大地之上,唯人类最为脆弱易折。 开派传教进行得很顺利。爱好发掘好苗子,亲身教导,而玄女喜欢人类一代传一代,两仙两种方式相辅相成,一时间人类修仙大盛,渐渐的出现不少高手。 人类终于可以自己保护自己,自由地翱翔于天地间。这时,风后带着女侍、玄女回到榣森,静静地关注着人类。 太昊以为兄妹俩的冷战终于过去,他们又可以像曾经般亲密无间地生活在一起。岂料,命运与兄妹俩及人类开了一个特大玩笑。 风后遇上了一个能力高强的人类修道者,那位道者无意间遇上风后,并不晓得她便是人族圣母,只觉得此女为人间绝色,一颦一笑皆风情,不知不觉间摄了他的心魂。 他不管不顾地苦苦追求,最终将风后打动,两人柔情蜜意过了一段惬意日子,直至被某些仙神发现此事,报之已成为众神之首的太昊。 太昊来寻,那道者才得知风后便是女娲!可那时,两人早已情根深种,何况风后有了道者的骨肉,两人怎舍分离。 太昊气不过妹妹的背叛,更气那道者,便不顾风后的反对与哀求,杀了道者,并以大神通诅咒还未曾出生的孩子——生生世世皆女性,必须守身如玉,替风后驻守人间,若动情与人类结合产下后裔便受六道轮回之苦。 被人类奉为人皇化名伏羲氏的太昊,后来不止一次思考,如若当初反对风后造人,是否便不会出现兄妹反目这种在他想来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情。然而,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如果,有的只是刻于命盘之上的劫数。 他悄然察觉自己明白此理太迟,命盘的命运连神都逃不过,芸芸众生不过都是命盘之上的棋子,不管寿元长或短,都得按照命盘的轨迹前行。 太昊此时此刻才觉得那命盘是多么可恨,而无所不能的神又是多么可笑。 遭受视如孩儿的人类与至爱的亲人背叛,以及后其认为痛失所爱的风后煽动人类前来榣山报复,太昊在短短时日内变得沧桑不已,性情大变,不旦派神将仙兵与人类对抗,并下命砍建木造天梯。 他只有一个目标:成为天上至高无上的神帝,握住命运的咽喉,使命盘的轨迹按他的意愿改变——简而概之,他要与天命为敌! 然而,不管他多么努力,花多少时间,甚至不惜令众多与他相交多年的友人诱入局中,依然改变不了什么。出离愤怒之下,他使出全力在命盘之上划出一道小小伤痕,一道轨迹从虚空之中悄然划过命盘,却没有留下痕迹。 空间的那一头,与此完全不相同的世界,刚出事故死去而不自知的一道灵魂透过那道伤痕落入了这个世界,神界飞蓬将军与夕瑶女神一起种下的一植仙株花苞怒放,并孕育出一位小小的花中仙灵。 这一切太昊都看中眼里,不受命盘影响便能制造诸多可能,这次意外令他绝望多年如同死水的心再一次起了波澜。 神亦好,魔也罢,甚至是因风后一事而被彻底忌恨的人类也罢,不能一直只做棋子。这种现象誓要打破,不惜一切! 神界天帝是太昊伏羲氏的化身,除了从榣山而登天的老神仙知道此事外,后来出现的仙神只是猜测,不过他们的猜测与事实倒是相符了。 看着神界之上,跟随自己登天的那一批神仙逐渐减少,以及他们对自己的怨恨,太昊内心无奈不已。 可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万年难遇的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如若不然,等那天命盘发现那外来之魂,再将其命运刻于命盘之上,一切晚已! 不知来到是个意外,更不知这个意外令她被早早盯上的苏碧颜正与女战神献互瞪,仿佛在比试哪个瞪的时间长。太子长琴与鸾来在旁无言长叹。 两刻半钟过后,鸾来率先受不了了,觉得此景无聊至极,她所景仰的献姐姐怎能做这种事,况且献姐姐难得回神界一趟,她想与献姐姐独处啦!为此,鸾来使出浑身解数缠着献,最终将献拉出了互瞪行列。 “你这个八卦女,大嘴巴,有本事别走,与我分出胜负!”苏碧颜气呼呼看着献被鸾来拉走,对着她竖起了中指。 虽然不知道手势代表的具体意义,但直觉那不是称赞而是恶意,献恨不得杀个回马枪,问题是她被鸾来拉住了,接着苏碧颜也被太子长琴急急拉走了。 苏碧颜眼角挂着几滴眼泪,可怜巴巴地呜咽道:“献那死女人太可恶了,我没脸见人了。”献将那次的意外说成了她用强的将太子长琴扑倒并准备行那周公之礼,结果就是,走到哪里她都被围观啊!那帮闲得蛋疼的仙神们对她的热情高涨如火有没有?! 这日子真心没法过了! ☆、劫难 神界时间流逝缓慢得仿佛看不见,再者时刻与所仰慕的太子长琴在一起,前尘的记忆在苏碧颜的脑海一点一点消逝,而察觉到太子长琴的心意后,哪怕是日复一日的乏味时光也变得有滋有味。 献嫉妒苏碧颜完完全全的霸占了自己与长琴相处的时光,便一向以打击苏碧颜为乐,看她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而且这日子还是她暗中推了一把的缘故,不由得郁闷起来。 长时间没有战可征,虽说这是好事,但对战神来说,天天在神界混日子挺无聊的,何况还干了件蠢事,这会看见苏碧颜一副怀春的模样便哼了哼,带着一丝别扭的语气道:“天天腻着还露出这样子真是恶心死了,要是长琴领了任务下界,你还要不要活了?” “长琴是乐仙,他只懂弹琴奏乐好吧,又不是神界的战神、将军或天兵天将之类的,做任务怎会安排他呀。你别吓唬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献投来鄙视的一瞥:“你一个小仙灵懂什么!你当长琴这乐仙是摆设吗?身为他身边人,你怎不知他能力?!” “……”所以这跟能力有关系?难道派任务不是按职位来的吗?身为乐仙还需下界做任务,那身在其位的仙与神还要来干啥?! 苏碧颜翻了翻白眼对神界安排不当表示不乐意,倒也没往深一层考虑,更没有为太子长琴有可能下界感到担扰,直到天帝忽下一道旨意,造成了献的一语成谶,她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黑龙戏水扰乱凡间秩序,弄得百姓怨声载道,还打伤缉拿它的仙将,后逃入不周山找钟鼓庇护。钟鼓为烛龙之子,天帝也得给三分面子,为了不将此事扩大,惹得与烛龙反目,再三考虑之下,天帝派太子长琴前往不周山协助火神祝融、水神共工将黑龙带回神界定罪。 由于时间逼迫,是以太子长琴并没有与苏碧颜道别,她得知此消息时,太子长琴已经随祝融下界往不周山去了。 献为此特地跑来得意洋洋道:“怎样怎样,我说对了吧,就说长琴随时会领任务下界。” 苏碧颜怔了片刻,忽然泪如泉涌。 献吓了一跳,看出苏碧颜神情不似作假,也没有往昔玩笑的成份,一副手忙脚乱的神色解释道:“你……你别哭啊!你哭得如此伤心作甚!天上一日凡间一年,长琴下界去了,或许半天片刻便回,你……你你别哭了!” 苏碧颜摇了摇头,那些被逐渐淡忘的画面如同幻灯片在脑海播放,她不由得抱住了献失声痛哭。 神仙不是万能,他们或许能力强大,并非无所不能,因为为晓得此次事件,最终衍生了一场天地浩劫——不周山天柱倾塌!太子长琴亦为此被定罪,剥夺仙身沦落下界并意外遭受魂魄分离之苦! 这恰恰正是她所钟爱的一款游戏里面的剧情开展的前奏,也正是这款游戏她才喜欢上太子长琴这乐仙的不是吗? ……为什么她会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不待心绪平静,苏碧颜已松开献,试了试脸颊与眼角的泪珠,急急道:“献,帮我一个忙,我要离开神界,我要去不周山找长琴。” “不行!”献一口拒绝,敛了敛神严肃道:“你忽然哭泣与长琴有关,对吗?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如何,可我一再强调长琴并非如他表面般无用,你无须担扰。且……你还不清楚吧,你为神界仙草化灵,成灵尚不足千日,凡间浊气对你伤害甚大,你根本承受不了。万一你在凡间被浊气腐蚀,弄得灵体不全,那时你待如何?!我又如何向长琴交待?!此事休提!” “我必须去不周山,我自个还没有能力破开神界的封印进入凡间,献,你帮帮我!此事不止关系着长琴命运,还关系着天下生灵的命运,我必须去!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怕来不及,我们边走边说好吗?” “关系天下生灵的命运?长琴不过是去捉条名不见经传的黑龙,你莫不是跟我……?” 话音未落,神界封印一阵颤动,片刻一道光柱自下界冲天而上,继而形成漩涡,且不断扩大,冲击力之强令被众神合力封印的神界一波接一波的颤动起来。更令众仙神极为震惊的是,九天之水自四面八方咆哮着涌往漩涡,望不到边际的九天水幕顺着漩涡倾盆而下,宛如缺了堤般奔腾着注入下界。 此变故令众仙神为之恐慌,霎时间众仙神抛下手上事务,神情焦急,纷纷前注议事殿,探讨变故之因及商量对策。 其中,对此变故最为上心的非苏碧颜莫属,她煞白着脸色,手脚微抖,喃喃道:“不会……不会这么快的,长琴才下界这么一会,绝对不是天柱倾塌,绝对不是!” 在前往议事厅的路上,众仙神对变故议论纷纷。 “唉呀,看这情景莫不是下界崩溃?!” “下界崩溃也不至于连累神界,这情形应当不是,我看除非天柱倾塌,否则神界怎受祸及?” “听说是火神大人、水神大人与烛龙之子打起来了!一个不留意弄断了天柱!” “怎么会?!祝融与共工怎得与钟鼓打起来,还酿出这等祸事?!” “这消息不论真假,快快快快快去禀告天帝,天柱一倒,那是弥天大祸啊!这下……完了完了!” 杂吵声虽乱,却丝毫影响不了仙灵听力,那些声音一道道传入耳中,耳边仿如爆发出一阵强烈的轰鸣,脑海一片空白,苏碧颜拉住献的手松开了,然后下一瞬间,她像是发了疯般似的跑往下界入口。 与苏碧颜相处已有一段时日,献对苏碧颜多少有些了解,这会见她不顾不管的疯跑,便知她心绪已乱,任由她胡闹只会惹来大祸,况且变故已生,若是再惹出事由,怕是祸及性命。 献略作考量不过转瞬,不到片刻她心中便有了决定,匆忙追上苏碧颜后,她施法将苏碧颜弄晕,并送回长琴居所,便赶往议事殿。 前往探索情况的仙将口所知,变故果真是最为严重的天柱崩塌,天帝伏羲为此震怒。献自请下界将协同祝融、共工与太子长琴缉拿黑龙,并尝试同烛龙协商,将肇事者的另一方钟鼓带回神界问罪。 钟鼓自知惹下大祸,便萌生退意,欲退回不周山,可弥天之祸已闯下,祝融与共工怎甘心就此让钟鼓逃走,便紧追不放,直至献奉命下界。 烛龙有心庇护钟鼓,然一已之力终是难以对抗整个神界,逐让众神带走钟鼓,至于问罪一事,烛龙心中自有一番计量,鉴于此时并非计较的时机,只得静待众神解决天柱倾塌之事后再亲自与伏羲商议。 天柱倾塌,地陷东南,天倾西北,人间山崩地裂、洪水泛滥不说,对于居于九天之上的神界众神而言,也是一场极严重的灾难,毕竟天都倾了,虽说目前没大问题,但谁知道照这情形下去天会不会倒? 伏羲对此既震怒亦焦急,再三思量之下,不得已放出神农,于是事隔数千载,三皇再度聚首,,共议寻找替补天柱及补天一事。 最后,由女娲负责炼制五色石补天,神农负责寻找炼制五色石的原料及场地,而伏羲则负责寻找替补天柱的大物,其余仙神负责下界救援,防止下界众生灵被这场灭顶之罪毁于一旦。 ☆、责罚 苏碧颜醒来时,神界正处于忙碌之际,她平常甚少与外界交际,相熟的神仙只有那么两三位,见不到那些熟悉的身影询问事件后续,也不见心心念念之人,心中惶然不安,像有个无形的手将心脏紧紧的揪着般难受。 众仙神虽忙,但也不是找不到一位询问,追根到底不过是她害怕了而已。被遗忘在时间角落的画面忽然间鲜明了起来,于她而言,那不再是游戏里面的一个故事,一个片段,那是残酷的现实,剥夺她幸福的恶梦。 周公梦蝶,是周公变成了蝴蝶还是周公不过是蝴蝶的一个梦境?刚穿越时,她不止一次的把自己当成是周公,然在历经千年后,她渐渐明白到,是梦境也罢,是真实也罢,其中经历的喜与悲都将如影随形般伴随着。笑是真正开心而笑,哭是眼泪因内心悲伤而落,那么,对自己而言,这便是真实。 于是,想开了后,她早已不管这是不是游戏的世界了,她只眨着心中的那个人能平安无事,只要能永远看着他,陪伴着他那便好。 然而,因喜悦而忘却前景的后果比想象中来得可怕。 在神界盲目的游荡时,她得知祝融、共工与太子长琴被伏羲下令关押起来,看意思是待平定天柱倾倒之事再下令处罚。 伏羲手段素来强硬,所决定之事不容别人插手与更改,更不轻易听取他人之言,若是与女祸交好时女祸的话还会给几分面子,自从与女祸交恶后,便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多言。 就此看来,需要被关押起来的祝融、共工与太子长琴三位神仙……众神猜测其下场多半凄惨。 据游戏情节来看,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苏碧颜不知道太子长琴被关押的地点,只知在事件未彻底平定之时他不会有事,但日子也不会好过。她有些矛盾,大家都在为下界生灵以及上界的稳定而奔波劳碌,她无所事事的闲逛不说,甚至希望事件迟迟不能平复。 ——受苦总比受处罚导致魂魄分离来得好!她是这么想的,可这事还没有发生,她难道不能趁着还有机会改变而努力去改变吗? 矛盾过后,她开始尽绵薄之力帮助众神,随同他们一起奔波。而后,在众神收尾之时,她跪到在伏羲殿前,只为太子长琴求情。当然,也不仅仅只是求情,她是希望太子长琴的罪能由她承担,哪怕她明白以自己的身份没有资格承担所有,但愿能承担部分,只望伏羲看在她其心可鉴之下减轻对太子长琴的责罚。 这次献没有拆她的台,献不是不明事理的神,事实上她很聪明,亦懂揣测神的心思,因为她自出生便是神的身份。 伏羲爱恋女祸那是众神周知的事实,女祸与凡人珠胎暗结最终生下后裔一事虽在神界讳莫如深,可知情者却一个不少。为此,伏羲不允许众神相结合一方面确实是由于神结合会导致灵力衰竭而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再出现移情别恋而导致反目之事。不过,对于两情相悦或彼此间感情深厚的神,他总会大度些。 献因此一直认为伏羲不如表面那么死板与无情,是个很可爱的死老头,虽然伏羲就模样看上去一点也不老。可此事……无论伏羲再怎样大度,太子长琴的处罚都不可以轻,只因天柱倾覆祸及的是天下生灵! 无奈,为了再度添加一个筹码,献也只好陪苏碧颜跪拜在伏羲殿前。她与太子长琴谈过,知道悭臾之事,这一跪为的是一龙一仙。 献请求伏羲同意她收黑龙为坐骑,若不然,黑龙必受五雷轰顶之苦,搞不好会被雷轰成一堆渣渣,连龙魂都不剩。 此时,魔界趁乱搔扰下界,还时不时经神界之井前来挑衅,幸好神将军飞蓬战力尚佳,以一己之力将众魔击退。从这可以看出,神界正是需要战力的时候,伏羲虽然对黑龙恨得牙痒痒,也再三思量之下不得不认可献的做法,便答应下来。 黑龙是保住了,祝融与共工不管怎么说都是第一批神祇,自然不可罚他们前往轮回转生,而为了接下来的计划,也不能将他们放出来扰事,伏羲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送他俩入归墟关押一千年! 归墟自古便是一个天然牢笼,关押了不知多少凶神恶煞的神魔,从来有进无出,什么一千年只是虚的,最后能出来算他们本事。 神农自是知道伏羲的险恶用心,不过伏羲所谋之事他多少也猜到些,叹息数番,在祝融与共工前往归墟前离去,继续曾经被关押的日子。他是三皇之一,有他在的一天,伏羲的计划行使便会遭到不顺,只是女祸…… 也罢,那也是他俩兄妹之间的事,他这个外人不便插手。他只望未来的某天,他能看到与伏羲一同希冀的光景。 天命这个无形的牢笼……不止神该挣脱,天下众生灵也该挣脱,任意被摆布的棋子过于悲哀了…… 自可惜,太子长琴……神农思绪翻飞,目光掠过赶来的好友与早已看不见的跪着的身影,嘴角无奈地勾勒出一抹苦笑。 有所得,必有所失。他也说不清,伏羲的所作所为与自己的纵容究竟是错是对,不过他并未为此后悔,望好友勾陈有朝一日也能懂得。 “火神祝融,水神共工,仙子太子长琴,于不周山行止不端,招致弥天大祸,今天降责罚:太子长琴贬为凡人,永世不得为仙。轮回之中,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 太子长琴跪拜在神旨下,认真地听候发落,天官宣读完后,他也只是安静地一言不发,这种结果比他所料到的要好许多,他原以为会被天雷轰顶,不致于魂飞魄散也会被一朝打回原形,成为一堆废木头。 呵~原来还能下界轮回做人,对于犯下弥天大祸的自己,这也不错…… 默默站起,他望了一眼只余一缕仙魂的朦胧身影,抬眼凝望着远方被他称之为家的方向。 他这副样子,不想被她看见,不想被父亲看见,以免他俩担心,此刻父亲大人怕是已在归墟了吧。神界的办事效率一向不佳,只会在涉及责罚一事,伏羲大人发怒时才会变得迅速起来。她此刻必定也知道了吧,天官宣读神旨必会响彻神界,以便让众神知晓。 静默半晌,太子长琴悄然离去,并未见任何一位亲人及友人。 或许是怀念着未曾前往神界时在榣山度过的愉快时光,或许是对未能见上一见思念之人的不甘,他在榣山眷恋不肯离去。 入轮回渡忘川便会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作为仙的记忆也会被彻底抹去,太子长琴轻轻叹息着,心里那一抹愁绪与不适挥之不去。 ☆、伤别离 “你真的决定了,”献握紧着手中长枪,注视着苏碧颜的眸色中略带怜悯与微不可察的不赞同,“若是被发现了,你也许会落得和长琴一样的下场,如此也值得,” “从我下定决心……不管黄泉碧落要和他一起,我就想好了承担后果。只是……我怕连累你,他们肯定知道是你帮了我,只有女战神手握的枪才能指哪到哪。”苏碧颜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献。 献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轻笑,“放心吧,他们知道也耐我不何,天界还需要我。那么……你保重,替我照顾好长琴。”她手中长枪往下界一指,一道光圈自长枪末端的云脚下微微澜开,逐渐扩大,云脚下出现了一个与光圈一般大小的洞,透过光圈往洞望去,可以窥见长枪所指向的下界那一处景象。 苏碧颜对献点了点头,纵身往光圈一跃,身影逐渐消失在圈内,待身影已远成一个小光点,献立刻收起了长枪,光圈与洞随着枪的离去而消失不见。 献长叹了口气,看着远方最高处被缕楼白云所掩遮处的大殿,眼中掩藏着化不开的忧愁。三皇关系崩溃,神农失踪没多久便传出身陨的消息,这可能吗?骗那些小神小仙尚可,若想骗他们这些旧部下还懒了些。三皇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 参天大树遍布四周,树脚下繁花似锦,一条小路顺着花丛蜿蜒而上,直达密林深处。某处传来瀑布的巨响声以及与石壁碰撞的轰鸣声,夹杂着百鸟的叫鸣,组成动人的乐意。 苏碧颜顺着小路往前走,四周的景色很美,树木苍翠的绿与怒放的鲜花,翩翩起舞的彩蝶与欢歌的鸟儿,这些皆无法令她动半分心思,她一心扑在了太子长琴身上,她冒着被处罚的后果来到这里只为了见他,然后将自己这一刻的心意尽情诉说。 突然,一道人影以肉眼勉强能捕捉的速度从前方一闪而过,当苏碧颜抬头时,只能看见一道残影,她怔了怔,然后快速地跟随着那道人影,并拦在了他的身前。仙的条件比起凡人的底子好的不是星半点。 那是一位年轻的男子,相貌堂堂,长得很高,虎背熊腰,皮肤黝黑,手中握着一把斧头,打扮十分原始,上半身□,下半身只围了一条短短的虎皮短裙,脚上的鞋子是被鹿皮制成的短靴。 见苏碧颜拦在身前,他上下瞄了她几眼,略带诧异兼有些不耐烦道:“我不跟女人打架,你快些离开!别碍事。” 苏碧颜连忙摆手兼摇头:“我不是找麻烦的,请问你是这附近的猎户吗?有没有看见一位穿着白色衣裳的年青男子?” “没有没有!”那人摆了摆手,以厌恶的眼神瞪了苏碧颜一眼,便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看此人态度就算真见过太子长琴估计也会答没有,苏碧颜忧郁地瞥着他的背影,正准备离去换条路再寻找时,一句呼唤令她的脚步僵在原地。 “角离,你这家伙跑哪去了?等等我!” 话时刚落,本已远去的人影停下了步伐,不耐烦地应着话。 苏碧颜吃惊地望着远处的身影,一阵寒意掠过背脊骨,便是呼出的气都冷得像要凝结成水滴,双手默默紧握成拳,心在犹豫间,她已略过两人间的树林,再一次站在了那名叫角离的男子身前。 一个打扮同样原始但上半身好歹穿得密实的娇俏少女向着角离奔了过来,看着苏碧颜时眼睛立刻变得警惕起来,并略微疑惑地向角离望去。 角离收到女子的眼神,对苏碧颜的态度更加的恶劣暴躁,“你这女人忒烦!”他挥了下斧头,再挡我路我就不客气了! 苏碧颜无视女子明显而见的不友善,望着角离的眼神认真而专注,并带着教人难以看真切的复杂意味:“你叫角离,龙渊族的工匠角离?” 听得此言,角离的眼神略为讶异,他带着安抚的意味拍了拍身侧那位女子的手,然后缓缓皱起了眉问:“是又如何?你有何事?” 得到肯定的答案,苏碧颜眼中的眸色渐渐转深转冷,游戏中那一幕幕画面自脑海中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尤其太子长琴魂魄分离的那段叙述,更令她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角离就在这里,只要杀了他,只要杀了他……那些悲剧就不会发生!没错,只要杀了他……恶毒的念头自脑袋中汹涌而出,苏碧颜眼中杀意渐浓,蓦地双手掐诀向角离攻去。 角离与女子一直盯着苏碧颜,早在看见她不对劲时便已戒备着,苏碧颜的出手完全在他俩的意料之中,不过有一点他们并未预料到,便是苏碧颜看来竟不如她表面那般柔弱可欺,出手凌厉完全不留半分余地。 眼见状况越来越对他们不利,角离瞧女子使了一个眼色,女子心领神会,立马跳出战局,一转眼便消失在了重重树林深处。当然,她之所以能轻易逃脱也是苏碧颜无心置她于死地的缘故,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角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原本是有心放人的举动却差点令她命丧黄泉。 女子离开了,但没多久又返回,且不是一人,而是领着一群与他们的装扮一样的人,那应该是他们龙渊部落的人们。 龙渊部落并非女娲所创造的人类,而是自洪荒中诞生的人类,与女祸所创造的人类不同,他们力量强大,可以与神魔相媲美,若不是人数稀少,被众神压榨得抬不起头来,他们一早便打上天界了。 角离由于是工匠,只有力气尚可,自然无法与苏碧颜抗衡,可一群龙渊部落的人同时进攻呢?苏碧颜绝非对手,她连神都不是! 她被逼得节节败退,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干件了蠢事,可眼下她唯有苦笑着承担后果。龙渊部落的人显然不愿放过她,她是仙嘛,是龙渊族最讨厌的敌人,谁叫他们的首领是天帝伏羲的死对头呢! 意识濒临涣散时,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一位龙渊男子蹲在身子,冷冷地瞪着躺在地面一动也不动,全身被鲜血被浸透的苏碧颜,冷冰冰的笑道:“我不杀你!若能活下来,便滚回神界告诉伏羲,欲再对龙渊族下手,我们便杀上天庭!” 苏碧颜动了动眼珠,目光朝上,用尽全身的全力牵扯着嘴角,以微不可察的声音低吟道:“拜……拜托……你……告诉……角……角……离,别……对……榣山……仙……仙灵……下……手!”一滴眼泪,自眼框渐渐滑落,无声无息地滴落在草丛中。 那男子皱了皱眉,瞧了角离一眼,站直身子,沉默着领着众族人转身离去。 就算是快死的仙,那也是仙!掉眼泪他也不会帮这个忙! ☆、焚寂 苏碧颜飘荡在榣山的水湄边,没错,就是飘,她频死被某神救了,可惜那神没有送佛送到西的美好品德,她醒过来是半死不提到的状态,兼之第一时间就是回榣山找太子长琴的仙灵,悲剧酿成了,她将自己给玩死了, 没能找到太子长琴的仙灵,下凡迟迟不寻被察觉,从来不讲情面的伏羲大神一怒之下她的原身落得跟太子长琴的原身一般下场。 阿飘也没什么不好,不是仙的话她以后去哪里无人可以阻挠也算好事了,只要能陪伴太子长琴便好。苏碧颜意识到自己成为阿飘时的心情便如此感慨着,然而最终这只是奢望。 苏碧颜呆呆地望着平静如镜的湖面,即使湖面影不出阿飘的倒影,她也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如丧考妣。 找不到太子长琴的仙灵,她哭过怕过也曾庆幸过,而那位神的一句话几乎令她陷入了疯狂,他说“魂魄一分之二,世上再无太子长琴。” “我感受到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曾经无数次脱口而出的玩笑句变成了真实,给了她痛彻心扉的一击。 见鬼的命运!苏碧颜怎能信命,她既然穿越而来,知晓未来的一切,那她就是一个BUG!一个BUG还怕个鸟的命运! 陷入愁苦的思绪被理清,如同重重迷雾一瞬间烟消云散,苏碧颜握紧了拳头,仙灵状态下的拳头呈半透明,上面没有血色没有纹路更没有实体,犹如虚幻之物。苏碧颜的嘴角微微翘起,举起了这个半透明的拳头,既而灿烂一笑。 “长琴,这里是你最念念不忘的故土,我在这里发誓吧,我不能抢先一步从角离手下救出你的仙灵,那我就从他的手下抢回你!” 龙渊部落的实力牛逼程度直逼诸神,何况角离还窝在部落里制剑,苏碧颜被人秒了一次,自然不会傻到凭着这副阿飘的状态再被人秒一次。 有事果然还得靠大神啊。 苏碧颜飘荡至那位大神的山头,用手指戳了戳眼前的透明结界,发现手指直接穿过了结界,她先是愕然后忍不住露出嘲讽的笑意。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某大神坐在金灿灿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我好无聊谁来陪我玩的模样,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无一丝神的高贵端庄与缥缈仙气。 这家伙真是神么?!苏碧颜被那身灿烂的行头吓住了,忍不住腾起了丝怀疑,不过在接触到那人的眼神时,她敢肯定这货绝对是比真金还要真的大神,不用怀疑! “你知道我会来?”苏碧颜对上对方如常中带着一丝终于来了的表情,想到那个似乎对她无效的结界,她又笑开了,“是了,你是应该知道才对。” “你是来救吾替你救回太子长琴。”无半分疑惑,勾陈用的是肯定语句。而未等苏碧颜说话,他便续道,“汝已成幽魂,可见其逆天代价,汝当真不怕?” “怕我就不会站这里了。我只希望守在他身边,其它我都不奢求,这样也算逆天?” “吾……如汝所愿!” 上古时期在苏碧颜眼中就是原始社会的代名词,事实上也确是如此,这个时期女祸造的人类并不多,繁衍较慢,其余部落皆是自盘古开天后应允自然而生,龙渊部落便是这样的一个部落。 这些应自然而生的人类与女祸所造的人类有很大的不同,他们天生灵力充沛,懂得各种各样在自然界生活的本能,寿命也比普通人类长达数百年,他们与神仙似乎没什么不同,然而却被神仙踩在脚下。 反抗是这些部落不甘心的结果。同是应允自然而生,凭什么双/性/结/合就被那些自我修炼而成的家伙低一等?!原以为那些神仙被离了榣山便不能再与他们争夺凡界,却没想到他们在天上依然要对凡间指手划脚,依然视他们为下等。 龙渊部落最不缺能工巧匠,他们天生是炼器的种族,为了反抗神以及抵抗他们的血腥震压,他们决定借天材地宝以及自然之力制造神兵利器,将那些神灭个干干净净。 角离是部落里最出色的工匠,他将那位在榣山捕获的男性仙人的仙灵以禁法取其命魂四魄投入剑炉,增加神剑的威力,并对这剑取名焚寂。 焚寂出世时,煞气冲天,火光影照得半边天空都红了,游荡于龙渊部落附游荡的幽魂转瞬被吸入剑中,成为一缕凌厉的厉气。 与此同时,与龙渊部落结盟的部落也在陆续制作神剑,以与制作焚寂同样的手法。 最终,这些神兵利器一一出现在战场上,弑神无数! 伏羲与女娲被惊动,面和心不和的两位大神对于这些神剑各有打算,对人间流血事件早已身心疲惫的女娲希望能将这些剑毁灭,而伏羲则希望借这些剑的力量而一统三界。然而,不论是何打算,两位大神都没有凭一己之力便摆平七把神剑的能力,只好暂且放下恩怨合作了一把。 女娲将这七把神剑定义为“凶剑”,她对伏羲的打算略知一二,那是她最不想看见的事。她不愿三界再流血,只因三界当中人界最弱,无论哪方战斗人界最苦,何况这些凶剑吸纳的幽魂皆是她呕心沥血创造出来的子民,她如何忍心他们在她的眼皮底下而殃及至死。 同时,女娲也清楚以自己之能无法将这些凶剑毁灭,她能做到的只有封印。 在封印之前,滞留人间的幽魂必须处理掉,不能再让这些凶剑无止境的吸纳怨气。 苏碧颜对勾陈恨得牙痒痒,而最恨的还是自己。 第一次出手,正逢焚寂出世煞气外溢,兼之吸纳幽魂怨气,若不是勾陈出手,她已成为一缕附身于焚寂的厉气,于是无功而返。 第二次出手,焚寂被龙渊部落拎上了战场,面对大混战,她以为有机可成,结果差点被两方碾成魂渣。 第三次出手……第四次出手…… 勾陈你干嘛躲起来,你不是说帮我的么?!见了伏羲与女娲躲起来装兔子的神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第五次……不,没有第五次了,苏碧颜第一次对女娲大神产生了怨恨的情绪,她望着前方那似乎伸手便能触及的朦胧身影,泪流不止。身后,一个黑洞如同凶猛的大型野兽,张开大口便将她吞口腹中。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那被拆分的另一半仙灵,为什么要拆散?! 然而,没有退路了! 这里是鬼界,前方便是轮回井,她忍不住捧腹哈哈大笑。 这是女娲对他们这些幽魂野鬼的恩赐?勾陈是这么说的,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讽刺至极?!她已经……已经找到太子长琴了呀!哪怕只有一半的仙灵,哪怕另一半还寄存于焚寂剑内而未被她夺回。 为什么不给她多一些时间?为什么她不愿投胎也被逼着投胎?! 坠入轮回井时,她只有一个念头,并为之祈祷。 来世……来世只愿仍可在茫茫人海中与你相伴,不离不弃。 ☆、姜国 “穿就穿了吧,为什么要穿早啊!老天我画个圈圈诅咒你!”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姑娘端在墙角,手执一根削干净的小小树枝,一边在地面画着圈圈一边神经兮兮地唠唠叨叨。 身在各处便连服侍在旁的众人对此习经为常,只在心里悄悄的嘀咕兼怜悯道:可惜长得这么可爱的小公主,一出世便是个傻的!在皇宫这种地方,寸步难行啊! 当然,也有觉得小公主运气不错的,虽然脑子痴傻兼之亲母早丧,幸好嫡母与嫡兄姐不嫌弃她,甚至对她甚是关怀。 对于这一点,小姑娘也觉得运气挺好的,但偏偏这也是最不好的,因为她的嫡兄姓龙名阳,嫡姐姓龙名葵!好吧,要是还不知道这代表什么的话,那么再说明白一点,她所属的这个国名姜国,与杨国为邻,这些年都与杨国摩擦不错,随时都会爆发大规模战争。 说到这里,凡是玩过仙侠奇侠传的玩家,相信并不陌生,而作为这款游戏的忠实玩家,小姑娘对此更不陌生。 尼玛,她赶上潮流穿越了!而且是最玄幻的穿越,她穿越到二次元的游戏世界去了!还成为了主角前世的妹妹。 别跟她说什么主角的妹妹这身份有多好这类废话,因为她穿早了啊,这会主角还不是主角呢,就是一个不久就要死翘翘的炮灰!前世两个字有多么坑爹知道么?! 哪怕距离穿越已经过去了五年时间,苏碧颜小姑娘,啊不,穿越后她改名为龙颜了。啧,这名忒俗!坚决不用,苏碧颜瞧天翻了个白眼,迎上那些怜悯的眼神,转身45度角背对太阳露出一个明媚而忧伤的表情。 啊……你们这些凡人,知道未来不久这个国家便会彻底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吗?都不知道是谁在怜悯谁呢! ……她貌似也在这个国家的人口之一吧?而且她还是一位公主啊!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也不会落得好下场后,苏碧颜又迎着太阳落泪了,穿越得太早真特么的坑爹啊! 时间匆匆,眨间便是五年过去。 自从意识到自己将会随着姜国的灭亡而下场凄惨时,苏碧颜终于有了穿越女的自觉,为了美好的未来而努力干出一番大事业! 然而,幻想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苏碧颜利用这几年时间尝试过无数穿越前辈所教授的经验,结果无一成功。毕竟小说只是小说而已,实践与理论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即便如此,苏碧颜也不能放弃,因为她没有退路。游戏中并没有提过龙颜这位公主,她不知游戏中本便没有还是她这个人还是她的事不值一提,但既然她成为了龙颜,那么身边姜国的公主,她固然没有能力保住姜国,起码得保全自己不是? 游戏中提到龙葵的外观是十七岁左右,龙葵与她同年,她今年刚满十岁,也就是说,现离姜国灭亡还有七年时间。虽是紧迫了些,可至少还有时间不是? 《拯救姜国计划书》、《逃跑大全》、《自保方法》……苏碧颜手抓一支狼毫,唰唰唰的在纸上写上自认为不错的计谋,希望未来某日能派上用场。 鉴于她写的全是简体,虽是字迹优美,姜国太子也甚是不满,脸色已成了锅底黑,偏当事人无此自觉,兴致勃勃道:“皇兄,你再等一会,我写好后将这些一一告知于你,就算保不住姜国,再不济也保住一命啊!” 说到这里,苏碧颜不由得想念这位皇兄的好基友——魔尊重楼,那内牛满面的表情又回来了,“皇兄,其实你只要呼唤你的好基友,神马杨国根本不是对手啊!生不逢时生不逢时啊!”重楼出现的时候,龙阳已经转世为景天了,中间相隔了整整一千年! 姜国太子龙阳闻言额头青筋哒哒的跳动,他忍住给这位时常出现抽风的皇妹一个爆粟,恨铁不成钢道:“字不成字,有失皇家颜面!身为公主,切记胡言乱语!传了出去,又是一场风波。” 话音渐落,龙阳的脸色渐渐转为凝重,注意到苏碧颜脸上那股因为完成了什么而感到轻快的表情,他不禁在内心暗叹口气。 国事繁重而复杂,他不希望两个妹妹忧心,只愿她们永远保持天真与快乐便足已。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命中注定之事绝非凡人所力所能及,看那总想着逆天而行之人的下场使可窥见一斑。 姜国终不敌杨国,眼见国土沦陷,皇城岌岌可危,姜国太子龙阳不惜以身犯险,亲自铸造被认为妖邪却力量强大的剑之利器。 然而,未等此利器铸造完毕,皇城失守,龙阳战死,姜国皇帝与皇后被杀,公主龙葵悲伤欲绝,逃命之时抛下其妹,不顾众人阻拦,跑往铸剑房,然后跳下铸剑炉,以身殉国。 剑饮生人血肉乃成,出世之时煞气冲天,方圆百里受其力皆化为废墟,人兽草木无一生还。 魔界,魔尊重楼察觉魔剑铸成,欲找魔剑之主飞蓬的转世再次比试武艺,却迟来一步。 只见方圆百里尸横遍野,满目疮痍,散发着紫色之光的魔剑横侧在地,其旁躺着一个女子。 与其他四肢不全面目全遍的尸体相比,这个女子竟似是不受魔剑煞气影响,安静的宛如沉睡一般,身上笼罩着一层淡黄色的光芒,那是一个高级的结界,看手法竟是出自于神之手。 重楼对飞蓬转世竟已死亡颇感不满,心中暴躁,见此竟挑了挑眉,渐渐平静下来,对那女子的身份有了几分计较。 若不是那个结界的保护,这个女子已是一个死人,这个结界避免了她被魔剑波及的同时也隔绝了她的生人气息,其留一气尙存体内,这可真是奇怪之极。 如此……怕是出自力量强横的上古之神。 ……飞蓬既不在,他也闲得无聊,找其他神练练手也无妨。秉着这个原由,重楼使法将这个看起来像个死人一样的女子唤醒。鉴于破解结界后,她醒来也受不了魔剑煞气而死翘翘,便顺手将剑内横死的凶魂封印起来,将以身侍剑的剑魂用特殊手法弄醒。 完全不知自己又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苏碧颜童鞋醒来了,却再一次的忘却了前尘,只记得她来自三次元世界,这会是赶上潮流穿来了,而且穿越的第一眼就见到了牛B哄哄的魔尊重楼,而且身处被魔剑毁灭的姜国皇城。 这真心不是一个好消息!苏碧颜内牛满面。 ☆、番外 方兰生与孙小姐生了一个女儿,百里屠苏与风晴雪生了双胞胎,景天与雪见生了一个儿子,总之成家的人都带着孩子出双入对,那美满幸福的日子着实羡煞旁人。 对于同时期成家立室的欧阳少恭而言,迟迟没有孩子那不是问题,问题是旁人异样的目光——你们一个个我不行的表情是想怎样,, 没被折腾得去报复社会,他家夫人兼夫人娘家不允许,要是他敢报复不旦夫人没了,还要被前身为神界飞蓬将军的大舅提着镇妖剑追杀,所以他折腾出了点小事后就安份下来了,主要是抱得美人归了。 于是,那些他一一放过的人此刻是日子过得太安宁了吧?竟敢看他笑话! 正阴暗地想法弄些麻烦折腾折腾那些日子过得清闲无事的人,结果对方提前上门了。 “少恭,少恭……”方兰生来到青玉坛便叫开了,看到欧阳少恭后马上拖他入屋,露出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并将一张纸条交到他手上。 欧阳少恭:“小兰,这是……?” 方兰生一副你懂我懂的表情,然后拍了拍胸口道,以仗义的口吻道:“放心,我绝不会笑话你”。 欧阳少恭打开纸条一看,脸色顿时黑了。 纸条的上方写着一行潦草的大字——生子秘方。 欧阳少恭露出了阴晦的笑容:“小兰认为我需要这种东西?” “我……我家中有事,先走一步!”方兰生火烧屁股似的逃走了。 他怎就忘了欧阳少恭本人就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少恭,最近可好?青玉坛可有准备好酒?”尹千觞提着装酒的空竹筒,一步三摇地来到青玉坛向欧阳少恭讨酒喝。 欧阳少恭忆起上一次尹千觞到来,与自家夫人拼酒,最后导致自家夫人醉酒……咳,虽然夫人醉酒后的姿态很撩人,但被尹千觞这个外人看到,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有多糟糕!而且那些酒还是他亲自酿给夫人调养身体的十全大补酒! 这次还想讨酒?门都没有,窗也不留! 欧阳少恭脸色不善,语气不善:“怎么?千觞还想讨酒喝?上次被你喝光的……” 尹千觞一听上次顿时头都痛了。 上次真是失策啊!他怎就糊里糊涂的将少恭酿给自家妻子的补酒给喝光了呢?还将他妻子给弄醉了,然后……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 不过,幸好早有准备! 尹千觞猥琐地笑了起来,并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然后拍了拍欧阳少恭的肩膀,一副讨好的表情:“少恭,这是赔罪的礼物!看在它的份上,上次的事就别跟我计较了。” 欧阳少恭拿起一看,脸色黑得可与墨汁相媲美。 小册子的名字叫做《终极秘籍——生子十八式》。 百里屠苏:“欧阳先生。” 欧阳少恭平复近乎扭曲的心情,酝酿出一抹温和的微笑,道:“百里少侠前来青玉坛可有事?” “听闻先生最近心情烦躁,是以前来探望先生,并附上一番心意。”说着,将手上的东西递交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看着包扎精致的包裹:“这是……?” 百里屠苏脸色微红:“先生拆开便知,我还有事前往青鸾峰请教师尊,先行告辞。” 待百里屠苏离去,欧阳少恭拆开包裹,脸容彻底扭曲了。 里面放着一叠手抄本,标题无一不是写着《育子心法大全》。 作者有话要说:先行送上番外——欧阳少恭的烦恼上集,下集更新看心情,噗—— ☆、番外二 “……太古之约……不复……践言……”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指云问天道……琴鸣血斑斓” “……往事……俱如烟云,如今我已不再是那个擅弹琴曲的仙人,而即将成为蓬莱国的永恒之主,” “你们,都将化身焦冥,作为我永远的臣民,” 苏碧颜趴在电脑桌前,哭得两只眼睛都肿了。 “坑爹的制作组,我咬死你们啊,将长琴还回来啊,将那位擅弹琴曲的温润仙人太子长琴给我还回来啊,不还回来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给我等着!!!” “啪!”一本厚厚的书本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苏碧颜的头顶,舍友咬牙切齿阴森可怖的声音听来颇有冤魂索命的味道。 “苏碧颜,整个晚上都鬼哭狼嚎,害我看书都看不入,我X你大爷的!还没有忘记吧?上一次,你哭什么重楼害我考砸了一次,上上一次,你哭那啥玄霄害我又考砸了一次,警告你哦,若我明天考试再考砸了,我就将你塞进你整天唠叨个不停的破游戏里,你就在里面跟你刚才说啥的什么破长琴相守到死吧吧吧!!!为那个啥重楼、玄霄纠结至死吧吧吧!!!” 翌日考试,骂她的那位舍友很不幸的再一次考砸了。晚上回宿舍时,不知哪个无良鬼在路上扔了块香蕉皮,苏碧颜很不幸的踩上去了,然后又很不幸的摔倒,脑袋撞在石板上昏厥过去。 醒来时,苏碧颜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套不知是何布质,总之摸上去很柔顺舒适的古代女子穿的飘逸长裙,一头乌黑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由于没有镜子,她倒不知道自己是何模样。 正对周遭事物懵懂不知时,一道充满磁性语调中带着丝微诧异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唉呀,那个战斗狂养来送给夕瑶的花竟然化形了?” 苏碧颜转过身,立刻呆住了 她的前方站着一位容貌妖艳得过分的男子,此人一袭深紫色锦衣,贵气逼人,长发用一条白玉丝带轻轻束起,一双桃花眼,眼角微翘,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勾魂夺魄。 此人瞥见苏碧颜的神情,立刻无趣道:“怎的连刚化形的小仙都被我的容貌给迷住了?难怪伏羲总不让我在神界现身。唉……生得太美也是错!” 刚巧回过神的苏碧颜闻言满头黑线,一边翻白眼一边道:“人妖你好,人妖再见!”然后在此人愣怔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了。 没办法,她最雷人妖这玩意了!没想到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鬼地方首先遇到的就是人妖! ……坑爹呢! “砰!” 由于跑得太急,苏碧颜刹不住脚,在转弯处撞在一位与某位貌美女子交谈的青年身上,结果那位青年毫发未损,连位置都没有移动半分,她却被弹飞撞在一旁的石柱上,将整条成人般粗壮的石柱拦腰撞断了。 “嘶!痛死了!”苏碧颜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捂着摔痛的部位,欲哭无泪。 一道淡淡的阴影自头顶投射而下,一只白玉般细腻纤长的手伸到她的眼前,一道温润的声音如潺潺流淌的泉水声般优美动听,在耳际轻轻响起。 “抱歉,这位仙子可好?长琴误以为有人……是以出手重了些,给仙子赔个不是了!” 苏碧颜抬起头,对上一双仿若琉璃般晶莹剔透的眸子,里面此刻酿满了温柔,倒映着她狼狈不堪的一面。而这双眸子的主人白袍若雪,相貌俊美如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温和而沉静的气息。 他腰身微弯,见她一脸呆滞,久久没有反映,以为她是吓傻了,伸出的手自然握上了她的手心,那张俊颜满是善意及歉意。 “仙子,抱歉!”青年握紧她的手,另一手扶着她的肩,使力将她带起。 “长琴并不通晓药理,但识得一位略通药理的女神,仙子请随长琴前往神树处疗伤。” 苏碧颜在青年握上自己的手心那一刻起便已回过神,鉴于对方的认错态度良好,又与自己最喜欢的那位角色同名,都是叫长琴,苏碧颜的气便消了一半,再者初来乍到也不好得罪人,她对目前的状况还一概不知呢。看眼前这人似乎颇好说话,便打算套近乎,能不能套出些情报来。 于是,她装作不安、好奇的样子,歪头问道:“你……叫长琴?” 青年见她终于肯说话,含笑点头,自我介绍道:“吾名太子长琴,乃神界乐仙。” 结果此言一出,苏碧颜便彻底懵了。 名字一样,职位一样,此处又古古怪怪的,于是……那个……她……该不会……穿越了吧? 话说,若是穿了,她是穿到哪里了? 而当这位名为太子长琴的神界乐仙将她带到神树找上那位叫夕瑶的女神,并且在那里碰到一位前来疗伤的神将军,再从彼此间对话中得知,这位神将军乃是负责守护神魔之井,名为飞蓬,兼之太子长琴乃祝融义子并且是凤来琴化灵时,苏碧颜便对穿越到何处有了答案,同时嘴也张成了O型。 偶滴那个神啊!她穿到游戏里了,而且还是古剑与仙剑的集合版哦! 内牛那个满面啊!舍友的话是诅咒么是诅咒么是诅咒么?! 她不过哭了三次害舍友考砸了三次,舍友不用这么玩她吧?!果真穿到游戏里面的孩纸伤不起啊! 刚玩完古剑便穿了,而且是穿到有着古剑剧情开始前NNN年的游戏世界里,肿么可能不跟萌得要死要活的人物讨要签名! 于是,神界每天都会上演一位小仙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太子长琴这位乐仙身边,一手拿纸一手拿笔,向其索要笔墨的戏码。 众神俱一脸同情地看着那位小仙子。 太子长琴是乐仙!又不是画仙,不找他弹琴反找他要笔墨的,这位小仙子长得清秀可人却脑子有问题啊,真是可惜了! 与此同时,此事件也使得某些质疑者出现了,心想也不知道这年头怎么搞的,连傻子都能成仙,神界的质量已经降低到这个层次了吗?! 而某位闲得发慌的大神对此则表示强烈的不满。 那小花仙什么眼神呢!他长得这么美都看不上眼,竟然看上了一块木头化形的仙人,没眼光!没前途! 然后这位傲娇的大神便一脸不爽地溜了,长达万年未曾出现在神界,有八卦的神悄悄透露风声,说此位大神被某位仙女伤了心,没脸在神界混下去,于是滚回老家养情伤了! 众神表示,明明知晓神不能结为夫妻还勾搭仙女的无耻大神去死吧!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神界了! 没有神知道,也没有神关心,跟在太子长琴身边是苏碧颜对未来迷惘及不安的最直接表现。 没有人能够轻而易举接受穿越这种连科学都难以解释堪称荒诞至极的事情,她只想借接近这位自己最喜欢的人物,然后平复因穿越而暴躁不安的心,再慢慢想办法回到自己的世界中。 而且,太子长琴最是博学多闻,只因他喜好安静,闲暇不是弹琴奏乐,便是看各种典藏。那些自古流传下来,能被神所收藏的书籍,自然不是人间那些杂书可比拟的,说不定其中便有她这种现象的解决办法。 可惜,旁敲侧击甚至搜遍整个神界的藏书阁,她都找不到想要的答案。 失望乃至绝望是一个难熬的过程,所幸此过程中皆有太子长琴的相伴及细心照料,是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太子长琴,习惯了在这个世界中生存了吧。 只是,幸福往往短暂,并且需要经过艰难的考验。 古剑的剧情在时间的流淌中悄然来临,且令人措手不及。 当她得知时,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挽回! 太子长琴被贬,她不顾神界戒律私逃下凡,来到榣山找寻眷恋不去的仙魂,结果遭遇龙渊族工匠角离,那个时候角离并未曾对太子长琴实行魂魄分离这等残忍之事,但她依然无法按捺住杀念,她害怕陪伴了她长达千年的太子长琴会按着游戏中的剧情发展,数千年靠渡魂辗转,受尽折磨最终灰飞烟灭。 然而,悲剧之所以为悲剧,就是其不可逆转性。 她没能杀死角离,反而差点被龙渊部落的人灭掉,奄奄一息时,是初次见面的那位人妖将她救走。 当她醒过来时,她变成了一缕幽魂,原身已被伏羲下命灭掉了,私自下凡是罪! 好吧,那个时候她认为变成幽魂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能守在太子长琴身边,怎样都无所谓。 可是为什么,上天连这点希望都要剥夺? 龙渊部落制造七把凶剑,吸纳大量幽魂,为了制止这一恶行,女娲娘娘联合鬼王,大开地狱之门,将人间滞留的孤魂野鬼全部送往轮回。 而她就是被送入轮回的其中一个孤魂。 被推入轮回井的前一刻,她回头望向黑沉阴暗的天幕,暗自祈祷。 便是转世,愿仍可在茫茫人海中与你相伴,不离不弃。 短篇小番外梳发 玩游戏时,苏碧颜特羡慕欧阳少恭那一头柔顺亮丽的乌黑长发,甚为不满的是,明明欧阳少恭化身黄金圣斗士,头发披散美貌程度与平日简直不是一个层次,为什么他平时却弄成那般雷人的发型!即便渡魂成白衣青年时,钳起一半头发也甚美呀! 鉴于欧阳少恭本人已是她的夫君,苏碧颜认为有权对他的发型进行处理,于是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替欧阳少恭梳发。 欧阳少恭的发质很好,松松柔柔而又直顺,梳理根本不费时间,只要用发带将上半截轻轻一束便可了事,然苏碧颜却喜欢拿起梳子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从头梳到发末,再缓而又缓替他将发束好。 每到这个时候,欧阳少恭总会取笑,“阿颜如此喜欢替为夫束发,莫非暗示愿与为夫永世做结发夫妻?阿颜如此美意,为夫岂可辜负?” 于是,当欧阳少恭的头发整理好,便是他替苏碧颜挽发的时间。偶尔,他会恶作剧一番,比如将两人好不容易梳理好的头发缠在一起,并打上死结,再看苏碧颜炸毛,而后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花时间对头发重新进行整理。 而他的唇角每在此刻便会露出狡黠而又满足的笑意,在妻子的唇上轻轻一啄,笑看妻子娇羞的脸容——这是他即便看一辈子都看不够的最美的风景。 作为一位相公而言,欧阳少恭的行为无疑无可挑剔,对妻子温柔、宠溺、负责任,所有美好的词汇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然而,这些都是表面,即便做得多么完美,他都觉得不够,都觉得内心极度空虚,像是缺了一角。 只有在与妻子独处时,看到对方眼中只有自己,并为自己任何一个动作而忙碌时,他才会觉得真实,才会认可自己真正的存活着,眼前的幸福并不是虚幻。 “……阿颜……” “嗯?” “……有你在我身边,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苏碧颜伸出双臂,从身后搂着欧阳少恭的肩膀,在他耳边轻笑道:“那我……便生生世世陪在你身边,让你生生世世都幸福,好不好?” “好!吾所求者——生生世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